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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回到房间,反反复复想着圆号和数字这两个词语。

    “想出来了,说不定能救你小叔。”我无限次地在脑子里播放朴智英的这句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我一直排斥知道约翰张、小叔、组织还有白家之间的弯弯绕绕,但我此刻意识到,圆号的秘密应该是和这些人密切相关的,若是想知道朴智英问题的答案,那么势必要理清这些人的纠葛。

    想到这儿,我有点后悔刚刚没有抓住机会让朴智英多跟我解释一下。我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不过,我应该有几天的空闲时间来想这些问题,而且这几天我应该还能再见到朴智英,所以我还有机会问他问题。

    想到这儿,我略微宽了宽心。

    如果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圆号应该是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我记得大概四五岁的时候,爷爷的卧室里摆着一个圆号。爷爷抱着我玩儿的时候,我还试图伸手去抓那个乐器,爷爷赶忙阻止了我,神秘兮兮地说:“那不是小孩子可以碰的玩意儿,里面可有宝贝呐。”

    我一直以为爷爷当时是在开玩笑,说实话,若不是朴智英问我这个问题,我都快想不起来我脑海中还有这个记忆片段了。

    最近一次再见到圆号,就是在约翰张的房子里了。我记得他的房子里整体看上去挺破旧的,但是二楼楼梯处却挂着一个相对新的圆号,圆号旁边还有个抽象艺术作品,是个三角形。

    所以也许约翰张也在研究圆号里的宝贝,他其实很有可能研究出了些眉目,因为安德森临死前曾对朴智英说,他传递的消息和约翰张对不上。现在约翰张也死了,那么他的死估计和圆号也脱不开关系。

    仔细回想一下安德森当时的语气,他似乎很肯定约翰张给他的消息是正确的,他也是因此而断定朴智英已经背叛了组织。那么,约翰张究竟研究出来了什么呢?

    思路到这里就中断了,因为我只认识了约翰张两天,第二天傍晚他就横死了,我根本无从得知他曾经从圆号中看出了什么。

    等一等,我的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个想法,约翰张房子里的圆号和我爷爷的圆号很可能不是同一个,因为爷爷的圆号留到现在绝对不可能看起来那么新,更何况,约翰张家的圆号是蓝色的,爷爷的圆号就是正常的有些褪色的金色的。所以,藏宝贝的人一定不是把宝贝藏到了一个具体的圆号里,或者说,即使藏进了圆号,也不是只找了一个圆号来藏。

    那么,除了我爷爷和约翰张,也许白家还有一个圆号,朴智英或者组织又有另一个圆号……不过,这些信息我此时无从印证,只能寄希望于见到朴智英后问问他。

    不过,这些圆号和数字能有什么关系呢?

    提到数字,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谱子。也许很久以前,有一首能用圆号演奏的曲子,曲谱可以化解为数字,比如说简谱。

    我突然兴奋了一些,因为我感觉这两件事情终于联系到了一起。没错,圆号、乐谱,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

    想到这,我稍微舒心了一些,不过心宽的同时困意也随之向我袭来,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想,一切都先等我睡一觉再说吧。

    第二天,小叔依然没有消息。我虽然沮丧,但是心里觉得我已经摸索出了圆号的秘密,那么离解救小叔便又近了一步。

    当朴智英再次邀请我和他共进盒饭晚餐时,刚落座,我就兴奋地跟朴智英汇报我昨晚的研究进展。

    朴智英全程微笑地听完了我的发言,然后,他看着我满怀期待的眼神,慢慢地说道:“你的想法很好。”

    我突然心里一沉,因为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告诉我这个思路不对了。

    果然,朴智英话锋一转,说:“但是这个思路已经被组织研究过很多年了。我们尝试过破解各种乐谱,但是最终都一无所获。”

    “也许是你们破解的方式不对呢?”我心有不甘地问道。

    “你可以试试看,我给你几份谱子,外加一沓演算纸,你这两天研究研究。”

    我点了点头,快速地扒完了我的盒饭。

    吃完饭后,我就拿着那几份乐谱和一摞厚厚的演算纸回到房间,开始了我的研究。后来,朴智英又派人给我送来了十几本参考书,有讲解乐理的,有讲圆号吹奏技巧的,还有研究音乐和数学的关系的。

    “我又要高考了吗?”我苦笑着对来人说。

    本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解救小叔的办法的心态,我翻开了第一本讲解乐理的书。

    接下来的两天,我看了一脑子音阶、和弦、音律、大调、小调的知识,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感到没有头绪。

    朴智英还是每天晚上都叫我去和他一起吃盒饭,我烦闷之余问他:“你怎么天天吃盒饭啊,我看你好像挺有钱的,为什么不吃点好的呢?”

