第八章 回忆

    夜幕降临，冰冷的空气快要凝固了，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像极了大山里夜晚眨巴眨巴的萤火虫。“总算有一个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了，我总算逃出了那个可怕的地方。”他们走后，苏玉呆坐在凳子上，包袱顺着胳膊滑落了下来，心里对自己说。“这接下来，我要怎么办才好，都听天由命吧。”

    这一天确实太累了，那两个大汉幸好没有找到她，他们是人贩子的打手，在听说苏玉逃跑的消息后，沿路到处打听，以至于追到了归元寺。如果她没遇到李冶，或许早就被抓回去继续卖给车陂大山里的单身汉做媳妇了。

    其实，山里还有好几个跟她一样被人贩子卖过来的重庆女人，她们跟她一样想了很多方法逃跑，但都没有成功。大部分被卖过去之后，就被买家强迫同房了，没多久都生了孩子。有的女人有了孩子后就心软了，就不会总想着离开了。但是苏玉不一样，她自觉自己是小学文化识字心气高，一直想着一定要逃出去。

    那边，李冶和阿四回宿舍后，李冶倒是没怎么说话，阿四倒是不停地问，但也没有问出什么来。由于李冶伤得有点重，不能再到处走动了，进屋就默默躺下了。此时，阿四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叫了。他才想起今天一天还没有一粒米饭下肚呢，愣了一会儿，见状，跟李冶说他去伙房看下有没有什么吃的，就出去了。

    阿四走到伙房，透过窗户看到一个肥大的背影在厨房洗碗。他蹑手蹑脚地没敲门就进去了，故意没让人看到，走到影子背后“哇！”了一声，把这大妈吓一跳。“你这个调皮捣蛋鬼，老大不小了，还吓人呢!说吧，什么事！”

    阿四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说了。大妈听得一愣一愣的，似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蹊跷事。一听救了一个大姑娘，眼睛一下闪亮了起来，话茬一下打开关都关不住，不停地问，把阿四都问懵了。最后终于止住话题，才意识到这阿四黑灯瞎火地来伙房，他准是来找吃的了，于是问道:“这一折腾，你们肯定肚子饿了，还好有剩的米饭和咸菜，等会给你热忽了，你盛两碗带回宿舍。大妹子那边，我给她带过去吧，这样方便。”听到大妈这么说，阿四心里甭提多开心了，心想觉得这办法不错，大家都不尴尬了，这里的人还是很有人味儿阿。

    一眨眼工夫，大妈就弄好了。阿四带了两份回宿舍，剩余的就是另一个人的。咚！咚！“谁？”苏玉回过神来。

    “大妹子，是我，伙房大婶。开门呀。”

    “来了，来了。”苏玉把包袱放到了枕头靠最里层，抚了抚头发，就去开门了。

    大妈看到眼前这个女子，清秀大方，但直觉告诉她这肯定不是良家闺女了。苏玉接过饭盒后，道了声谢谢就关门了。

    苏玉很快就吃完了，还打了一个饱嗝。这一天，实在太慌乱了，也太饿了。接着洗漱完后，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从重庆大山里出来打工难道错了吗。”苏玉扪心自问着。当初本想跟着同村的老乡到武汉来打工，凭着自己小学文化也能识字，兴许可以从服务员做起，闯出一番名堂。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来了武汉之后，才发现同乡不在正规饭店里上班，而是在一个巷子的发廊里洗头。她只有暂时寄住在她那里，挤一张1米5的单人床。刚去那几天，同乡不但没有带她去找工作，没事时全带她去黄鹤楼和江边等景点玩了，没到七天她就把带的盘缠花光了。再后来，也在发廊做事，帮忙打扫一下卫生。发廊老板娘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有一个小情人，他经常吹着口哨轻浮自己，直到有一天同乡跟她说这个人犯过事蹲过大牢最好别跟他有牵扯，她才再也不和他说话。

    直到后来，自己一个人去江边散步，被人从后面蒙住了脑袋，拖进了一辆面包车里，被迷药迷晕了。直到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败不堪的土房子里，旁边就是猪圈，看着比自己家的房子还破旧。我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一个木架床的一侧，床上的草席都破烂不堪，只有一个花枕头，是唯一完整好的东西。……

    苏玉，突然晃了晃脑袋，提醒自己不能再回忆了，这样下去只怕自己会得精神病，还是早点休息，睡个好觉，别的事情明天再说。只要有希望，总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