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一张纸引发的血案。
一刻钟之后，看着自己书写在纸上，清晰浑厚的大字，汉武帝一边颔首，一边不敢置信地问道：“霍儿，你说此物，竟是用制造麻衣的那种麻草制成？”
“陛下，大抵如此，此外，还加入了些树皮、草木灰……”
“总之都是最廉价之物，想不到如此轻便、实用、又美观的宝贝，竟然造价如此低廉，霍儿，你又立了一件大功哪！”汉武帝大笑着坐回案前，看看那些堆积如山，又重又厚的竹简，他收起笑容，眉头渐渐紧皱。
“春陀！”
“陛下，何事吩咐？”春陀听见皇帝召唤，忙俯首问道。
“立即派人宣召将作大匠入宫。”
汉朝时期，尚无工部，后世六部之中工部的职能，便是由将作大匠负责。一个时辰之后，一位年近六旬，须发皆白的老者匆匆赶来宫中，拜见过皇帝之后，汉武帝将自己方才题过字的那张白纸递给他，问道：“徐爱卿，你猜此物，是用甚么材料制成的？”
那老者名叫徐良，官任将作大匠，已在任有二十余年，自从汉武帝登基以来，上至修建宫殿、宗庙，下至兴修水利、改良农具，大抵都是由此人总揽，也算见多识广。
徐良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抚须道：“此物洁白无瑕，非但能够用于书写，且极其轻便，更胜于羊皮，绝非廉价之物。观其颜色，宛如象牙，莫非是用象牙磨碎之后制成的？”
汉武帝笑着摇了摇头，道：“非也。”
徐良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再道：“那莫非是用珍珠粉制成的？”
汉武帝依然笑着摇了摇头。
老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老臣知道了，面粉，此物定是用面粉制成的！”
汉武帝哈哈大笑道：“莫说你，就连朕也不信，如此巧夺天工，且极其轻便、实用之物，竟是霍大司马用一堆破烂的麻衣、麻绳改制而成。你立即随他前往大司马府上，给朕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尽快建造成工坊，大规模制造、普及此物，朕要半年之后，批阅奏章时用的都是这玩意儿，再也不用费力地把那些竹简搬来搬去的了。”
徐良这时才注意到侍立在一旁，站得腿脚发酸，正偷偷伸懒腰的霍兵，行过参见上级之礼，他满脸激动地问道：“大司马，此物又是您的杰作？”
“也是一时突发奇想，偶然间的主意。”
“此物既是您的发明，可已想好称谓？”
“因此物的材料主要是大麻，我觉得，可以称之为：麻纸。”
徐良崇拜地道：“霍大司马真乃神人也，上马能敌千军万马，下马能辅国安民，这种麻纸一旦普及于世，老朽能预见，我大汉每年将能少宰千万头白羊，少砍千万棵竹子，因此节约的民力，更是无法估量。走走走，老朽这便随您去府上看看，您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神仙手段，才能化腐朽为神奇，完成了如此伟大的发明。”
霍兵带着徐良到府中后院，徐良一边参观霍兵先前造纸所用的工具，一边啧啧称羡。他到底是技术专家，未过多久，便完全掌握了造纸的全套工艺，甚至还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了几处改良意见——比如在将麻衣、麻绳剁得稀烂之前，可先将它们放在石灰水中浸泡几个时辰，这样既能脱色，又能提前去除掉一些杂质；造纸的材料除了用麻衣、麻绳，还可以加入一些没用的麦秆、稻杆，从而使得成本进一步低廉……等等。
由于是汉武帝亲自授意，尽快在全国范围内，用廉价、轻便的麻纸，替代笨重、昂贵的竹简、羊皮，没过几日，长安城内，十余处造纸工坊同时开工，徐良如霍兵先前一样，在城中广贴告示，手里挥舞着大把皇帝拨下来专款专用的铜钱，大量收购百姓们穿旧的麻衣、麻布，用以制造麻纸。
作为后世公认的四大发明之一，纸一旦出现，相对于大华国之前几千年来最常用的书写、作画工具——竹简和羊皮，完全是降维打击，具有颠覆性的优势。因此不像霍兵之前搞足球联赛，又是巨额悬赏，又是造星运动，才能吸引眼球，进而被世人所认可，麻纸从它登上历史舞台的那一刻开始，便成了大汉最受欢迎的畅销货、硬通货。
