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浮世寐 » 十二章 云涌 (上)

十二章 云涌 (上)

    瞭望台上烽火传令,函谷关竟然被破,李信生死不知,驿道上的守兵全部向剑门关紧缩回防。此刻剑门关守军二十万众。是秦军现有的精锐。剑门关乃天下险城。地势狭窄,易守难攻。敌军到此后,平原沃野。好让他们知晓这矛槊之利。守关大将章邯。

    章邯比李信年轻一些,同为嬴政提拔的年轻将领,后起之绣。虽然在外名声没有李信王贲蒙毅之流声望大,但武艺超群,熟读兵法,统一六国时屡立战功,很快就升任为秦国少府。镇守剑门关。

    见嬴政,尉缭来后,身披甲胄的章邯,跪地而迎。

    “陛下亲至,末将惶恐,,贼子是昔年齐国儒将齐佑杰,胆敢率六国余孽起兵叛乱,军情紧急多有危险请陛下移步咸阳宫,待末将诛杀贼子,回师安告。”

    嬴政看向这位年轻的少府,笑道“莫要惊慌,朕有尔等虎将在此镇守雄关,何虑?少府只管拼杀,朕亲自为你擂鼓。”

    章邯激动的无以复加,始皇陛下亲自为三军擂鼓,这是何等的殊荣。当下回身对早就列队完毕的军卒说道。

    “将士们,始皇陛下亲临剑门关,贼子就在前方,掠我城池,妄图陷我大秦河山,身后有你们的父母妻儿,有你们的家。给我向前拼杀,大好的军功在等着你们,以报始皇帝陛下之恩。”

    三军高喊

    “杀!杀!杀!”士气高涨,皇帝陛下御驾亲临,自当奋勇向前。

    嬴政走向剑门关高台,挽起衣袖,拿起鼓槌用力敲击,咚,咚。咚.鼓声激昂生快且密。

    二十万大军严阵以待。

    剑门关前方平原线处,飞沙烟云陡然激起,狂风乱眷,只见一队队身穿重凯,手持铁盾长刀的严密步兵踏步而来,左右竟然又是一队队高马骑兵,手持马朔,整齐排开。笔直向前,其后跟着战车,一眼难望,军纪严明。不多时已到关前一里停下。令行禁止,章邯神色严峻,这等精锐比之己方也不逞多让。

    敌军其中几人,身穿银甲,或手持长戟,好生威武。或手持利剑,俊逸不凡。或长髯虎目,神情恶恶。那着亮甲,手持利剑的人乘马出列,缓缓向阵前走出,生得不想武人,倒像个读书书生。

    齐佑杰缓缓出列后,望向这座剑门关,竟然看一头戴冕冠,玄衣华服的男子在剑门楼上擂鼓。不是嬴政又是谁。心下大喜。对身后大喝道。

    “将士们,贼人嬴政果然出巡在此,且看那高台。那便是覆灭我等国祚的罪魁祸首,众将此时不奋力向前,更待何时。前面就是我等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的罪天之秦国,杀过去,匡复寰宇就在今天!”

    同样是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两方军民此刻心中怒气已然被烈焰点起。

    齐当远在齐佑杰说完后,利落下马,拿起身边士卒的长戟,一人缓缓加快脚步,竟是一人开始向前冲锋,长戟横举,一个远投,长戟离手。只听破空声嗡鸣震耳,向天边飞速向前,长空划破,铿的一声,直直钉在了嬴政所在城门楼的城墙之上。臂力恐怖如斯。

    大战拉开序幕。

    嬴政的擂鼓声顿停,复又更加激烈的响起,咚,咚咚,咚咚咚。。。

    秦军三军将士大怒,章邯驾马领兵出城,阵型不多时便集结。阵前大喝道。

    “贼子休要猖狂。大秦将士听命,向前。”

    尉缭皱眉,看向此等车马具备的精锐之师,应当配合天险守关,不可硬撼,徒增伤亡。但是那贼人军中竟有如此神力的勇士。陛下受辱,怎么能行。也就由得章邯怒而领兵出关,我大秦麾下将士亦勇猛无匹。

