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歌声
山中林间看那晚霞总是觉得不够满足，茂密的树林总遮住那红遍半个天的霞光，只残留几束光留下，在叶上留下氤氲。
霞光之下，两个长长的影子在残阳中漫步于山林。
黄子游和雷子是接近中午时出去的，到了下午七点才左提右背地带着几麻袋的东西回到敬老院中。
两人含糊不清地劝走了几名想来帮忙的老人后，带着东西回到了早已安排好的房间。
回到房间里，黄子游直接将所有宝可梦都放了出来，除了占地方也懒得动的喷火龙。
直冲熊在黄子游询问过它的意见后用一枚护林员专用的临时精灵球暂时收服了。
这种精灵球没有任何束缚作用，只提供一个居住和便携的功能，通常是护林员们用来抢救受伤昏迷或紧急避灾的。一般有经验的训练家都会选择备上几个应付突发情况。
洛托姆从球里飞了出来，径直往黄子游放好的电脑里飞去，他们的车停在了山下的停车场里，劳累的许久的洛托姆终于能好好休息几天了。
爱管侍则是默默地收拾起了房间，顺带将黄子游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归纳好。
至于火箭雀这个管不住自己翅膀的多动症患者，早在他们回来时就溜走了，看方向好像是敬老院里一些老人专门饲养宝可梦和一些小动物的那片林子，希望它别惹什么事。
“嘿，子游，你说这些东西真管用吗？”雷子看着被爱管侍整齐摆好的一些木雕泥塑石像，还有小箱子，里面爬着几只小王八或是什么游着几条金鱼。
摸着爱管侍毛茸茸的脑袋，把它爱吃的桃桃果摆成两瓣递给它，黄子游笑着回到：“我没来，你们当然得追求利益最大化，能省钱的地方绝不多花；但我来了，资金筹备那就由我包了，演唱会怎么办的好，办的热闹怎么来。”
“这些东西都只算是小礼品，到时候烘托现场气氛用的，我不是还去订了租了一批小型手鼓嘛，演唱时人手一个，让所有人都有点参与感。”
“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到时候一并用上，只管热热闹闹的就行。”
“这么算下来的资金……算了，反正我要还你也瞧不起，就算我欠下你一个大人情，我雷子下半辈子你让我干啥我就帮你干啥，绝不含糊！”
雷子扣着手指算了半天，最后看着黄子游的目光咬着牙受了黄子游这份贵重的礼物。
等到爱管侍将房间内的一切打理好，雷子给黄子游道了晚安便离开了，黄子游也直接躺下了。
…………
“笃笃笃——”
一阵敲打窗户的声音将黄子游唤醒，他摘下头上黄老鼠的眼罩，看向窗外，发现一只红彤彤的大鸟站立在窗前，脑门抵着玻璃，怒视着睡眼惺忪的喂饭官。
黄子游尽力提起自己的右眼皮，瞧了半天后忽然意识到了外面这只毛发杂乱暗淡的大鸟似乎是自家的崽，连忙掀开被子，穿着自己的喷火龙睡衣下床给流浪一晚的火箭雀开了窗。
一飞进来，火箭雀啥也没说，直直地飞到昨晚爱管侍给它留下的盛满了过夜食物的小钢盆，头狠狠地一啄，“叮——”的一声，满房间都是回音。
一啄接一啄，房内全是“叮当当叮叮当当——”的声音，搞不好楼下的大爷都在怀疑是不是那群搞表演的在晨练。
估计是疯狂地啄盆引起的反震太强，火箭雀把埋下的头抬起，疯狂甩了甩，试图缓解一下脑震荡。
“啾？！”
甩了好久，模糊的影像在眼中重新对焦成功，火箭雀诧异地发现自己盆里被它啄得差不多了的食物又满上了，看着身前满满一大盆食物，它疑惑了足足三秒有余，然后接着埋头干饭。
这人供我吃供我住还训练我，他一定是二比吧！
——火·二哈·雀如是想到。
昨晚除了喷火龙，所有的宝可梦黄子游都留在了外面，早在火箭雀敲打窗户时大家就被吵醒了。
在火箭雀干饭时，大家洗漱的洗漱，整理的整理，补觉的补觉，又一起吃完了爱管侍和黄子游调配好的营养餐，就各自散开玩去了。
而黄子游则到了楼下广场上，昨天还在搭建的舞台此刻已经搭好，大大的海报和旗帜等也都摆好了。
明晚，这场雷子和敬老院的老人们筹备数月的演唱会就在这上面举行。
“呜~呜——呜~”
