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后感觉脑子格外的累。
毕竟在睡梦中也在不停地思考问题，我苦笑了一下。
吃完早饭，我大着胆子跟门口的人说我想在院子里转转。
“不行，朴总说你不能随便乱走。”门口站岗的人很高，至少有190，但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目不斜视。
“我最近脑力劳动太多了，必须要出去走走，呼吸一些新鲜空气，这样才能更好地进行下一轮的脑力劳动。”
高个子小哥依然不为所动，他很冷漠地说：“不行。”
“这样吧，要么你去请示一下你们朴总，要么你就跟着我一起闲逛逛。不然，就请你告诉你们朴总，我洛欣琪脑力枯竭，他的谜题我解不了了。”
这下，高个子小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那这样，你先在屋里待着，我去请示一下。”
我满意地走进屋内，过了一小会儿，这位小哥果然进来跟我说：“你可以四处走走，但是我必须全程陪同。”
“这就对了嘛。”说完，我就欢快地走了出去。
好久没呼吸新鲜空气了，在外面走了两步，我感觉整个肺都清爽了不少。
我终于有机会能看看这个平房院落了，来了几天，还不太清楚这个地方长什么样。
其实虽然我一开始觉得这里就是个平房，实际上我走了几步，就觉得这个地方大有名堂。首先，这个平房前后其实还有几间房屋，我怀疑它们都是朴智英的宅邸，其次，我记得每次去和朴智英的房间时，都要在一些幽暗的走廊里七拐八拐，转好几次才能到地方，这不禁让我怀疑，这些房子院落在地下可能是联通的；再次，这个地方依山傍水，最外层的平房对着的是一条长长的下坡路，所以这个地方易守难攻。
我提出想去四周的平房附近走走，高个子小哥突然很警觉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闲着的呗，你们朴总让我待在这个地方，又没什么事情可做，只能四处走走，就当锻炼身体了。”
高个子小哥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就在房子之间的路上走走就行，至于房间里面，你不要看。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有点想笑，他这不是吊人胃口吗，但我还是忍住了笑，正色道：“那个自然，我就只在大路上逛，目不斜视。”
我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这几座房子之间，心下觉得这地方看着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当我走到这些房子里最靠里的那间时，我明显感觉到跟着我的小哥神色紧张了起来。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问道。
小哥没回答，他默默地看了看四周，这更增加了我的好奇心。
我四处转了转，感觉这栋房子也没什么特殊之处。我不甘心，又仔仔细细转了第二圈，这时，我瞥到在房子靠山的一个角落处，似乎有一条简易的走道斜向下铺去，这个走道的上半部分长满了青苔一样的东西，完全和周遭的环境浑然一体，所以如果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这里还有几级台阶。
我偷偷看了小哥一眼，他还是那副冷漠中带着紧张的神情，我又假意在附近兜转了一下，然后指着远处的一处房子，故作焦急地说：“小哥，前面那条河旁边的那个房子，是不是有人在往外跑？”
说完，我不等他反应过来，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那个台阶处跑。小哥反应很快，他也大叫一声，然后马上追了过来。
我的猜想没有错，那几级台阶确实通向地下，而且因为长着青苔的关系，台阶都很湿滑。我灵机一动，干脆一屁股坐下，顺着台阶滑了下去。
小哥的动作就没我那么快了，他一级一级地跑下来，一下子就和我拉开了差距。
我紧张地看着这个地下的地方，这里阴森森的，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血光之气。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寒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好像是金属在摩擦。我大着胆子顺着声音跑去，然后，在高个子小哥追上我的瞬间，我跑到了一个低矮黑暗的小屋旁。
小屋里，不停地传来瘆人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洛欣琪？”小屋里的人低沉地说道。
我瞬间像被定住了一般站在小屋前，这时，高个子小哥终于跑到了我的面前，对着屋里大喊：“安静！”
“你小叔在朴智英手里，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能被利用了。”屋里那个低沉的声音嘶吼道。那是白启明的声音。
我完全呆住了。就在我看向高个子的小哥的同时，他对我的后颈狠狠地劈了一掌，我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
我醒来的时候，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只觉得周遭是昏昏沉沉的。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一双宽厚有力的手握住了胳膊，接着，我感到一个厚实的胸膛出现在我的脑后。