    战场上,两军对垒。章邯命传令兵,先行让弓弩手准备。

    秦国弩箭,得益于墨家这些年来不断改良,弩臂长64厘米重叠两根啮合,弩弓长130至140厘米,弓弦用牛筋晒干之后再用秘制药水药油浸泡粘合,拉力十分强大。机身置有扳机,便于携带。弓弩手背负箭袋内箭簇五十根。此时得令,一队队弓弩手,成群蹲跪在地,手持弓弩朝上,扣动铜制扳机。一声声脆鸣后,犹如蝗虫过境,漫天箭簇如雨落,飞向敌军。

    齐当远嗤笑一声。左手向上一抬吼道,“摆阵,御”。

    五千重甲步履缩小战阵队列。将左右骑兵各处包裹,铁盾高举,令传即动,不多时,战阵之中犹如荷塘里竖起一朵朵铁花大伞,密闭无缝隙,箭雨从南边飞掠,由远及近,自上而下,箭簇与盾牌相击金石之声顿起,声音刺耳,此起彼伏浩浩荡荡。那一朵朵铁花好似身处暴雨天中的红杏,狂风刺激雨点疯狂敲打花瓣,仍然顽强的独自绽放,傲然天地之间,狂风短暂吹拂过后,没有雨点捶打的破败景色,铁皮红杏依旧。

    随后齐佑杰命春申君黄歇骑兵不要先动,令旗挥舞之间。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大秦有弓弩手,我六国雄兵亦有。且看谁的箭簇弓弩更强。

    韩国中郎将韩非抚须大笑。“着令,起射”

    从那红杏铁花之后伸出一队队分支,好似春雨滂沱过后,阴郁密布之天归复清明,花枝伸展。正是手握旧韩精制劲弩的弓弩手。岂不闻天下强弓劲弩皆出于韩,除了近距离杀伤力大的弓弩外,弓箭手推出一架架制式奇异的木桶,赫然罗列一排排箭簇在其上,箭矢足身教之散落地下的秦国箭簇更粗且短,装卸在这奇异之桶上,桶下生轮,木板。

    韩非声再起“来而不往非礼也,且看我大韩连弩车。”

    既然兵力不足你秦军,自有我之手段。五千弓弩手,手推连弩车,一阵排开。脚踏启动木板。“轰.轰.轰“更快,更猛的短矢箭簇如在天边纺织出一张大网,形成飞天炼狱铺开像北方捕杀而去。战场上一时惨嚎声起,虽然亦有精钢铁顿抵挡,然此连弩车所发箭簇穿透力更强,秦兵一时竟倒地一片。

    章邯大怒:“着令,中骑兵左阵向前,从侧翼击杀敌阵”。

    大秦何以为最?大秦骁骑铁骑。五万手持大长马朔的骑兵,如同猛兽出闸,从秦兵阵前翼冲出,向齐佑杰中军冲杀而去,绝对的数量面前,即便你六国联军再强亦是不过尔尔。盯着飞天炼狱扑杀,我自横刀立马。

    齐佑杰换转令旗。任左将军的田单,率领五千轻骑兵在后,从军中冲出,但见军中让出一条口子,竟然先行冲出的是一头头不可名状的怪兽,只观那怪兽头掩盖铁盔,头生利刃,双角,双眼似铜铃。周身五彩长翎,尾部火光震天,敌军竟然有妖法作祟。

    一时间,秦军骑兵战马,裹足不前,好似血脉的畏惧,得见麒麟!那怪兽力大无匹,冲杀过来,竟然将己方骑兵硬生生撕开一个大口,秦国骑兵阵型大乱。从怪兽后方一队队同样身披轻甲,手持马朔的雄武轻骑兵冲击而来。

    尉缭传令下去。“将士莫怕,此乃火牛阵,不过是一群疯牛,斩杀之。”尉缭站起身,看到这阵仗后便暗到不妙。该死的齐佑杰竟然把安平君田单也请了过来。只看那昔年凭借火牛阵大放异彩的田单分开两队轻骑兵如入无人之境。秦国骑兵阵型好似被刀劈斧凿一般,撕裂四瓣。战场上瞬息万变,一朝得利,机不可失。火牛阵在前搅乱秦骑阵型。魏咎两处骑兵犹如秋收麦穗一般,疯狂收割头颅。不多时赫然斩首两万余,以置秦国骑兵败逃。

    两军对垒厮杀,特别是两股骑兵,一旦让一方骑兵得势,再想挽回就难了,战场中魏咎骑兵得了势,战马有充分的加速助跑,威力异常。明明兵力不足竟然还敢分开骑兵作两处冲杀,不可单纯谓之大胆了。这是怎样的一股虎狼之师,从来只有天下人称我大秦将士为虎狼之师。