在广场去往音乐室的小路上，悠扬的笛声传来，偶尔混杂有几缕古琴音，细细品味，方能得出其中一二韵味。
黄子游从没听过这样的曲子，颇为好奇这些老人们为了这场演唱会都准备了些什么秘密武器，就加快脚步，两侧的树木飞快倒去，几下穿过了林子，便看到一群人拿着各样的乐器在各自练习着。
端着长笛的是一名身着藏青色唐装的老爷子，身型高大，头发花白，却精气神十足，与被火箭雀强制开机还未缓过神的黄子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位老爷子黄子游也看过他的档案，名叫姜国石，曾经在边境服役过，退役后回到了兰溪，担任起了民兵团的指挥员和教练。
他昨日上山时在青山敬老院的那面围墙上看到的《雪山飞鸟图》就是这位老爷子画的。
那只鸟黄子游很久之前就看过它的资料，急冻鸟。
一只能够自由操控冰的传说鸟宝可梦。据说它栖息在永久冻土的雪山，会飘曳着长尾巴飞过茫茫雪山，能将冬日空气中含有的水分冻结，在降下雪花、制造出暴风雪的同时在空中飞行。
这是一种能够掌握规则的传说宝可梦，纵使它的实力不如风王、固拉多、盖欧卡之类的顶级传说宝可梦，但也是寻常训练师难以触及到的存在。
黄子游倒是见到许多类似急冻鸟之类的低级传说宝可梦，都是来挑战黄健康的。
而眼前这位退役了数十年的姜石国老爷子，却亲手在墙上画下了急冻鸟的姿态，气势，神情。若说姜老爷子是在未曾见过急冻鸟的情况下凭想象画下这幅画，打死黄子游都不会相信。
有机会去问一下吧？黄子游心想。
此刻的姜老爷子，双手抚着长笛，双眼微眯，投入于这首还未完结的曲子中，完全没注意到他。其余几名晨练的老人倒是看到了，相互点头示意，又继续自己的训练。
黄子游虽然被雷子临时拉上台当总导演，但具体的安排早就做好了，他倒更像是雷子拉来凑热闹，查找缺漏的。
并且任何领域，外行指挥内行都是大忌，黄子游虽然在第九十九版主上有些名气，但他也仅限于鉴赏了。
昨天说是当过几次导演，但也是小型的路演。让他用几个月来规划这么一场大型演唱会，还不如让他回家陪老爷子操练几个月。
于是乎，在一众认真练习的老人中，黄子游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显得格格不入。
他本人倒没啥不好意思的，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联系了几个雷子打算邀请来的嘉宾，询问了一番他们的状况。
在得知几名嘉宾已经出发，最晚的也能在明早赶到后，黄子游松了口气，又继续确认着昨天与雷子一同设计好的补充计划。
刚看到一半，耳边的笛声逐渐停了下来，只见姜大爷已经开始收起竹笛，和一众老相识打声招呼准备离开。
黄子游连忙收好东西，快步赶上去追到姜老爷子身边拦住他问能否问些问题。老爷子大笑了几声，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让黄子游跟上。
许是年轻时当兵的原因，姜老爷子的步伐很是稳健，步子也是很大，纵使已有六十余岁黄子游也是被老爷子落在了后方。
走到了竹亭里，姜国石老爷子把笛子放在了石桌上，坐在竹排上跟黄子游聊着。
“小黄本名叫黄子游对吧？”
黄子游点着头，就听到姜石国说到：
“我说子游啊，你看过我的档案了吧。”
黄子游说是，接着又把姜石国的资料简单地背了出来。
姜老爷子点着头，有些回忆，又缓缓说道：
“是啊，几十年了，离开部队几十年了。你要找我问的话只有我当兵那段时间或者是我画的那副画了”
“老爷子还真厉害，我想问的就是你那副《雪山飞鸟图》，那只鸟，是急冻鸟吧？”黄子游夸赞着姜老爷子，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没错，那是我在当兵时遇到的。”
“那么老爷子您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可以啊。”
“还记得当时我们部队在边境，负责围剿一群卖那个的，不过被他们用人质拖延了时间。
