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修罗一白
八月十一日上午三时
昔日首都迦留城而今一半废墟，一半空荡。
莫予说的那位煞气极重的妖灵说是朝夕会到，但显然今天没有光临。幸存者们挤在一起，在死亡面前互相取暖，“睡”得小心翼翼。多数的他们是清醒的，想来睡觉的话时间会过得稍微快些，也就都乖乖躺好，一动不动。
十字路口的破落公寓唯有顶楼一角还有着点点微光，人影攒动。
“你说大莫叫咱画的这些玩意有用吗？”翁华坐在梯子上，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往对面的墙上糊东西。
夏生在下面则心不在焉地扣着双面胶往本子上粘。翁华看旁边没动静，回头吹了个口哨，夏生抬眼手上撕下了一页画的乱七八糟的纸递了过去。
翁华接了过来，甩手就又往高处贴了一张：“我说，你不会还想着重晓吧？”
“没有。我们俩分开好久了。”夏生否认得很急，但声音却显得有些落寞。
翁华：“我跟你讲，就是你的问题，你的问题还很大。我和你思姐，认识当天加联系方式，三天确立关系，二十天民政局领证，三十天完成婚礼。双方家长都是婚礼上见面的。磕磕绊绊也过了8年。重晓那么好的姑娘，配你还委屈你了吗？让人家姑娘跟你表白，还不同意，耽误人家三年，一点担当没有。也就是重晓父母不在了，我要是她爹，扇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夏生看着像是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叹了口气，没言语。
翁华听着对面没声也就没往下说，伸手要接下一张。夏生晃了晃本子上的“神界结构图”示意已经贴完了，两人也就收拾收拾下楼了。
------
重晓再睁眼时又回到了最初梦里见到的那个地方，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院前多了棵树。很大，望不到顶。重晓从未见过这么巨大的树，这难道就是天界的九尺！心想天上的东西果然与众不用，这么粗的树干，树龄几万年应该是有了。由此可见，天界的环保政策实施的还是很成功的。
至于莫予，虚魂上天理应是会被鬼阶和六道捕捉的，但现在有了定魂符，莫予也就放肆了不少。
“廖哥，几日不见，头发见少啊”莫予走上前去蹲下摸了摸古树树根。
一缕青烟从土壤中冒头，逐渐化成人形，回敬道：“轮回之苦，你小子倒是没亏上嘴”
廖裕华，廖司，是修罗司第一代的”一白主司“，开世之战的时候力挽狂澜，化元神为天斧，镇恶首于海角天涯处。魂魄残存一缕，后被莫予以开世之力从六道中拉出，强封在修罗司前大榕树下，免入轮回受苦。
廖司在位时是作为三界中包公一般的存在，断众生不平之事，绝不以来者的出身，家世，种族而从宽从缓。简单来说，九重天的神仙廖司也关得，极地的小妖廖司也平反过。修罗司因廖司而创，主司之所以号“一白”，也是希望修罗司主司的后继者也能传承廖司的处事操守，守住三界因果的公平。
虽然只剩一缕残魂，但还可以守在修罗司前，老廖也是无比欣慰的。同时这棵榕树也因为老廖魂力的守护，生命力变得极其旺盛，一日顶百日。修罗司的院墙光为这棵树就拓展了三次，护院的天吏试图用仙法禁锢榕树的长势，但屡败屡战，而后莫予干脆撤了院墙，决定让榕树肆意生长。这粗壮的树干也成为了当班无聊时的莫予，私心为自己留的摸鱼根据地。榕树有灵，本身就可以遮盖些仙灵的气力。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闭气偷溜到榕树下，除了九重天的上神，基本都察觉不到莫予的存在。莫予每次会带两壶好酒，然后自己喝两壶，老廖只能在旁边一边骂街捎带脚闻个味儿，谁让残魂碰不得酒。两个人一起侃侃大山，虚度一下幸福快乐的好时光。
直至四百年前，莫予被天道司众请出修罗司受罚的那刻，榕树一夜枯萎。司里众人皆以为是开世之力被封印，导致廖司的魂魄终是散回到了海角天涯。但莫予自己心里清楚，老廖果然还是看不过，先去睡下了。