    章邯很快收拢阵型。既然骑兵对拼已败。我大秦将士人数众多,便将你分为一股股瓮中之鳖,合围杀之。当下率领步兵两万分兵两处,自身前往左翼,另外一股步兵去往右翼。只见步兵手上握绳,拖动拒马桩。很快将田单的骑兵拦住。

    田单一时身陷秦国骑兵内,苦力拼杀。

    “不好,安平君身陷敌军。”齐佑杰当下急切。

    即便是此时已收获颇丰的六国联军。如果失去田单,虽然兵精但是数量还是太少。是无法接受的。到时秦国骑兵修整完毕,就是一个大威胁。

    “齐将军,不必心急。我自与魏咎将军前去营救”黄歇,魏咎相视一笑。这两位昔日好友,再共同作战,心有默契。

    魏咎的五千重骑兵滚滚而下,杀向围困田单的右翼步兵,人马皆裹重凯重甲的魏咎。率领军士很快就撕开敌军步兵的一个口子,先天克制。步兵再强,还是无法和重骑兵比拟。一阵冲杀之后,便看到了身陷重围的田单,两人汇合,轻骑在前冲杀,身旁重骑兵掩护,出了阵型在一旁修整。

    可惜黄歇那边就要慢一些,好巧不巧,碰上了敌军大将章邯。这位年轻的将领眯眼,舔嗜嘴唇,本就恼火的他看到黄歇后,心下大喜。本就渴望军功的他,比要杀掉黄歇。随即下令,所有骑兵杀掉那群疯牛后,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尚且余有三万之重。假意放出一个口子,让那田单再活几息。钓来了另外一条大鱼。

    “众将听令,合围”一众骑兵很快绕过步兵。适才被惊吓,以疯牛当做麒麟。都以此为奇耻大辱。皇恩在上,亲临战场擂鼓。竟然有次打败。当下各众将黄歇小小五千步卒围困。不停转圈,这是他们最熟悉的围猎场,要一雪前耻。

    大圈原来越急,越来越密,向中间缩短。

    冲杀向章邯的黄歇众人,刚开始还在慢慢前进,拼杀,只恨刀剑不能再利一些。这秦军不过如此,谁知那秦军主将竟然将步兵向后方骑兵处撤进去。很快,这对主仆以及一众兵卒发现中计,被五万兵甲围住。

    逃出包围圈的田单正在喘息,心有余悸。刚刚开始以为秦军虚有其名,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但是当自己被围困后,才发现中计,奋力拼杀下,撑到了魏咎前来营救。两人出来后再看战场。当下魏咎,田单冷汗陡然而生。当下再等不得齐佑杰将令。于下八千轻重骑兵向下冲杀。

    “章邯,果然不亏是熟读兵法的年轻将领。三弟已然在前方抵挡秦兵歩足,父亲,韩非先生,你们且暂居军中,替我发号施令,我去营救黄歇,”齐佑杰不再犹豫,犹豫一分,黄歇便有一分危险。整合军马。五千弓弩手轮番传射敌营,齐佑杰一骑从左方率众冲出,配合营救黄歇。

    战场正中。齐当远大开大合间,身前皆为伏尸,痛快,嬴政,看着,你之项上人头,自有我来收之。他也发现黄歇被困,但是此时的自己率领五千铁甲军也已深陷屠戮之中,要帮佑杰抵挡中军。自己无法抽身前去营救。手中马朔已然砍断,便又从身下尸体抽起长戟作刀,横劈而去。

    战场左侧,被章邯瞬息而变的计策围困当场的黄歇,并无过多焦虑。

    于春培温柔的看向黄歇,可在外人看来竟然是如此的别扭,丑妇望俊颜将军。可年逾中年依旧俊朗的黄歇此时也对丑陋妇人做出回应。温柔的看向她。怎么看都看不够,很美啊。这对主仆,当即率众楚国遗军,向秦军围猎圈冲杀而去。我大楚亦有名士风流。端坐马背,手持重剑的黄歇如入无人之境。你秦国兵卒骁勇能武又如何,我大楚士卒亦如是。