我们就谈判，但最后却发现那几名人质也有他们的人，从背后对我们捅刀子。我们只剩下24人也被围在了一座山头上，仗着地势坚持了一个多月。”
“山上的大树都被砍来做防御工事，花草能吃的全吃了，能用的全用了，蛇鼠虫鸟来者不拒。
到了最后，整座山头都快秃了，只剩下一块翠绿的巨石，每天产出一小片苔藓来让我们分。”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叫苔岩，一种拥有丰富草系能量的矿物，一些宝可梦能借助它进行进化。”
“那时正是下过雨，我们看着原本还淌着雨滴的树叶上突然结满了冰晶，漫天的雪花飘落。还在冲锋的人都一个接一个地被冰晶包裹，成了一座座冰雕，一名白衣人拿着铁棍穿过这些冰雕，一一敲碎，这座山头都被大雪、冰晶还有残肢覆盖。”
“然后急冻鸟高声嘶鸣，将白衣人背到背上，带着他离开了。”
“我们这些人也就侥幸活了下来。”
…………
黄子游默默地听着姜老爷子的叙述，回忆着自己从小到大见的那群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没有一个是和白衣人对得上号的。
那么只能是来自国外的神鸟训练师了。因为国内每一位持有传说宝可梦和幻之宝可梦的训练师都被登记在册，由国家帮助其培育宝可梦，每年也有固定的补助金。
当然，在享受福利的同时也有义务完成国家安排的任务。
黄子游记下了这么一号人，对看着自己的老人说：“多谢您的解惑了，姜老爷子。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帮您打探打探这白衣人的消息的。”
“多谢了，小黄。”
“我老姜活了这么个岁数，虽然过得一般，也算有些积蓄了。就当是报答你帮我找一找恩人，还有这演唱会的谢礼了。”
“这院里的财报我帮着在做，也知道你自己掏了腰包来帮我们。”
黄子游连忙摆手拒绝，但姜老爷子态度很是强硬，说他真不想要，就留着当以后拿来送给白衣人的谢礼也行。
没办法，只能暂时收下。姜老爷子倒是颇为开心地大笑着，和黄子游说了声谢后背着手离开了。
今天的训练还没结束呢。
告别了姜老爷子，黄子游逛了会儿也回到了夕阳红老年乐团那里旁观，并时不时的给予一些建议。
等到了下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名被雷子邀请过来的嘉宾。还混进来一些早早来到兰溪的听众，试图提前来现场转一圈。
当然，这些听众只是看到了舞台就被大爷大妈们养的宝可梦保安队给拦下来了。
当天晚上，确保了没有混进来的观众且演唱会并不会影响到周边居民后，黄子游他们开始了第二次正式彩排（第一次在黄子游来的前一周）。
经过了数个月的练习，这个还只是业余水平，平均年龄62岁的乐团已经初见成效，以黄子游的目光来看也找不到很多较大的纰漏。
帮老人们指出了一些小问题来强调配合，并鼓励了一番后，大家各自散去，为明天的演出养好精神。
…………
“喂！一组的！你们的道具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四组！听众的座位还有手鼓那些都安排好了吗？！还有一会儿他们就要入场了！”
“二组二组，你们去看一下歌手还有乐团的准备情况，检查服装、仪容仪表以及乐器！”
“……”
在黄子游和一旁的副导演紧促的安排之下，一组又一组人员进行着最后的检查，力求将这场演出的事故率降至最低。
待到半小时后各组人员安排完毕，结果一切正常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黄子游将头上的那顶象征着总导演身份的帽子扣到了副导演的头上，说到：
“老李叔啊，接下来就靠你了。”
说着，向对讲机里说了声“允许放行”，便将对讲机放到了副导演老李叔的手中，离开了监控室。
原本宁静的青山敬老院此刻已是热闹非凡，一批又一批来自天南海北的听众出现在了各个小道里，与黄子游擦肩而过。