我往上看了看，正好对上了朴智英关切的目光。
我身体瞬间一个激灵，那瘆人的金属碰撞声再一次在我脑海中响起。我不禁大叫了一声，然后开始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出朴智英的臂弯。
“琪琪，”朴智英叫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你别乱动，你发烧了，我刚刚给你吃了退烧药。”
我死命地挣扎，却发现自己异常的虚弱。
“你不要碰我。”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朴智英焦急地说道：“你听我说，他们跟我讲了你看到的和听到的。那些都是白启明编出来骗你的，你别当真。”
“骗人的是你吧。你把我小叔藏在哪里了？”我问道。
“我抓你小叔干什么，你小叔和我其实是莫逆之交。”
我终于停止了挣扎。我惊讶地望着他，他继续说道：“这些话，等你以后见到了小叔，自然可以跟他求证。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叫我这辈子不得好死。”
我拦着他，说：“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小叔的？你不是之前跟我说你不认识他吗？我之前让你救他的时候你也见死不救，现在你跟我说这些，我怎么可能相信。”
连说了这一大段话，我感觉嗓子里像着了火一样。
朴智英看出了我的不舒服，便走到不远处的桌子旁帮我倒了杯水，递给我后，他轻轻抚着我的后背。
“琪琪，这一切其实都要从十年前开始说起了。我可以把过去的事情讲给你听，但是你要耐心听我说完。”
我喝了口水，嗓子里的火终于下去了一些。“你说吧。”我看着水杯说道。
“十年前的时候，我刚刚高中毕业，跟着安德森干活。安德森给我安排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去监视你小叔。”
我有些吃惊，但是还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从小，安德森教给我的就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他从我八岁开始，就跟我说这世界是一个暗黑丛林，而我们要做猎人。我一直信奉着安德森教给我的东西，直到我十八岁之后遇到了你的小叔。”
说到这儿，朴智英的眼光瞬间柔和了很多，他似乎陷入到了一份十分美好的回忆里。
“第一次见到洛强，我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窝囊的人。在单位不敢大声跟领导说话，在家里也不敢跟老婆吵架，结果老婆最后还是跟别人跑了。老婆跑了之后，他工作也丢了，后来做一些小生意，总被人坑，干一行赔一行，后来，没一个朋友愿意再和他合伙做生意，渐渐地，他开始借酒消愁，烟不离手。他才35岁，头顶都秃了一半。”
我笑了笑，因为这也是我认识的小叔，快四十的人了，胸无大志，一事无成，每天都窝窝囊囊地活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朴智英接着说：“我很好奇，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活着。直到我看到了给你买玩具的他，装模作样给你辅导功课的他，我突然觉得，你应该是他惨淡的生活中唯一的一缕阳光。
渐渐地，我特别享受看他和你相处的样子。那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笨拙地给你扎辫子，瞎胡闹一样地给你做饭，毫无审美地给你买新裙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的时候就在想，虽然我爸在他的领域也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但是，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交换。”
说到这里，朴智英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我怔怔地看着他，说：“原来，你早就认识我了。”
“我当时很羡慕你，其实现在也是。”
我笑得很无力，说：“那我们把小叔救出来之后，我分你一半。”
“那倒不必，他对我，已经是照顾有加了。我监视他一段时间之后，有一次去便利店买东西。结果，刚出门的时候，一个人就和我撞了肩膀，我正要发作，结果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你的小叔。我连忙开始道歉，谁知你小叔竟然说’你是朴家的人吧，我知道你在监视我。’
我毕竟初出茅庐，不知道自己哪里漏了马脚，只得硬着头皮承认了。洛强见我示弱，就示意我跟他走。
他带着我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换上了一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的神情跟我说：’朴智英，对吧？’见我点头，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爸，也知道组织的事情。你不必害怕，这么多年来，监视我的绝不止你一个。我告诉你，你可以监视我，我不在乎，但是我有一个底线，那就是绝对不能碰我的侄女，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否则，你可以去问问安德森他之前派来的那个人是什么下场。’”
