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帮助
安静的病房里，沈榆平躺在床上，氧气面罩戴在他的口鼻间，随着他那轻薄的呼吸一下一下弥漫着雾气。乔牧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沈榆的检查报告，气得脸色发青，他觉得沈榆正在一垉土一垉土地自掘坟墓，而他则是站在边上替他把风加油的那个。
“你应该比我清楚，每次受伤生病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其实我早就后悔答应帮你瞒着了，只不过越到后面越难开口……”
“你把所有事都安排好，现在做到一半，我不想你前面的努力白费，但你tm也给我有点节制，老子已经快到极限了！！”
整件事发生得很突然。
原本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已经恢复不少的沈榆，从昨天半夜开始突然发起低烧来，而且一直持续退不下去。到了今天上午演变成高烧不说，更是引发了胃痉挛，后又因为急性胃痛引起了呕吐和胸闷，一路恶化到半个小时之前出现呼吸困难和血压下降这些严重症状！
乔牧黑着脸，跟在后面极力压制内心翻腾的焦躁，还算冷静镇定地开单子下医嘱，积极展开治疗和应对，直忙到这会儿沈榆的情况稳定下来，他也才得以发发脾气，纾解一下心头的郁结。
“人体内部构造是个大循环，一损俱损的道理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而且你自己什么个情况不知道啊？正常人都不定……”乔牧越说火越大，说到最后却又有点说不下去。
“阿牧……”沈榆是醒着的，他略微侧着头面向乔牧，半睁半阖着眼，看起来苍白而虚弱，乔牧的几句话他都听到了，一字不漏地进到他的左耳朵里，然后很顺利地从右边耳朵飘了出去。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还说什么最好的朋友，根本就不考虑我的感受！”乔牧瞥开脸，不理会沈榆眼中的无奈，当初就是因为这样的眼神，让他一而再地任由这个家伙胡来。
[阿牧，我不想这辈子就这样了……]
[你知道么，沈先生和岳女士打算收养小静的时候，沈氏酒业才刚起步，家里并不富裕。我强行跟着去很明显是给家里增加了负担，但他们对我不差，小静有的他们也都会给我……这些恩情我得还。]
[有些事情命中注定我改变不了，但既然还活着，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
[阿牧，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是为了多活几年就缩手缩脚成为别人的累赘，还是把该还的还掉，让身边对你好的人幸福快乐？]
当年沈榆对他说的话，乔牧记的一字不差，也正是因为那些话，让他选择了妥协，帮着沈榆隐瞒了一些真相。
[阿牧，我总觉得你知道的比我们多。]
石磊那天的感觉是对的，有关沈榆的事，他知道的确实比别人多。
比如，沈榆是活不长的。
二十几年前，他们这座城市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有一伙混蛋拿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孩子或是从孤儿院收养来的孩子做药物试验，就跟拿白老鼠做实验一个道理，给他们吃药，记录他们的反应，不管他们的死活。
而当时年仅七八岁的沈榆正是受害者之一。
在那个不幸的遭遇里，很多人说沈榆是幸运的，说他至少活下来了，甚至逃出来揭发一切成了小英雄，得到了表彰、关怀和金钱捐赠，不像很多其他受害者，就那样痛苦地死在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留下无尽的唏嘘和绝望。
唏嘘和绝望吗？
乔牧倒一直觉得在那次事件里，死了才算幸运。
[你是我爸爸的病人吗？知道我爸爸去哪里了吗？]
[……]
乔牧和沈榆年纪相仿，第一次相遇，乔牧十二岁，沈榆十岁，他们在乔正楠的候诊室里碰到，一个是去找父亲的开朗男孩，一个是等着接受治疗的精神病患者。
[小牧，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孩子一直在看你拿的玩具枪？]
[对哦！他是不是也想玩？]
那天，小乔牧随身带着心爱的玩具枪，乔正楠意外地发现处于自闭状态的小沈榆，对儿子带来的玩具颇有些兴趣，便就鼓励小乔牧多带些“宝贝”和小沈榆一起分享。小乔牧欣然答应，之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向小沈榆“献殷勤”，几乎出动了所有压箱底的宝贝，给他随便挑随便玩。
孩子终归是有天性的，很多时候大人走不进去的地方，孩子可以。事实证明，乔正楠是对的，小乔牧成功吸引了小沈榆的注意，从一开始只有小乔牧乐此不彼地演示怎么玩，到小沈榆偷偷摸摸地碰一下玩具，再到后来两人慢慢玩到一起，这整个过程漫长而艰辛，但最终成功了。
两人的友谊从此建立，一直延续到长大，乔牧也因为这个朋友，放下了喜爱的机械制造，走上了学医的道路。
但那些只是开始，乔牧从父亲口中知道了沈榆的事，知道他的心灵创伤，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太好，却直到十多年后，等他真正成为一名医生的时候，才知道所谓身体不太好是什么意思！沈榆在那次事件里，被取走了一个肾脏，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肠管也不健全，其他还有手臂、腿脚和肋骨的骨折旧创以及身上大大小小数也数不清的疤痕……
[我只能说当初那些混蛋手术技巧还算专业。]
