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探监
唐纪宁去陆府接夫人时，唐夫人才将郑瑶和陆琚哄得入睡，陆府并不大，和安友年家的布局并无两样，陆參是个大善人，有异常穷苦的百姓来抓药时，他看着可怜，常常白送了药，家里也并不富裕。
陆參的尸首被放在了东屋的棺材里，这棺材本是陆參的父亲陆迭泉为自己准备的，没想到竟然为儿子用上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心里愁苦难耐，一时老了数十岁，他坐在棺材边，看着面色惨白的儿子，低声痛哭。
“參儿，我的嵾儿啊，为何要丢下娘......”陆母爬在棺材旁嚎哭，悲痛欲绝。
“陆伯伯，陆伯母，请节哀。”唐纪宁依旧劝道，虽然他明白此话他们二老并听不进去。“老陆也希望伯父伯母以身体为重。”
“夫人啊，别哭了。”陆迭泉拍拍陆母的后背劝道，只不过陆母并未听他的话，依旧哭的撕心裂肺。
“祖母。”陆琚从门外哭着进来，想必也是被哭声吵醒了，他钻到了陆母的怀里，陆母见了他，摸着他头半抽泣道“琚儿，琚儿乖，琚儿不哭。”她看着陆琚和陆參年幼时一模一样的脸，仿佛时光倒退了三十年。
“祖母不哭，琚儿不哭。”陆琚用小手去擦拭陆母脸上的泪水，惹得陆母一阵心痛。
“好，琚儿不哭，祖母也不哭。”陆母抱着陆琚摇晃，想再次将他哄得入睡。
“夫人，将琚儿抱回房。”陆迭泉对着陆母说道，他也是医者出身，自然明白哭久了伤身，趁着陆琚能分散陆母的精神，便让她抱着回房了。
“唉，我为医多年，救过数千人，却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的儿子会死在所救之人的手里。”陆迭泉低声叹气，陆參之死，实在令人心寒。“以后琚儿不能为医，我陆家世代，都不想再出医者了。”
唐纪宁理解陆迭泉此刻的心情，他缓缓道“连我也不知该不该救他们了。”费劲了心思和力气，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当那个老者问道‘还看病吗’的那一刻，他的医者仁心，就已经开始冷了。
“纪宁，先回吧，孩子还在家等着你。”
“好，陆伯伯，那我先回了。”唐纪宁行个礼后离开了陆家，和唐夫人肩并肩回了家。一路，他都紧紧牵着唐夫人的手。
“平生，我在。”唐夫人的手出了许多汗，有些黏黏的，平常唐纪宁是个内敛的人，从不会主动在人多的地方与她过分亲近，她也明白他是因好友之死受了刺激，心里又难过又害怕。
唐夫人的话让唐纪宁的心里一下子崩塌下来，他松开她的手躲到角落里哭了出来，在病人院他要看病，忍着，陆家人遭遇此事，心里悲痛，忍着，回家还有孩子父母，也要忍着，只有这时，他才能放肆的任由着自己在这曾经热闹非凡如今冷冷清清的街角里为老友的离世失声痛哭。
祁原三人回乔氏商铺时，隋进三人正坐在那里商量些什么事，两边的人都是心情凝重，各怀心事。祁原率先问道“隋大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恩，见到阿玥被抓我们就回来了。”
“阿姐被抓了？”
“阿玥被抓了？”
“阿玥姐被抓了？”
三个人皆是一惊，异口同声道。
隋进也是略表惊讶，“你们不知道吗，阿玥没和你们在一起？”
“在一起，不过我们走时阿姐还在帮着唐大夫。”
“怎么回事？”
祁原将事情原委道出来，另外三人听后一脸怒意，如今还真有这恩将仇报的丧心病狂之人，隋进道“虽然那人确实该死，不过杀人并非小事。”
“那现在要怎么办，牢里可是苦寒之地，祁玥怎么能受得了？”江小寒眉头微皱，担忧道。
“不然我们劫狱，将阿玥救出来？”其中一江门弟子建议道。
小玄摇摇头，“劫狱是大罪，阿玥姐虽杀了人，但事出有因，按律法罪不至死，若真的去劫狱，那才真是理亏。”
祁原点点头，同意小玄的看法。“我们要想好一套说辞，将罪过最好全推至那死者身上。”
其余几人也点头，低头沉思起来，一时屋内鸦雀无声。也正是此时门声响起，从外走进来一人，他看着脸色凝重的江门弟子，开口道“我听说祁玥被抓了，要我帮着劫狱吗？”
“不用，你怎么来了？”祁原瞪他一眼，刚稳定的军心又被他扰乱了。
段琮自顾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缓了会儿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兜子放到桌子上，里面有几百两白银。
“你哪来的？”江小寒刚问完，便发现问的多余。
“昨日偷的东西当的，我今日特意去了其他县，怕被那狗官发觉，真是累坏我了。”他又喝了口水，看来真是渴了“十两，拿去买狱卒，探望祁玥，剩下的都用给渝州的百姓买药材。”
“你倒是大方，自己一点不留。”祁原冷哼一声。
“没事儿”他摆摆手“反正以后还偷呢。”
“......”
