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事落并不是结束
明明是来行刑的绣衣使者，赵北落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要将李小馑从土屋中拖出来，宣判罪行，无论当着谁的面都要将其处死。
真的要当着她的面杀死她的女儿吗？
赵北落的目光落在张采生了皱纹的脸上，母女俩都很安静等待着他说话，但是一个忐忑不安却给人温和的模样，一个则是面无表情，彷佛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漠视态度。
“李小馑，还记得今日午时在佘山做过什么吗？”赵北落寒声问道。
原以为被揭露了恶行，这个女孩至少该有些反应，她却还是那平静的模样，甚至点头回应着他。
李小馑挑衅般的举动，让赵北落也不由得皱眉，有些恼火起来。
“赵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采不安地看着绣衣和女儿的对峙，小心地开口问道。
赵北落闻声看向她，不再犹豫便直说道：“李小馑于几日前在河边翻得一歹人的赃物，并按照里面一张布条所记录的邪法，今日特意上山，在佘山山洞中以邪法暗害了乡里猎户李大山，后挖取李大山尸身部分，致其死状惨不忍睹！”
“李小馑，你可伏法？”
宣告完恶行，赵北落厉声喝问道。
张采呆滞地听完，一声伏法又重新将她惊醒过来，口中喃喃不能自语，一边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边是痛苦、求饶地看向要杀死女儿的绣衣。
看着阿母惶恐不安的模样，李小馑的脸上才出现惊慌的神色，扶着张采的身体柔声安抚着：“阿母，没事的，没事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般行径，还说没事？
赵北落暗中咬牙，做好拿下对方，就地行刑的准备，却见少女回首冰冷地盯着他。
扶着张采的左手轻轻松开，抬起后曲了食指，冲着赵北落就是一弹。
净白的丝线束成一股，源自她食指指尖而起，笔直地冲着绣衣的面门而去！
即便尚未临身，赵北落也能感受到丝线末端的锋锐，本就小心预防着那件妖兵，在丝线射来的一瞬，他便踏着地面飞身退去。
这间土屋建在一处小坡上面，赵北落这向后一退，自然躲开了要洞穿脑门的一记直刺。
李小馑见刺出的丝线落空，面若冰霜地踏出屋子，左手食指再次一曲，引得丝线收回，便再勾起食指向着绣衣的方向划去。
净白丝线如鞭抽向赵北落的身体，撞在他为护身拔出的九剑剑身之上。
刚刚落地的赵北落并未踩实，只觉过于强壮的力气撞着手里的九剑，将他再击退了三步之远。
双脚自地面的烂泥积水中，划出两条笔直的沟壑。
李小馑则是一心想着要了绣衣的命，立刻高抬左手自空中劈下，得自妖教徒遗物的奇异妖兵本身是一束丝线，此时劈下却有着斧钺加身的感觉。
另一边要谨慎对待妖兵的赵北落，横起九剑挡住下劈的丝线。
净白的丝线与剑身相撞，竟是溅出两点金铁相交的火花，九剑同时嗡鸣一声，里面不断有机括滑动的撞击感传出，怕是被打坏了！
赵北落挡下这一击，垫在剑身之后的左臂传出轻微的骨裂声，顿时明白了这件妖兵的一种异力。
如鞭一般的净白丝线定与蟾行有关，李小馑站在原地挥出它后可变其长短，且距离的越远，它携带的力气就越大。
第一次后退的赵北落接下抽击，只觉得力道与一变的妖行者相当。
第二次后退，接下抽击的代价就是臂骨出现了裂纹，这已经超过了一变妖行者该有的力气。
要是再退，怕是下一次抽来的就有二变妖行的力道了！
心已有所悟，赵北落稳住身体。
虽赞叹妖兵的异力，也因乐县势颓馋涎这件奇异的兵刃，但对于使用着它的李小馑，却没多少忌惮之意。
此时，李小馑挥出左手后猛地向反方向一拉，先后错加的力道让丝线抖动，如镰般挥砍过去。
更加势大力沉的一击落在赵北落身旁，短暂地抽飞了地上的积水，泥土上现出一道狭长的裂痕。
类鞭的武器本就不易控制，李小馑之前从没使用过蟾丝，如今刚刚拿出便能得心应手，天赋着实不凡。
可是，赵北落呢？
“李小馑，束手罢！我入绣衣二十三载，兵刃架势、武学名师、钱粮酒肉无一不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磨砺体魄、精进技艺！
战时与妖人恶鬼厮杀，平时与同侪相斗，你这番以力抗法，有何意义！”
两次抵挡摸出了妖兵的底细，赵北落开始以躲避为主。