    “我楚国国祚虽灭,然我大楚余音尚存。众位手足同胞们,虽死吾往矣,随我向前。”黄歇坚定的声音,回响在战场之上,当即包围圈中的楚国遗民们。爆发出更为激烈的回响。

    “虽死,吾往矣。”!声势竟然压过战场上的声音。

    嬴政坐在高台之上。左右侍女为其扇风。一众公卿列在两旁,都在观战。

    嬴政拿起一颗红枣,含在口中。心情大好。

    “太尉,丞相。此子章邯果然未负朕心啊”

    已贵为丞相的李斯,看向战场,点头道“章邯少府,果有昔年王翦将军之风范。陛下有识人慧眼。”李斯心下稍定,今日出宫后再在陛下身侧,已无过多压力。

    太尉尉缭接过话“章邯虽然胸有兵法,能任雄关之将,但还是无法和老将军王翦想比,如同精美璞玉,尚且需要打磨,此举神妙,同画龙点睛之笔,那黄歇当年便阻我大秦出关合计天下,犹不死尔,章邯放弃围困那天田单,故意放走。实则围猎黄歇。深得我心”

    众人为章邯喝彩之际,嬴政说道“又是楚国么,还真是能臣辈出啊,李斯,你看那奇巧的弓弩车,是否是你那同窗韩非所做”

    李斯皱了皱眉,“陛下,臣也有所察觉,那分明是韩国的连弩车,必是有韩国旧人在献计,可我那同窗当年已死,怎会复生于此呢”李斯心里也是游移不定、

    “无妨,且看这曲戏完,捉来一问便知,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嬴政哼唱起来,显然已是等不及这一曲唱罢。

    那人分明是我亲手命人送去毒酒,莫非有人暗中相助?应该不会,我是亲眼看到他的尸体的,当年为了自己的仕途平步青云,还是秦王的嬴政十分信赖自己,眼看就要扶摇直上,那同为师的师弟韩非,竟然著述几篇文章,让陛下说出“恨不能与其同”的话来。

    李斯怕了,怕这个虽然不善言辞,但实学必自己不逞多让的师弟来秦,夺下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仕途。随诱其入秦杀之。应该不会是他。不会的,李斯在心中百感交集,如果真是他呢,那这世界也不会这么寂寞了。

    战场之上,虽然兵力悬殊,但已经麓战良久。秦兵合围,黄歇死战。六国联军此刻从外围向内营救黄歇。

    替黄歇挡下一记势大力沉的刀后,于春培单膝跪地。黄歇剑尖斜刺,又救下了于春培,主仆二人,从十几年前刀兵已起之时便一直相依为命。黄歇记得于春培刚来府中做下人的时候,便是服侍自己,还是个纤衣细腿瘦胳膊的小姑娘来的,一身鹅黄素衣,很可爱,记得当时她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先生,等春培长大后,能嫁给你吗”后来,自己遭遇了行刺时,少女已是二八年华,天底下有哪个女孩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特别是在自己的心仪之人身边,从那之后,每天叽叽喳喳的少女好像变了,变的沉默,那句要嫁给自己的口头禅,再也没有说过。自己忍不住问她的时候,她说“我这个样子了,知道公子虽然不嫌弃我,但是我不想再嫁给公子了,我要习武,以后保护公子”

    自那之后,少女开始偷偷每日跟随以前养的门客们习武,每日身上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但还是尽心尽力的服侍自己。这个傻丫头,应该早点告诉他的,那样自己就不让她习武了,后来身形越发壮实。当时黄歇笑道“有你在身边,我很有安全感啊”,谁知少女竟然是伤心的大哭了一场,自己只觉是可能是脸上伤疤所致。

    想到这里,黄歇思来竟是笑了起来、眼神温柔,笑着笑着竟是眼中带泪,哭了起来。眼中豆蔻年华的少女,变成了如今面皮丑陋的妇人,在黄歇眼中她依然很可爱。黄歇看着于春培的背影温柔道。

    “春培,如果这次不死,我们完婚吧”

    少女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回转头,已是泪眼婆娑。嘴唇抿紧,不让自己哭出来,

    仍然笑道“好的,公子”。

    随即于春培似又有气力,大开大合间收下兵卒大好头颅。章邯注意到了这里,战场之外下令。骑兵围猎圈越收越紧,势必要拿下这五千歩足。外围魏咎与田单再次冲杀而来,奋力营救。那包围圈每每缩小一寸,便是几百步兵殒命当场。如何不急。