大概是因为每个用来做实验的孩子都很“珍贵”，需要物尽其用，所以那些混蛋一边伤害他们一边救治他们，但这不代表伤害就被抵消了，至多算是处理得当。
[医生说，这些不会影响我正常生活，我只是……]
[你只是遇到疾病或内外伤，会比别人好得慢，死得快。]
人体是奇妙的，乔牧承认只有一个肾脏和三分之二胃的人也能活，而且从表面看并不会和正常人差别太大。但那只是表面，这样的人显然要比正常人脆弱得多，他们的抵抗力差，经不得什么风吹草动，一旦剩下的器官出现损伤或衰竭的时候，他们大多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希望自己被人“照顾”直到死去，一辈子都在受着那次事件影响，无从摆脱。]
沈榆的立场在当时的乔牧看来，真的无可厚非且无从反驳，所以才会替他保守秘密至今，也就是说沈榆的养父母、沈静和石磊，都只知道沈榆遭遇过什么，但不知道其真正的身体状况是这样。
[这和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你这样没日没夜的，根本是在玩命！]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氏酒业越做越大，牵扯到的人和事物越来越多，沈榆跟着越来越忙，病倒的次数也就不断增加。乔牧自然也是越来越后悔，恨不得找个机器猫坐时光器回到过去，阻止那时的自己被沈榆“洗脑”！
“还好叔叔阿姨不在，要不然你要我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你为什么忽然这样？”沉默了一阵子，乔牧深深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在手里报告的数据上，“这些指标恢复到正常值前你不能出院，这两天不许处理任何事，夏瑾的事也不行。”
“嗯……”模糊的应答被氧气面罩挡着，沈榆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脱力般轻轻阖上眼眸，安安静静地睡去。
乔牧替他拉了拉被子，起身离开病房，病房外石磊和沈静在等着他，看他出来赶紧问情况怎么样。乔牧已经换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神色，冲着石磊就是一顿“骂”，说总是不知道休息的病人还能怎么样？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几句后就沉默下来，其实刚刚那一幕挺吓人的，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
“我觉得我哥得放下这边的事，去其他地方休养一阵子。”沉默之后，沈静先开了口，自从她从外地回来，沈榆就让沈明哲和岳姗不要跑医院，换成她来照顾，谁想没照顾两天就出了这样的状况，“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我真怕再这么折腾下去……”
“我同意，严重同意！”石磊回忆起沈榆刚刚痛苦的样子不禁还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正好在医院有乔牧照应着，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这事……”想要说服沈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乔牧略微犹豫，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恐怕得找一个人帮忙才行。”
“找谁？”沈静和石磊异口同声地问道。
“夏瑾。”乔牧垂了垂眼，在心里对沈榆说了声抱歉，人终究是自私的，到了这时也顾上什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了。
这时的夏瑾正在开车，她约了谢晓玲和她的母亲，虽然很唐突也很冒昧，但对方在接到她的电话并了解她的意图后，并没有拒绝这次拜访。三人约在了谢晓玲的家，为了避免太过尴尬，夏瑾顺便带了刚做好不久的样衣，想着看看谢晓玲及其母亲还有没有其他什么需要添补的地方。
“您好，我是夏瑾，约了谢小姐……”
“哦好，夏小姐请进，夫人和小姐都在等你呢。”
谢晓玲的家住在城东的典尚桦墅，是一处占地三千亩的别墅群，给夏瑾开门的是她们家的佣人，夏瑾在门口稍微整了整衣装，换了拖鞋跟着走进客厅。
“夏小姐你来了，过来坐。”
室内的装潢并不繁复，干净的结构，简洁的线条，整体感觉流畅安逸，夏瑾没有过多打量，加快了两步走到女主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们问了声好，然后礼貌地坐下。三人围着茶几面对面，夏瑾先拿出样衣说了些婚纱的事，谢晓玲决定试穿一下，夏瑾起身打算帮忙，谢晓玲却说让刘嫂帮忙就行了，贴心地把时间让出来，留给夏瑾和谢夫人。
“我确实对记者说了那些，他们那样写，我觉得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坏处。”不等夏瑾开口，谢夫人已经不疾不徐地说起了微博上那条新闻，“夏小姐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这件事牵扯到您，我觉得很抱歉，同时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以及帮助。”夏瑾端正地坐着，目光微微垂落看着面前茶几上刚刚刘嫂端来的红茶，“我今天来，一方面是为了道谢，另一方面是想请问您，是否认识……沈氏酒业的沈榆？”