压了压帽子，回头看了眼这座敬老院，余晖洒落在树叶上，流水上，人的面庞上，最后对着舞台上那个对自己挥手告别的雷子挥手回应。
在头上盘旋着同样不舍的火箭雀落在了收回的手臂上，对黄子游“啾”了一声，然后朝着青山上飞去。
跟着火箭雀，黄子游从一扇从没见过的大铁门走了出去，沿着一条石板路走到了一面墙前。
那面墙上画着的，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冰蓝色巨鸟，等身长的尾羽飘落在一块翠绿色的巨石上。
这是姜石国老爷子的《雪山飞鸟图》。
那面墙下，摆着一颗有着几块翠绿斑点的蛋，黄子游看着这颗蛋，将它抱入怀中，无奈地说着：
“这份礼，有点大了啊……”
黄子游出发时关顾给他准备的道具十分充分，他将这枚宝可梦蛋放入了孵化器，浸泡在通用型的培养液中，等回头休息时再详细查看这枚蛋的情况。
…………
“轰——”越野车的轰鸣声在停车场内响起，此时的停车场内停满了各式的车辆，大部分都是那些开车来参加演唱会的听众的车。
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隔了几百米，黄子游仍能清晰地听到雷子此刻的歌声。
“呵呀，这群音响组的，都跟他们说了多少次注意音量别扰民了。”
说着，便是一脚油门踩下，又是一个人踏上了旅途。
舞台上雷子的声音在身后回响着。
“大家，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得为一个人唱出这首歌，感谢他不远万里送来的帮助…………”
“此刻，一首《送别》，愿他一路平安。”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再见，一定再见。”黄子游遥遥回应，没人听得见。
……………………
上了高速，原本的感伤散去，黄子游突然想到了一件格外关键的事。
“靠了！雷子这家伙还欠我烤鱼啊！”
霞光之下，两个长长的影子在残阳中漫步于山林。
黄子游和雷子是接近中午时出去的，到了下午七点才左提右背地带着几麻袋的东西回到敬老院中。
两人含糊不清地劝走了几名想来帮忙的老人后，带着东西回到了早已安排好的房间。
回到房间里，黄子游直接将所有宝可梦都放了出来，除了占地方也懒得动的喷火龙。
直冲熊在黄子游询问过它的意见后用一枚护林员专用的临时精灵球暂时收服了。
这种精灵球没有任何束缚作用，只提供一个居住和便携的功能，通常是护林员们用来抢救受伤昏迷或紧急避灾的。一般有经验的训练家都会选择备上几个应付突发情况。
洛托姆从球里飞了出来，径直往黄子游放好的电脑里飞去，他们的车停在了山下的停车场里，劳累的许久的洛托姆终于能好好休息几天了。
爱管侍则是默默地收拾起了房间，顺带将黄子游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归纳好。
至于火箭雀这个管不住自己翅膀的多动症患者，早在他们回来时就溜走了，看方向好像是敬老院里一些老人专门饲养宝可梦和一些小动物的那片林子，希望它别惹什么事。
“嘿，子游，你说这些东西真管用吗？”雷子看着被爱管侍整齐摆好的一些木雕泥塑石像，还有小箱子，里面爬着几只小王八或是什么游着几条金鱼。
摸着爱管侍毛茸茸的脑袋，把它爱吃的桃桃果摆成两瓣递给它，黄子游笑着回到：“我没来，你们当然得追求利益最大化，能省钱的地方绝不多花；但我来了，资金筹备那就由我包了，演唱会怎么办的好，办的热闹怎么来。”
“这些东西都只算是小礼品，到时候烘托现场气氛用的，我不是还去订了租了一批小型手鼓嘛，演唱时人手一个，让所有人都有点参与感。”
“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到时候一并用上，只管热热闹闹的就行。”
“这么算下来的资金……算了，反正我要还你也瞧不起，就算我欠下你一个大人情，我雷子下半辈子你让我干啥我就帮你干啥，绝不含糊！”