再次被唤出来的魂气力还不稳，不过并不影响俩人的互相调侃。廖司也就人间三四十的模样。同莫予差不多高，笑起来憨厚的很。重晓盯着眼前的陌生人仔细打量，总觉得哪里眼熟，噗嗤笑出了声：“这不雷佳音吗！？”
廖司同莫予一起回头，廖司一脸不解，莫予则后退了两步，也打量起了廖司。
“还真是！我说我每次在凡界电视里看到雷佳音都觉得亲切！这这这就一模一样啊！老廖你出息了！你要是在人世间能上电视诶！！！”莫予笑的前仰后合，拍手称赞。
“凡人？”老廖瞥了眼重晓，警惕地看了眼四周。
“嗯”莫予应了一声。
“可是来伸冤的？”老廖的几千年的职业病。
“是来求件法器的”莫予倒也直接。
老廖的神情一怔“修罗司法器没有，刑具倒是齐全。你知道呀一白！”重读了一白二字，仿佛在提醒莫予曾经的身份。
“可别，我魂魄已入轮回，早不是‘一白’了。”
莫予知道老朋友的顾虑，打发重晓让她四处逛逛，自己拉着老廖躲到树后面轻声进入主题，“我只是回来拿我的东西。那玩意留在这，你们谁也用不了，还不如个烧火棍。可于我而言，能不能提前跳出这劫数就靠这一激灵了。老廖，这回你可得帮帮我。。。”
“她是第几个？”
莫予拿手比了个九九八十一。
“你的气附了她几成？”
莫予接着比划了个三。
“你疯了？三成怎么拿得起斩刹。那可是你当年用开世之力十成十的气力养出来的法器。她一凡人要是被斩刹吸了，可就直接无了。哦哦哦，我懂了！你是想让轮回进度快一点直接毁掉这一世器主是不是。这可违规哈，我会举报你的。”老廖摇着头自顾自准备起身溜回树下。
莫予一把拉住，低声喝道“廖裕华！我当时救你可是冒天阶之大不韪，我沦落至此，当年私闯六道夺魂可是也写在宣判册上的。您现在是名垂千古万人敬仰了，留得小弟我一人独自享受万世轮回封禁是不是不太够意思！”
莫予还想继续，老廖熬不过回身坐了下来，“你别这样，道德绑架就没意思了！夺魂这点事儿，来回来去念叨几千年！问题是你是个虚魂碰不着斩刹，她又只有你当年三成气力也拿不起，说不准最后你俩命都得搭上。哥哥我这是想救你啊！”
“她开了半眼”
“金的？”
“不然呢！”
老廖若有所思，一个念头闪进脑海，嘀咕道“一半一半开的。。。开世之力？”，重新打量了一下远处的重晓，又再次确认：“金的？”
“是啊！金的！我的！我也不懂，而且也不能算半开，应该算四分之一开，就一只眼的一半。大概这个器主和我相性比较合？大概时运到了，天不亡我？”
“呵呵，天不管亡谁，头一个也都是你。”老廖打趣道：“可现在谁来都没用。你走之后，斩刹被送往天道司。听四处过往的人说，负责锻造的天吏试图从斩刹里分离出开世之力，但是气力还未靠近锏身，就被斩刹强吸进去了。结果就是斩刹在你走之后被这些天吏们‘供奉’的是越来越强。”
“那不挺好！”莫予激动地搓了搓手。
“美的你，”老廖冲着莫予翻了个白眼：“可天执那小子作为天道司主怎么受得了这个，亲自找了地阶药公求了盏专门冶炼恶灵的奇火，打算趁着斩刹灵力被奇火压制之时，重新淬了它。。。”
“淬了？！”莫予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
“就是重新锻造嘛。反正也是块好料子，重新打个锏啊或者剑啊或者天执擅长的枪头啊。既然分离不出来就直接改成自己的法器用了呗。”老廖摊了摊手，言辞间多了些不着调。
“刘嘉！”火气上来的莫予一拳打在了榕树上，不过作为虚魂的气力，即使全开，榕树也只是轻微摇了摇。
这世上能把一白气到的人不多，至少还活着的属实不多。天道司的天执刘嘉算上其中的佼佼者。
刘嘉是凡界羊精所化比莫予早升天阶，一心是想成为修罗司的一白的。因为修罗司作为三界第一司，是可以断三界六道九重天的所有事物。甚至某种程度上，修罗司也是可以约束神界上神的存在。所以众生皆向往之。
开世之战的时候，虽然莫予还只是个天吏，刘嘉却早已经可以指挥自己的小组奋勇杀敌了，但是好巧不巧刘嘉的队伍为救天阶上神中了恶妖的埋伏一时难以脱身，赶到祭坛之时开世之力已经被继承到天吏莫予身上了。刘嘉自认论文韬武略，相貌谈吐，天赋悟性，绝不输于这个小天吏，想来开世之力应是讲究先来后到才选的莫予。自此便对这个仅凭走了大运而扶摇直上的小天吏心怀不满。