说起探监，谁去探望祁玥又陷入了一番讨论，隋进祁原小玄江小寒几个人都想去，段琮看着他们无奈道“监狱又不是你们江门，可随意进出，只能去一个。”
最后商定下来，由祁原去，其他几个人今夜连夜出渝州，方与正必然会查明祁玥的身份，也会知道他们几个人偷入渝州，保不齐也会被关起来，而收留他们的乔氏商铺或许会受牵连，因此，他们要在官兵到之前离开，让他们什么也抓不住。
祁原来到监狱门口，左右两边各有一人把守，他和气地和狱卒道，此番是来探视的。狱卒问道他探视的人是谁，祁原直说是自己姐姐，并未说起名字。
“名字叫什么？”
“祁玥。”
“她不行。”狱卒摆手将他赶走，虽不可能记住每一个犯人的名字，但不能探视的要犯上头自然会告诉，记住这些要犯的名字也就行了。
祁原将十两银子悄悄地塞进狱卒的手里，浅笑道“还望狱卒大哥行个方便。”
“不行，不行，方大人嘱咐过，她是要犯，不准任何人探视。”
祁原本想在多给点，狱卒虽对那银子心动，但也确实不敢违反命令，他转了转眼珠，看着祁原手里提着的食盒说道“不过...这糕点倒是可以送进去。”
“还是...不劳烦狱卒大哥了。”祁原心里暗骂，十两银子让你送个糕点，你当我傻啊，谁知道你到底会不会真的送进去。
祁原转身要走，回头见了段琮，他并未与祁原说话，只是瞥了他一眼走到那狱卒身边，笑呵呵拍拍狱卒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狱卒看了他一眼，便要放他进去了。
段琮回头冲一脸茫然的祁原眨眨眼，跟在狱卒后面进了大牢。
陆參的尸首被放在了东屋的棺材里，这棺材本是陆參的父亲陆迭泉为自己准备的，没想到竟然为儿子用上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心里愁苦难耐，一时老了数十岁，他坐在棺材边，看着面色惨白的儿子，低声痛哭。
“參儿，我的嵾儿啊，为何要丢下娘......”陆母爬在棺材旁嚎哭，悲痛欲绝。
“陆伯伯，陆伯母，请节哀。”唐纪宁依旧劝道，虽然他明白此话他们二老并听不进去。“老陆也希望伯父伯母以身体为重。”
“夫人啊，别哭了。”陆迭泉拍拍陆母的后背劝道，只不过陆母并未听他的话，依旧哭的撕心裂肺。
“祖母。”陆琚从门外哭着进来，想必也是被哭声吵醒了，他钻到了陆母的怀里，陆母见了他，摸着他头半抽泣道“琚儿，琚儿乖，琚儿不哭。”她看着陆琚和陆參年幼时一模一样的脸，仿佛时光倒退了三十年。
“祖母不哭，琚儿不哭。”陆琚用小手去擦拭陆母脸上的泪水，惹得陆母一阵心痛。
“好，琚儿不哭，祖母也不哭。”陆母抱着陆琚摇晃，想再次将他哄得入睡。
“夫人，将琚儿抱回房。”陆迭泉对着陆母说道，他也是医者出身，自然明白哭久了伤身，趁着陆琚能分散陆母的精神，便让她抱着回房了。
“唉，我为医多年，救过数千人，却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的儿子会死在所救之人的手里。”陆迭泉低声叹气，陆參之死，实在令人心寒。“以后琚儿不能为医，我陆家世代，都不想再出医者了。”
唐纪宁理解陆迭泉此刻的心情，他缓缓道“连我也不知该不该救他们了。”费劲了心思和力气，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当那个老者问道‘还看病吗’的那一刻，他的医者仁心，就已经开始冷了。
“纪宁，先回吧，孩子还在家等着你。”
“好，陆伯伯，那我先回了。”唐纪宁行个礼后离开了陆家，和唐夫人肩并肩回了家。一路，他都紧紧牵着唐夫人的手。
“平生，我在。”唐夫人的手出了许多汗，有些黏黏的，平常唐纪宁是个内敛的人，从不会主动在人多的地方与她过分亲近，她也明白他是因好友之死受了刺激，心里又难过又害怕。
唐夫人的话让唐纪宁的心里一下子崩塌下来，他松开她的手躲到角落里哭了出来，在病人院他要看病，忍着，陆家人遭遇此事，心里悲痛，忍着，回家还有孩子父母，也要忍着，只有这时，他才能放肆的任由着自己在这曾经热闹非凡如今冷冷清清的街角里为老友的离世失声痛哭。