“……”谢夫人微顿，然后轻轻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喝口红茶后，才不答反问道：“夏小姐为什么这样问？这件事跟沈先生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比我清楚，每次受伤生病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其实我早就后悔答应帮你瞒着了，只不过越到后面越难开口……”
“你把所有事都安排好，现在做到一半，我不想你前面的努力白费，但你tm也给我有点节制，老子已经快到极限了！！”
整件事发生得很突然。
原本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已经恢复不少的沈榆，从昨天半夜开始突然发起低烧来，而且一直持续退不下去。到了今天上午演变成高烧不说，更是引发了胃痉挛，后又因为急性胃痛引起了呕吐和胸闷，一路恶化到半个小时之前出现呼吸困难和血压下降这些严重症状！
乔牧黑着脸，跟在后面极力压制内心翻腾的焦躁，还算冷静镇定地开单子下医嘱，积极展开治疗和应对，直忙到这会儿沈榆的情况稳定下来，他也才得以发发脾气，纾解一下心头的郁结。
“人体内部构造是个大循环，一损俱损的道理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而且你自己什么个情况不知道啊？正常人都不定……”乔牧越说火越大，说到最后却又有点说不下去。
“阿牧……”沈榆是醒着的，他略微侧着头面向乔牧，半睁半阖着眼，看起来苍白而虚弱，乔牧的几句话他都听到了，一字不漏地进到他的左耳朵里，然后很顺利地从右边耳朵飘了出去。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还说什么最好的朋友，根本就不考虑我的感受！”乔牧瞥开脸，不理会沈榆眼中的无奈，当初就是因为这样的眼神，让他一而再地任由这个家伙胡来。
[阿牧，我不想这辈子就这样了……]
[你知道么，沈先生和岳女士打算收养小静的时候，沈氏酒业才刚起步，家里并不富裕。我强行跟着去很明显是给家里增加了负担，但他们对我不差，小静有的他们也都会给我……这些恩情我得还。]
[有些事情命中注定我改变不了，但既然还活着，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
[阿牧，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是为了多活几年就缩手缩脚成为别人的累赘，还是把该还的还掉，让身边对你好的人幸福快乐？]
当年沈榆对他说的话，乔牧记的一字不差，也正是因为那些话，让他选择了妥协，帮着沈榆隐瞒了一些真相。
[阿牧，我总觉得你知道的比我们多。]
石磊那天的感觉是对的，有关沈榆的事，他知道的确实比别人多。
比如，沈榆是活不长的。
二十几年前，他们这座城市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有一伙混蛋拿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孩子或是从孤儿院收养来的孩子做药物试验，就跟拿白老鼠做实验一个道理，给他们吃药，记录他们的反应，不管他们的死活。
而当时年仅七八岁的沈榆正是受害者之一。
在那个不幸的遭遇里，很多人说沈榆是幸运的，说他至少活下来了，甚至逃出来揭发一切成了小英雄，得到了表彰、关怀和金钱捐赠，不像很多其他受害者，就那样痛苦地死在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留下无尽的唏嘘和绝望。
唏嘘和绝望吗？
乔牧倒一直觉得在那次事件里，死了才算幸运。
[你是我爸爸的病人吗？知道我爸爸去哪里了吗？]
[……]
乔牧和沈榆年纪相仿，第一次相遇，乔牧十二岁，沈榆十岁，他们在乔正楠的候诊室里碰到，一个是去找父亲的开朗男孩，一个是等着接受治疗的精神病患者。
[小牧，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孩子一直在看你拿的玩具枪？]
[对哦！他是不是也想玩？]
那天，小乔牧随身带着心爱的玩具枪，乔正楠意外地发现处于自闭状态的小沈榆，对儿子带来的玩具颇有些兴趣，便就鼓励小乔牧多带些“宝贝”和小沈榆一起分享。小乔牧欣然答应，之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向小沈榆“献殷勤”，几乎出动了所有压箱底的宝贝，给他随便挑随便玩。
孩子终归是有天性的，很多时候大人走不进去的地方，孩子可以。事实证明，乔正楠是对的，小乔牧成功吸引了小沈榆的注意，从一开始只有小乔牧乐此不彼地演示怎么玩，到小沈榆偷偷摸摸地碰一下玩具，再到后来两人慢慢玩到一起，这整个过程漫长而艰辛，但最终成功了。
两人的友谊从此建立，一直延续到长大，乔牧也因为这个朋友，放下了喜爱的机械制造，走上了学医的道路。
但那些只是开始，乔牧从父亲口中知道了沈榆的事，知道他的心灵创伤，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太好，却直到十多年后，等他真正成为一名医生的时候，才知道所谓身体不太好是什么意思！沈榆在那次事件里，被取走了一个肾脏，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肠管也不健全，其他还有手臂、腿脚和肋骨的骨折旧创以及身上大大小小数也数不清的疤痕……
[我只能说当初那些混蛋手术技巧还算专业。]
大概是因为每个用来做实验的孩子都很“珍贵”，需要物尽其用，所以那些混蛋一边伤害他们一边救治他们，但这不代表伤害就被抵消了，至多算是处理得当。
[医生说，这些不会影响我正常生活，我只是……]
[你只是遇到疾病或内外伤，会比别人好得慢，死得快。]
