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被放的风筝
冷静，冷静……欣晨在心里不断默念道。她对自己说，这并非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大家都是从观念开放的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并不忌讳通过这种行为放松，而且这里又是军队，大家多少都有需要释放的压力……
尽管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但愤怒还是渗透进了她的拳中。她害怕那些人如狼似虎的眼神，这份恐惧被心底里的反抗情绪点燃成了怒火。
她下意识地想大声呵斥，可她感觉自己一个人的情绪并不足以作为愤怒的底蕴。
她忽地想到安置区的景象，想到那些带伤工作的士兵，想到那段随风飘来的对话，于是心中生出几分勇气，不再恐惧那些择人而噬的目光，而是直直地瞪了回去。
有几人似是被欣晨的眼神给震到，收敛了自己无礼的目光。另外的人则是察觉到不对，目光由贪婪转变为疑惑，最后又变成了不满。
“少尉小姐，有何贵干？”
意识到欣晨并不是来参加“活动”的，一个戈登小队的驾驶员连忙披上戴有中尉肩章的军服，走到欣晨面前，凭借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问道。
“我找凯尔·索贡。”欣晨毫不客气地瞪着他的眼睛。
原来是来找人的啊……那位驾驶员心想，语气缓和下来：“找凯尔啊，他还在房间里面……放松心情，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布莱克中校的命令，让凯尔到他那里集合，有作战任务。”欣晨倒没有像他那样缓和语气。
“是布莱克队长的命令？好，我这就去喊他。”
那驾驶员连忙转身，在地上抓起凯尔的衣服，往房间深处快步走去，身影消失在通往里屋的门口。
得知欣晨的来意后，剩余的人识趣地低下脑袋，继续穿自己的衣服，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响成一片。
没过多久，衣衫散乱的凯尔从里屋内走了出来。看见站在火柴盒门口的欣晨，他知道这是队长有事找自己，便急匆匆地来到欣晨的面前，一边扣衣服扣子一边说：
“走……走吧。”
欣晨不发一言，沉着脸往屋外走去。凯尔披上外套，亦步亦趋地跟在欣晨后面，像个小鸡子似的。
…………
“都曾是……未来高达的主人？”
程翼德将信将疑地看着屏幕上的名单。
“没错。然后这些人都死了，灵魂被未来高达俘虏，变成这台机器的一部分。”ABAC说，语气默然得仿佛是在讲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那他们……”
“都在这里。”ABAC飘离程翼德身边，“与你接触是我们所有人的决定。不过灵魂体的能量实在薄弱，我们聚集了全部力量才勉强让两个人显形。”
程翼德悄然语塞。他想吐槽这小小的驾驶舱居然装着一教室的人，可ABAC话语里透露出的莫名沉重感又让他吐不出来。
他敲击键盘，选中第三行，打开删除程序，一行小字跳了出来：
“确定要删除‘Alien·Is·Gold’吗？”
程翼德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瞳中倒映着那行小字，迟疑地问道：
“如果我删除了这条……这个灵魂，那它会怎样？”
“会彻底地消失在这世界上。”ABAC直截了当地说。
程翼德抬眼望着ABAC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地认真：“你没骗我？”
“我不喜欢撒谎。你可以试一试。”
ABAC仍是那副淡然的语气，程翼德分不清她是胸有成竹还是冷漠无情。
他点击“取消”，关掉了删除程序，随后深吸一口气，向后瘫靠在椅背上。
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些鬼魂有没有说真话，但“可能会抹除掉一个人”的重量他自觉无法承受。
他感觉自己已经没那么害怕这些鬼魂了。
“你没必要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ABAC说，“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我不敢。”程翼德用近乎叹息的语气说道，仰头看着天花板，“话说你们可真够拼的，为了让我相信，连这种手段都拿出来了。”
“一物换一物，这是我死后的信条。”ABAC说着，看了看猹里，“你的信任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而我们又没有其它的东西能用来换取你的信任，只能出此下策。”
“为什么这么想要我的信任？”