    可惜外围扔有两万秦国骑兵。一阵冲杀过后仍旧是破开不得。齐佑杰乘战车赶来。众人压力大减。

    火牛阵已然是田单最后的手段,此时已然被斩杀,职能配合魏咎重骑向战场中间突进。齐佑杰来了之后,接替魏咎,让魏咎分兵去往齐当远处,减轻戊子营压力。

    “章邯小儿,休要猖狂,且看我来破你”齐佑杰战车过处,无有不利。向着章邯拼杀。

    章邯此时心下大喜。好一个春申君,竟然又钓来大鱼。只要拿下齐佑杰,叛军不攻自破。命传令兵继续让骑兵收紧包围圈,随即亲自冲杀,与齐佑杰拼杀到了一处,刀剑铿鸣,黄沙四起。两人皆在壮年,各有武将风采。

    在一圈圈的消磨之下,秦骑兵已然只余下一万五众,联军处,田单轻骑甲字营,尚剩余三千,幸得齐佑杰率七千兵卒战车过来相助。拼杀之间,看着戊子营的兄弟们眼看就剩下一千余众,当下继续发力,终于是从敌军中撕开一个小口,齐佑杰此刻无法分心,田单大喜过望,终于是接应到了黄歇余众。

    就在撤退之际,阵中一骑兵,手握马朔,怒声高喝,“贼子休走”眼看就要一朔穿透黄歇,于春培纵身一跃。黄歇眼前一个身影重重被挑起在后,飞出数米远,于春培死死握住马朔枪尖,回头歉然一笑,只是嘴角益处鲜血,一如当年没有毁容前那样笑着对黄歇说道

    “公.公子,我.下.下.下.辈子,再.嫁.嫁给你”口中鼻中迸出鲜血的于春培,死握马朔的手竟是将来将骑兵横甩下马。抽出腰间断刃,刺向骑兵。

    黄歇脑袋一阵嗡鸣,天旋地转,口中不停重复,“不要,不要,不要”身体颤抖,突然神情狰狞着大喊“不要”握住长剑剑柄的手已无血色。推开魏咎,将那冲杀而来的一骑连人带马,砍成数段,魏咎骑马想再上前拉住黄歇,为时已晚,被不停收缩的秦骑,分隔在外,不多时,春申君黄歇被刺死在了当场,重重倒在了于春培尸身上,黄歇握紧于春培的双手,眼睛望着这个无人能及的可爱姑娘,口中大口呕血,轻声喊了声“妻子”后,慢慢合上双眼。

    魏咎重叹一口气,高喊“兄弟们,随我冲杀”率领几千余骑,终于是突围出去。

    齐佑杰处,与章邯战之五十回合,尚未分出胜负,其刀势大力沉,势如破竹,齐佑杰手中利剑挑开,魏咎过来高喊春申君身亡的消息,齐佑杰大怒,招式再变,直刺向章邯,章邯腰间吃痛,已然负伤,左右守兵护着章邯退去。突然剑门关上,金石交击声起,秦军竟然鸣金收兵。

    齐佑杰哪里肯放章邯离去,六国联军一路以战养战,颇有当年秦国横扫六国的用兵路数,辎重粮材所带不多,如果不能尽快扫除,僵持在剑门关,是万万不行的,剑门关易守难攻,虽然已然破敌十万余,此等战果已是非常人能办到,三万精兵对阵二十万秦兵,虽然秦国精锐已外派戍边,但留下守城之兵不能说不猛。

    看得中军的令旗是追后,微微放心,看来韩非与父亲也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即大喊,“诸位将军,休要放跑秦军,胜利就在眼前,嬴政大好头颅,近在眼前。随我冲杀。”

    秦兵已退至剑门关前,尉缭命城中守军弓弩手,轮番传射,渐渐逼退联军众人。突然城门大开。从其中再次冲杀不尽其数的重甲重骑。

    嬴政在城上,笑的快要疯了。

    “齐佑杰,朕就坐在这里,你们想要朕的头颅。行吗?你父亲当年也不行啊。”

    齐佑杰看着一里之外的嬴政,近在咫尺了,睚眦欲裂,一身甲胄已是血水浸湿,最前方的齐当远首当其冲,被突然杀出的重甲骑兵一个冲击后,闪躲不及,肩膀已被洞穿钉死当场。

    “三弟!”阵前齐佑杰痛声高呼。

    “当远!”齐炳超在中军处捂住胸口。。。痛不欲生。

    两军对垒到了此时,已然没有了胜负悬念。以三万杀得二十万大军败退。足以载入史册。军情有异,秦舞阳误我六国联军啊。齐佑杰,齐炳超悔恨不已。恨不能探足军情。贼人就在眼前了,复国已然再望,怎可技穷在此地。

