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束缚的灵魂
要把自己不懂合成的事情说出来吗？
程翼德害怕归害怕，脑子还是有些清醒的，没有贸然把自己的短板抖落出去——天知道这两个鬼魂是善是恶。
“找……找村民做交易。”程翼德认真地看着ABAC的背影，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像是在撒谎。
找村民做交易在MC里算是常规操作，用这个来当作找村庄的理由应该没有问题。
“这样啊。你有绿宝石？”ABAC转回头来。
看来她应该是信了，程翼德心想，这证明他的思路没有问题。他略作思考，拿出几根木棍，说：“没有。我打算用木棍跟村民换几颗，然后买点面包。”
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村民能交易什么，所以只能试图用游戏里的知识蒙混过关。紧张的情绪让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ABAC忽然轻笑一声。程翼德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他强作镇定地问：“怎么？有问题吗？”
“你应该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上吧。”ABAC转过身子，背对着舱门，“无论是住在村里的‘人类’，还是那些大鼻子亚人，都不会用绿宝石换木棍；他们出门随便转一圈就能收集到一大堆，没人会用钱买。”
程翼德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我大概猜到你到底想干嘛了。”ABAC往程翼德这边飘了一段距离，“要么你是想找村民了解附近的局势，要么你想询问村民‘合成’的方法……或许这两点都有？”
程翼德缩紧了身子，用惊慌的眼神盯着ABAC，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组织不出反驳或者辩白的语言。
“嘿，你把他吓着了！”猹里“义愤填膺”地对ABAC喊道。
“跟我没关系，是你的恶作剧吓着他了。”ABAC瞥了猹里一眼，然后对程翼德说：“你想去村子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好奇而已。对陌生人抱有警惕是好事，不过你的警惕不够，与人交流时最好别用游戏里的经验，不然你会吃亏的。”
ABAC飘到程翼德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们不会害你，你大可放心。你是未来高达的现任主人，我们不但不会害你，还会给予你一定的协助，不过这得建立在你信任我们的基础上。”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程翼德努力平定着自己的情绪，声音仍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ABAC吐槽他警惕心不够的时候，他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戴正的身影。他很快便打断了这个联想，并告诉自己眼前的幽灵并不是昨晚那个友好的方块军战士。
说起来……他好像忘了件事情。
“你可以在未来高达的‘高级设置’界面输入管理员密码‘EldenAchTest7305'打开‘核心设置’，然后在‘MC核心-灵魂细目’那里抹除掉我们。”ABAC语速缓慢地说道，尽可能让自己的话语条理清晰，便于程翼德记忆。
“喂……”猹里想说些什么，ABAC回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ABAC往后退半米，把驾驶座到操纵台之间的空间腾了出来，让程翼德能够触碰到操纵台。
看ABAC煞有介事的样子，程翼德咽了咽口水，带着豁出去的想法放开抱成团的四肢，一边给高达高达开机一边说：“如果你骗我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又在说蠢话了：他不原谅人家有啥用？他又对人家做不了什么。
“到那时，我也会理解你的不原谅。”ABAC语气平静地说。
程翼德按照她给的路径进行操作，果然找到了名叫“MC核心”的条目。他将其打开，弹出的窗口上浮现出几行次级条目，“灵魂细目”显眼地位列其中。
他再打开“灵魂细目”，一份长长的列表出现在眼前。列表的第一行是串长长的单词，看起来似乎是个人名。
“Ailsa·Beth·Anty·Cosmos……”
程翼德念出那串单词，疑惑地看向ABAC。ABAC用目光回应了他，微微点头，说：“我的名字。”
程翼德又看向列表的第二行，说：“那这个‘Charlie·Reuseable’……”
“就是我。”猹里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
程翼德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按动琴键翻页，发现这列表一共有四十七行，于是表情古怪地说：“那这列表上的名字……”
“都是被这台高达困住的灵魂。”ABAC从旁边绕到程翼德右手后面，和他一同看着操纵台上的显示屏，“也都曾是这台未来高达的主人。”
…………
目送士兵将最后一位俘虏押回临时充当牢房的车厢后，欣晨整理好手中的笔记，将其递给了坐在木桌后面的布莱克，同时犹疑道：