雷子扣着手指算了半天，最后看着黄子游的目光咬着牙受了黄子游这份贵重的礼物。
等到爱管侍将房间内的一切打理好，雷子给黄子游道了晚安便离开了，黄子游也直接躺下了。
…………
“笃笃笃——”
一阵敲打窗户的声音将黄子游唤醒，他摘下头上黄老鼠的眼罩，看向窗外，发现一只红彤彤的大鸟站立在窗前，脑门抵着玻璃，怒视着睡眼惺忪的喂饭官。
黄子游尽力提起自己的右眼皮，瞧了半天后忽然意识到了外面这只毛发杂乱暗淡的大鸟似乎是自家的崽，连忙掀开被子，穿着自己的喷火龙睡衣下床给流浪一晚的火箭雀开了窗。
一飞进来，火箭雀啥也没说，直直地飞到昨晚爱管侍给它留下的盛满了过夜食物的小钢盆，头狠狠地一啄，“叮——”的一声，满房间都是回音。
一啄接一啄，房内全是“叮当当叮叮当当——”的声音，搞不好楼下的大爷都在怀疑是不是那群搞表演的在晨练。
估计是疯狂地啄盆引起的反震太强，火箭雀把埋下的头抬起，疯狂甩了甩，试图缓解一下脑震荡。
“啾？！”
甩了好久，模糊的影像在眼中重新对焦成功，火箭雀诧异地发现自己盆里被它啄得差不多了的食物又满上了，看着身前满满一大盆食物，它疑惑了足足三秒有余，然后接着埋头干饭。
这人供我吃供我住还训练我，他一定是二比吧！
——火·二哈·雀如是想到。
昨晚除了喷火龙，所有的宝可梦黄子游都留在了外面，早在火箭雀敲打窗户时大家就被吵醒了。
在火箭雀干饭时，大家洗漱的洗漱，整理的整理，补觉的补觉，又一起吃完了爱管侍和黄子游调配好的营养餐，就各自散开玩去了。
而黄子游则到了楼下广场上，昨天还在搭建的舞台此刻已经搭好，大大的海报和旗帜等也都摆好了。
明晚，这场雷子和敬老院的老人们筹备数月的演唱会就在这上面举行。
“呜~呜——呜~”
在广场去往音乐室的小路上，悠扬的笛声传来，偶尔混杂有几缕古琴音，细细品味，方能得出其中一二韵味。
黄子游从没听过这样的曲子，颇为好奇这些老人们为了这场演唱会都准备了些什么秘密武器，就加快脚步，两侧的树木飞快倒去，几下穿过了林子，便看到一群人拿着各样的乐器在各自练习着。
端着长笛的是一名身着藏青色唐装的老爷子，身型高大，头发花白，却精气神十足，与被火箭雀强制开机还未缓过神的黄子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位老爷子黄子游也看过他的档案，名叫姜国石，曾经在边境服役过，退役后回到了兰溪，担任起了民兵团的指挥员和教练。
他昨日上山时在青山敬老院的那面围墙上看到的《雪山飞鸟图》就是这位老爷子画的。
那只鸟黄子游很久之前就看过它的资料，急冻鸟。
一只能够自由操控冰的传说鸟宝可梦。据说它栖息在永久冻土的雪山，会飘曳着长尾巴飞过茫茫雪山，能将冬日空气中含有的水分冻结，在降下雪花、制造出暴风雪的同时在空中飞行。
这是一种能够掌握规则的传说宝可梦，纵使它的实力不如风王、固拉多、盖欧卡之类的顶级传说宝可梦，但也是寻常训练师难以触及到的存在。
黄子游倒是见到许多类似急冻鸟之类的低级传说宝可梦，都是来挑战黄健康的。
而眼前这位退役了数十年的姜石国老爷子，却亲手在墙上画下了急冻鸟的姿态，气势，神情。若说姜老爷子是在未曾见过急冻鸟的情况下凭想象画下这幅画，打死黄子游都不会相信。
有机会去问一下吧？黄子游心想。
此刻的姜老爷子，双手抚着长笛，双眼微眯，投入于这首还未完结的曲子中，完全没注意到他。其余几名晨练的老人倒是看到了，相互点头示意，又继续自己的训练。
黄子游虽然被雷子临时拉上台当总导演，但具体的安排早就做好了，他倒更像是雷子拉来凑热闹，查找缺漏的。
并且任何领域，外行指挥内行都是大忌，黄子游虽然在第九十九版主上有些名气，但他也仅限于鉴赏了。
昨天说是当过几次导演，但也是小型的路演。让他用几个月来规划这么一场大型演唱会，还不如让他回家陪老爷子操练几个月。
于是乎，在一众认真练习的老人中，黄子游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显得格格不入。
