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乐县的第一天
乐县，绣衣直指赵谦住处。
赵北落的尸体被运到了院落左侧的一处暗房中，三名文职察看着他身上遗留的伤势，也估测着生前的状态。
耐心地等到文职纷纷停下手来，身材高大、面容威重的赵谦才从角落走出来，一言不发地看向文职，等待他们的说法。
待在赵谦周围，就隐隐觉得呼吸变得艰难，文职中最年轻的那人偷偷看向另外两人。
“结合佘山乡那里的痕迹来看，这件妖兵的进攻方式类似于鞭，力道颇大，还有着四变蟾行的异力！”年纪颇大的文职率先开口。
紧跟着，面色有些紧张的年轻文职说道：“从佘山乡的痕迹来看，那件妖兵至少能在十步之内，让自己的攻击自任意处出现，前去追捕李小馑的绣衣使者还是尽量不要离她太近。”
说完，年轻文职额头不由得见了汗，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赵北落尸体。
因为按照这个说法，赵北落就是乐县的绣衣使者中，追捕李小馑的最佳人选，偏偏这位直指的子侄，竟死在了对方手里。
没有他在，其他人配上弓箭应该也没多大的问题。
老文职看了眼徒弟，摇头说道：“四变蟾行的异力虽诡奇，但没有蟾行的寒光线相合，绣衣使者又提前知道妖兵情况，注意好李小馑的动作，对他们来说算不上危险。”
听完他的话，赵谦没什么反应，却是徒弟小心地看了师父一眼。
他觉得还是很危险啊，面对这个凶徒，谁知道她挥出妖兵后，那堪比斧钺的一击是从前面落下，还是从后面或者侧面落下。
稍不注意，就会死吧。
“绣衣使者不会摔第二个跟头！”老文职瞥了徒弟一眼，说完便闭上了嘴。
赵谦对着老文职点点头：“辛苦了！”
继而，又向着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文职道：“追捕李小馑的事交给韩舟三人去做，还在佘山乡的人，如果有了消息就直接通知他们，北落的事情，明天一早办好吧，处理完了再......”
在赵谦说话的时候，老文职给了徒弟一个眼色，两人无声地退了出去。
刚刚离开直指的院子，就听见后面快速接近的脚步声。
那第三个文职看见他们打了个招呼，便拐到巷子里向西边去了。
在师徒两人身后的正屋里，燕直安静地正坐着，等待直指赵谦处理完事情来找自己。
在他们来到乐县后，裴净就消失了身影，直指他也没有见到，还是个路过的好心文职送了些蒸饼给他，勉强填饱了肚子。
无所事事地望着门外，不断浮想起燕父和清浅的模样。
乡里剩下的事情会由燕父处理，采婶大概会被安葬在土屋后面的坡下，李大山没了，燕家出三千钱赠予李家，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小儿子不用再为娶妻的事忧烦。
可能以后的日子里阿母会感到寂寞，绕着她打转的两个小儿女不见了，往日聊得来的朋友也没了。
但好在家里有阿父在。
离开前，燕父也郑重其事地向燕直保证过，会照顾好清浅，让他不用担心家里，想必是没问题的。
之后自己与裴净赶车离开了佘山乡，来到乐县。
燕直不由得想起最后见到的师父的模样，赵北落在车板上安详地闭着眼睛，嘴角微微有些翘起，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惹得裴净一路上骂骂咧咧没有停止过。
偏偏已死的赵北落不能和他吵起来，还保持着一副微笑的面容，裴净就更加生气了。
裴净絮絮叨叨着，一路上说这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彷佛师父还活着只是不愿跟他争吵一样，后又说起赵北落曾经的事情。
燕直也因此得知了师父的仇人，与整个乐县都有着血仇的妖教首，万钱。
鸦行，足有三变实力的妖行者。
喜欢拎着沉重的铁锏，因为三变鸦行的异力，让他不适宜运用刀剑之类带着锋刃的兵器。
在裴净的口中，挥舞铁锏的万钱能破墙断柱，难以抵挡，整个乐县也仅有直指赵谦能挡下那把沉重的铁锏。
