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终究
“师父还要走多远？”小孩无趣地坐在马上，百无聊赖看着周遭的景色，幽静的小路两旁是泛黄的树，灰褐色的树干盘虬卧龙，其上煞红的树叶簌簌作响，半空中有的是翩翩起舞的叶子，原先小孩是挺稀奇的，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四周，走了许久，景色依旧如此，小孩有点看腻了。
“不远了。”牵马的师父乐呵呵地看着不耐烦的小孩，白马噗嗤噗嗤鼻子，用头顶了顶老人肩膀，老人顿感好笑，他笑着摸摸这个陪伴了他十余年的老伙计。
两人一马依旧静静地走着，身后是万红铺地。
夜幕降临，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小孩满是期待地将视线投到让老人心心念念的地方——一个破旧的木屋。
小孩看向老人，老人面沉似水不知在想什么。
小孩小心翼翼从马背上跳下来，跟在老人身旁一同前往那座孤独的简直就是被世界遗落的木屋，来到房屋门口，老人明显迟疑了一番，最终，他还是抬手轻叩门扉。
“咚咚”略微厚重的敲门声响起。
老人等待着。
“是你吗？”沙哑虚弱的声音从房门中传出，声音之中包含的是希望。
老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开门，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玉佩晶莹剔透，镂刻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老人将玉佩放在门前的地方，刚想拉着小孩转身离开，此时，门内又传出声音：“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是”老人轻轻作答。
“你进来吧。”
门自动打开。
老人领着小孩进了屋，木屋内装饰简朴，尘灰遍布，孤独的火光昏沉如暗，老人叹了一口气，轻轻挥手，尘灰消散，他看向盘坐在床上，身穿红色嫁衣的老妪，老妪枯瘦如柴，时间带走了她的红颜。
小孩第一次见到形如枯槁的老者吓了一跳，随后他很自觉地躲到师父的背后，紧紧捂住差点发声的嘴巴。
老妪指尖微动，那枚风玉佩缓缓飘到她的面前，她缓缓抚摸着玉佩，过了几十年，沧海桑田，几番四季轮回，玉佩好似没有变化，但人已经阴阳两隔了，老妪潸然泪下，眼泪夺眶而出，顺着枯瘦的面颊落下。
老妪又想到了几十年前，那时，她如花似玉，那时，他以一手剑舞而出名。
她，只在人群中浅浅见了那个男子一眼，便深深爱上了他，无缘无故，莫名其妙。
他，凭借一手舞剑，深得各家青楼欢迎，但最终，他还是注意到了那位奇妙的女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但，世界哪有如此简单的剧本。
“我要走了。”女子悲伤无奈道。
“你与去哪？”
“我要嫁到苏州江家。”
两人沉默。
男子拉着女子的手道：“我们私奔吧。”
“不行的，若是这样，江家必不会放过我们。”
“没事，我保护你呀。”
女子嗤笑一声，“就你那花里胡哨的剑舞，你这般弱小，你怎么保护我？用你的剑，还是你的命？”
面对女子的反问，男子再次沉默，半晌过后，他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抱起女子，朝他的秘密住所奔去。
男子小心将惊惶未定的女子放下来。
“这是哪？”
“我们的家。”男子挺起胸膛道。
后来，男子为了保护女子决定出去游历。
“你这是去干嘛？”
“去拜师学艺，我要学剑。”
“带上我。行吗？”
“不行，外面太危险，我不放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啊！”
“待我一剑能斩开这黎明，我便归来。”
“什么时候？”
“三年之后，我相信我的天赋，毕竟我父亲时常跟我说我是练剑的好苗子。”
“你拿上这枚玉佩，你想我了就看看这玉佩，三年之后你一定要回来啊。”
“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男子提着他的那把家传的剑朝着黎明挥挥手走了，留下一个极其潇洒的背影。
女子则是在地平线那头满脸焦虑地看着那个背影。
“骗子，大骗子。”老妪轻轻出声。
小孩拉了拉师父的衣角，随后他看着师父注视过来的眼神小声开口道：“师父，她咋了？”
老人叹了口气，随后俯身摸摸头道：“没事，就是骗子被人骗了。”
小孩百思不得其解。