人体是奇妙的，乔牧承认只有一个肾脏和三分之二胃的人也能活，而且从表面看并不会和正常人差别太大。但那只是表面，这样的人显然要比正常人脆弱得多，他们的抵抗力差，经不得什么风吹草动，一旦剩下的器官出现损伤或衰竭的时候，他们大多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希望自己被人“照顾”直到死去，一辈子都在受着那次事件影响，无从摆脱。]
沈榆的立场在当时的乔牧看来，真的无可厚非且无从反驳，所以才会替他保守秘密至今，也就是说沈榆的养父母、沈静和石磊，都只知道沈榆遭遇过什么，但不知道其真正的身体状况是这样。
[这和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你这样没日没夜的，根本是在玩命！]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氏酒业越做越大，牵扯到的人和事物越来越多，沈榆跟着越来越忙，病倒的次数也就不断增加。乔牧自然也是越来越后悔，恨不得找个机器猫坐时光器回到过去，阻止那时的自己被沈榆“洗脑”！
“还好叔叔阿姨不在，要不然你要我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你为什么忽然这样？”沉默了一阵子，乔牧深深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在手里报告的数据上，“这些指标恢复到正常值前你不能出院，这两天不许处理任何事，夏瑾的事也不行。”
“嗯……”模糊的应答被氧气面罩挡着，沈榆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脱力般轻轻阖上眼眸，安安静静地睡去。
乔牧替他拉了拉被子，起身离开病房，病房外石磊和沈静在等着他，看他出来赶紧问情况怎么样。乔牧已经换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神色，冲着石磊就是一顿“骂”，说总是不知道休息的病人还能怎么样？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几句后就沉默下来，其实刚刚那一幕挺吓人的，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
“我觉得我哥得放下这边的事，去其他地方休养一阵子。”沉默之后，沈静先开了口，自从她从外地回来，沈榆就让沈明哲和岳姗不要跑医院，换成她来照顾，谁想没照顾两天就出了这样的状况，“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我真怕再这么折腾下去……”
“我同意，严重同意！”石磊回忆起沈榆刚刚痛苦的样子不禁还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正好在医院有乔牧照应着，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这事……”想要说服沈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乔牧略微犹豫，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恐怕得找一个人帮忙才行。”
“找谁？”沈静和石磊异口同声地问道。
“夏瑾。”乔牧垂了垂眼，在心里对沈榆说了声抱歉，人终究是自私的，到了这时也顾上什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了。
这时的夏瑾正在开车，她约了谢晓玲和她的母亲，虽然很唐突也很冒昧，但对方在接到她的电话并了解她的意图后，并没有拒绝这次拜访。三人约在了谢晓玲的家，为了避免太过尴尬，夏瑾顺便带了刚做好不久的样衣，想着看看谢晓玲及其母亲还有没有其他什么需要添补的地方。
“您好，我是夏瑾，约了谢小姐……”
“哦好，夏小姐请进，夫人和小姐都在等你呢。”
谢晓玲的家住在城东的典尚桦墅，是一处占地三千亩的别墅群，给夏瑾开门的是她们家的佣人，夏瑾在门口稍微整了整衣装，换了拖鞋跟着走进客厅。
“夏小姐你来了，过来坐。”
室内的装潢并不繁复，干净的结构，简洁的线条，整体感觉流畅安逸，夏瑾没有过多打量，加快了两步走到女主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们问了声好，然后礼貌地坐下。三人围着茶几面对面，夏瑾先拿出样衣说了些婚纱的事，谢晓玲决定试穿一下，夏瑾起身打算帮忙，谢晓玲却说让刘嫂帮忙就行了，贴心地把时间让出来，留给夏瑾和谢夫人。
“我确实对记者说了那些，他们那样写，我觉得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坏处。”不等夏瑾开口，谢夫人已经不疾不徐地说起了微博上那条新闻，“夏小姐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这件事牵扯到您，我觉得很抱歉，同时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以及帮助。”夏瑾端正地坐着，目光微微垂落看着面前茶几上刚刚刘嫂端来的红茶，“我今天来，一方面是为了道谢，另一方面是想请问您，是否认识……沈氏酒业的沈榆？”
“……”谢夫人微顿，然后轻轻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喝口红茶后，才不答反问道：“夏小姐为什么这样问？这件事跟沈先生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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