而且，三变鸦行的异力颇为麻烦，据说被万钱触碰的地方都会焦化溃烂。
燕直低下头，目光落在膝上的双手，想象着自己抓住万钱，想要以蛇行的异毒禁锢他时，手心长满燎泡，后又立刻溃烂的模样。
心底便升起一股凉气。
鸦行三变的异力，恰好针对着一变蛇行的异毒。
要是能尽快消除残余兽性就好了，吞服二变的妖汤就能获取新的异力，而且他也有着尽快消除兽性的想法。
兽性与人性相互对立，不可调和，一方高涨，另一方便会低落。
佘山乡的事情后，裴净也确认了他体内的残余兽性被消除了大半，可见人性的剧烈波动，对消除兽性是有帮助的。
而且，人性中并非只有痛苦和仇恨，如果自己能做一些更为正向、积极的事情，应该同样能引动人性高涨，驱逐体内妖汤残留下的兽性。
“昭示天下安宁吗？”
想起阿父的嘱咐，燕直轻轻笑起来，确实要做一只鸿鹄，做了鸿鹄能助他更快的成长。
放下手掌，燕直收回思绪正坐在屋内，等待乐县直指的到来。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半天，屋外的阳光照耀着，经过屋檐拉出一方阴影，他便看着印在屋内地上的阴影逐渐变长，变得越来越大。
从门口移到了自己的身前，后又无聊地看着影子越变越小，越过了自己。
直到不再耀眼、橙黄的光芒镀在身上，彷佛要把自己变成一座金人。
蛇性思静，虽等了一个下午也没见到赵谦直指，但燕直仍能坐的住，更重要的反而是他刻意固定住自己的姿势，不让自己彻底舒坦，倒向兽性。
以免引得兽性反复，好不容易外在表象只剩下双眼还是竖瞳，他可不想鳞片再回到自己身上。
待到太阳彻底落山，乐县沉入夜色中，赵谦才从角落的小屋出来。
让燕直等了这么久，不是他给予了什么考验，也不是故意如此冷落心中的罪人，仅仅只是因为要在最后送自己的子侄一程。
赵北落明日便会下葬，他就准备陪着，一直到明天。
脚步声不急不缓地接近正屋，在这昏暗之中，燕直第一次见到了这位直接受命于皇帝的绣衣直指。
在黑暗中模糊的身形颇为高大，站在门外侧着身体看过来，目光落在燕直身上便隐隐有种被异毒禁锢着的感觉。
只是太过轻微，犹如错觉。
“燕直，去找你师父白榆，出门向南直走，在最后一座带院子的屋子里。”赵谦两句话安排完就要离开，刚走了一步又停下来继续说道：“需要的东西，明日会有文职给你送去。”
说完，赵谦就从门口走过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燕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从地上爬起来活动着有些麻木的腿脚，径直出了屋门和院门。
走到街上，仰头看了看头顶的星辰，确定了南的方向便去找自己的师父。
夜里的乐县和他刚到时完全不一样，上午的乐县是热闹的、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进行买卖的人、讨生活的人，与佘山乡完全不同。
夜晚的乐县则与佘山乡一样，是昏暗寂静的。
孤身走过一座座紧闭大门的房屋，让人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异样。
想起一路上，裴净跟自己说的天赋有多么多么好，在乐县将如何如何的那些话。
燕直忍住羞耻摇了摇头，他当时听着暗暗有了些志得意满，现在想来还好当时没与裴净搭话，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现在怕是要找个墙缝往里钻。
虽然乐县夜间同样静谧，但乐县的状况可要比佘山乡好多了，每条道上都铺有石块垫脚。
一路也见不到茅草屋子，最多存在一些盖瓦的土屋，而大部分都是与自家客舍一般模样的砖石屋子，方正又干净。
座座砖石屋子连起来，让整个乐县都是方正的，与乡里不同。
而处于佘山还要往南的林间。
李小馑靠在温暖柔软的怀抱里，奇迹地撑过了妖汤兽性的啃噬，缓缓睁开了眼睛。
借着明月的光芒，她也看清了抱着自己的陌生女人。
温婉可亲的模样，与数年以前的清浅相似，但眼睛和清浅不一样，她看着自己流露的大多不是喜爱，而是种戒备和惧怕。