“混蛋，不是说好三年之后回来吗？你说话不算话，你个大骗子，你为什么会死啊，混蛋，你不说你三年就能斩开黎明吗？你现在人在哪里，黎明又在哪里？”老妪声音越来越轻，目光溃散。
“师父，她好像快死了。”
“是啊。”
“师父，这个老人好可怜呀。”
“是啊。”
“怎么办啊，师父，我听她口里一直说什么斩黎明，斩黎明的，这是一个人吗？”
“可以这样理解。”老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即将死去的痴情人，他看了躲在身后的孩子一眼，孩子颤抖地注视着死亡，眼神之中占据了恐怖。
老人叹了一口气，他抚摸着小孩的头顶，“徒弟啊，你见过这个世界的真本事吗？”
“没有见过。”小孩还在注视着那个地方，他无心回道，面前这位口里不断念叨的老者让他想到了老头，老头死之前是不是也是这样，是不是也是不断念叨着什么？是不是在想自己？那为什么没有进屋看自己？小孩子越想越多，他双眼泛红，眼泪在眼眶打转。
“孩子，今日为师便带你看看这世界最上乘的本事。”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剑。
他大喝一声：“归尘”，老者身旁缭绕黑白二气，剑气从四周蓬勃而出，它们翻涌成海，破屋而上，直冲天际。
小孩被这声势浩大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于是他抬起了头，只见那璀璨的剑光刺入夜空，它斩碎了星辰，斩落了皓月，斩开了夜幕。
小孩看见了黎明。
国师府。
“师父，你说真有人能乱气象，逆阴阳吗？”小徒弟跪坐在凉亭里，看着面前年过古稀的老者，老者闭眼打坐调息着，听到自家小徒弟这样问，他没有睁眼道：“没有，除非是达到赋宇灵之人，可是到那地步的人如今已经不可能有了。”
“可是，师父，你说这才子时，为何这天边会亮起光，好像是黎明呀。”
国师睁开了眼，他起身看向天边，抚摸着胡须，看着天边的鱼肚白，随后他缓缓开口：“那便有了。”
“师父，你说这真是人能做到的？”
“嗯，徒儿你要记住，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你需牢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老头又开始唠叨了，小孩心底暗自想着，脸上不耐烦厌恶之色丝毫不掩饰。
“嗯？”
“徒儿谨记。”小孩子见状不对立马撒丫子跑了。
老人哭笑不得，随后，他看着天边的黎明，皱眉开口：“奇怪，这剑息之中怎会有一种颓废之感。”
“不远了。”牵马的师父乐呵呵地看着不耐烦的小孩，白马噗嗤噗嗤鼻子，用头顶了顶老人肩膀，老人顿感好笑，他笑着摸摸这个陪伴了他十余年的老伙计。
两人一马依旧静静地走着，身后是万红铺地。
夜幕降临，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小孩满是期待地将视线投到让老人心心念念的地方——一个破旧的木屋。
小孩看向老人，老人面沉似水不知在想什么。
小孩小心翼翼从马背上跳下来，跟在老人身旁一同前往那座孤独的简直就是被世界遗落的木屋，来到房屋门口，老人明显迟疑了一番，最终，他还是抬手轻叩门扉。
“咚咚”略微厚重的敲门声响起。
老人等待着。
“是你吗？”沙哑虚弱的声音从房门中传出，声音之中包含的是希望。
老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开门，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玉佩晶莹剔透，镂刻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老人将玉佩放在门前的地方，刚想拉着小孩转身离开，此时，门内又传出声音：“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是”老人轻轻作答。
“你进来吧。”
门自动打开。
老人领着小孩进了屋，木屋内装饰简朴，尘灰遍布，孤独的火光昏沉如暗，老人叹了一口气，轻轻挥手，尘灰消散，他看向盘坐在床上，身穿红色嫁衣的老妪，老妪枯瘦如柴，时间带走了她的红颜。
小孩第一次见到形如枯槁的老者吓了一跳，随后他很自觉地躲到师父的背后，紧紧捂住差点发声的嘴巴。
老妪指尖微动，那枚风玉佩缓缓飘到她的面前，她缓缓抚摸着玉佩，过了几十年，沧海桑田，几番四季轮回，玉佩好似没有变化，但人已经阴阳两隔了，老妪潸然泪下，眼泪夺眶而出，顺着枯瘦的面颊落下。
老妪又想到了几十年前，那时，她如花似玉，那时，他以一手剑舞而出名。
她，只在人群中浅浅见了那个男子一眼，便深深爱上了他，无缘无故，莫名其妙。