哪怕是腾挪于湿滑泥水之上，仍有闲暇出声喝问。
正如他所说那般，绣衣使者无一不是将与人相斗的本事磨进了骨子里，仅凭身体自发的反应，他也能在李小馑挥出的妖兵之下毫发无伤。
沉默寡言的李小馑不喜欢与人沟通，趁着他说话，手里动作更凌厉了几分。
这也让赵北落眼神微冷，手中九剑思动。
若此剑飞出，仅此十步之内，必可取人性命！
“小馑！住手！住手罢！”
两人酣战即将落幕，张采哭喊的声音让他们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下。
仅见满脸悲哀之意的年迈妇人顶着愈发大的雨水，踩着烂泥抱住女儿的身体，制止她的动作。
她与燕直的母亲李清浅差不多年纪，却一人依旧妍丽，一人垂垂老矣的模样，盖因半生遭遇不同。
半生坎坷的张采心里苦楚，却从不在脸上显露，总是温和的笑着，强大地把幼孩时的李小馑从火海中拉出，一路带到二十里山路之外的能让她们母女俩活命的佘山乡。
现在，她的脸上再看不见半点笑容，只剩下悲痛和哀求。
喊停了大打出手的绣衣和女儿，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去做什么，像那之前一样，不舍地看着女儿，转头含着眼泪看向陌生的绣衣，眼里全是哀求，却嘴笨，什么话都不会说。
成串的泪珠从衰老的脸上滚落，将女儿衣服上尚且干着的地方也给打湿。
赵北落握着九剑，抬起的手迟疑着，还是缓缓放下。
以软弱为名的乐县绣衣使者，难以在这个妇人面前杀死她唯一的女儿。
“李小馑，跟我走吧！”
这与绣衣的做法相悖，但确实是赵北落的做法，哪怕李小馑跟着他离开，离开了妇人的视线后还是会被杀死。
不顾张采哀痛绝望的眼神，赵北落抬起自己的视线，让它们都落在李小馑的身上，像是在警惕她一样。
“阿母！”李小馑伸出右手，把阿母脸上被雨水打湿，黏在脸上的头发一一刮到后面。
给了阿母一个宽心的笑容，左手抬起，却没有再朝着赵北落的方向。
就像是泄愤、真的准备罢手了一般，随意划落。
净白的蟾丝这次划过半空，却短了一大截。
赵北落如张采一样没有发觉什么，只觉得背后一凉，那突兀自他背后，离着对面的李小馑足有十步远的地方，锋锐的蟾丝劈在他的背上。
内缝金丝、提供了一定防割能力的绣衣破了，被蟾丝割开。
更遑论人的血肉，哪怕是妖行者，他也仅仅是个一变的妖行者。
净白的蟾丝切割而过，沾满了暗红的鲜血却在空气中抽走，消失无踪，无所依靠的血液和持剑的断臂一同落在地上。
李小馑暗中行使妖兵真正的异力，就像对着毫无防备的绣衣劈下去一样，蟾丝连同绣衣、皮肉、心脏、骨骼一齐切开，瞬间就要了这个乐县绣衣使者的命。
仅在此刻，一直冷着脸面对他的李小馑露出一丝浅笑。
雨声中，赵北落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泥土柔软地接下了他，冰凉的雨水让伤口不再那么的痛，虽然血流的太多让他感觉越来越冷，好在积水不是那么多，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会浸进耳洞里。
那就太不舒服了。
雨夜里本来就看不清，赵北落没觉得视线有什么异常。
这个时候的他心里着实没什么恐惧或者不甘，甚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总算是让他从这样麻烦的事情中脱身出来了。
真心不想当着别人母亲的面把孩子杀死，偏偏这个孩子又犯下了罪不容恕的恶行。
好在棘手的事情不需要他考虑了，现在心里唯一剩下的一点遗憾，就是没有试试踏入二变，现在的他倒是不害怕了，如果有二变蛇行的妖汤在他旁边，他肯定端起来就咕咚咕咚地全喝下去！
还背负着的血仇，他也不那么担心，自己收的徒弟天赋是真的好。
有着猿行那般对兵刃和斗争的天赋精通，妖行的路上又能在一刻之内踏过兽性，只要给燕直一点时间，必定会给那再来的妖教首一个惊喜，一个天大的惊喜！
至于妖教首会不会再来，肯定会的，他肯定会死在燕直的手上。
可惜自己的飞剑术还没有教他，这也是遗憾。
绣衣使者对自己死于妖教徒之手，满心释然地闭上了眼睛，闻声转过头来的张采，却是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
不敢相信地看着绣衣的尸体。
张采用力抱住女儿的身体，特别的用力，像是要把她抱碎一般。