明明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抱着我呢？
林间抱着李小馑，支撑着她渡过兽性的红琴同样不知道这个原因。
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红琴自然也不是好人，与陆白、孙桐一样，都是鸦神教的妖教徒，同样是一变鸦行的妖行者。
更准确的说，她就是跟在陆白和孙桐身后来的。
乐于发展信徒、传播人种之法的鸦神教，不会缺少一变的信众，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多有关注，只有为数甚少的二变妖行者，才是教内的核心。
而陆白自鸦神教得了一块二变妖物的血肉后，这个消息就被红琴买到了。
她同样想着杀人越货，在陆白利用好友种出妖性材料后，趁机夺取。
但不等她动手，李小馑就率先出现了，藏在暗处的红琴亲眼见到这小小的一个女娃，是怎么冷酷无情杀掉了陆白的过程。
当即吓得动都不敢动，等李小馑走远后，才从枯叶遮盖的陷坑里爬了出来。
动着脑子想了想，却又跟了上去。
红琴自然明白妖汤是没她的份了，但如果能跟着一位二变的妖教徒，也算是在教里有了保障，不会稀里糊涂地就被绣衣使者堵在家里。
而看见李小馑滚进河里，一副撑不过去的模样，红琴是吓得差点逃跑。
毕竟要是化妖，生出一只二变的鸦妖，她也可能死在这里。
偏偏......看清楚了李小馑，她就喜欢上这冷冷清清模样的女孩，甚至鬼使神差地把她从河里捞起来，燃起火堆，抱在自己怀里尽可能让她感觉舒适。
看着她渡过艰关，睁开了眼睛，红琴才像是被一盆冷水泼醒，恐惧像蚂蚁一样啃咬着她的心。
安静烤着火的李小馑半晌没有说话，红琴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事情全倒出来。
说完了也不见回应。
直到李小馑感觉休息够了，就自顾自地起身继续向河流上游走去。
“我......”
红琴张了张嘴，犹豫片刻爬起来把火堆踩灭，紧紧跟了上去。
自己不就是想找个依靠吗？现在已经有了，怎么能再跑开呢！
赵北落的尸体被运到了院落左侧的一处暗房中，三名文职察看着他身上遗留的伤势，也估测着生前的状态。
耐心地等到文职纷纷停下手来，身材高大、面容威重的赵谦才从角落走出来，一言不发地看向文职，等待他们的说法。
待在赵谦周围，就隐隐觉得呼吸变得艰难，文职中最年轻的那人偷偷看向另外两人。
“结合佘山乡那里的痕迹来看，这件妖兵的进攻方式类似于鞭，力道颇大，还有着四变蟾行的异力！”年纪颇大的文职率先开口。
紧跟着，面色有些紧张的年轻文职说道：“从佘山乡的痕迹来看，那件妖兵至少能在十步之内，让自己的攻击自任意处出现，前去追捕李小馑的绣衣使者还是尽量不要离她太近。”
说完，年轻文职额头不由得见了汗，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赵北落尸体。
因为按照这个说法，赵北落就是乐县的绣衣使者中，追捕李小馑的最佳人选，偏偏这位直指的子侄，竟死在了对方手里。
没有他在，其他人配上弓箭应该也没多大的问题。
老文职看了眼徒弟，摇头说道：“四变蟾行的异力虽诡奇，但没有蟾行的寒光线相合，绣衣使者又提前知道妖兵情况，注意好李小馑的动作，对他们来说算不上危险。”
听完他的话，赵谦没什么反应，却是徒弟小心地看了师父一眼。
他觉得还是很危险啊，面对这个凶徒，谁知道她挥出妖兵后，那堪比斧钺的一击是从前面落下，还是从后面或者侧面落下。
稍不注意，就会死吧。
“绣衣使者不会摔第二个跟头！”老文职瞥了徒弟一眼，说完便闭上了嘴。
赵谦对着老文职点点头：“辛苦了！”
继而，又向着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文职道：“追捕李小馑的事交给韩舟三人去做，还在佘山乡的人，如果有了消息就直接通知他们，北落的事情，明天一早办好吧，处理完了再......”
