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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粉色小马弓

    单桐猛地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张县令差点撞在他的身上,疑惑间看到单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张弓。

    弓身优柔华美,流线型的弧度完美飘逸,配上韧性绝佳的仿佛玉质一般的半透明弓弦,简直就是一件无瑕艺术品。单桐轻轻抚摸弓身,仿佛触摸情人的姣好身段,温柔的眼神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就是我的!

    沉浸在幻想与自恋中的单桐不知道,包括张县令在内的六人全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除了他像见了情人一样让人恶心的陶醉表情外,那张弓根本就不像用来打仗用的,因为弓身贴满金箔,中间还镶嵌着一颗碧绿的宝石,弓弦仿佛玉质,却还缠绕着一圈粉红线状饰物,加上其相对娇小的身材,你说这张弓像战弓,不如说更像一个深闺女子的玩物更恰当。

    张县令捅捅迷醉的单桐,呆滞地说道:“那个单老弟,这张弓倒是没有编号,但它是去年云萱公主来崤山玩的时候落下的……”

    单桐仿佛被从春梦中惊醒,恼怒地骂道:“关你毛事,反正没编号……”,不过立马回过神来,奇道:“你说这张弓是云萱公主的?”

    在场诸人憋着笑,张县令指指弓身,只见上面铭刻一行字:贺云萱公主十六岁生辰,天扬赠。

    单桐老脸微红,恼羞成怒道:“不就是几只凶兽吗?杀鸡焉用牛刀,不用强弓硬弩一样保家卫国!这次就是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箭道!”不等众人反应,单桐背起粉色小马弓边气势汹汹走了出去。

    …………

    云萱公主,兴登国皇帝云潜浔的小女儿,甚受皇帝和三个哥哥疼爱。据说这位云萱公主天姿国色,倾国倾城,不只是兴登国、云阳帝国、中山国等人族才俊倾慕不已,就连西方纹妖国都久闻其芳名。作为真正的“白富美”,各种“高富帅”自然是趋之若鹜,其中最有名的当数号称星河大陆第一公子的宋天扬。

    宋天扬,兴登国第一门阀宋氏财阀的长子长孙,其祖父宋鸿轩随云潜浔南抗云阳,北御山兽,西征纹妖,为兴登建国立下汗马功劳。念其劳苦功高,宋鸿轩被封为崤山王,全面掌握兴北郡的军事民生大权,可以说是与云潜浔共天下的唯一异姓王。宋天扬父亲宋德宇不善武略,却极精于经商,兴登国内过半商队和客栈均是宋氏产业,盐铁等专卖行业也均有涉足,可以称得上富可敌国。

    在两家长辈的默许下,这样一枚“高富帅”追起女孩子来那肯定是穷竭心计。云萱公主十六岁生日前受宋天扬邀请来崤山寨庆生,除了带着她深入崤山猎奇寻景外,宋天扬在生日当天送给云萱公主一张小马弓,名为“凤虺弓”。此弓可以说是不惜成本,弦为极为稀有的冰虺之筋,弓身是唯一存世的不尽木断枝精制,再镶嵌以崤山特产的极品沅碧石,经十多位制弓大师一年的精雕细琢而成,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为了讨得公主欢心,宋天扬更是将不尽木枝原本的黑色用金箔覆盖,弓弦也缠上粉色的饰物。云萱公主接到礼物也是欢欣不已,当即乘兴入山寻猎。就在宋天扬认为云萱公主一定能与他情定崤山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入山寻猎,本是云萱公主活泼好动的性格产生的一时冲动决定,只是想试下漂亮马弓的威力。因云潜浔以武立国,膝下四个子女从小都接受了良好的文武教育,云萱被三个哥哥宠得目中无人,自以为天下第一,虽然武力值不错,但实战经验明显不足。兽潮刚刚过去一年,山中猎物十分丰富,顺利地让凤虺弓发挥了除了拉风之外的真正属性。因为不尽木的生生不息属性,冰虺之筋的弹力与主人的力量完美契合,这场寻猎简直不能再完美了。