    朴智英笑道:“习惯了,过去没时间吃饭,你还别嫌弃,有盒饭吃就算好的了,我当年给安德森打工的时候,经常错过饭点,有很多时候只能吃泡面。”

    “你还有那么艰苦朴素的时候呢?”我笑了。

    “现在也很艰苦朴素啊。你的圆号研究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圆号,我就愁容满面。

    “没有思路,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我摊着手说道。

    “没事,你告诉我你有哪些想法就行,哪怕是很简单的也行。”

    “我想过把整首曲子翻译成简谱,然后按照节拍来划分数字,比如四四拍的就四个数字分成一组,四二拍的就四个一组再两个一组。但是这些数组看着也没什么规律。”

    “嗯,这个思路我们也想过,但是接下来怎么解码就众说纷纭了。”

    “我还想过也许可以简化谱子,比如升发和发是一回事,第二个八度的发和第一个八度的发也是一回事,以此类推。但是还是一样的问题,写出来的一串数字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朴智英点点头,说:“对,这个之前在组织内部也讨论过。还有别的想法吗?”

    我愁眉苦脸地摇摇头,说:“靠谱的暂时就想到了这两个。”

    “哦?那不靠谱的呢?”朴智英追问道。

    “不靠谱的啊,我昨晚睡觉的时候,因为白天看了太多五线谱,所以我梦里也在看谱子,”我苦笑着说,“然后,你知道五线谱开头不都有一个阶梯符号吗,在梦里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那个阶梯符号的中间特别像圆号。”

    朴智英皱了皱眉,说:“虽然听着是挺不靠谱的,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意义。所以呢,你觉得这一切和那个阶梯符号有什么关系?”

    我又摊了摊手,说:“你知道音乐分大调小调,然后进而又分e大调,g小调这些,然后每个调都有独特的标记,比如e大调就是在阶梯符号右边画四个井号。”

    朴智英点了点头,说:“然后呢?”

    “也许,有一个什么特殊的数字,或者字母,指示了我们应该找哪个大调或者哪个小调的交响曲谱。”

    朴智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你这个思路我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虽然不一定在正确方向上,但至少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想法。”

    我苦笑道:“朴总不觉得不靠谱就行。”

    看朴智英没有说话,我问道:“我小叔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白启明把你小叔藏得很好。他目前大概率是和马克白在一起。白启明虽然不是一个脑子灵光的人,但是干他这一行的,一定会给自己预备一个可靠的藏身之地,这样万一遇到危险,他不至于没地方躲。他儿子八成就带着你小叔躲在白启明准备的安全屋里。”

    “之前白启明一直追问我,问我小叔究竟派我去给约翰张传递了什么消息,这是不是意味着小叔从某个渠道获得了圆号的解法,然后要告诉约翰张,结果那时候我碰巧去留学,结果白启明就误以为小叔是派我去给约翰张递消息?”

    “没错。”朴智英简短地回答道。

    “可是,我把我出国之前小叔跟我说过的话前前后后仔细回想了一遍,并没觉得哪句话有异样;我还把我带的行李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说到这,我突然愣住了,我记得临行前几天,小叔跟我聊天的时候提到了我过世的母亲,他说自己和我母亲接触不多,至今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也正是这句话,让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带上了母亲留给我的玉佩。

    朴智英察觉我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我就把玉佩的事情告诉了朴智英,朴智英的神情瞬间严肃了很多,问道:“那个玉佩是什么样子的,你详细描述一下。”

    “那个玉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形状有些奇怪,是个三角形,大多数玉佩都是圆润的,可是我母亲的玉佩却反其道而行之。据说,这个玉佩是什么大师算命之后给我母亲的,说我母亲命太硬,所以要戴这种尖锐之物,慢慢克化,这样才能缓和自己的命运。”

    这时,我猛然想到了约翰张家里的那个圆号旁边,那副抽象画上画的也是个三角形!

    我赶紧把想到的和朴智英分享了,朴智英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很可能就是问题的关键。”

    我喜出望外,说:“那太好了,我们就这样告诉白启明,告诉他小叔让我传递的是一个玉佩,解码的关键就是三角形,然后让他放了我的小叔。”

    朴智英摇摇头,说:“这样还不够,他如果不听到一个明确的解码结果,是不可能透露你小叔的位置的。”

    “这不是难为人吗?我要是能解码,你们组织还至于花这么多年这么多心血在这上面?”我焦急地跺了跺脚。

    “别着急,你再好好想想,圆号,数字,三角形,这三者究竟有什么联系?或者,他们合在一起会指向什么?”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可是一时间我什么也想不出来。

    朴智英看我焦急,安慰我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不会太难,因为据我所知,你的小叔并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约翰张也是如此。如果他俩能想明白,那么问题的解法很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要简单得多。”

    我知道朴智英说得对,于是我开始试图静下心来,努力思考,什么简单的问题,能让我小叔以及约翰张看出了答案?

    “或者我们稍微换个角度,如果你小叔能解出来这问题的答案,而且,他简单传递个玉佩,约翰张也能立马心领神会,那么也许,这个答案只有熟悉洛家情况的人才能看出?”朴智英再次提供了思路。

    小叔、约翰张、玉佩、三角形、我母亲、洛家、圆号、数字……

    我感觉事情的真相已经离我很近了,可是我却还是摸不到。这让我不禁十分懊恼。

    看我实在没有头绪,朴智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算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沮丧地离开座位,心里明白这件事情越心急反而越难以想明白。也许睡一觉一切就都云开雾散了呢,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