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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自己人

    赵摇很听师父的话,真的没有给燕直松开身上的绳子,让他一路蹦跳着回来。

    凭借妖行者健壮的身体和在绣衣中锻炼的技巧,双腿被绑,回来也不是件难事。

    可雪天里道路总是那样湿滑,如果一不小心栽在地上,那必然会变得又脏又臭,等到成功回到小院,燕直疲惫地松了一口气。

    自从望见白榆手里的书信和装着什么东西的包裹,赵摇和燕直都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白榆拿着这两件进了正屋,叫他俩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

    这下燕直终于可以被松开了。

    两人回屋子里换衣服,赵摇看着燕直身上新添的伤痕问道:“你是,怎么弄得?”

    “师父打得!”

    燕直不在意地回答一声,找了点膏药在自己淤血的地方抹开。

    虽然白榆师父要动手,他既不能还手又不能躲闪,但把受伤的部位控制在一些皮糙肉厚的地方,还是能够做到的。

    赵摇见了,走了两步靠近后,挖了些膏药帮他涂抹,一边好奇地问道:“师父为什么打你?还拿绳子绑你?”

    他一直认为燕直的天赋很高,高到整个乐县的绣衣都对燕直寄予厚望。

    不论是他的父亲赵谦,还是师父白榆,或者是其他绣衣使者、文职们。

    可今天,直指将妖性材料给予默默无闻的张益,也没给燕直,师父也像打自己一样,打了一直温和对待的燕直。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

    “我想去找张益,结果没出门就撞上师父了!”燕直遗憾地咂着嘴。

    “那,不怪师父打你。”赵摇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明明自己的教训就发生在燕直眼前,他也不记住,活该被师父揍。

    而且,燕直和自己是一样的。

    师父揍你,赵谦不喜欢你,但我赵摇把你看作自己人了!

    燕直不知道一直兴致缺缺的赵摇心里在想什么。

    换好了绣衣,两人前后出门,躲在屋檐下,沿着墙角,尽量捡着干净的地方走,从侧屋挪到了正屋,还用力跺跺脚,才走进去。

    白榆师父同样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正坐着等待多时。

    刚刚挨过揍,燕直赶紧跟着赵摇坐下来,等着师父先开口。

    白榆手上正拿着那封他俩感兴趣的书信,轻声对赵摇说道:“这是我师父张凌的回信,长县如果有了空闲的二变虫行妖材,会先留给你,那一份,就别想了,已经落入人家肚子里了。”

    赵摇抬起头,看着师父,眼睛里泪光闪闪的却又笑着,点点头:“嗯!”

    “还有这个,”白榆拎起身旁一个布裹,瞥向燕直,平淡地说道:“里面是一份二变鸦行的妖性材料,附着信一起寄来的,但不是我师父的,来自人教司巧,送给燕直的!”

    燕直眨着眼睛,心里自动浮现出那位端正白皙的人教女。

    佘山的山林中匆匆一别,因貌美端庄在心底留下过痕迹的女孩不仅记得自己,还送了自己一份妖性材料,这有哪个少年能不窃喜的?

    只不过,总有种偷偷和长辈不允许接触的坏孩子联系,这种怪异的感觉。

    偷偷抬眼看了白榆师父,见师父还在盯着自己,燕直又把视线收回,模样老实地低着脑袋,盯着地面猛看。

    白榆见状,头疼地叹口气。

    她自从知道了,司巧曾经推荐燕直每次升擢都尝试不同妖行道路,她就在担心。

    本想着好好隔开燕直和司巧的接触,但没想到司巧还没有来乐县呢,就借着书信先把东西寄过来了。

    鸦行的妖性材料,在蜀郡不算贵重,但好歹也是二变的升擢材料。

    白榆单手捧着布裹,想起它是跟着师父张凌的信一起送来的,就不由得皱起眉头。

    师父是蜀郡治所长县的绣衣直指,在他信里混杂了什么东西,他不可能不知道,居然默认着让人把这份妖性材料真的送来了。

    即便没有在信上明说,也是默许了司巧的做法吗?

    燕直......