埋首伏在女儿的身上，张采绝望又无力地一遍一遍问着女儿：“这该怎么办啊？”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要将李小馑从土屋中拖出来，宣判罪行，无论当着谁的面都要将其处死。
真的要当着她的面杀死她的女儿吗？
赵北落的目光落在张采生了皱纹的脸上，母女俩都很安静等待着他说话，但是一个忐忑不安却给人温和的模样，一个则是面无表情，彷佛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漠视态度。
“李小馑，还记得今日午时在佘山做过什么吗？”赵北落寒声问道。
原以为被揭露了恶行，这个女孩至少该有些反应，她却还是那平静的模样，甚至点头回应着他。
李小馑挑衅般的举动，让赵北落也不由得皱眉，有些恼火起来。
“赵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采不安地看着绣衣和女儿的对峙，小心地开口问道。
赵北落闻声看向她，不再犹豫便直说道：“李小馑于几日前在河边翻得一歹人的赃物，并按照里面一张布条所记录的邪法，今日特意上山，在佘山山洞中以邪法暗害了乡里猎户李大山，后挖取李大山尸身部分，致其死状惨不忍睹！”
“李小馑，你可伏法？”
宣告完恶行，赵北落厉声喝问道。
张采呆滞地听完，一声伏法又重新将她惊醒过来，口中喃喃不能自语，一边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边是痛苦、求饶地看向要杀死女儿的绣衣。
看着阿母惶恐不安的模样，李小馑的脸上才出现惊慌的神色，扶着张采的身体柔声安抚着：“阿母，没事的，没事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般行径，还说没事？
赵北落暗中咬牙，做好拿下对方，就地行刑的准备，却见少女回首冰冷地盯着他。
扶着张采的左手轻轻松开，抬起后曲了食指，冲着赵北落就是一弹。
净白的丝线束成一股，源自她食指指尖而起，笔直地冲着绣衣的面门而去！
即便尚未临身，赵北落也能感受到丝线末端的锋锐，本就小心预防着那件妖兵，在丝线射来的一瞬，他便踏着地面飞身退去。
这间土屋建在一处小坡上面，赵北落这向后一退，自然躲开了要洞穿脑门的一记直刺。
李小馑见刺出的丝线落空，面若冰霜地踏出屋子，左手食指再次一曲，引得丝线收回，便再勾起食指向着绣衣的方向划去。
净白丝线如鞭抽向赵北落的身体，撞在他为护身拔出的九剑剑身之上。
刚刚落地的赵北落并未踩实，只觉过于强壮的力气撞着手里的九剑，将他再击退了三步之远。
双脚自地面的烂泥积水中，划出两条笔直的沟壑。
李小馑则是一心想着要了绣衣的命，立刻高抬左手自空中劈下，得自妖教徒遗物的奇异妖兵本身是一束丝线，此时劈下却有着斧钺加身的感觉。
另一边要谨慎对待妖兵的赵北落，横起九剑挡住下劈的丝线。
净白的丝线与剑身相撞，竟是溅出两点金铁相交的火花，九剑同时嗡鸣一声，里面不断有机括滑动的撞击感传出，怕是被打坏了！
赵北落挡下这一击，垫在剑身之后的左臂传出轻微的骨裂声，顿时明白了这件妖兵的一种异力。
如鞭一般的净白丝线定与蟾行有关，李小馑站在原地挥出它后可变其长短，且距离的越远，它携带的力气就越大。
第一次后退的赵北落接下抽击，只觉得力道与一变的妖行者相当。
第二次后退，接下抽击的代价就是臂骨出现了裂纹，这已经超过了一变妖行者该有的力气。
要是再退，怕是下一次抽来的就有二变妖行的力道了！
心已有所悟，赵北落稳住身体。
虽赞叹妖兵的异力，也因乐县势颓馋涎这件奇异的兵刃，但对于使用着它的李小馑，却没多少忌惮之意。
此时，李小馑挥出左手后猛地向反方向一拉，先后错加的力道让丝线抖动，如镰般挥砍过去。
更加势大力沉的一击落在赵北落身旁，短暂地抽飞了地上的积水，泥土上现出一道狭长的裂痕。
类鞭的武器本就不易控制，李小馑之前从没使用过蟾丝，如今刚刚拿出便能得心应手，天赋着实不凡。
可是，赵北落呢？
“李小馑，束手罢！我入绣衣二十三载，兵刃架势、武学名师、钱粮酒肉无一不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磨砺体魄、精进技艺！
战时与妖人恶鬼厮杀，平时与同侪相斗，你这番以力抗法，有何意义！”
两次抵挡摸出了妖兵的底细，赵北落开始以躲避为主。
哪怕是腾挪于湿滑泥水之上，仍有闲暇出声喝问。
正如他所说那般，绣衣使者无一不是将与人相斗的本事磨进了骨子里，仅凭身体自发的反应，他也能在李小馑挥出的妖兵之下毫发无伤。