在赵谦说话的时候，老文职给了徒弟一个眼色，两人无声地退了出去。
刚刚离开直指的院子，就听见后面快速接近的脚步声。
那第三个文职看见他们打了个招呼，便拐到巷子里向西边去了。
在师徒两人身后的正屋里，燕直安静地正坐着，等待直指赵谦处理完事情来找自己。
在他们来到乐县后，裴净就消失了身影，直指他也没有见到，还是个路过的好心文职送了些蒸饼给他，勉强填饱了肚子。
无所事事地望着门外，不断浮想起燕父和清浅的模样。
乡里剩下的事情会由燕父处理，采婶大概会被安葬在土屋后面的坡下，李大山没了，燕家出三千钱赠予李家，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小儿子不用再为娶妻的事忧烦。
可能以后的日子里阿母会感到寂寞，绕着她打转的两个小儿女不见了，往日聊得来的朋友也没了。
但好在家里有阿父在。
离开前，燕父也郑重其事地向燕直保证过，会照顾好清浅，让他不用担心家里，想必是没问题的。
之后自己与裴净赶车离开了佘山乡，来到乐县。
燕直不由得想起最后见到的师父的模样，赵北落在车板上安详地闭着眼睛，嘴角微微有些翘起，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惹得裴净一路上骂骂咧咧没有停止过。
偏偏已死的赵北落不能和他吵起来，还保持着一副微笑的面容，裴净就更加生气了。
裴净絮絮叨叨着，一路上说这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彷佛师父还活着只是不愿跟他争吵一样，后又说起赵北落曾经的事情。
燕直也因此得知了师父的仇人，与整个乐县都有着血仇的妖教首，万钱。
鸦行，足有三变实力的妖行者。
喜欢拎着沉重的铁锏，因为三变鸦行的异力，让他不适宜运用刀剑之类带着锋刃的兵器。
在裴净的口中，挥舞铁锏的万钱能破墙断柱，难以抵挡，整个乐县也仅有直指赵谦能挡下那把沉重的铁锏。
而且，三变鸦行的异力颇为麻烦，据说被万钱触碰的地方都会焦化溃烂。
燕直低下头，目光落在膝上的双手，想象着自己抓住万钱，想要以蛇行的异毒禁锢他时，手心长满燎泡，后又立刻溃烂的模样。
心底便升起一股凉气。
鸦行三变的异力，恰好针对着一变蛇行的异毒。
要是能尽快消除残余兽性就好了，吞服二变的妖汤就能获取新的异力，而且他也有着尽快消除兽性的想法。
兽性与人性相互对立，不可调和，一方高涨，另一方便会低落。
佘山乡的事情后，裴净也确认了他体内的残余兽性被消除了大半，可见人性的剧烈波动，对消除兽性是有帮助的。
而且，人性中并非只有痛苦和仇恨，如果自己能做一些更为正向、积极的事情，应该同样能引动人性高涨，驱逐体内妖汤残留下的兽性。
“昭示天下安宁吗？”
想起阿父的嘱咐，燕直轻轻笑起来，确实要做一只鸿鹄，做了鸿鹄能助他更快的成长。
放下手掌，燕直收回思绪正坐在屋内，等待乐县直指的到来。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半天，屋外的阳光照耀着，经过屋檐拉出一方阴影，他便看着印在屋内地上的阴影逐渐变长，变得越来越大。
从门口移到了自己的身前，后又无聊地看着影子越变越小，越过了自己。
直到不再耀眼、橙黄的光芒镀在身上，彷佛要把自己变成一座金人。
蛇性思静，虽等了一个下午也没见到赵谦直指，但燕直仍能坐的住，更重要的反而是他刻意固定住自己的姿势，不让自己彻底舒坦，倒向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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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燕直等了这么久，不是他给予了什么考验，也不是故意如此冷落心中的罪人，仅仅只是因为要在最后送自己的子侄一程。
赵北落明日便会下葬，他就准备陪着，一直到明天。
脚步声不急不缓地接近正屋，在这昏暗之中，燕直第一次见到了这位直接受命于皇帝的绣衣直指。
在黑暗中模糊的身形颇为高大，站在门外侧着身体看过来，目光落在燕直身上便隐隐有种被异毒禁锢着的感觉。
只是太过轻微，犹如错觉。