“因为我们需要你。具体原因目前还不能透露，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是吗……”程翼德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话说回来，你不是说你们从高达搬迁到我身上了吗？为什么高达上还有你们的名字？”
“你很细心。”ABAC称赞道，随后向他解释：“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我们是一只风筝，附到你身上的是风筝本体，而未来高达则是地面上抓握着风筝线的人。”
程翼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喃喃道：“难怪你之前说的是‘被未来高达俘虏’。”
“每个和这台高达绑定的驾驶员死后都会这样，所以你一定要努力活下去——未来高达的手中抓了太多风筝线，我们这儿空间快不够了。”
程翼德咧了咧嘴角。虽然ABAC在很郑重地说一件严肃的事情，可他听到“空间不够”的时候还是有种被戳中了笑点的感觉。
“好吧，我会的。”他答应道。
他不知道这些鬼魂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只要不是系统问题就不大。那个神通广大且底细未知的系统能直接编写他脑子里的记忆信息，想来也不会耍这种无聊的把戏来骗取他的信任。
这么说来，他还要感谢这些鬼魂顶掉了系统，无形之中帮他解决掉了一个可能会导致自我认知危机的隐患。
“我们也会尽可能地帮助你，让你能活到我们需要你的那一天。”ABAC说。
“你们需要我干的事……不会很危险吧？”
程翼德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他想的“活下去”是找个地方躲着，不乱掺和那些麻烦的事情，但听ABAC的意思，鬼魂们需要自己去干的事情好像并非是苟道之事啊。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ABAC说，“如果你在很努力地活下去，那么它就不算太危险。”
好吧，看来我是苟不成了，程翼德心想。
“如果到时候那件事对我来说仍然很危险呢？”他说。
“那我们和你就会一起毁灭。”ABAC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吓人的事情。
程翼德被这话里的寒意激得打了个颤，不过他也大概明白了ABAC口中“努力活下去”的内涵，简单来说就是变强嘛，老小说套路了。
这么想来，他这一路的遭遇也确实挺小说套路的：穿越，被动地卷入一场大事件，获得系统，获得神器（未来高达），神器里冒出外挂亲友团……
按照这个猜想推断，ABAC他们要自己做的事情八成就是打架，跟人打或者跟什么神兽打，毕竟前置条件是“变强”；鉴于现在是战争时期，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更尖锐，所以自己要打的有很大概率是人了。
“真是网文套路，难道我是某个作者的人物吗？”程翼德心想，“到头来我的人生还是被人控制着啊……”
程翼德越想越觉得烦恼。刚刚他还在为自己送走了自我认知危机而庆幸，没想到现在又迎来了个存在危机。
不过对于程翼德这种信条是活得简单的人而言，存在危机解决起来也很简单，骂自己两句煞笔然后给自己找点事做就行。
“如果我要活下去的话，该做些什么？”程翼德问ABAC。
“不知道。你前面不是说要找村庄吗？那就去找呗。”ABAC说，“我们只能给你协助，没法决定你该做什么。”
听到后面那句话，程翼德心里有些舒坦。鬼魂们不会指挥他，这算是好事。
他忽然想起自己一开始苦恼的问题，于是便问ABAC：“你知道怎么合成吗？”
“当然。这很简单，你只需要找个平坦的地方画个田字格，然后把东西放上去就行。”
“这么简单？”程翼德诧异道。
“你可以去试试。”ABAC说。
程翼德没有犹豫，翻过操纵台下到地面，拿出一根棍子在草地上写了个大大的田字，然后把橡木原木的掉落物摆在了田字格里。
掉落物晃动起来，眨眼间便分裂了四块橡木木板。程翼德不敢相信地捡起那些处于掉落物状态的木板，放在手心里左看右看，像是捧着宝贝似的。
“真就这么简单？”
程翼德看了看地上的田字格，又看了看手中的四个木板方块，决定再试它一试。
他把四个木板方块一个个地摆在田字格的四个格子里，刚放下最后一个方块，四个方块便同时晃动起来，随后向田字格中心“合拢”，融合成了一个顶部刻有三乘三方格图案的木制方块。
这木制方块便是MC里一切文明的起点——工作台。
“沃鄵……”
程翼德看着眼前这熟悉无比的方块，一时间竟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能甩一句万用语气助词来表露自己内心的震撼、惊讶与兴奋。
刹那间，他似乎回到了那个初遇MC的夏天，回到了在自己的第一个生存模式存档里合成出工作台的瞬间。回忆跨越时空的鸿沟，用情感将过去的他与现在的他联系在了一起。
