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何时让您违背祖制？
细究起来，之所以会出现如此奇葩的现象，根源还是在于汉朝的奇葩制度，以及汉武帝的好大喜功。
麻纸虽好，全面替代竹简、羊皮，也得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哪怕历史上的魏晋时期，距离蔡伦改良麻纸已过去一个多世纪，魏、蜀汉、吴、晋四国，用的最多的书写工具依然是竹简。
怎么可能麻纸才乍登上历史舞台，就让此前用了上千年的竹简一下子彻底消失？
霍兵决定再次入宫，劝皇帝放缓造纸的速度，同时，另一个问题，那个奇葩制度，霍兵也准备和皇帝姨夫好好谈一谈。
汉武帝与自己一样冬天穿着皮裘，尚且还斥资重金营造温室殿，又是壁炉又是花椒涂墙的，那些百姓穿着漏风的麻衣，仅靠些许芦苇花保暖，每年冬天，不知要冻死多少。就这样，竟然还要把那些百姓仅有一层皮给扒了？
……
汉武帝得禁军来报，霍大司马独自一人夜闯长乐宫，犹豫了一下，一边令人更衣，一边让春陀前往宣召，让霍去病前往书房候着。
“陛下，发生何事了？”卫皇后正睡得迷迷糊糊，见皇帝突然抽身而去，一双美目半睁半闭，娇柔地问皇帝道。
“是霍儿，他贸然前来，不知是又有了什么鬼点子。”
“这孩子，都这么晚了，何不让他明早再来？”
“诶！”汉武帝更衣完毕，正准备出椒房殿，见皇后抱怨，回首对卫子夫道：“霍儿自打上次病了一场，整个人便如同沾染了仙气，你看他这几个月来，寻药材，搞足球，探倭国，找金矿，哪个不是强大我大汉的好事，尤其这次他发明的那个麻纸，更是让朕爱不释手，要不是他的尊宠已经无人可比，朕恨不得再给他封一次侯爵。”
“这小子若是又有了什么重大发现，朕吃点风寒之苦又何妨。过几日他便要再度出海了，朕怕他明日一早，把这个主意给忘了……哼哼，但倘若这小子是没事找事，就是来讨打的，朕也不介意给他来个三十大板！”
皇后抿嘴笑道：“陛下若真舍得打，臣妾绝不多言一句。只是万一打坏了，看您再从哪里找这么好的驸马。”
汉武帝哈哈一笑，大踏步出殿而去，待到了书房，见霍兵果然在，他马上板起脸，不悦道：“这么冷的天，何事竟值得你小子深夜入宫，叨唠朕的美梦？”
“陛下，今日天气很冷吗？”霍兵一脸很傻很天真的表情。
汉武帝一愣，上前摸了摸霍兵的额头，骂道：“你又没病糊涂，别在朕面前装傻充愣，如今外面滴水成冰，怎能不冷？”
“呀，陛下知道外面滴水成冰啊——那为何百姓都无衣可穿了，您还置之不理？”
“笑话，朕再霸道，何时不让百姓穿衣？你小子有话直言，再跟朕调皮，马上让春陀去叫侍卫，给你狠狠的三十大板！”
霍兵吐了吐舌头，将皇帝督令造纸坊疯狂造纸引发的后果说了。汉武帝听后，皱眉抚须道：“如此说来，百姓真的无衣可穿了？”
“臣弟霍光一向行事严谨，绝不敢在臣与陛下面前夸大其词。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
“嗯，若果真如此，倒是朕孟浪了。也罢，朕明日便召徐良入宫，让他暂停造纸，那些靠强征得来的麻衣，若尚未拆解煮成纸浆的，则全数还给百姓，等隆冬过后，天气转暖，再继续推行造纸之事。行了行了，你退下吧。”
说罢，急着回去搂着又暖又软的老婆睡觉的汉武帝见霍兵依然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不耐烦道：“还有别的事？”
霍兵沉吟了一下，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叩首拜道：“臣以为，汉朝祖制，只允许百姓穿本色麻衣之事，也是时候改一改了。陛下是没亲眼见到，那些百姓身穿的麻衣，与稻草做的衣物无太大区别，夏季倒是凉爽，但到了冬季，完全形同虚设，百姓们为了御寒，只能在麻衣之中缝一些芦苇花，想那些芦苇花如何能够起保暖之用，故每年冬季，为此无辜冻死的百姓不可胜数！”