我没想到小叔还有这么硬气的一面，不由得问道：“在你之前被派去的那个人是什么下场啊？”
“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你觉得会不会是我小叔……”我有点不敢继续问下去。
“很可能是他把那个人做掉了。洛强深藏不露，世界上见过他身手的没几个人。”
我还是无法把这个人和从小抚养我长大的小叔联系起来。“所以那次交手之后，你们就成为了朋友？”
“其实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真正让我走进他世界的人其实是你。”
“我？”震惊一个接一个地到来。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掉进湖里了？”
我突然想起来了他说的是什么，不由得惊讶地捂住了嘴。
“那个人是你？怎么可能，我记得那个人……那个人很瘦弱啊。”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真话讲出来。
果然，朴智英哭笑不得地说：“我那个时候才刚刚高中毕业好嘛，高中课业繁重，耽误了锻炼身体。后来不就补上了吗。”
我笑了，说：“那倒也是，我就记得有一次小叔心血来潮要带我去钓鱼，结果到了湖心的时候，我本来走到船头想看看湖水，结果船一晃，我莫名其妙地就掉下去了。”
“是啊，那个时候你小叔在船舱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侄女都掉进水里了也不知道。我没来得及多想，就扑通一下跳下去了，等把你捞上来，你小叔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在船头等着，看着你没事，他才放下心。
后来，你小叔执意要请我吃饭，还说我大可放心，他选的地方，绝对没有尾巴跟着。你小叔听着很有经验的样子，听他的应该没错，于是就赴了约。结果你小叔三下两下就把我灌醉了，这之后我们就成为好朋友了。”
“原来你们还有这样一段的往事。”我感叹道。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惜违背组织的命令，也不去杀你们吗，你现在应该明白答案了吧。”
我点点头，认真地说：“我明白了，之前我不该怀疑你的，对不起。”
突然，我想到了之前机场的情形，我记得当时在候机的时候，小叔一定要和我视频，当时他还让我把手机转360度，看完后他才松了口气……我突然明白，那是因为他在我的手机里看到了朴智英。
“朴智英，你不会害我的，对吗？”我柔声问道。
“不，我不会害你的，我和你小叔，其实还有约翰张，都不会害你的。”
毕竟在睡梦中也在不停地思考问题，我苦笑了一下。
吃完早饭，我大着胆子跟门口的人说我想在院子里转转。
“不行，朴总说你不能随便乱走。”门口站岗的人很高，至少有190，但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目不斜视。
“我最近脑力劳动太多了，必须要出去走走，呼吸一些新鲜空气，这样才能更好地进行下一轮的脑力劳动。”
高个子小哥依然不为所动，他很冷漠地说：“不行。”
“这样吧，要么你去请示一下你们朴总，要么你就跟着我一起闲逛逛。不然，就请你告诉你们朴总，我洛欣琪脑力枯竭，他的谜题我解不了了。”
这下，高个子小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那这样，你先在屋里待着，我去请示一下。”
我满意地走进屋内，过了一小会儿，这位小哥果然进来跟我说：“你可以四处走走，但是我必须全程陪同。”
“这就对了嘛。”说完，我就欢快地走了出去。
好久没呼吸新鲜空气了，在外面走了两步，我感觉整个肺都清爽了不少。
我终于有机会能看看这个平房院落了，来了几天，还不太清楚这个地方长什么样。
其实虽然我一开始觉得这里就是个平房，实际上我走了几步，就觉得这个地方大有名堂。首先，这个平房前后其实还有几间房屋，我怀疑它们都是朴智英的宅邸，其次，我记得每次去和朴智英的房间时，都要在一些幽暗的走廊里七拐八拐，转好几次才能到地方，这不禁让我怀疑，这些房子院落在地下可能是联通的；再次，这个地方依山傍水，最外层的平房对着的是一条长长的下坡路，所以这个地方易守难攻。
我提出想去四周的平房附近走走，高个子小哥突然很警觉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闲着的呗，你们朴总让我待在这个地方，又没什么事情可做，只能四处走走，就当锻炼身体了。”
高个子小哥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就在房子之间的路上走走就行，至于房间里面，你不要看。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有点想笑，他这不是吊人胃口吗，但我还是忍住了笑，正色道：“那个自然，我就只在大路上逛，目不斜视。”
我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这几座房子之间，心下觉得这地方看着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当我走到这些房子里最靠里的那间时，我明显感觉到跟着我的小哥神色紧张了起来。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问道。
小哥没回答，他默默地看了看四周，这更增加了我的好奇心。