然后现在的他就想起来，过去的他在合成出工作台的第二天便耐不住性子，把存档改成了创造模式。
尽管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但愤怒还是渗透进了她的拳中。她害怕那些人如狼似虎的眼神，这份恐惧被心底里的反抗情绪点燃成了怒火。
她下意识地想大声呵斥，可她感觉自己一个人的情绪并不足以作为愤怒的底蕴。
她忽地想到安置区的景象，想到那些带伤工作的士兵，想到那段随风飘来的对话，于是心中生出几分勇气，不再恐惧那些择人而噬的目光，而是直直地瞪了回去。
有几人似是被欣晨的眼神给震到，收敛了自己无礼的目光。另外的人则是察觉到不对，目光由贪婪转变为疑惑，最后又变成了不满。
“少尉小姐，有何贵干？”
意识到欣晨并不是来参加“活动”的，一个戈登小队的驾驶员连忙披上戴有中尉肩章的军服，走到欣晨面前，凭借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问道。
“我找凯尔·索贡。”欣晨毫不客气地瞪着他的眼睛。
原来是来找人的啊……那位驾驶员心想，语气缓和下来：“找凯尔啊，他还在房间里面……放松心情，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布莱克中校的命令，让凯尔到他那里集合，有作战任务。”欣晨倒没有像他那样缓和语气。
“是布莱克队长的命令？好，我这就去喊他。”
那驾驶员连忙转身，在地上抓起凯尔的衣服，往房间深处快步走去，身影消失在通往里屋的门口。
得知欣晨的来意后，剩余的人识趣地低下脑袋，继续穿自己的衣服，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响成一片。
没过多久，衣衫散乱的凯尔从里屋内走了出来。看见站在火柴盒门口的欣晨，他知道这是队长有事找自己，便急匆匆地来到欣晨的面前，一边扣衣服扣子一边说：
“走……走吧。”
欣晨不发一言，沉着脸往屋外走去。凯尔披上外套，亦步亦趋地跟在欣晨后面，像个小鸡子似的。
…………
“都曾是……未来高达的主人？”
程翼德将信将疑地看着屏幕上的名单。
“没错。然后这些人都死了，灵魂被未来高达俘虏，变成这台机器的一部分。”ABAC说，语气默然得仿佛是在讲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那他们……”
“都在这里。”ABAC飘离程翼德身边，“与你接触是我们所有人的决定。不过灵魂体的能量实在薄弱，我们聚集了全部力量才勉强让两个人显形。”
程翼德悄然语塞。他想吐槽这小小的驾驶舱居然装着一教室的人，可ABAC话语里透露出的莫名沉重感又让他吐不出来。
他敲击键盘，选中第三行，打开删除程序，一行小字跳了出来：
“确定要删除‘Alien·Is·Gold’吗？”
程翼德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瞳中倒映着那行小字，迟疑地问道：
“如果我删除了这条……这个灵魂，那它会怎样？”
“会彻底地消失在这世界上。”ABAC直截了当地说。
程翼德抬眼望着ABAC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地认真：“你没骗我？”
“我不喜欢撒谎。你可以试一试。”
ABAC仍是那副淡然的语气，程翼德分不清她是胸有成竹还是冷漠无情。
他点击“取消”，关掉了删除程序，随后深吸一口气，向后瘫靠在椅背上。
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些鬼魂有没有说真话，但“可能会抹除掉一个人”的重量他自觉无法承受。
他感觉自己已经没那么害怕这些鬼魂了。
“你没必要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ABAC说，“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我不敢。”程翼德用近乎叹息的语气说道，仰头看着天花板，“话说你们可真够拼的，为了让我相信，连这种手段都拿出来了。”
“一物换一物，这是我死后的信条。”ABAC说着，看了看猹里，“你的信任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而我们又没有其它的东西能用来换取你的信任，只能出此下策。”
“为什么这么想要我的信任？”
“因为我们需要你。具体原因目前还不能透露，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是吗……”程翼德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话说回来，你不是说你们从高达搬迁到我身上了吗？为什么高达上还有你们的名字？”