汉武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发怒道：“暂缓造纸之事，朕已应了你了，为何还要得寸进尺。既是祖制，岂能轻易违背，你这小子，是想让朕千秋之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吗？”
霍兵抑制住恐惧，用力顿首道：“那么敢问陛下，您的列祖列宗，他们在位之时，最大夙愿是甚么？”
汉武帝一挥长袖道：“当然建立一个强大的王朝，比夏、商、周、秦，之前各朝各代都强大得多的盛世强汉！”
“既然如此，那么臣再问陛下，即便我大汉铁骑踏破四方，无坚不摧，战无不胜，但在国内，连百姓的基本温饱都无法解决的王朝，如何可称之为强汉？”
“你不必说了，朕不可能让那些商人、百姓身穿皮裘，招摇过市的。要想穿皮裘过冬，唯有举孝廉为官，或者靠杀敌为将，方能让他们如愿。这些人，一听闻朕又要征税、征兵，要么哭穷说没钱，要么躲入山林，他们冬季受寒冻之苦，就是自找的！”
霍兵听到这，恐惧感一下子全消，抬头正色道：“陛下，我何时说过让他们穿着皮裘过冬了？——就算他们想穿皮裘，也买不起啊！”
汉武帝一下子被霍兵问住了，心想：也是哈，一百件麻衣的价格，也抵不上一件皮裘，普通百姓如何穿得起？
“那你准备让他们穿什么过冬？除了动物皮毛制成的皮裘，难道还有其他衣物，既廉价，又能在冬天御寒么？”
“陛下，还真有！此物和麻衣一样，也是用植物制成，且这种植物，和麻草一样，也可以大规模种植，因此其制作成本，与麻衣一样，也非常低廉。”霍兵仔细看了看皇帝脸色，才接着道：“关键是，此物的重量非常轻便，百姓们完全可以把它或穿或缝，藏在麻衣里面，因此非但能够帮助他们在冬季抵御寒冷，仅从外表看来，他们仍然穿得是本色麻衣。这并无违背祖制。”
“什么奇妙的植物，竟然如此神奇？”汉武帝的怒气一扫而空，亲自扶霍兵起身，一脸期待地问道。
“——棉花。”
麻纸虽好，全面替代竹简、羊皮，也得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哪怕历史上的魏晋时期，距离蔡伦改良麻纸已过去一个多世纪，魏、蜀汉、吴、晋四国，用的最多的书写工具依然是竹简。
怎么可能麻纸才乍登上历史舞台，就让此前用了上千年的竹简一下子彻底消失？
霍兵决定再次入宫，劝皇帝放缓造纸的速度，同时，另一个问题，那个奇葩制度，霍兵也准备和皇帝姨夫好好谈一谈。
汉武帝与自己一样冬天穿着皮裘，尚且还斥资重金营造温室殿，又是壁炉又是花椒涂墙的，那些百姓穿着漏风的麻衣，仅靠些许芦苇花保暖，每年冬天，不知要冻死多少。就这样，竟然还要把那些百姓仅有一层皮给扒了？
……
汉武帝得禁军来报，霍大司马独自一人夜闯长乐宫，犹豫了一下，一边令人更衣，一边让春陀前往宣召，让霍去病前往书房候着。
“陛下，发生何事了？”卫皇后正睡得迷迷糊糊，见皇帝突然抽身而去，一双美目半睁半闭，娇柔地问皇帝道。
“是霍儿，他贸然前来，不知是又有了什么鬼点子。”
“这孩子，都这么晚了，何不让他明早再来？”
“诶！”汉武帝更衣完毕，正准备出椒房殿，见皇后抱怨，回首对卫子夫道：“霍儿自打上次病了一场，整个人便如同沾染了仙气，你看他这几个月来，寻药材，搞足球，探倭国，找金矿，哪个不是强大我大汉的好事，尤其这次他发明的那个麻纸，更是让朕爱不释手，要不是他的尊宠已经无人可比，朕恨不得再给他封一次侯爵。”
“这小子若是又有了什么重大发现，朕吃点风寒之苦又何妨。过几日他便要再度出海了，朕怕他明日一早，把这个主意给忘了……哼哼，但倘若这小子是没事找事，就是来讨打的，朕也不介意给他来个三十大板！”
皇后抿嘴笑道：“陛下若真舍得打，臣妾绝不多言一句。只是万一打坏了，看您再从哪里找这么好的驸马。”
汉武帝哈哈一笑，大踏步出殿而去，待到了书房，见霍兵果然在，他马上板起脸，不悦道：“这么冷的天，何事竟值得你小子深夜入宫，叨唠朕的美梦？”