我四处转了转，感觉这栋房子也没什么特殊之处。我不甘心，又仔仔细细转了第二圈，这时，我瞥到在房子靠山的一个角落处，似乎有一条简易的走道斜向下铺去，这个走道的上半部分长满了青苔一样的东西，完全和周遭的环境浑然一体，所以如果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这里还有几级台阶。
我偷偷看了小哥一眼，他还是那副冷漠中带着紧张的神情，我又假意在附近兜转了一下，然后指着远处的一处房子，故作焦急地说：“小哥，前面那条河旁边的那个房子，是不是有人在往外跑？”
说完，我不等他反应过来，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那个台阶处跑。小哥反应很快，他也大叫一声，然后马上追了过来。
我的猜想没有错，那几级台阶确实通向地下，而且因为长着青苔的关系，台阶都很湿滑。我灵机一动，干脆一屁股坐下，顺着台阶滑了下去。
小哥的动作就没我那么快了，他一级一级地跑下来，一下子就和我拉开了差距。
我紧张地看着这个地下的地方，这里阴森森的，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血光之气。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寒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好像是金属在摩擦。我大着胆子顺着声音跑去，然后，在高个子小哥追上我的瞬间，我跑到了一个低矮黑暗的小屋旁。
小屋里，不停地传来瘆人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洛欣琪？”小屋里的人低沉地说道。
我瞬间像被定住了一般站在小屋前，这时，高个子小哥终于跑到了我的面前，对着屋里大喊：“安静！”
“你小叔在朴智英手里，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能被利用了。”屋里那个低沉的声音嘶吼道。那是白启明的声音。
我完全呆住了。就在我看向高个子的小哥的同时，他对我的后颈狠狠地劈了一掌，我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
我醒来的时候，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只觉得周遭是昏昏沉沉的。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一双宽厚有力的手握住了胳膊，接着，我感到一个厚实的胸膛出现在我的脑后。
我往上看了看，正好对上了朴智英关切的目光。
我身体瞬间一个激灵，那瘆人的金属碰撞声再一次在我脑海中响起。我不禁大叫了一声，然后开始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出朴智英的臂弯。
“琪琪，”朴智英叫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你别乱动，你发烧了，我刚刚给你吃了退烧药。”
我死命地挣扎，却发现自己异常的虚弱。
“你不要碰我。”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朴智英焦急地说道：“你听我说，他们跟我讲了你看到的和听到的。那些都是白启明编出来骗你的，你别当真。”
“骗人的是你吧。你把我小叔藏在哪里了？”我问道。
“我抓你小叔干什么，你小叔和我其实是莫逆之交。”
我终于停止了挣扎。我惊讶地望着他，他继续说道：“这些话，等你以后见到了小叔，自然可以跟他求证。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叫我这辈子不得好死。”
我拦着他，说：“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小叔的？你不是之前跟我说你不认识他吗？我之前让你救他的时候你也见死不救，现在你跟我说这些，我怎么可能相信。”
连说了这一大段话，我感觉嗓子里像着了火一样。
朴智英看出了我的不舒服，便走到不远处的桌子旁帮我倒了杯水，递给我后，他轻轻抚着我的后背。
“琪琪，这一切其实都要从十年前开始说起了。我可以把过去的事情讲给你听，但是你要耐心听我说完。”
我喝了口水，嗓子里的火终于下去了一些。“你说吧。”我看着水杯说道。
“十年前的时候，我刚刚高中毕业，跟着安德森干活。安德森给我安排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去监视你小叔。”
我有些吃惊，但是还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从小，安德森教给我的就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他从我八岁开始，就跟我说这世界是一个暗黑丛林，而我们要做猎人。我一直信奉着安德森教给我的东西，直到我十八岁之后遇到了你的小叔。”
说到这儿，朴智英的眼光瞬间柔和了很多，他似乎陷入到了一份十分美好的回忆里。
“第一次见到洛强，我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窝囊的人。在单位不敢大声跟领导说话，在家里也不敢跟老婆吵架，结果老婆最后还是跟别人跑了。老婆跑了之后，他工作也丢了，后来做一些小生意，总被人坑，干一行赔一行，后来，没一个朋友愿意再和他合伙做生意，渐渐地，他开始借酒消愁，烟不离手。他才35岁，头顶都秃了一半。”