与之同时，本来最廉价、粗陋，被视为下等人身份象征的麻衣也成为了抢手货，十几家造纸工坊全力开工，每日被剁碎煮烂的麻衣不计其数。
刚开始徐良还想着替皇帝节约点成本，悬赏告示上标明：只回收旧麻衣。才过去几个晚上，便改成了：回收所有麻衣、麻绳、麻布，不论新旧。最后，更是直接派人挨家挨户去百姓家敲门。
“你家中还有麻布制品么，统统滴交出来！”
霍兵是不知道这些的，既然他已经成功发明了纸，且把推广麻纸的工作交接给了徐朗，便等着皇帝信守承诺，如数再拨给他五百援军和军械，然后他就能二度乘船出海，去继续开采他心心念念的金矿。
临走之前的晚上，弟弟霍光突然慌慌张张地回到府中，对霍兵道：“兄长，出大事了！”
霍兵见一向性格沉稳的弟弟竟然如此失态，也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了，难道陛下……”
“不，是长安附近的那些百姓，许多人白天都跪在城门处哭诉，痛骂发明麻纸的那人，甚至写了万人书，建议皇帝将其千刀万剐。”
“因陛下急于求成，苛责造纸工坊，要在半年之内，京畿之地，率先用麻纸完全替代竹简，如今造纸工坊的那些官吏迫于皇命，一见到麻衣就如同土匪见了财宝，甚至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夺百姓的衣物，许多百姓因此无衣可穿，只得冻死。”
霍兵好奇道：“告示上不是说，高价收购麻衣吗，抢了百姓衣物的那些人，给钱了没有？若是给了钱，那些被抢的百姓为何不拿钱去买新的？”
霍光顿足道：“兄长，现在京城附近，哪还有麻衣卖，就连麻草都被拔得差不多了，但凡之前长满麻草之地，一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所以，给钱又有何用，您忘了吗，朝廷严令规定：百姓只允许穿本色麻衣，若敢穿皮裘、丝绸等物出门，便要论罪！”
霍兵听到这，总算明白过来。
——我勒个去，我特么造个纸，怎么还搞得民不聊生了！
——当初的蔡伦，咋就没事？
“陛下，大抵如此，此外，还加入了些树皮、草木灰……”
“总之都是最廉价之物，想不到如此轻便、实用、又美观的宝贝，竟然造价如此低廉，霍儿，你又立了一件大功哪！”汉武帝大笑着坐回案前，看看那些堆积如山，又重又厚的竹简，他收起笑容，眉头渐渐紧皱。
“春陀！”
“陛下，何事吩咐？”春陀听见皇帝召唤，忙俯首问道。
“立即派人宣召将作大匠入宫。”
汉朝时期，尚无工部，后世六部之中工部的职能，便是由将作大匠负责。一个时辰之后，一位年近六旬，须发皆白的老者匆匆赶来宫中，拜见过皇帝之后，汉武帝将自己方才题过字的那张白纸递给他，问道：“徐爱卿，你猜此物，是用甚么材料制成的？”
那老者名叫徐良，官任将作大匠，已在任有二十余年，自从汉武帝登基以来，上至修建宫殿、宗庙，下至兴修水利、改良农具，大抵都是由此人总揽，也算见多识广。
徐良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抚须道：“此物洁白无瑕，非但能够用于书写，且极其轻便，更胜于羊皮，绝非廉价之物。观其颜色，宛如象牙，莫非是用象牙磨碎之后制成的？”
汉武帝笑着摇了摇头，道：“非也。”
徐良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再道：“那莫非是用珍珠粉制成的？”
汉武帝依然笑着摇了摇头。
老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老臣知道了，面粉，此物定是用面粉制成的！”
汉武帝哈哈大笑道：“莫说你，就连朕也不信，如此巧夺天工，且极其轻便、实用之物，竟是霍大司马用一堆破烂的麻衣、麻绳改制而成。你立即随他前往大司马府上，给朕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尽快建造成工坊，大规模制造、普及此物，朕要半年之后，批阅奏章时用的都是这玩意儿，再也不用费力地把那些竹简搬来搬去的了。”
