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百事从心起,一笑解千愁

    “双人游记。”顾烨然说完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转过身开始往锅里添水。

    “虽然我们逃难而来，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陈启明笑道，“我这样说是不是显得自己得了nemesis的便宜卖乖？”

    “或许幸福的最高境界不是‘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就是得了便宜卖乖吧。鱼都要被吃了，能乐当然要乐了。”顾烨然的眼睛盯着锅里的水，丝毫没有因为留在船上而有抱怨环境的怨愤。

    这让陈启明记起她说过的什么曾在“夸父舱”睡石头、忍饥挨饿的话来。

    他鼻子一酸，忍不住望着顾烨然那略显纤弱的身躯顿生怜惜。

    顾烨然转头发现陈启明的异常，问：“你怎么了？”

    “没事。”陈启明说，“就是突然间有些感慨。”

    “哦？”顾烨然香腮如雪，鬓云欲度，“想起‘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了？”

    陈启明顿时被逗笑了：“虽然煮的是鱼，但我想起的却是鲁迅《社戏》里的生火煮豆！听说‘漏网之鱼’眼睛都是上翻的，表示它们对抓鱼者的鄙视，我想《社戏》里的豆子应该刚好相反。”

    “‘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不过‘泣’也没用啊，咱们烧的是登山炉……”顾烨然说到这里和陈启明对视一眼，两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陈启明笑的前仰后合直不起腰，顾烨然则是躲在一旁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陈启明说。

    “你别跟我说话！”顾烨然说完，两人又是一阵狂笑。

    “我看看鱼好了没。”陈启明挣扎着爬起来，用筷子戳了戳已经香料尽染、色泽微润的鱼，说，“我觉得可以开饭了。”

    顾烨然却依旧坐在一旁的木阶梯上，双手遮着脸，一言不发，花枝乱颤。

    “哎！姑娘，吃饭了！”陈启明戳了一下她。

    “你别……管我……”顾烨然笑声中竭力吐出四个字，一头秀发、十根玉指刚好遮住了自己的脸颊。

    这正是：

    鬓云坠地冷茶棕，十指纤纤削嫩葱。

    娇同仙子羞银月，灿若云霞映碧空。

    关了登山炉，鱼汤的沸腾也停止了。

    陈启明见顾烨然依旧没有起身，只好先盛了一碗，边吃边等。

    “这鱼真的不错。”陈启明尝了几口，鱼肉鲜美香辣，幼滑如脂。

    “尤其是面对着你。”陈启明继续说，“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窈窕多容仪，婉媚巧笑言。我可从来没有胃口这么好过！”

    顾烨然终于停住笑声站起身来，怒目而视。

    “快来！”陈启明起身拿了一副碗筷，盛了鱼汤加几块最好的鱼肉递过去。

    顾烨然刚要去接，却忍不住又要笑。

    陈启明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成这样！难道是被《聊斋》中的婴宁附体了？”说完示意她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