“队长，你觉得……那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布莱克接过笔记，一边翻看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雪被之下并非只有枯枝烂叶，偶尔也是会有绿草的。我相信他没有说谎，因为他眼中有活下去的欲望。”
虽然不太理解布莱克队长的比喻，也不懂布莱克下判断的依据，但欣晨还是点了点头，用恭敬的语气说：
“了解。”
布莱克花了点时间逐字逐句地看完笔记，随后将其合上，递还给欣晨，同时对她说：“欣，把这片地区的地图取一份过来。”
“好的。”欣晨应道，收起笔记本朝整理档案的地方小跑而去。
欣晨是在两个星期前加入布莱克小队的。彼时正值“智蒂斯城事件”，布莱克小队的一位精英在战斗中不幸阵亡，她作为应届毕业生中最优秀的驾驶员之一被布莱克选中，成为了一名荣耀的帝国精英。
入队后，为了积攒在战场上的经验，学会与其它作战单位协调沟通，她果断包揽下了所有需要和其它部门沟通的活儿。布莱克也乐得轻闲，便把她当成秘书来使唤。
欣晨偶尔也会觉得布莱克很麻烦，神神叨叨还屁事儿一堆，但她从不表露在脸上，因为她认为能加入帝国精英小队是自己努力的成果，而她向来珍惜自己的努力成果。
从临时充当档案管理员的士兵那里获得本地区的地图后，欣晨返回布莱克身边，将地图铺在布莱克面前的木桌上，让地图南边对准布莱克。
布莱克俯视着地图，目光在抽象的丘陵地带中来回往复，像是机敏的苍鹰在寻找猎物。欣晨则站在布莱克的侧后方，和他一样俯视着地图，同时用自己在军校里获得的知识分析敌人可能的去向。
布莱克伸出右手食指，点按在一条大致呈自东北向西南走向的线条上。那线条便是供列车行驶的铁路，而他按住的那个点则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欣晨连忙收回思绪，视线落在布莱克的指尖，又开始尝试理解大佬对敌人去向的判断。
布莱克的指尖向西北方向移动，停在两座丘陵之间。欣晨知道，那是方才那个俘虏透露给他们的敌方会合点。
但接着，她就看不懂布莱克的操作了；只见布莱克在铁路周围点了三个点，接着又点了另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点，随后又以那个点为圆心画了个大圈……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上数学课时开了个小差，完全跟不上布莱克的思路。
经过一阵点点画画后，布莱克最终把手指落在他们东北方向的某个U形丘陵处，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他从地图上收回目光，扭头对欣晨说：
“欣，把凯尔喊过来，我有事情要跟他交代。”
凯尔和欣晨一样同属布莱克小队，不过欣晨并不喜欢他——他自视甚高，跟别人聊天时总是会聊着聊着就自吹自擂起来，欣晨很讨厌这种爱说大话的人。
“是。”
不过，讨厌归讨厌，长官吩咐的事还是要做的。欣晨立正敬礼，领命离去。
凯尔没事的时候喜欢跟其他驾驶员待在一块儿吹牛，所以欣晨找人打听了一下驾驶员们聚集的地方，随后往那走去。
经过安置伤员的区域，欣晨无意间瞥见几个身上挂彩的伤员在一个未负伤战士的带领下搭建临时住房。本着肩上那副少尉肩章带来的责任感，她想过去慰问一下那些不幸的战士，但在心里反复衡量过后，她还是选择执行队长的命令，继续往驾驶员聚集的地方前进。
她逐渐深入安置区，发现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甚至还有几个断手断脚的重伤伤员也加入到了其中。她挑了挑眉，既钦佩那些重伤伤员的毅力，又觉得让重伤者干活儿实在不妥。
微风悄然吹过，无意间捎来了某个角落里的只言片语，欣晨稍稍留神，只听清这两句话：
“……如果我们在这个世界死去，会怎样？”
“……谁知道呢？或许会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许……就是死了……”
欣晨环视四周，想找寻这声音的来源，不过双腿并没有理睬她的这份闲情逸致，执着且迅速地将她往安置区外送去。
走出安置区，欣晨向右一拐，穿过士兵们在车厢上凿出的孔洞，来到列车残骸的另一边，一间长宽各八米、高四米的火柴盒房屋陡然映入她的眼帘。
欣晨脚步不停，走向那栋火柴盒。离火柴盒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那扇嵌在墙里的木门忽然向内打开，一位身穿步兵制服的橙发女孩走了出来。
那女孩摇曳着脑后的马尾，一边哼着轻快的旋律，一边潇洒地把木门关上。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欣晨，她先是诧异地一愣，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欣晨并不理解女孩那微妙表情的含义，只是好奇地盯着女孩看。女孩挺起胸脯，用一种奇怪的、带有些许挑衅意味的眼神回应欣晨的目光，两人就这样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里互相凝视、互相接近，然后擦肩而过，互相远离。
“她想表达什么？”
欣晨心里疑惑地想着，迈步走到木门前面，伸出左手握住门把，推开了门。
“嘎吱——”
门扉缓缓打开，露出了房屋内昏暗的景象。
在由一根火把提供照明的房间里，几个穿衣服穿到一半的男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纷纷定住身子朝门口望了过来，一双双眼睛明灭闪烁，宛如黑夜里锁定猎物的贪狼。
欣晨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顺间变得面沉似水，左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门把。