    齐佑杰大喝“诸君,死战。”

    秦舞阳跪在齐佑杰身前,“将军,是我贻误战机,还请降罪。”

    齐佑杰不欲再看秦舞阳,闭眼血泪不止,尚在复国无望,三弟身死的伤感之中,此时异变横生,秦舞阳竟然手握利剑,一个栖身,刺向齐佑杰。眼看就要得手,被魏咎一个横扫甩开,魏咎怒目直视秦舞阳。

    “果然你的军情事假的,秦兵守将远不止二十万。”

    被惊醒的齐佑杰,怒而问道

    “为何,你师傅荆轲难道不是嬴政逼死的么,为何要帮助贼寇。”

    秦舞阳擦去嘴中鲜血。晒然一笑。

    “师傅是自杀的,他的本意根本就不是去刺杀秦王,让我去找你也不过是为了在你身边埋伏下来。当年师傅被逼无奈,虽然去刺杀嬴政,但是他周游列国,早就不想再起杀端了,这天下一统,再无祸事便是他的遗愿。师傅的信只给你们看了一半,后面还有一句话,便是委身在你们身边,静观其变,如果你们安稳就这么活下去最好,要是非要行复国之事。便要我像李斯告密,必要时,便是杀了你们。以全天下再无争端。”

    秦舞阳惨然一笑,自知已再无机会,被周边军卒控制后,这个年轻的男人,拔剑自刎,缓缓倒下。目光死死盯向剑门关高台之上。好似在说“荆轲师徒父子,未负天下,希望你嬴政,也要善待天下。”

    嬴政全然不知,坐在高台之上,笑得已经捂住了肚子。

    “快,快,快告诉朕,这是谁的手笔。哈哈,哈哈哈哈!”

    李斯默默站出,躬身行礼“陛下,多年来我一直在秘密跟秦舞阳有所联系,请陛下勿要怪罪,臣认为只有如此,才能将这六国之贼勇一网打尽。”

    “很好,你做的不错,给朕带来了一出好戏。”嬴政很满意这位事无巨细对大秦忠心耿耿的丞相。

    剑门关台下,韩非喝骂到“李斯,这孩子就是被你安插在我军得眼线么。”

    李斯望向台下,不是韩非,又是何人。心下震惊之余,悠悠叹到,”果然是你,行此连纵之余力的必然是你啊师弟。你不该如此,明知无望,为何还要如此做。”

    韩非不怒反笑。“怎么,怕我入秦为官了么,后悔当初没有将我的尸首好好检查一下了?我这不给你点惊喜,又怎么对得起你。”

    说罢,韩非对齐炳超轻声说道。

    “莫要害怕了,我们并非没有机会。司博祭酒这不是还没有来么。我乃师从司罚祭酒,余年轻之时,推从法家之策,路七国而宣之,只是你们七国变法失败了而已,想那秦国得法家之精髓,当得此天下。我亦是看你齐炳超有无机会推翻秦国,再行我法家之利万世而已。”

    齐炳超心下大定。

    旋即对儿子说道。

    “吾儿不必失望,我们还有机会。个中神妙,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齐佑杰此时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所说何事。

    “可父亲,三弟和春申君黄歇他们,”

    齐炳超望着这个死心眼的儿子,眼神慢慢犀利,浑身真气鼓荡,大袖飘摇,演上皱纹慢慢退去,竟然年轻不下二十余岁,此时再看一如当年在齐为宰相时的中年样貌。

    “你以为我们是在做什么,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当远早有觉悟,死得其所,何其快哉。我们还没有败。不要自乱阵脚。”

    齐炳超心中幽幽一叹,佑杰,你与眷儿没事就好,父亲会为你们扫干净这此间邪祟的。

    当下不顾齐佑杰的震惊之中,拿起将印

    “三军听令,随我攻城,”齐佑杰身披铠甲,手持长朔,翻身上马,竟是准备冲去攻城!

    齐佑杰望着父亲的背影,嘴唇干裂,不再迷惘,冲向其后。为其掠阵。。。

    秦国函谷关处,此时一俊美青年,身穿一袭青衣,骑着驴,缓缓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