他，凭借一手舞剑，深得各家青楼欢迎，但最终，他还是注意到了那位奇妙的女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但，世界哪有如此简单的剧本。
“我要走了。”女子悲伤无奈道。
“你与去哪？”
“我要嫁到苏州江家。”
两人沉默。
男子拉着女子的手道：“我们私奔吧。”
“不行的，若是这样，江家必不会放过我们。”
“没事，我保护你呀。”
女子嗤笑一声，“就你那花里胡哨的剑舞，你这般弱小，你怎么保护我？用你的剑，还是你的命？”
面对女子的反问，男子再次沉默，半晌过后，他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抱起女子，朝他的秘密住所奔去。
男子小心将惊惶未定的女子放下来。
“这是哪？”
“我们的家。”男子挺起胸膛道。
后来，男子为了保护女子决定出去游历。
“你这是去干嘛？”
“去拜师学艺，我要学剑。”
“带上我。行吗？”
“不行，外面太危险，我不放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啊！”
“待我一剑能斩开这黎明，我便归来。”
“什么时候？”
“三年之后，我相信我的天赋，毕竟我父亲时常跟我说我是练剑的好苗子。”
“你拿上这枚玉佩，你想我了就看看这玉佩，三年之后你一定要回来啊。”
“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男子提着他的那把家传的剑朝着黎明挥挥手走了，留下一个极其潇洒的背影。
女子则是在地平线那头满脸焦虑地看着那个背影。
“骗子，大骗子。”老妪轻轻出声。
小孩拉了拉师父的衣角，随后他看着师父注视过来的眼神小声开口道：“师父，她咋了？”
老人叹了口气，随后俯身摸摸头道：“没事，就是骗子被人骗了。”
小孩百思不得其解。
“混蛋，不是说好三年之后回来吗？你说话不算话，你个大骗子，你为什么会死啊，混蛋，你不说你三年就能斩开黎明吗？你现在人在哪里，黎明又在哪里？”老妪声音越来越轻，目光溃散。
“师父，她好像快死了。”
“是啊。”
“师父，这个老人好可怜呀。”
“是啊。”
“怎么办啊，师父，我听她口里一直说什么斩黎明，斩黎明的，这是一个人吗？”
“可以这样理解。”老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即将死去的痴情人，他看了躲在身后的孩子一眼，孩子颤抖地注视着死亡，眼神之中占据了恐怖。
老人叹了一口气，他抚摸着小孩的头顶，“徒弟啊，你见过这个世界的真本事吗？”
“没有见过。”小孩还在注视着那个地方，他无心回道，面前这位口里不断念叨的老者让他想到了老头，老头死之前是不是也是这样，是不是也是不断念叨着什么？是不是在想自己？那为什么没有进屋看自己？小孩子越想越多，他双眼泛红，眼泪在眼眶打转。
“孩子，今日为师便带你看看这世界最上乘的本事。”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剑。
他大喝一声：“归尘”，老者身旁缭绕黑白二气，剑气从四周蓬勃而出，它们翻涌成海，破屋而上，直冲天际。
小孩被这声势浩大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于是他抬起了头，只见那璀璨的剑光刺入夜空，它斩碎了星辰，斩落了皓月，斩开了夜幕。
小孩看见了黎明。
国师府。
“师父，你说真有人能乱气象，逆阴阳吗？”小徒弟跪坐在凉亭里，看着面前年过古稀的老者，老者闭眼打坐调息着，听到自家小徒弟这样问，他没有睁眼道：“没有，除非是达到赋宇灵之人，可是到那地步的人如今已经不可能有了。”
“可是，师父，你说这才子时，为何这天边会亮起光，好像是黎明呀。”
国师睁开了眼，他起身看向天边，抚摸着胡须，看着天边的鱼肚白，随后他缓缓开口：“那便有了。”
“师父，你说这真是人能做到的？”
“嗯，徒儿你要记住，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你需牢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老头又开始唠叨了，小孩心底暗自想着，脸上不耐烦厌恶之色丝毫不掩饰。
“嗯？”
“徒儿谨记。”小孩子见状不对立马撒丫子跑了。
老人哭笑不得，随后，他看着天边的黎明，皱眉开口：“奇怪，这剑息之中怎会有一种颓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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