程翼德害怕归害怕，脑子还是有些清醒的，没有贸然把自己的短板抖落出去——天知道这两个鬼魂是善是恶。
“找……找村民做交易。”程翼德认真地看着ABAC的背影，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像是在撒谎。
找村民做交易在MC里算是常规操作，用这个来当作找村庄的理由应该没有问题。
“这样啊。你有绿宝石？”ABAC转回头来。
看来她应该是信了，程翼德心想，这证明他的思路没有问题。他略作思考，拿出几根木棍，说：“没有。我打算用木棍跟村民换几颗，然后买点面包。”
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村民能交易什么，所以只能试图用游戏里的知识蒙混过关。紧张的情绪让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ABAC忽然轻笑一声。程翼德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他强作镇定地问：“怎么？有问题吗？”
“你应该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上吧。”ABAC转过身子，背对着舱门，“无论是住在村里的‘人类’，还是那些大鼻子亚人，都不会用绿宝石换木棍；他们出门随便转一圈就能收集到一大堆，没人会用钱买。”
程翼德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我大概猜到你到底想干嘛了。”ABAC往程翼德这边飘了一段距离，“要么你是想找村民了解附近的局势，要么你想询问村民‘合成’的方法……或许这两点都有？”
程翼德缩紧了身子，用惊慌的眼神盯着ABAC，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组织不出反驳或者辩白的语言。
“嘿，你把他吓着了！”猹里“义愤填膺”地对ABAC喊道。
“跟我没关系，是你的恶作剧吓着他了。”ABAC瞥了猹里一眼，然后对程翼德说：“你想去村子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好奇而已。对陌生人抱有警惕是好事，不过你的警惕不够，与人交流时最好别用游戏里的经验，不然你会吃亏的。”
ABAC飘到程翼德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们不会害你，你大可放心。你是未来高达的现任主人，我们不但不会害你，还会给予你一定的协助，不过这得建立在你信任我们的基础上。”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程翼德努力平定着自己的情绪，声音仍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ABAC吐槽他警惕心不够的时候，他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戴正的身影。他很快便打断了这个联想，并告诉自己眼前的幽灵并不是昨晚那个友好的方块军战士。
说起来……他好像忘了件事情。
“你可以在未来高达的‘高级设置’界面输入管理员密码‘EldenAchTest7305'打开‘核心设置’，然后在‘MC核心-灵魂细目’那里抹除掉我们。”ABAC语速缓慢地说道，尽可能让自己的话语条理清晰，便于程翼德记忆。
“喂……”猹里想说些什么，ABAC回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ABAC往后退半米，把驾驶座到操纵台之间的空间腾了出来，让程翼德能够触碰到操纵台。
看ABAC煞有介事的样子，程翼德咽了咽口水，带着豁出去的想法放开抱成团的四肢，一边给高达高达开机一边说：“如果你骗我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又在说蠢话了：他不原谅人家有啥用？他又对人家做不了什么。
“到那时，我也会理解你的不原谅。”ABAC语气平静地说。
程翼德按照她给的路径进行操作，果然找到了名叫“MC核心”的条目。他将其打开，弹出的窗口上浮现出几行次级条目，“灵魂细目”显眼地位列其中。
他再打开“灵魂细目”，一份长长的列表出现在眼前。列表的第一行是串长长的单词，看起来似乎是个人名。
“Ailsa·Beth·Anty·Cosmos……”
程翼德念出那串单词，疑惑地看向ABAC。ABAC用目光回应了他，微微点头，说：“我的名字。”
程翼德又看向列表的第二行，说：“那这个‘Charlie·Reuseable’……”
“就是我。”猹里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
程翼德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按动琴键翻页，发现这列表一共有四十七行，于是表情古怪地说：“那这列表上的名字……”
“都是被这台高达困住的灵魂。”ABAC从旁边绕到程翼德右手后面，和他一同看着操纵台上的显示屏，“也都曾是这台未来高达的主人。”
…………
目送士兵将最后一位俘虏押回临时充当牢房的车厢后，欣晨整理好手中的笔记，将其递给了坐在木桌后面的布莱克，同时犹疑道：
“队长，你觉得……那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布莱克接过笔记，一边翻看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雪被之下并非只有枯枝烂叶，偶尔也是会有绿草的。我相信他没有说谎，因为他眼中有活下去的欲望。”