“燕直，去找你师父白榆，出门向南直走，在最后一座带院子的屋子里。”赵谦两句话安排完就要离开，刚走了一步又停下来继续说道：“需要的东西，明日会有文职给你送去。”
说完，赵谦就从门口走过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燕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从地上爬起来活动着有些麻木的腿脚，径直出了屋门和院门。
走到街上，仰头看了看头顶的星辰，确定了南的方向便去找自己的师父。
夜里的乐县和他刚到时完全不一样，上午的乐县是热闹的、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进行买卖的人、讨生活的人，与佘山乡完全不同。
夜晚的乐县则与佘山乡一样，是昏暗寂静的。
孤身走过一座座紧闭大门的房屋，让人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异样。
想起一路上，裴净跟自己说的天赋有多么多么好，在乐县将如何如何的那些话。
燕直忍住羞耻摇了摇头，他当时听着暗暗有了些志得意满，现在想来还好当时没与裴净搭话，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现在怕是要找个墙缝往里钻。
虽然乐县夜间同样静谧，但乐县的状况可要比佘山乡好多了，每条道上都铺有石块垫脚。
一路也见不到茅草屋子，最多存在一些盖瓦的土屋，而大部分都是与自家客舍一般模样的砖石屋子，方正又干净。
座座砖石屋子连起来，让整个乐县都是方正的，与乡里不同。
而处于佘山还要往南的林间。
李小馑靠在温暖柔软的怀抱里，奇迹地撑过了妖汤兽性的啃噬，缓缓睁开了眼睛。
借着明月的光芒，她也看清了抱着自己的陌生女人。
温婉可亲的模样，与数年以前的清浅相似，但眼睛和清浅不一样，她看着自己流露的大多不是喜爱，而是种戒备和惧怕。
明明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抱着我呢？
林间抱着李小馑，支撑着她渡过兽性的红琴同样不知道这个原因。
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红琴自然也不是好人，与陆白、孙桐一样，都是鸦神教的妖教徒，同样是一变鸦行的妖行者。
更准确的说，她就是跟在陆白和孙桐身后来的。
乐于发展信徒、传播人种之法的鸦神教，不会缺少一变的信众，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多有关注，只有为数甚少的二变妖行者，才是教内的核心。
而陆白自鸦神教得了一块二变妖物的血肉后，这个消息就被红琴买到了。
她同样想着杀人越货，在陆白利用好友种出妖性材料后，趁机夺取。
但不等她动手，李小馑就率先出现了，藏在暗处的红琴亲眼见到这小小的一个女娃，是怎么冷酷无情杀掉了陆白的过程。
当即吓得动都不敢动，等李小馑走远后，才从枯叶遮盖的陷坑里爬了出来。
动着脑子想了想，却又跟了上去。
红琴自然明白妖汤是没她的份了，但如果能跟着一位二变的妖教徒，也算是在教里有了保障，不会稀里糊涂地就被绣衣使者堵在家里。
而看见李小馑滚进河里，一副撑不过去的模样，红琴是吓得差点逃跑。
毕竟要是化妖，生出一只二变的鸦妖，她也可能死在这里。
偏偏......看清楚了李小馑，她就喜欢上这冷冷清清模样的女孩，甚至鬼使神差地把她从河里捞起来，燃起火堆，抱在自己怀里尽可能让她感觉舒适。
看着她渡过艰关，睁开了眼睛，红琴才像是被一盆冷水泼醒，恐惧像蚂蚁一样啃咬着她的心。
安静烤着火的李小馑半晌没有说话，红琴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事情全倒出来。
说完了也不见回应。
直到李小馑感觉休息够了，就自顾自地起身继续向河流上游走去。
“我......”
红琴张了张嘴，犹豫片刻爬起来把火堆踩灭，紧紧跟了上去。
自己不就是想找个依靠吗？现在已经有了，怎么能再跑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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