    但世事无常,正当所有人都为今天的收获感到无比满足时,一头不知道为什么巡游到崤山寨附近的影狼袭击了队伍,慌乱中云萱连射多箭一箭未中,被惹毛的影狼竟然不顾护卫攻击冲向她。宋天扬身为男人,又是云萱公主的追求者,肯定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正准备大展神威、英雄救美的时候,云萱竟然激活了沅碧石的剧毒属性,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一箭将影狼击毙。本来这更证明了凤虺弓的威力和不凡,结果云萱公主竟然因为宋天扬没有将沅碧石含有剧毒属性这点告知,直接将凤虺弓丢弃,气呼呼地直接回了王城登平,而且不允许宋天扬跟随解释。天地良心啊,他宋天扬也不知道沅碧石有剧毒属性啊,别说是他了,整个星河大陆也没人知道啊,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把这种炫目珍稀的碧绿宝石当作饰品在用,也没有哪个工匠大师有财力深入研究它的其他价值。于是,这件事产生了三个后果,第一个是沅碧石原本就不菲的身价不断飙升,第二个就是一代神弓凤虺弓流落崤山武库无人问津,也无人敢问,最后一个结果大家估计都猜得出来,宋天扬被无限期备胎,原因估计谈过女票的都知道。

    …………

    边吃晚饭边听张县令谈起凤虺弓的来历,不承想这弓还有这么大来头的单桐不禁跃跃欲试,马上就想拉出去试试这小马弓的威力,在洪队长和单老憨的劝阻下才不甘作罢。张县令的用意其实不言自明,单桐故意耍浑也是不想接他的茬。

    张县令暗中叹口气:“等这次奇怪的兽潮过去后,再慢慢想办法把弓要回来吧。”而单桐却想得相反:“怎么才能把这张弓永远留在我手里呢?”

    眼看天色不早,单桐说道:“今天多谢县令大人款待,时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不过,光和你在这探讨对付兽潮的大计了,今天晚上我是没空去山里打猎了,你看……”说着,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不断捻动,脸上一副你欠我钱的表情。

    张县令腿肚子直转筋,心里腹诽道:“你和我谈个毛的抗兽大计了,一直都是老夫在这里给你们讲故事听了好吧!”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呵呵,是啊是啊,单老弟你看这样可否,从明日起,你及五个徒弟的训练费用全部由县衙承担……”

    “一言为定!还是张大人爽快,就这么办了,我早就看到你们武库旁边训练场器械齐全、场地宽敞整洁,后勤保障给力了!告辞!”不等张县令把话说完,单桐毫不客气地就把事情定了,有便宜不占的是王八蛋,说罢拉着单老憨转身就走。

    张县令嘴唇抖了抖,把后半截请他顺道训练卫队和提供费用期限的话全咽回肚子里去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敢让我再抓住机会,非得给你好看!

    “话说这个小子以前的沉默寡言是装的?就等着今天坑老夫一把?”张县令沉着脸想着。

    洪队长看着张县令发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这小子这么嚣张,要不要卑职给他点颜色看看?”

    正窝火的张县令正愁没地方撒气呢,闷哼一声道:“哼!你是打得过他还是有办法顶住这次兽潮呢?!”说完不等洪队长回话,甩手回房间休息去了,只留下洪队长面红耳赤站在原地生闷气。这个人哪,有时候受了气,发泄发泄也就好了,转头就能找到个撒气包当然最好。

    回去的路上,单老憨有些担心地问道:“单师父啊,刚刚你那样对张县令,以后他找你麻烦怎么办啊?”

    单桐默了默,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淡然中带着一份严肃道:“老憨叔觉得我们能顶过这次兽潮吗?”

    单老憨一愣,肯定地说道:“肯定能啊!有你在,我感觉肯定能!”

    “我却没有这么肯定啊!我总感觉这两次兽潮不同寻常,仅仅靠我一个人守住崤山寨,太难了……”单桐叹口气道。

    单老憨听了单桐的话也沉默了,搓了搓粗糙的手,憨笑道:“没关系,过两天把彩娥送走,我和你一起守家。”

    这次反而是单桐愣了,他疑惑道:“老憨叔不走吗?还要跟我在这里死守崤山寨?”

    “这里是我们单家世代居住的地方,怎么能说舍就舍呢?我现在只有彩娥一个亲人,只要彩娥没事,我就算对得起她死去的娘。为了崤山寨,我总要尽一份力吧。再说了,你一个才来两个月的人都能留下,我更不能走了。”单老憨笑了笑,平静地说道。

    “呵呵,是啊,总要努力一把。所以啊,守住了,我是功臣,他能奈我何?守不住,得罪不得罪张县令有什么区别吗?”说完,单桐搂着单老憨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单老憨也笑笑,问道:“既然你没有一定能守住的信心,为什么不舍弃这里前往崤关呢?”

    单桐黯然,唯有一声轻叹,心里默默道:“因为我是一叶浮萍,无处可去无处可守,不如和你们在一起找一点温暖……”

    初升的月亮照亮了回家路上的两人,身影越来越长,越来越远,其中一个身影带着一些失落、一些寂寞,还有一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