虽然不太理解布莱克队长的比喻，也不懂布莱克下判断的依据，但欣晨还是点了点头，用恭敬的语气说：
“了解。”
布莱克花了点时间逐字逐句地看完笔记，随后将其合上，递还给欣晨，同时对她说：“欣，把这片地区的地图取一份过来。”
“好的。”欣晨应道，收起笔记本朝整理档案的地方小跑而去。
欣晨是在两个星期前加入布莱克小队的。彼时正值“智蒂斯城事件”，布莱克小队的一位精英在战斗中不幸阵亡，她作为应届毕业生中最优秀的驾驶员之一被布莱克选中，成为了一名荣耀的帝国精英。
入队后，为了积攒在战场上的经验，学会与其它作战单位协调沟通，她果断包揽下了所有需要和其它部门沟通的活儿。布莱克也乐得轻闲，便把她当成秘书来使唤。
欣晨偶尔也会觉得布莱克很麻烦，神神叨叨还屁事儿一堆，但她从不表露在脸上，因为她认为能加入帝国精英小队是自己努力的成果，而她向来珍惜自己的努力成果。
从临时充当档案管理员的士兵那里获得本地区的地图后，欣晨返回布莱克身边，将地图铺在布莱克面前的木桌上，让地图南边对准布莱克。
布莱克俯视着地图，目光在抽象的丘陵地带中来回往复，像是机敏的苍鹰在寻找猎物。欣晨则站在布莱克的侧后方，和他一样俯视着地图，同时用自己在军校里获得的知识分析敌人可能的去向。
布莱克伸出右手食指，点按在一条大致呈自东北向西南走向的线条上。那线条便是供列车行驶的铁路，而他按住的那个点则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欣晨连忙收回思绪，视线落在布莱克的指尖，又开始尝试理解大佬对敌人去向的判断。
布莱克的指尖向西北方向移动，停在两座丘陵之间。欣晨知道，那是方才那个俘虏透露给他们的敌方会合点。
但接着，她就看不懂布莱克的操作了；只见布莱克在铁路周围点了三个点，接着又点了另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点，随后又以那个点为圆心画了个大圈……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上数学课时开了个小差，完全跟不上布莱克的思路。
经过一阵点点画画后，布莱克最终把手指落在他们东北方向的某个U形丘陵处，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他从地图上收回目光，扭头对欣晨说：
“欣，把凯尔喊过来，我有事情要跟他交代。”
凯尔和欣晨一样同属布莱克小队，不过欣晨并不喜欢他——他自视甚高，跟别人聊天时总是会聊着聊着就自吹自擂起来，欣晨很讨厌这种爱说大话的人。
“是。”
不过，讨厌归讨厌，长官吩咐的事还是要做的。欣晨立正敬礼，领命离去。
凯尔没事的时候喜欢跟其他驾驶员待在一块儿吹牛，所以欣晨找人打听了一下驾驶员们聚集的地方，随后往那走去。
经过安置伤员的区域，欣晨无意间瞥见几个身上挂彩的伤员在一个未负伤战士的带领下搭建临时住房。本着肩上那副少尉肩章带来的责任感，她想过去慰问一下那些不幸的战士，但在心里反复衡量过后，她还是选择执行队长的命令，继续往驾驶员聚集的地方前进。
她逐渐深入安置区，发现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甚至还有几个断手断脚的重伤伤员也加入到了其中。她挑了挑眉，既钦佩那些重伤伤员的毅力，又觉得让重伤者干活儿实在不妥。
微风悄然吹过，无意间捎来了某个角落里的只言片语，欣晨稍稍留神，只听清这两句话：
“……如果我们在这个世界死去，会怎样？”
“……谁知道呢？或许会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许……就是死了……”
欣晨环视四周，想找寻这声音的来源，不过双腿并没有理睬她的这份闲情逸致，执着且迅速地将她往安置区外送去。
走出安置区，欣晨向右一拐，穿过士兵们在车厢上凿出的孔洞，来到列车残骸的另一边，一间长宽各八米、高四米的火柴盒房屋陡然映入她的眼帘。
欣晨脚步不停，走向那栋火柴盒。离火柴盒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那扇嵌在墙里的木门忽然向内打开，一位身穿步兵制服的橙发女孩走了出来。
那女孩摇曳着脑后的马尾，一边哼着轻快的旋律，一边潇洒地把木门关上。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欣晨，她先是诧异地一愣，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欣晨并不理解女孩那微妙表情的含义，只是好奇地盯着女孩看。女孩挺起胸脯，用一种奇怪的、带有些许挑衅意味的眼神回应欣晨的目光，两人就这样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里互相凝视、互相接近，然后擦肩而过，互相远离。
“她想表达什么？”
欣晨心里疑惑地想着，迈步走到木门前面，伸出左手握住门把，推开了门。
“嘎吱——”
门扉缓缓打开，露出了房屋内昏暗的景象。
在由一根火把提供照明的房间里，几个穿衣服穿到一半的男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纷纷定住身子朝门口望了过来，一双双眼睛明灭闪烁，宛如黑夜里锁定猎物的贪狼。
欣晨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顺间变得面沉似水，左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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