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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禅机

    “阿弥陀佛,施主且放宽心,贫僧只能听到施主所愿说的话,仅此而已。”

    老和尚望着面前踱步的于风,面色微微一笑的解释道,显然这种情况也非第一次见了。

    于风也并非真正的乡野草民,来自以往的经历让于风的接受能力强的离谱,听闻老和尚如此一说,便揭过不表,问起老和尚来此的缘由。

    “贫僧见西宁城瘟疫蔓延人间疾苦,故一路诵经超度往生,恰逢此地。”

    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道。

    于风听闻老和尚的话语,第一次知道附近那座城镇的名字,至于瘟疫,于风很早内心里就有所猜测了,此刻在老和尚的话语里虽被证实,自也没多少震撼。

    略微感慨了一番,于风便对着老和尚说到:“既是如此,大师且跟我来,喝完薄粥再行法事不迟。”

    那老和尚见于风处变不惊也是内心奇异,寻常人家见此不是下跪高呼神仙便是借口驱赶,是故顺着于风的话点了点头。

    于风满脸兴奋的神情在前面引着路,几个月了,终于让于风逮着一个能够和自己说话的人了。

    先是棚子,再是义庄,最后是里屋的厨房。

    于风一路走,一路各种问着,老和尚面带微笑也不嫌烦,一一都给说着。

    在两人经过里屋的第一个关着门的房间的时候,老和尚却是脚步停顿了下,随后便继续走着。

    眼尖的于风自然感觉到了老和尚的动作,内心赞叹了番老和尚竟然能够隔墙知晓里边的情景,随后便主动的说了了起来:“园觉大师,里面躺着的人已经逝世了,今天是他走的第七天。”

    两人一路走来,也是知晓了双方的名字。

    园觉听闻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于风见此也不在意,又解释到:“此处本为义庄即可以将他安于正厅,但逢瘟疫横行,官差于这不远处搭着木架焚烧遗体,有日官差令人将着厅内的遗体全部给带走,原本满满当当的义庄,也因此举空荡了许多。”

    于风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圆觉老和尚去了厨房,然后便递了张小凳子给他,圆觉见此也不介意,接过就坐。

    于风将着小炉子又起了火热着粥,随后说到:“那日恰好还未将屋内之人挪至正厅,不然早已化为白骨不可分辨了,算着时日,再过两天就可入土为安了。”

    园觉双手合十道:“于施主有心了。”

    于风听闻反而挥着手推脱道:“无碍,我本流民一个,得益于他才有了吃住,是故举手之劳罢了。”

    突然于风起身对着圆觉低头作揖道:“圆觉大师,等到屋内之人入土的那天,能否帮忙给诵经超度。”

    于风除开对黑衣老头的感恩之外,还是存有私心的,那便是于风想和圆觉多接触一段时间,暂且无视对方明显高人的身份,当是对方有能和自己沟通交流的本领,于风就舍不得对方离开了。

    只是自己身无长物,而且对方能不能看的上也是一说,是故于风只能找了个由头,看看能否将对方留下来。

    “阿弥陀佛,贫僧一路之行便为众生苦,此举善事贫僧自是答应的。”

    见着圆觉大师答应后,于风又是深深的作了个揖:“那这里就谢过大师了。”

    随后坐下来的于风满脸的开心,便盛了满满一碗粥给圆觉,自己倒也不动筷只是在一旁看着,待到圆觉吃完又把陶罐里剩下的都给倒了进对方的碗里。

    圆觉满脸的笑意,看着推脱不得,便又吃了起来。

    慢慢的等到圆觉吃完,于风起身收拾了下碗筷,随后带着圆觉离了义庄。

    刚到小土坡附近,于风却见着远处人影攒动,想来官差又领人来搭木架,便转身向着的棚子去了,于风一旁的圆觉见此,对着前方的木架废墟道了声佛号后,也随着于风离开了。

    义庄旁的棚子里,于风拉过来个板车,将着白布上的白骨小心整齐的码放在板车之上,圆觉见此,一边嘴里念着经文一边挽起衣袖前来帮忙。

    有着圆觉的帮忙,于风摆的比以往明显快了许多,等码放的差不多之后,拿起一张白布往板车上一盖,于风就拉着板车向着那条已经熟透了的小路走去。

    “大师,此去前路本就遥远,加上我这行头,一来一返估摸着要二个多时辰,大师刚刚辛苦了,可在义庄里屋休息一番等我回来。”

    见着圆觉一路跟着自己,虽然这是逐了愿,但于风一怕路途坎坷惹得对方不喜,也怕圆觉身体吃不消。

    圆觉却是微笑道:“昔闻有苦行僧人走五台,历八载又一十月正,三步一跪、七步一拜乃至大昭寺,苦行虽非贫僧之道,亦愿往矣。”

    于风听着圆觉这般说法,内心欣喜却不敢表现出来:“那就多谢大师一路陪伴了。”

    圆觉朝着于风点了点头,就低头阖目在板车后边跟着,双手合十念着经文。

    小路依旧是那条小路,板车还是原先的板车,板车的后边依旧盖着个白布,只是在板车的一旁,多了一位面色庄严的老和尚。

    今日的于风,拉着板车却感觉明显轻松了许多,原先一个时辰的脚程,今天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寻到了那山脚下的荒野。