他本人倒没啥不好意思的，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联系了几个雷子打算邀请来的嘉宾，询问了一番他们的状况。
在得知几名嘉宾已经出发，最晚的也能在明早赶到后，黄子游松了口气，又继续确认着昨天与雷子一同设计好的补充计划。
刚看到一半，耳边的笛声逐渐停了下来，只见姜大爷已经开始收起竹笛，和一众老相识打声招呼准备离开。
黄子游连忙收好东西，快步赶上去追到姜老爷子身边拦住他问能否问些问题。老爷子大笑了几声，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让黄子游跟上。
许是年轻时当兵的原因，姜老爷子的步伐很是稳健，步子也是很大，纵使已有六十余岁黄子游也是被老爷子落在了后方。
走到了竹亭里，姜国石老爷子把笛子放在了石桌上，坐在竹排上跟黄子游聊着。
“小黄本名叫黄子游对吧？”
黄子游点着头，就听到姜石国说到：
“我说子游啊，你看过我的档案了吧。”
黄子游说是，接着又把姜石国的资料简单地背了出来。
姜老爷子点着头，有些回忆，又缓缓说道：
“是啊，几十年了，离开部队几十年了。你要找我问的话只有我当兵那段时间或者是我画的那副画了”
“老爷子还真厉害，我想问的就是你那副《雪山飞鸟图》，那只鸟，是急冻鸟吧？”黄子游夸赞着姜老爷子，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没错，那是我在当兵时遇到的。”
“那么老爷子您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可以啊。”
“还记得当时我们部队在边境，负责围剿一群卖那个的，不过被他们用人质拖延了时间。
我们就谈判，但最后却发现那几名人质也有他们的人，从背后对我们捅刀子。我们只剩下24人也被围在了一座山头上，仗着地势坚持了一个多月。”
“山上的大树都被砍来做防御工事，花草能吃的全吃了，能用的全用了，蛇鼠虫鸟来者不拒。
到了最后，整座山头都快秃了，只剩下一块翠绿的巨石，每天产出一小片苔藓来让我们分。”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叫苔岩，一种拥有丰富草系能量的矿物，一些宝可梦能借助它进行进化。”
“那时正是下过雨，我们看着原本还淌着雨滴的树叶上突然结满了冰晶，漫天的雪花飘落。还在冲锋的人都一个接一个地被冰晶包裹，成了一座座冰雕，一名白衣人拿着铁棍穿过这些冰雕，一一敲碎，这座山头都被大雪、冰晶还有残肢覆盖。”
“然后急冻鸟高声嘶鸣，将白衣人背到背上，带着他离开了。”
“我们这些人也就侥幸活了下来。”
…………
黄子游默默地听着姜老爷子的叙述，回忆着自己从小到大见的那群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没有一个是和白衣人对得上号的。
那么只能是来自国外的神鸟训练师了。因为国内每一位持有传说宝可梦和幻之宝可梦的训练师都被登记在册，由国家帮助其培育宝可梦，每年也有固定的补助金。
当然，在享受福利的同时也有义务完成国家安排的任务。
黄子游记下了这么一号人，对看着自己的老人说：“多谢您的解惑了，姜老爷子。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帮您打探打探这白衣人的消息的。”
“多谢了，小黄。”
“我老姜活了这么个岁数，虽然过得一般，也算有些积蓄了。就当是报答你帮我找一找恩人，还有这演唱会的谢礼了。”
“这院里的财报我帮着在做，也知道你自己掏了腰包来帮我们。”
黄子游连忙摆手拒绝，但姜老爷子态度很是强硬，说他真不想要，就留着当以后拿来送给白衣人的谢礼也行。
没办法，只能暂时收下。姜老爷子倒是颇为开心地大笑着，和黄子游说了声谢后背着手离开了。
今天的训练还没结束呢。
告别了姜老爷子，黄子游逛了会儿也回到了夕阳红老年乐团那里旁观，并时不时的给予一些建议。
