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驱虎吞狼

    时至初春三月天，各地的乡村都在田里忙活，插秧的插秧，种菜的种菜，种果树的种果树。但这不包括龙围村，将近一个月前的那晚，村中最强壮的汉子，被抓走了几十人。又被官府到村中各房各户搜刮了一遍，元气大伤。

    村中多为李姓族人，也全靠李族长事发前担心官府来抄家，将村民抢劫来的大部分财富放在县城的钱庄。六百两白银存票用防水油布随身裤头携带，躲过了那晚的二次搜查。

    但是生活还要继续，田还要耕种，村民还得从官府用钱赎回来，每天被抓的家人都来自家苦逼。据在县城县衙的亲戚打听到的消息，办案的是县衙快班房的潘捕头，他可以将案件由抢劫商户的大案变为与商户商业纠纷的小案，办案的上面还有刑房的司史，他可以将案件的文书更改，再上面还有典史和县官的师爷拍板。

    李族长也没有办法，只能由县衙的亲戚代为出面，与潘捕头协商解决。潘捕头也很好说话，说长风镖局是他亲家，长风镖局被村民连劫了三次，要大事化小就要赔偿长风镖局四百两银子，钱到位了，由长风镖局与龙围村共同写个商业纠纷谅解书，再让长风镖局撤去之前的诉讼书；刑房文书要修改文书，润笔费起码五十两白银；典史和师爷这个案件也是全程监督的，所以每人最少要五十两白银才能了结。

    协商了二十多天了，终于有了决议。今天要去县城里的县衙找潘捕头一手交钱，一手接人。到了县衙，两个门房子拦路，说了找潘捕头，门房子说可能出去办案了，李族长一人给了一百铜钱。门房子立马换了笑脸，让李族长稍等片刻，就有一门房子进去通报，不一会，潘捕头就和门房子出来了，人未出门，潘捕头就大声说：“李族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仿佛很熟络的朋友一样，李族长那敢和这样的狠人做朋友，赶紧上前鞠躬抱拳道：“不敢，不敢，这厢有礼了”。潘捕头牵了李族长的手臂进了县衙，转角入到快班房。

    李族长进入快班房就看见长风镖局的罗长风总镖头也在，本来黑色的脸皮也泛红，有点尴尬，弯腰躬身抱拳表示道歉。李族长看完谅解协议书，并无异议，双方签字画押盖手印。然后，从怀里掏出刚刚从钱庄兑换出来的六百两银票，每张五十两，总共十二张。罗长风总镖头收取了四百两，就坐下低头喝茶。潘捕头收了二百两银票，让李族长坐下喝茶，便走去刑房。

    到了刑房找到潘汉民司史，刑房的几个帮办见领导有事要谈都出门躲清闲去了。潘捕头见没外人叫了一声：“叔，龙围村搞好了，可以结案了”，说完递给潘司史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谅解书。潘司史收好银票入怀，将台面上的案件档案袋拿出来，将一份长风镖局的诉讼书拿出来交还潘捕头，再将谅解书放入案件档案袋，拿出来一份衙门的调查报告修改好，签名盖章。再接过潘捕头上交的另外两张五十两银票，点头说：“这个李族长是个精明人，否则龙围村要消。这两张银纸我一会交给潘永恒典史和张师爷，这次没白忙，终于算计到了罗长风，让他赔了女儿折了钱，我们入股一半长风镖局，以后我们潘家族里也算有个江湖势力可以借力了，龙围村的两个内应该每人奖励十两银子，你去安排吧”。

    潘捕头拿了长风镖局的诉讼书回到快班房，交还给罗长风总镖头。罗长风接过放入怀里，并从怀里拿出二百两银票偷偷递给潘捕头。潘捕头将银票收进袖里，让亲家再坐会，他要带李族长去牢狱解救、释放村民。

    潘捕头将刑房司对龙围村民的判决解除监狱释放回家的文书交给牢狱典史，由他安排狱卒按文书名单逐个带出牢狱门口。

    约一柱香时间，牢狱门口就站了四十几人，受伤的也有包扎用药，因为龙围村在县衙也有人打点，所以都没受多大的活罪。不多时，李族长清点齐人，就和潘捕头告辞离开，他是一刻钟也不愿意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呆了。

    潘捕头回到快班房，进入内堂和亲家罗长风亲切交谈。目标是潘家要一半股份，增股后扩大经营，做大做强，今后成为本县唯一的镖局，其它镖局很快都会自愿合并到长风镖局的旗帜下面。硬条件是入股三百两白银；软条件是县衙高官和多个部门保障镖局的顺利经营，镖局在信丰县的属地韶洲府内经营没问题。

    亲家之间万事好商量。罗长风确实被搞怕了，痛苦地醒悟到就是武功再好，刀枪再利也没用，还是得有衙门的权力保障才能顺利经营。于是，签收了三百两白银的入股协议书。接过银票，感觉有两百两银票好熟悉，还有自己的体味余温。感觉哪里不对，别人用自己的钱，买了自己的股份。不对，亲家是一家人，不是别人。糊涂了，不想了，反正理不清，不如真刀真枪干一架来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