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暖

    虽然立春了，但是江城的气温却没怎么回升，比下雪天还冷，也就是湿冷，风也是刺骨的。白天与黑夜没有多大的温差变化，这里的黑是真的黑，夜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种。

    回房关灯后，苏玉很快就睡着了，隐隐约约中都能听到鼾声。这样宁静的夜，实在太好睡了。

    由于昨晚睡得太香了，以至于她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经照进窗户，透过玻璃纸洒满整个屋子了。苏玉揉了揉眼睛，猛地坐起来，可能她想到昨天答应大婶要帮忙做饭的，现在估计很晚了。在慌慌忙忙中，她简单梳了梳头发，就出去了。

    走出房门，就闻到一股饭香扑面而来，紧接着就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婶儿，好久没有吃滑肉了，你要帮忙吗？我要不要去叫那个婆娘，跟你一起搭把手？”

    “不用叫啦，我来啦！”苏玉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掀开布帘笑着说道。只见阿四在伙房里一边围着灶台转来转去，一边叼着个红薯啃着，向她瞟了一眼。

    苏玉笑着说：“吃东西都堵不住你嘴。”

    “哦，哦，你醒来了啊。好，好。”阿四一下子不知道说啥才好。大婶弯腰加了两把柴火，嘴里嘟囔着：“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苏玉不急不慢地朝水缸走去，大婶见状就知道她想洗脸，一边叫住她，一边迅速地出门拿了一个花瓷盆进来递给她。苏玉瞬间觉得不好意思，脸一下子从眉心红到了耳根，连忙道谢，“不用地，我又不是什么讲究人，我都不用盆洗脸的，嘿嘿，就直接舀两瓢水，用手往脸上冲一下就好啦，你这盆很新用来洗脸可惜了，嘿嘿。”

    大婶觉得这姑娘很实在，就直接往盆里舀了两瓢水，端着递给苏玉。苏玉觉得很不好意思，就接了过来，端着出去了。

    洗漱完后，苏玉没有回房间，而是立马去厨房跟大家一起张罗着准备午饭，收拾桌子准备碗筷等。阿四在灶台前，红薯也啃完了，呆呆地望着灶里的火苗，若有所思。

    这工地上一共有20几个人没有回家过年，那些之前说不回去的后来也有回去的，大部分都是四川、贵州、重庆的，湖北人很少，听说他们湖北湖南的大部分都往南边走，说广东那边搞改革开放很热闹，各种工程热火朝天。这些回家过春节的人，估计要等到春种忙完，才会陆陆续续地来这里了。

    这建筑工地上大部分都是糙汉子，都是农民工，只有少数的管理员和项目师傅是名副其实的拿着月工资的正式职员，其余的几乎都是临时工，甚至连合同长啥样都不知道，全凭脸熟当底裤。

    所幸这是湖北花园房产公司的项目，在当地赫赫有名，阿四和李冶都是通过熟人关系才谋到这份工，算是比较保险的，至少工资能准时拿到。有的临时工则没那么幸运了，90%的是三手或四手的小包工头招来的，有时候就很容易遇到小老板跑路，因此就会出现农名工讨薪难的问题。这是个什么社会啊，没钱没势的人有分工做，这就格外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