等到了下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名被雷子邀请过来的嘉宾。还混进来一些早早来到兰溪的听众，试图提前来现场转一圈。
当然，这些听众只是看到了舞台就被大爷大妈们养的宝可梦保安队给拦下来了。
当天晚上，确保了没有混进来的观众且演唱会并不会影响到周边居民后，黄子游他们开始了第二次正式彩排（第一次在黄子游来的前一周）。
经过了数个月的练习，这个还只是业余水平，平均年龄62岁的乐团已经初见成效，以黄子游的目光来看也找不到很多较大的纰漏。
帮老人们指出了一些小问题来强调配合，并鼓励了一番后，大家各自散去，为明天的演出养好精神。
…………
“喂！一组的！你们的道具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四组！听众的座位还有手鼓那些都安排好了吗？！还有一会儿他们就要入场了！”
“二组二组，你们去看一下歌手还有乐团的准备情况，检查服装、仪容仪表以及乐器！”
“……”
在黄子游和一旁的副导演紧促的安排之下，一组又一组人员进行着最后的检查，力求将这场演出的事故率降至最低。
待到半小时后各组人员安排完毕，结果一切正常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黄子游将头上的那顶象征着总导演身份的帽子扣到了副导演的头上，说到：
“老李叔啊，接下来就靠你了。”
说着，向对讲机里说了声“允许放行”，便将对讲机放到了副导演老李叔的手中，离开了监控室。
原本宁静的青山敬老院此刻已是热闹非凡，一批又一批来自天南海北的听众出现在了各个小道里，与黄子游擦肩而过。
压了压帽子，回头看了眼这座敬老院，余晖洒落在树叶上，流水上，人的面庞上，最后对着舞台上那个对自己挥手告别的雷子挥手回应。
在头上盘旋着同样不舍的火箭雀落在了收回的手臂上，对黄子游“啾”了一声，然后朝着青山上飞去。
跟着火箭雀，黄子游从一扇从没见过的大铁门走了出去，沿着一条石板路走到了一面墙前。
那面墙上画着的，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冰蓝色巨鸟，等身长的尾羽飘落在一块翠绿色的巨石上。
这是姜石国老爷子的《雪山飞鸟图》。
那面墙下，摆着一颗有着几块翠绿斑点的蛋，黄子游看着这颗蛋，将它抱入怀中，无奈地说着：
“这份礼，有点大了啊……”
黄子游出发时关顾给他准备的道具十分充分，他将这枚宝可梦蛋放入了孵化器，浸泡在通用型的培养液中，等回头休息时再详细查看这枚蛋的情况。
…………
“轰——”越野车的轰鸣声在停车场内响起，此时的停车场内停满了各式的车辆，大部分都是那些开车来参加演唱会的听众的车。
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隔了几百米，黄子游仍能清晰地听到雷子此刻的歌声。
“呵呀，这群音响组的，都跟他们说了多少次注意音量别扰民了。”
说着，便是一脚油门踩下，又是一个人踏上了旅途。
舞台上雷子的声音在身后回响着。
“大家，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得为一个人唱出这首歌，感谢他不远万里送来的帮助…………”
“此刻，一首《送别》，愿他一路平安。”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再见，一定再见。”黄子游遥遥回应，没人听得见。
……………………
上了高速，原本的感伤散去，黄子游突然想到了一件格外关键的事。
“靠了！雷子这家伙还欠我烤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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