徐良这时才注意到侍立在一旁，站得腿脚发酸，正偷偷伸懒腰的霍兵，行过参见上级之礼，他满脸激动地问道：“大司马，此物又是您的杰作？”
“也是一时突发奇想，偶然间的主意。”
“此物既是您的发明，可已想好称谓？”
“因此物的材料主要是大麻，我觉得，可以称之为：麻纸。”
徐良崇拜地道：“霍大司马真乃神人也，上马能敌千军万马，下马能辅国安民，这种麻纸一旦普及于世，老朽能预见，我大汉每年将能少宰千万头白羊，少砍千万棵竹子，因此节约的民力，更是无法估量。走走走，老朽这便随您去府上看看，您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神仙手段，才能化腐朽为神奇，完成了如此伟大的发明。”
霍兵带着徐良到府中后院，徐良一边参观霍兵先前造纸所用的工具，一边啧啧称羡。他到底是技术专家，未过多久，便完全掌握了造纸的全套工艺，甚至还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了几处改良意见——比如在将麻衣、麻绳剁得稀烂之前，可先将它们放在石灰水中浸泡几个时辰，这样既能脱色，又能提前去除掉一些杂质；造纸的材料除了用麻衣、麻绳，还可以加入一些没用的麦秆、稻杆，从而使得成本进一步低廉……等等。
由于是汉武帝亲自授意，尽快在全国范围内，用廉价、轻便的麻纸，替代笨重、昂贵的竹简、羊皮，没过几日，长安城内，十余处造纸工坊同时开工，徐良如霍兵先前一样，在城中广贴告示，手里挥舞着大把皇帝拨下来专款专用的铜钱，大量收购百姓们穿旧的麻衣、麻布，用以制造麻纸。
作为后世公认的四大发明之一，纸一旦出现，相对于大华国之前几千年来最常用的书写、作画工具——竹简和羊皮，完全是降维打击，具有颠覆性的优势。因此不像霍兵之前搞足球联赛，又是巨额悬赏，又是造星运动，才能吸引眼球，进而被世人所认可，麻纸从它登上历史舞台的那一刻开始，便成了大汉最受欢迎的畅销货、硬通货。
与之同时，本来最廉价、粗陋，被视为下等人身份象征的麻衣也成为了抢手货，十几家造纸工坊全力开工，每日被剁碎煮烂的麻衣不计其数。
刚开始徐良还想着替皇帝节约点成本，悬赏告示上标明：只回收旧麻衣。才过去几个晚上，便改成了：回收所有麻衣、麻绳、麻布，不论新旧。最后，更是直接派人挨家挨户去百姓家敲门。
“你家中还有麻布制品么，统统滴交出来！”
霍兵是不知道这些的，既然他已经成功发明了纸，且把推广麻纸的工作交接给了徐朗，便等着皇帝信守承诺，如数再拨给他五百援军和军械，然后他就能二度乘船出海，去继续开采他心心念念的金矿。
临走之前的晚上，弟弟霍光突然慌慌张张地回到府中，对霍兵道：“兄长，出大事了！”
霍兵见一向性格沉稳的弟弟竟然如此失态，也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了，难道陛下……”
“不，是长安附近的那些百姓，许多人白天都跪在城门处哭诉，痛骂发明麻纸的那人，甚至写了万人书，建议皇帝将其千刀万剐。”
“因陛下急于求成，苛责造纸工坊，要在半年之内，京畿之地，率先用麻纸完全替代竹简，如今造纸工坊的那些官吏迫于皇命，一见到麻衣就如同土匪见了财宝，甚至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夺百姓的衣物，许多百姓因此无衣可穿，只得冻死。”
霍兵好奇道：“告示上不是说，高价收购麻衣吗，抢了百姓衣物的那些人，给钱了没有？若是给了钱，那些被抢的百姓为何不拿钱去买新的？”
霍光顿足道：“兄长，现在京城附近，哪还有麻衣卖，就连麻草都被拔得差不多了，但凡之前长满麻草之地，一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所以，给钱又有何用，您忘了吗，朝廷严令规定：百姓只允许穿本色麻衣，若敢穿皮裘、丝绸等物出门，便要论罪！”
霍兵听到这，总算明白过来。
——我勒个去，我特么造个纸，怎么还搞得民不聊生了！
——当初的蔡伦，咋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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