之后莫予作为开世之力的继承者，自然成为了修罗司一白的继任者。天阶上神感念刘嘉战时的帮助，本也想举荐刘嘉去修罗司做个二把手。但刘嘉心性高，宁做鸡头，不做凤尾。退而求其次，自请成为了天道司的天执。
天道司也很好，天界天阶直属的第一部门。虽然不似修罗司，管天管地，但是由于天道司的职责是保证天界的安全，同时也会代表天阶上神执行一些天令，所以三界众人见到天道司的人也都是多敬畏一分。当然了，即使这样成为了天执的刘嘉也并不安分。所谓得不到就毁掉，人前人后对修罗司的一切都颇有微词，尤其是对莫予这个主司一白，更是牢骚一堆。偶尔就去上神那里投诉莫予作为修罗司一白自视甚高，不把天阶放在眼里。事实上，莫予这回受到这么重的惩罚，除了是莫予不明原因地自己狠狠地作贱了自己一番之外，刘嘉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审判时，刘嘉站在上神身后，那个贱兮兮的嘴脸也是让莫予记了四百年，可谓是历历在目。
老廖把莫予拽回身边，叹口气道“轮回几百年，脾气一点都没收敛。别乱激动了，你家斩刹随了主，没等天执发力呢，自己炸了。”
“…”
“…”
两人相望不语。莫予看着老廖，见老廖确实是说完了的样子，沉默许久还是爆发了。此时若是修罗司中的埋头苦干的天吏们想出来透透风的话，必然是可以看到昔日威严的一白此时正躲在树下来回蹦跶，絮絮叨叨：
“老廖！！老廖！！你丫是在玩我是吧。。。斩刹是极阳之地的顶柱之石啊！开刃时注了我真身的骨血！！一白的真身骨血！！！随了我又附了开世之力，你要说这世上有能压制它的法器我还能信，你跟我它把自己炸了？！炸了！？！”
最后一句甚至破了音。
昔日首都迦留城而今一半废墟，一半空荡。
莫予说的那位煞气极重的妖灵说是朝夕会到，但显然今天没有光临。幸存者们挤在一起，在死亡面前互相取暖，“睡”得小心翼翼。多数的他们是清醒的，想来睡觉的话时间会过得稍微快些，也就都乖乖躺好，一动不动。
十字路口的破落公寓唯有顶楼一角还有着点点微光，人影攒动。
“你说大莫叫咱画的这些玩意有用吗？”翁华坐在梯子上，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往对面的墙上糊东西。
夏生在下面则心不在焉地扣着双面胶往本子上粘。翁华看旁边没动静，回头吹了个口哨，夏生抬眼手上撕下了一页画的乱七八糟的纸递了过去。
翁华接了过来，甩手就又往高处贴了一张：“我说，你不会还想着重晓吧？”
“没有。我们俩分开好久了。”夏生否认得很急，但声音却显得有些落寞。
翁华：“我跟你讲，就是你的问题，你的问题还很大。我和你思姐，认识当天加联系方式，三天确立关系，二十天民政局领证，三十天完成婚礼。双方家长都是婚礼上见面的。磕磕绊绊也过了8年。重晓那么好的姑娘，配你还委屈你了吗？让人家姑娘跟你表白，还不同意，耽误人家三年，一点担当没有。也就是重晓父母不在了，我要是她爹，扇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夏生看着像是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叹了口气，没言语。
翁华听着对面没声也就没往下说，伸手要接下一张。夏生晃了晃本子上的“神界结构图”示意已经贴完了，两人也就收拾收拾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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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晓再睁眼时又回到了最初梦里见到的那个地方，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院前多了棵树。很大，望不到顶。重晓从未见过这么巨大的树，这难道就是天界的九尺！心想天上的东西果然与众不用，这么粗的树干，树龄几万年应该是有了。由此可见，天界的环保政策实施的还是很成功的。