祁原三人回乔氏商铺时，隋进三人正坐在那里商量些什么事，两边的人都是心情凝重，各怀心事。祁原率先问道“隋大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恩，见到阿玥被抓我们就回来了。”
“阿姐被抓了？”
“阿玥被抓了？”
“阿玥姐被抓了？”
三个人皆是一惊，异口同声道。
隋进也是略表惊讶，“你们不知道吗，阿玥没和你们在一起？”
“在一起，不过我们走时阿姐还在帮着唐大夫。”
“怎么回事？”
祁原将事情原委道出来，另外三人听后一脸怒意，如今还真有这恩将仇报的丧心病狂之人，隋进道“虽然那人确实该死，不过杀人并非小事。”
“那现在要怎么办，牢里可是苦寒之地，祁玥怎么能受得了？”江小寒眉头微皱，担忧道。
“不然我们劫狱，将阿玥救出来？”其中一江门弟子建议道。
小玄摇摇头，“劫狱是大罪，阿玥姐虽杀了人，但事出有因，按律法罪不至死，若真的去劫狱，那才真是理亏。”
祁原点点头，同意小玄的看法。“我们要想好一套说辞，将罪过最好全推至那死者身上。”
其余几人也点头，低头沉思起来，一时屋内鸦雀无声。也正是此时门声响起，从外走进来一人，他看着脸色凝重的江门弟子，开口道“我听说祁玥被抓了，要我帮着劫狱吗？”
“不用，你怎么来了？”祁原瞪他一眼，刚稳定的军心又被他扰乱了。
段琮自顾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缓了会儿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兜子放到桌子上，里面有几百两白银。
“你哪来的？”江小寒刚问完，便发现问的多余。
“昨日偷的东西当的，我今日特意去了其他县，怕被那狗官发觉，真是累坏我了。”他又喝了口水，看来真是渴了“十两，拿去买狱卒，探望祁玥，剩下的都用给渝州的百姓买药材。”
“你倒是大方，自己一点不留。”祁原冷哼一声。
“没事儿”他摆摆手“反正以后还偷呢。”
“......”
说起探监，谁去探望祁玥又陷入了一番讨论，隋进祁原小玄江小寒几个人都想去，段琮看着他们无奈道“监狱又不是你们江门，可随意进出，只能去一个。”
最后商定下来，由祁原去，其他几个人今夜连夜出渝州，方与正必然会查明祁玥的身份，也会知道他们几个人偷入渝州，保不齐也会被关起来，而收留他们的乔氏商铺或许会受牵连，因此，他们要在官兵到之前离开，让他们什么也抓不住。
祁原来到监狱门口，左右两边各有一人把守，他和气地和狱卒道，此番是来探视的。狱卒问道他探视的人是谁，祁原直说是自己姐姐，并未说起名字。
“名字叫什么？”
“祁玥。”
“她不行。”狱卒摆手将他赶走，虽不可能记住每一个犯人的名字，但不能探视的要犯上头自然会告诉，记住这些要犯的名字也就行了。
祁原将十两银子悄悄地塞进狱卒的手里，浅笑道“还望狱卒大哥行个方便。”
“不行，不行，方大人嘱咐过，她是要犯，不准任何人探视。”
祁原本想在多给点，狱卒虽对那银子心动，但也确实不敢违反命令，他转了转眼珠，看着祁原手里提着的食盒说道“不过...这糕点倒是可以送进去。”
“还是...不劳烦狱卒大哥了。”祁原心里暗骂，十两银子让你送个糕点，你当我傻啊，谁知道你到底会不会真的送进去。
祁原转身要走，回头见了段琮，他并未与祁原说话，只是瞥了他一眼走到那狱卒身边，笑呵呵拍拍狱卒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狱卒看了他一眼，便要放他进去了。
段琮回头冲一脸茫然的祁原眨眨眼，跟在狱卒后面进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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