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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诡画图,重现天日

    灰烬与靴底的摩擦沙沙作响,禁行令的能力则让整个宅邸都处于一个无风的状态。

    李永仁感觉脸上有些干燥。

    “咳咳……”大抵是空气中的灰尘实在太多,李永仁不自觉捂住嘴巴咳嗽了起来。

    “霜露姑娘不要紧吧?如果实在受不了的话,我这里应该有护面来着……”杜鸿钧说着,开始在身旁的挎包里找了起来。

    “没事……咳,不用担心我。”李永仁摆了摆手,“我适应一下就好了。”

    钟柏落瞥了一眼李永仁,默默用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巽,拟造。”话音刚落,他们身边便久违地刮起了几阵微风。如同母亲的怀抱一般,那风温柔地在三人脸旁环起,随后化作了一件翠绿色的护面。“这样应该能好一些。”钟柏落道。

    “谢少卿大人。”李永仁作揖道。

    “这……!真不愧是大理少卿!杜某还未曾想到巽咒能有如此用法!”杜鸿钧像是个孩子一样,反复观察着手中的透明护面,眼中充满了好奇。钟柏落对此并不意外,炎华在法术的管控方面足以用“严格”来形容,不同的学习阶段、年龄只能接触到对应的法术,高威力的更是只由军队及高官掌握。而像杜鸿钧这般地方县里的警正无法接触到“拟造”一类的法术自然实属正常,与之类似的还有言令、法相、分身……

    “略懂一些罢了,倘若悟性足够,想来杜警正也是能够习得此法的。”钟柏落道。

    “是吗……或许找时间我可以去近山林看看。”杜鸿钧说着,将护面又戴了回去,“欸,这么说来,少卿大人去过近山林吗?”

    “吴江可园么?不曾。”钟柏落看了看地面,随后蹲了下来,“槛曲廊回,水木明瑟,庭宇清旷,是个好地方,可惜鹭秋在吴江多是暂留,并无闲时前往。”

    他说着,用手扫开了一些地上的焚灰,清晰的石板纹路随之显现。

    “……沉水铺地。”

    炎华水乡高级宅邸中最常用的一种铺地。

    通过一些特殊的术法与下陷回路,能够起到良好的疏水效果,在吴江徽州一带非常常见。

    “我记得南侍郎说过……”钟柏落一边想着,一边用手微微操控着灵气探测,“果然被修改过了吗,疏水回路……”随后,他起身向杜鸿钧问道:“杜警正,吴江近几日降水情况如何?”

    “啊?降水?嗯……我想想。”他低头端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随后道:“这几天倒是有陆陆续续下过几场小雨,但前两周却罕见地一场雨都没下,杜某的一些同寅都意外得很。”

    作为沿海城市,吴江历来有着“久涝逢良旱”的良好气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分之二都是在降雨,晴天也因此成了稀有的天气。

    “所以,少卿大人问这个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有些眉目罢了。”钟柏落挥挥手道。

    不出意外的话,按照他的猜想,难得的晴天加上疏水回路被修改,完美的天时地利让火灾的可能性可以说是高得可怕。

    “……可惜这还没办法证明什么。”钟柏落摇了摇头,又站了起来。

    “少卿大人,您来看看这个。”李永仁的声音传了过来。循声望去,他正站在一面影壁之前,焚灰让它盖住了它原本的颜色。

    “怎么了,霜露?发现什么了吗?”钟柏落快步走了过来,而杜鸿钧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霜露小姐发现了啥?”

    李永仁指了指一旁的影壁,“霄。”

    “霄?那是什么?”杜鸿钧脸上满是疑惑,“一个人的名字吗?”

    “不。”李永仁摇了摇头,接着,他将手伸向了那面墙,“拂去。”

    呼——

    登时,焚灰四散。

    这并不是风造成的。实际上,那些灰烬更像是被某种力直接从影壁上推开了。

    “……杂脉法术吗。果然,李家能被选作八门之一,不是没有原因的。”钟柏落默默想到。而那隐藏于焚灰之后的图案则在一阵簌簌声中渐渐浮现了出来。

    巨大的云纹之间绘制了一双张开的手,而掌的中心则是一个近似太阳的图案——“重霄之上,金轮掌之”一句正是对这个图案的解释。“这个图案……不对啊,柳家的家印不长这个样子啊?”杜鸿钧有些疑惑地凑近了看看。

    “手环日……这里怎么会有霄壤的标志?”钟柏落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图案究竟是什么,“他们不是应当在三年前被全数驱逐了吗?”

    “少卿大人对此也一无所知吗?”李永仁略有些意外。

    霄壤本是炎华的一个商业组织,多活跃于矿业以及武器业。但三年前肃政府却在它的工厂内查出了数量极多的违禁品,其中不乏已经包装好准备对外售出的。便是因此,一夜之间,霄壤的所有相关资产均被查封,而其内部的高层董事也均被驱逐出境。

    钟柏落点了点头,“至少目前为止,鹭秋并没有收到任何与霄壤有关的讯息。”

    “欸,我想起来了!这个图案,不就是之前那个想要私自闯入柳府的人身上的图案吗!”杜鸿钧忽然喊道,“嗨,我说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呢。”

    “什……”李永仁听到这句话后还没反应过来,倒是钟柏落迅速开口了:“杜警正,你方才说那个想要私闯柳府之人,身上也有如此标志?”

    “对啊,和这个一模一样,我当时看的可清楚了。”杜鸿钧点点头道。

    “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或是记错吗?”

    “我向少卿大人您保证,绝对没有。”

    钟柏落的脸沉了沉。按照杜鸿钧所言,霄壤的人在几日前便已经在吴江城出现了,而彼时他没能成功进入柳府内,那便说明眼前的这个标志绝不可能是在火灾后出现的。要么,霄壤就是纵火案的元凶,火灾是他们为了报复而做出来的事情;要么,就是有人在特意陷害霄壤。

    “……且不论上述两种情况哪一种是对的。有一点毫无疑问的是,那些被永久驱逐的霄壤成员,如今成功通过市舶司的检查,安然无恙地进入了炎华境内。”想到这,钟柏落的面色愈发难看了起来——如同当初在文渊阁之下的怒容一般。

    “那些人……会是用了什么法术吗?就晚辈所知,边境的检查一向非常严格,难有疏漏。倘若不是依靠法术……除非对方是阿希依,否则定然是做不到的吧——被驱逐还能顺利回来之类的。”李永仁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可市舶司周遭对法术的监测也极为敏感,基本上一点点小的波动也会被探测到。”

    “那……偷渡?”

    “……眼下也只有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了。”钟柏落叹了口气。

    市舶司,柳家案,销声匿迹许久而如今重见天日的霄壤……

    年轻的大理少卿愈发感觉,自己似乎是踏进了一张极为复杂的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