沉默寡言的李小馑不喜欢与人沟通，趁着他说话，手里动作更凌厉了几分。
这也让赵北落眼神微冷，手中九剑思动。
若此剑飞出，仅此十步之内，必可取人性命！
“小馑！住手！住手罢！”
两人酣战即将落幕，张采哭喊的声音让他们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下。
仅见满脸悲哀之意的年迈妇人顶着愈发大的雨水，踩着烂泥抱住女儿的身体，制止她的动作。
她与燕直的母亲李清浅差不多年纪，却一人依旧妍丽，一人垂垂老矣的模样，盖因半生遭遇不同。
半生坎坷的张采心里苦楚，却从不在脸上显露，总是温和的笑着，强大地把幼孩时的李小馑从火海中拉出，一路带到二十里山路之外的能让她们母女俩活命的佘山乡。
现在，她的脸上再看不见半点笑容，只剩下悲痛和哀求。
喊停了大打出手的绣衣和女儿，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去做什么，像那之前一样，不舍地看着女儿，转头含着眼泪看向陌生的绣衣，眼里全是哀求，却嘴笨，什么话都不会说。
成串的泪珠从衰老的脸上滚落，将女儿衣服上尚且干着的地方也给打湿。
赵北落握着九剑，抬起的手迟疑着，还是缓缓放下。
以软弱为名的乐县绣衣使者，难以在这个妇人面前杀死她唯一的女儿。
“李小馑，跟我走吧！”
这与绣衣的做法相悖，但确实是赵北落的做法，哪怕李小馑跟着他离开，离开了妇人的视线后还是会被杀死。
不顾张采哀痛绝望的眼神，赵北落抬起自己的视线，让它们都落在李小馑的身上，像是在警惕她一样。
“阿母！”李小馑伸出右手，把阿母脸上被雨水打湿，黏在脸上的头发一一刮到后面。
给了阿母一个宽心的笑容，左手抬起，却没有再朝着赵北落的方向。
就像是泄愤、真的准备罢手了一般，随意划落。
净白的蟾丝这次划过半空，却短了一大截。
赵北落如张采一样没有发觉什么，只觉得背后一凉，那突兀自他背后，离着对面的李小馑足有十步远的地方，锋锐的蟾丝劈在他的背上。
内缝金丝、提供了一定防割能力的绣衣破了，被蟾丝割开。
更遑论人的血肉，哪怕是妖行者，他也仅仅是个一变的妖行者。
净白的蟾丝切割而过，沾满了暗红的鲜血却在空气中抽走，消失无踪，无所依靠的血液和持剑的断臂一同落在地上。
李小馑暗中行使妖兵真正的异力，就像对着毫无防备的绣衣劈下去一样，蟾丝连同绣衣、皮肉、心脏、骨骼一齐切开，瞬间就要了这个乐县绣衣使者的命。
仅在此刻，一直冷着脸面对他的李小馑露出一丝浅笑。
雨声中，赵北落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泥土柔软地接下了他，冰凉的雨水让伤口不再那么的痛，虽然血流的太多让他感觉越来越冷，好在积水不是那么多，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会浸进耳洞里。
那就太不舒服了。
雨夜里本来就看不清，赵北落没觉得视线有什么异常。
这个时候的他心里着实没什么恐惧或者不甘，甚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总算是让他从这样麻烦的事情中脱身出来了。
真心不想当着别人母亲的面把孩子杀死，偏偏这个孩子又犯下了罪不容恕的恶行。
好在棘手的事情不需要他考虑了，现在心里唯一剩下的一点遗憾，就是没有试试踏入二变，现在的他倒是不害怕了，如果有二变蛇行的妖汤在他旁边，他肯定端起来就咕咚咕咚地全喝下去！
还背负着的血仇，他也不那么担心，自己收的徒弟天赋是真的好。
有着猿行那般对兵刃和斗争的天赋精通，妖行的路上又能在一刻之内踏过兽性，只要给燕直一点时间，必定会给那再来的妖教首一个惊喜，一个天大的惊喜！
至于妖教首会不会再来，肯定会的，他肯定会死在燕直的手上。
可惜自己的飞剑术还没有教他，这也是遗憾。
绣衣使者对自己死于妖教徒之手，满心释然地闭上了眼睛，闻声转过头来的张采，却是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
不敢相信地看着绣衣的尸体。
张采用力抱住女儿的身体，特别的用力，像是要把她抱碎一般。
埋首伏在女儿的身上，张采绝望又无力地一遍一遍问着女儿：“这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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