    于风将着板车拉到那一排排土包旁末位的空地后,稍稍整了下衣冠,双手作揖朝着跟在一旁的圆觉便拜。

    “多谢大师相助。”

    圆觉只是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开口表示自己没有帮忙。

    于风对圆觉不承认帮了自己也不计较,转身便拿出放在板车上的锄头开始挖了起来。

    原先空旷的荒野,现在都快被土包给填满了一半了。

    荒野的空地处,那一排排并列着个个微微凸起的土包还并不太显眼,最早的一些甚至已经被岁月给磨平了,但那土包上边竖着的一个个或粗或细、或高或矮的树干,却清晰的表示着下边埋葬着的痕迹。

    圆觉依旧双手合十,他看了看近处在挥舞着锄头奋力挖坑的于风,又看着由近至远,这一片藏于荒野中令人震撼的坟地。

    慢慢的走着,圆觉向着这片荒野的正中心走去,席地而坐便开始诵经,经文的声音渐渐的由小至大,宛如晨钟暮鼓,直到最后在远处挖着坑的于风都停下着手,不自觉的静静的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四下在天际间回荡着的诵经声忽的一收,于风也才缓神了过来。

    难以置信的于风又闭上眼凝听起来,只是此刻哪闻得到诵经的声音,于风的耳边,只林中的虫鸣鸟叫,刚刚的那一切宛若幻梦。

    “圆觉大师,您刚刚念着的是什么?”

    眼瞧着圆觉向着自己走来,于风赶忙停下手中的锄头赶忙问道。

    圆觉微微一笑的说着:“贫僧适才诵的是往生经,庇佑此地众生往生净土、早登极乐。”

    闻听此言,于风仰头闭眼回想着刚刚自己经历的奇异的一幕。

    随后手中停下的锄头,又是重重的向下挥着舞着挖着坑,头也不回的幽幽问道:“圆觉大师,这世间可有轮回一说。”

    圆觉但见于风此刻的神情与着以往似有不同,心里猜测估计是被自己超度经文的余波给影响了。

    有心开解的圆觉开口道:“轮回之说,自古有之。”

    于风手里动作不停,却是辩驳着:“古往今来,虽兵戈不断,但百姓生生不息,若有轮回,此间魂魄又是从何而来。”

    圆觉望着坑里并未看着自己,而是依旧挥舞着锄头的于风,也不懊恼,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我本师释迦如来,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做极乐世界观。又阿弥陀佛白毫大光,照见东方八万四千界。日月轮转,故而此间生生不息。”

    这类打禅机,于风伊始便知是辩争不过的,故在听着圆觉的说法后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回应。

    其实于风并非如圆觉所想那般被其神通影响,适才那一幕对于于风而言,只是震撼惊异,但也仅此而已。以往那所处现代的二十来年的经历与所学之书,哪里会如此界寻常人般简简单单的惊吓到浑噩胡言。

    于风只是并不信那往生经文真有圆觉阐述着的那般功效罢了。

    佛法神通的确不可思议,刚那异象于风也历历在目,但此方荒野前前后后的土包,横跨着岁月一齐埋葬于此,或是刚埋葬不久,异或化作枯骨,其间种种不一而足,大概只是安抚孤魂罢了。

    突然于风身体一僵,半举着的锄头慢慢的放了下来,支着身体权当拐杖之用,却是细细的咀嚼着圆觉这种的说法。

    “自己以往二十来年带来的思想习惯太强大了。”

    于风感慨着,眼里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自己从着现代莫名来到此番地界,如此荒诞之事尚且为真,自己又何须在意是否存在轮回一说,况且轮回存否是身后之事与当下无关,重要的,是圆觉刚刚话语里的那些世界。”

    如此想着于风,回神想起刚刚自己所言似乎会惹得圆觉不喜,连忙双手合十,望眼前的圆觉开口便赞:“佛陀慈悲,照万千世界度世人挣脱苦海。”

    话到此处于风却不等圆觉反应,强隐着内心的不安言语一转,撇着一旁的空地好似随意说道:“此间偏安一隅,不想乱步红尘,大师可否告知前往其余地界之法。”

    正欲诵声佛名回应于风称赞的圆觉,又听着于风所问却是一愣,思考了一番随后说到:“立地成佛。”

    于风听闻这四个字,紧紧皱着眉头思索着。

    许久之后,毫无头绪的于风,只觉得圆觉并未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故而又和自己在打禅机。

    于风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倒也不气馁,或许在于风的心底认知里,本该如此方为正常。如此想着,于风倒也轻松了许多,朝着一旁的圆觉作揖拜了个佛礼,便重新挖着坑了,而一旁的看着的圆觉也不言语,只是微微的笑着,双手合十在一旁给着即将埋葬的白骨诵经超度。

    空旷的荒野中,圆觉的诵经声细不可闻宛若游丝,完全不见方才异象,但是在埋着白骨的于风耳边,却又是谈吐清晰、字字珠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