“你很细心。”ABAC称赞道，随后向他解释：“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我们是一只风筝，附到你身上的是风筝本体，而未来高达则是地面上抓握着风筝线的人。”
程翼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喃喃道：“难怪你之前说的是‘被未来高达俘虏’。”
“每个和这台高达绑定的驾驶员死后都会这样，所以你一定要努力活下去——未来高达的手中抓了太多风筝线，我们这儿空间快不够了。”
程翼德咧了咧嘴角。虽然ABAC在很郑重地说一件严肃的事情，可他听到“空间不够”的时候还是有种被戳中了笑点的感觉。
“好吧，我会的。”他答应道。
他不知道这些鬼魂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只要不是系统问题就不大。那个神通广大且底细未知的系统能直接编写他脑子里的记忆信息，想来也不会耍这种无聊的把戏来骗取他的信任。
这么说来，他还要感谢这些鬼魂顶掉了系统，无形之中帮他解决掉了一个可能会导致自我认知危机的隐患。
“我们也会尽可能地帮助你，让你能活到我们需要你的那一天。”ABAC说。
“你们需要我干的事……不会很危险吧？”
程翼德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他想的“活下去”是找个地方躲着，不乱掺和那些麻烦的事情，但听ABAC的意思，鬼魂们需要自己去干的事情好像并非是苟道之事啊。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ABAC说，“如果你在很努力地活下去，那么它就不算太危险。”
好吧，看来我是苟不成了，程翼德心想。
“如果到时候那件事对我来说仍然很危险呢？”他说。
“那我们和你就会一起毁灭。”ABAC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吓人的事情。
程翼德被这话里的寒意激得打了个颤，不过他也大概明白了ABAC口中“努力活下去”的内涵，简单来说就是变强嘛，老小说套路了。
这么想来，他这一路的遭遇也确实挺小说套路的：穿越，被动地卷入一场大事件，获得系统，获得神器（未来高达），神器里冒出外挂亲友团……
按照这个猜想推断，ABAC他们要自己做的事情八成就是打架，跟人打或者跟什么神兽打，毕竟前置条件是“变强”；鉴于现在是战争时期，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更尖锐，所以自己要打的有很大概率是人了。
“真是网文套路，难道我是某个作者的人物吗？”程翼德心想，“到头来我的人生还是被人控制着啊……”
程翼德越想越觉得烦恼。刚刚他还在为自己送走了自我认知危机而庆幸，没想到现在又迎来了个存在危机。
不过对于程翼德这种信条是活得简单的人而言，存在危机解决起来也很简单，骂自己两句煞笔然后给自己找点事做就行。
“如果我要活下去的话，该做些什么？”程翼德问ABAC。
“不知道。你前面不是说要找村庄吗？那就去找呗。”ABAC说，“我们只能给你协助，没法决定你该做什么。”
听到后面那句话，程翼德心里有些舒坦。鬼魂们不会指挥他，这算是好事。
他忽然想起自己一开始苦恼的问题，于是便问ABAC：“你知道怎么合成吗？”
“当然。这很简单，你只需要找个平坦的地方画个田字格，然后把东西放上去就行。”
“这么简单？”程翼德诧异道。
“你可以去试试。”ABAC说。
程翼德没有犹豫，翻过操纵台下到地面，拿出一根棍子在草地上写了个大大的田字，然后把橡木原木的掉落物摆在了田字格里。
掉落物晃动起来，眨眼间便分裂了四块橡木木板。程翼德不敢相信地捡起那些处于掉落物状态的木板，放在手心里左看右看，像是捧着宝贝似的。
“真就这么简单？”
程翼德看了看地上的田字格，又看了看手中的四个木板方块，决定再试它一试。
他把四个木板方块一个个地摆在田字格的四个格子里，刚放下最后一个方块，四个方块便同时晃动起来，随后向田字格中心“合拢”，融合成了一个顶部刻有三乘三方格图案的木制方块。
这木制方块便是MC里一切文明的起点——工作台。
“沃鄵……”
程翼德看着眼前这熟悉无比的方块，一时间竟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能甩一句万用语气助词来表露自己内心的震撼、惊讶与兴奋。
刹那间，他似乎回到了那个初遇MC的夏天，回到了在自己的第一个生存模式存档里合成出工作台的瞬间。回忆跨越时空的鸿沟，用情感将过去的他与现在的他联系在了一起。
然后现在的他就想起来，过去的他在合成出工作台的第二天便耐不住性子，把存档改成了创造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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