至于莫予，虚魂上天理应是会被鬼阶和六道捕捉的，但现在有了定魂符，莫予也就放肆了不少。
“廖哥，几日不见，头发见少啊”莫予走上前去蹲下摸了摸古树树根。
一缕青烟从土壤中冒头，逐渐化成人形，回敬道：“轮回之苦，你小子倒是没亏上嘴”
廖裕华，廖司，是修罗司第一代的”一白主司“，开世之战的时候力挽狂澜，化元神为天斧，镇恶首于海角天涯处。魂魄残存一缕，后被莫予以开世之力从六道中拉出，强封在修罗司前大榕树下，免入轮回受苦。
廖司在位时是作为三界中包公一般的存在，断众生不平之事，绝不以来者的出身，家世，种族而从宽从缓。简单来说，九重天的神仙廖司也关得，极地的小妖廖司也平反过。修罗司因廖司而创，主司之所以号“一白”，也是希望修罗司主司的后继者也能传承廖司的处事操守，守住三界因果的公平。
虽然只剩一缕残魂，但还可以守在修罗司前，老廖也是无比欣慰的。同时这棵榕树也因为老廖魂力的守护，生命力变得极其旺盛，一日顶百日。修罗司的院墙光为这棵树就拓展了三次，护院的天吏试图用仙法禁锢榕树的长势，但屡败屡战，而后莫予干脆撤了院墙，决定让榕树肆意生长。这粗壮的树干也成为了当班无聊时的莫予，私心为自己留的摸鱼根据地。榕树有灵，本身就可以遮盖些仙灵的气力。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闭气偷溜到榕树下，除了九重天的上神，基本都察觉不到莫予的存在。莫予每次会带两壶好酒，然后自己喝两壶，老廖只能在旁边一边骂街捎带脚闻个味儿，谁让残魂碰不得酒。两个人一起侃侃大山，虚度一下幸福快乐的好时光。
直至四百年前，莫予被天道司众请出修罗司受罚的那刻，榕树一夜枯萎。司里众人皆以为是开世之力被封印，导致廖司的魂魄终是散回到了海角天涯。但莫予自己心里清楚，老廖果然还是看不过，先去睡下了。
再次被唤出来的魂气力还不稳，不过并不影响俩人的互相调侃。廖司也就人间三四十的模样。同莫予差不多高，笑起来憨厚的很。重晓盯着眼前的陌生人仔细打量，总觉得哪里眼熟，噗嗤笑出了声：“这不雷佳音吗！？”
廖司同莫予一起回头，廖司一脸不解，莫予则后退了两步，也打量起了廖司。
“还真是！我说我每次在凡界电视里看到雷佳音都觉得亲切！这这这就一模一样啊！老廖你出息了！你要是在人世间能上电视诶！！！”莫予笑的前仰后合，拍手称赞。
“凡人？”老廖瞥了眼重晓，警惕地看了眼四周。
“嗯”莫予应了一声。
“可是来伸冤的？”老廖的几千年的职业病。
“是来求件法器的”莫予倒也直接。
老廖的神情一怔“修罗司法器没有，刑具倒是齐全。你知道呀一白！”重读了一白二字，仿佛在提醒莫予曾经的身份。
“可别，我魂魄已入轮回，早不是‘一白’了。”
莫予知道老朋友的顾虑，打发重晓让她四处逛逛，自己拉着老廖躲到树后面轻声进入主题，“我只是回来拿我的东西。那玩意留在这，你们谁也用不了，还不如个烧火棍。可于我而言，能不能提前跳出这劫数就靠这一激灵了。老廖，这回你可得帮帮我。。。”
“她是第几个？”
莫予拿手比了个九九八十一。
“你的气附了她几成？”
莫予接着比划了个三。
“你疯了？三成怎么拿得起斩刹。那可是你当年用开世之力十成十的气力养出来的法器。她一凡人要是被斩刹吸了，可就直接无了。哦哦哦，我懂了！你是想让轮回进度快一点直接毁掉这一世器主是不是。这可违规哈，我会举报你的。”老廖摇着头自顾自准备起身溜回树下。
莫予一把拉住，低声喝道“廖裕华！我当时救你可是冒天阶之大不韪，我沦落至此，当年私闯六道夺魂可是也写在宣判册上的。您现在是名垂千古万人敬仰了，留得小弟我一人独自享受万世轮回封禁是不是不太够意思！”
莫予还想继续，老廖熬不过回身坐了下来，“你别这样，道德绑架就没意思了！夺魂这点事儿，来回来去念叨几千年！问题是你是个虚魂碰不着斩刹，她又只有你当年三成气力也拿不起，说不准最后你俩命都得搭上。哥哥我这是想救你啊！”