我笑了笑，因为这也是我认识的小叔，快四十的人了，胸无大志，一事无成，每天都窝窝囊囊地活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朴智英接着说：“我很好奇，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活着。直到我看到了给你买玩具的他，装模作样给你辅导功课的他，我突然觉得，你应该是他惨淡的生活中唯一的一缕阳光。
渐渐地，我特别享受看他和你相处的样子。那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笨拙地给你扎辫子，瞎胡闹一样地给你做饭，毫无审美地给你买新裙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的时候就在想，虽然我爸在他的领域也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但是，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交换。”
说到这里，朴智英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我怔怔地看着他，说：“原来，你早就认识我了。”
“我当时很羡慕你，其实现在也是。”
我笑得很无力，说：“那我们把小叔救出来之后，我分你一半。”
“那倒不必，他对我，已经是照顾有加了。我监视他一段时间之后，有一次去便利店买东西。结果，刚出门的时候，一个人就和我撞了肩膀，我正要发作，结果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你的小叔。我连忙开始道歉，谁知你小叔竟然说’你是朴家的人吧，我知道你在监视我。’
我毕竟初出茅庐，不知道自己哪里漏了马脚，只得硬着头皮承认了。洛强见我示弱，就示意我跟他走。
他带着我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换上了一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的神情跟我说：’朴智英，对吧？’见我点头，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爸，也知道组织的事情。你不必害怕，这么多年来，监视我的绝不止你一个。我告诉你，你可以监视我，我不在乎，但是我有一个底线，那就是绝对不能碰我的侄女，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否则，你可以去问问安德森他之前派来的那个人是什么下场。’”
我没想到小叔还有这么硬气的一面，不由得问道：“在你之前被派去的那个人是什么下场啊？”
“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你觉得会不会是我小叔……”我有点不敢继续问下去。
“很可能是他把那个人做掉了。洛强深藏不露，世界上见过他身手的没几个人。”
我还是无法把这个人和从小抚养我长大的小叔联系起来。“所以那次交手之后，你们就成为了朋友？”
“其实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真正让我走进他世界的人其实是你。”
“我？”震惊一个接一个地到来。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掉进湖里了？”
我突然想起来了他说的是什么，不由得惊讶地捂住了嘴。
“那个人是你？怎么可能，我记得那个人……那个人很瘦弱啊。”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真话讲出来。
果然，朴智英哭笑不得地说：“我那个时候才刚刚高中毕业好嘛，高中课业繁重，耽误了锻炼身体。后来不就补上了吗。”
我笑了，说：“那倒也是，我就记得有一次小叔心血来潮要带我去钓鱼，结果到了湖心的时候，我本来走到船头想看看湖水，结果船一晃，我莫名其妙地就掉下去了。”
“是啊，那个时候你小叔在船舱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侄女都掉进水里了也不知道。我没来得及多想，就扑通一下跳下去了，等把你捞上来，你小叔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在船头等着，看着你没事，他才放下心。
后来，你小叔执意要请我吃饭，还说我大可放心，他选的地方，绝对没有尾巴跟着。你小叔听着很有经验的样子，听他的应该没错，于是就赴了约。结果你小叔三下两下就把我灌醉了，这之后我们就成为好朋友了。”
“原来你们还有这样一段的往事。”我感叹道。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惜违背组织的命令，也不去杀你们吗，你现在应该明白答案了吧。”
我点点头，认真地说：“我明白了，之前我不该怀疑你的，对不起。”
突然，我想到了之前机场的情形，我记得当时在候机的时候，小叔一定要和我视频，当时他还让我把手机转360度，看完后他才松了口气……我突然明白，那是因为他在我的手机里看到了朴智英。
“朴智英，你不会害我的，对吗？”我柔声问道。
“不，我不会害你的，我和你小叔，其实还有约翰张，都不会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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