“陛下，今日天气很冷吗？”霍兵一脸很傻很天真的表情。
汉武帝一愣，上前摸了摸霍兵的额头，骂道：“你又没病糊涂，别在朕面前装傻充愣，如今外面滴水成冰，怎能不冷？”
“呀，陛下知道外面滴水成冰啊——那为何百姓都无衣可穿了，您还置之不理？”
“笑话，朕再霸道，何时不让百姓穿衣？你小子有话直言，再跟朕调皮，马上让春陀去叫侍卫，给你狠狠的三十大板！”
霍兵吐了吐舌头，将皇帝督令造纸坊疯狂造纸引发的后果说了。汉武帝听后，皱眉抚须道：“如此说来，百姓真的无衣可穿了？”
“臣弟霍光一向行事严谨，绝不敢在臣与陛下面前夸大其词。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
“嗯，若果真如此，倒是朕孟浪了。也罢，朕明日便召徐良入宫，让他暂停造纸，那些靠强征得来的麻衣，若尚未拆解煮成纸浆的，则全数还给百姓，等隆冬过后，天气转暖，再继续推行造纸之事。行了行了，你退下吧。”
说罢，急着回去搂着又暖又软的老婆睡觉的汉武帝见霍兵依然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不耐烦道：“还有别的事？”
霍兵沉吟了一下，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叩首拜道：“臣以为，汉朝祖制，只允许百姓穿本色麻衣之事，也是时候改一改了。陛下是没亲眼见到，那些百姓身穿的麻衣，与稻草做的衣物无太大区别，夏季倒是凉爽，但到了冬季，完全形同虚设，百姓们为了御寒，只能在麻衣之中缝一些芦苇花，想那些芦苇花如何能够起保暖之用，故每年冬季，为此无辜冻死的百姓不可胜数！”
汉武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发怒道：“暂缓造纸之事，朕已应了你了，为何还要得寸进尺。既是祖制，岂能轻易违背，你这小子，是想让朕千秋之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吗？”
霍兵抑制住恐惧，用力顿首道：“那么敢问陛下，您的列祖列宗，他们在位之时，最大夙愿是甚么？”
汉武帝一挥长袖道：“当然建立一个强大的王朝，比夏、商、周、秦，之前各朝各代都强大得多的盛世强汉！”
“既然如此，那么臣再问陛下，即便我大汉铁骑踏破四方，无坚不摧，战无不胜，但在国内，连百姓的基本温饱都无法解决的王朝，如何可称之为强汉？”
“你不必说了，朕不可能让那些商人、百姓身穿皮裘，招摇过市的。要想穿皮裘过冬，唯有举孝廉为官，或者靠杀敌为将，方能让他们如愿。这些人，一听闻朕又要征税、征兵，要么哭穷说没钱，要么躲入山林，他们冬季受寒冻之苦，就是自找的！”
霍兵听到这，恐惧感一下子全消，抬头正色道：“陛下，我何时说过让他们穿着皮裘过冬了？——就算他们想穿皮裘，也买不起啊！”
汉武帝一下子被霍兵问住了，心想：也是哈，一百件麻衣的价格，也抵不上一件皮裘，普通百姓如何穿得起？
“那你准备让他们穿什么过冬？除了动物皮毛制成的皮裘，难道还有其他衣物，既廉价，又能在冬天御寒么？”
“陛下，还真有！此物和麻衣一样，也是用植物制成，且这种植物，和麻草一样，也可以大规模种植，因此其制作成本，与麻衣一样，也非常低廉。”霍兵仔细看了看皇帝脸色，才接着道：“关键是，此物的重量非常轻便，百姓们完全可以把它或穿或缝，藏在麻衣里面，因此非但能够帮助他们在冬季抵御寒冷，仅从外表看来，他们仍然穿得是本色麻衣。这并无违背祖制。”
“什么奇妙的植物，竟然如此神奇？”汉武帝的怒气一扫而空，亲自扶霍兵起身，一脸期待地问道。
“——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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