“她开了半眼”
“金的？”
“不然呢！”
老廖若有所思，一个念头闪进脑海，嘀咕道“一半一半开的。。。开世之力？”，重新打量了一下远处的重晓，又再次确认：“金的？”
“是啊！金的！我的！我也不懂，而且也不能算半开，应该算四分之一开，就一只眼的一半。大概这个器主和我相性比较合？大概时运到了，天不亡我？”
“呵呵，天不管亡谁，头一个也都是你。”老廖打趣道：“可现在谁来都没用。你走之后，斩刹被送往天道司。听四处过往的人说，负责锻造的天吏试图从斩刹里分离出开世之力，但是气力还未靠近锏身，就被斩刹强吸进去了。结果就是斩刹在你走之后被这些天吏们‘供奉’的是越来越强。”
“那不挺好！”莫予激动地搓了搓手。
“美的你，”老廖冲着莫予翻了个白眼：“可天执那小子作为天道司主怎么受得了这个，亲自找了地阶药公求了盏专门冶炼恶灵的奇火，打算趁着斩刹灵力被奇火压制之时，重新淬了它。。。”
“淬了？！”莫予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
“就是重新锻造嘛。反正也是块好料子，重新打个锏啊或者剑啊或者天执擅长的枪头啊。既然分离不出来就直接改成自己的法器用了呗。”老廖摊了摊手，言辞间多了些不着调。
“刘嘉！”火气上来的莫予一拳打在了榕树上，不过作为虚魂的气力，即使全开，榕树也只是轻微摇了摇。
这世上能把一白气到的人不多，至少还活着的属实不多。天道司的天执刘嘉算上其中的佼佼者。
刘嘉是凡界羊精所化比莫予早升天阶，一心是想成为修罗司的一白的。因为修罗司作为三界第一司，是可以断三界六道九重天的所有事物。甚至某种程度上，修罗司也是可以约束神界上神的存在。所以众生皆向往之。
开世之战的时候，虽然莫予还只是个天吏，刘嘉却早已经可以指挥自己的小组奋勇杀敌了，但是好巧不巧刘嘉的队伍为救天阶上神中了恶妖的埋伏一时难以脱身，赶到祭坛之时开世之力已经被继承到天吏莫予身上了。刘嘉自认论文韬武略，相貌谈吐，天赋悟性，绝不输于这个小天吏，想来开世之力应是讲究先来后到才选的莫予。自此便对这个仅凭走了大运而扶摇直上的小天吏心怀不满。
之后莫予作为开世之力的继承者，自然成为了修罗司一白的继任者。天阶上神感念刘嘉战时的帮助，本也想举荐刘嘉去修罗司做个二把手。但刘嘉心性高，宁做鸡头，不做凤尾。退而求其次，自请成为了天道司的天执。
天道司也很好，天界天阶直属的第一部门。虽然不似修罗司，管天管地，但是由于天道司的职责是保证天界的安全，同时也会代表天阶上神执行一些天令，所以三界众人见到天道司的人也都是多敬畏一分。当然了，即使这样成为了天执的刘嘉也并不安分。所谓得不到就毁掉，人前人后对修罗司的一切都颇有微词，尤其是对莫予这个主司一白，更是牢骚一堆。偶尔就去上神那里投诉莫予作为修罗司一白自视甚高，不把天阶放在眼里。事实上，莫予这回受到这么重的惩罚，除了是莫予不明原因地自己狠狠地作贱了自己一番之外，刘嘉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审判时，刘嘉站在上神身后，那个贱兮兮的嘴脸也是让莫予记了四百年，可谓是历历在目。
老廖把莫予拽回身边，叹口气道“轮回几百年，脾气一点都没收敛。别乱激动了，你家斩刹随了主，没等天执发力呢，自己炸了。”
“…”
“…”
两人相望不语。莫予看着老廖，见老廖确实是说完了的样子，沉默许久还是爆发了。此时若是修罗司中的埋头苦干的天吏们想出来透透风的话，必然是可以看到昔日威严的一白此时正躲在树下来回蹦跶，絮絮叨叨：
“老廖！！老廖！！你丫是在玩我是吧。。。斩刹是极阳之地的顶柱之石啊！开刃时注了我真身的骨血！！一白的真身骨血！！！随了我又附了开世之力，你要说这世上有能压制它的法器我还能信，你跟我它把自己炸了？！炸了！？！”
最后一句甚至破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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