    白榆又将目光放在自己这徒弟身上,盯得燕直有些坐立不安。

    她知道司巧肯定在长县,在张凌那说了什么,人教明确的展示出了什么,张凌的目光才可能投向这不过一变蛇行的小家伙身上。

    他才可能默许这要了无数绣衣使者的命的做法。

    喀——

    白榆将五指合拢,捏紧了布裹,严厉地看向悄悄投来目光的俩徒弟:“燕直,不要拿性命去赌虚无缥缈的事,这份妖性材料就放我这,赵摇以后也看着燕直,不要让他跟司巧、还有司巧的东西接触。”

    “嗯!”赵摇用力点头。

    当初他可是第一个不答应这事的人!

    燕直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他倒是挺想尝试一二的,梦都做过好几回了,并且,他感觉这事是没有危险的。

    只不过,白榆师父不会相信他的感觉。

    “去把饭菜热了,我把这东西收起来!”白榆挥挥手,赶着俩徒弟去厨房忙活。

    她则是起身进了里屋,把这份二变的鸦行妖性材料好好保存起来,或许以后会收一个选择鸦行的徒弟,正好能用得上。

    至于司巧?谁会把东西还给她!

    至于师父?不过默许罢了,他大徒弟不听话又不是件稀罕事!

    至于燕直......老老实实走蛇行道路就好,她寄往长县的信中又不止为赵摇一个人讨要妖性材料,俩个徒弟怎能厚此薄彼?燕直的名字自然也在信上。

    等师父把二变虫行、蛇行的妖性材料送来便是。

    虽然会拖些时间,但还能真给她拖一年的时间不成?拖了,她就亲自去长县胡搅蛮缠,不要点脸皮罢了。

    填饱了肚子后,

    白榆仍旧给俩个徒弟讲述一些她曾经历过的事情,或是从其他绣衣使者听来的经验。

    赵摇正坐在靠近油灯的一旁,与往常相比,变得安静了许多。

    听着师父的声音,他也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自己不能升擢二变,暂时也不用离开这里了,还能多住一段时间。

    等到屋外可见夜色降临,白榆将俩人赶去睡觉。

    可能是右臂受伤的缘故,现在的赵摇想要侧躺着睡觉,只能面朝着燕直。

    虽然燕直心想着还不如让他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赵摇一直不睡觉,睁大着双眼盯着他看,看得他也睡不着。

    仔细看看,赵摇的眼睛与脸的比率,要比常人大很多,看起来异常漂亮。

    眼型也是圆圆的,一点儿没有男子气。

    这一点,燕直觉得自己还是能胜过赵摇的,他的眼睛就很有男子气概,内眦如钩,外眦上翘,微微阖起,就有股子凶烈气。

    正当睡不着的燕直对比自己和赵摇的外貌时,赵摇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自视甚高,我到今天才发现,他把我和阿母、堂兄看得与其他人一样,甚至还不如其他人,就像,我们沾了他的什么恩泽一样。”

    燕直听着,仔细想了想,赵摇说的应该是直指赵谦。

    虽然当时站在屋外,但赵摇和赵谦的对话他也听得清楚,他认为,赵谦远不如他的父亲燕父。

    如果赵摇知道他内心想的是什么,会非常高兴。

    赵摇继续自言自语般说话,声音就像睡着了似的:“如果是那样,我们不应该入绣衣,阿母和堂兄也不应该踏足妖行,最终都死在妖教徒手中,乐县有很多很多的绣衣使者啊,他们在绣衣二十年,早就有了荫一人的资格,但是,他们宁愿将这以三万钱卖出去,也不让子孙再踏进来。”

    燕直听见了师父赵北落,目光微暗。

    “好多人,好多人喝下妖汤后就死掉了,血肉和内腑变成了妖物,没死掉的,还要对付妖物、对付妖人、对付妖教,然后再死掉......”

    赵摇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他在嘴里嘟囔着,已经听不清楚。

    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像是已经睡着了,而睡不着的燕直只得睁着眼睛,无奈地盯着眼前的虚无。

    次日醒来,

    燕直努力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被赵摇喊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屋门。

    连续三日的阴雨和雪,这天气终于放晴了。

    望着东边泛白的天空,燕直期待着温煦的阳光从那出来。

    填饱了肚子,跟着师父出门训练,到了下午,取了弓箭去城外野兔坡,那里有着绣衣们摆放的靶场可供练习箭术。

    看着白榆师父在前面逐渐放缓脚步,燕直和赵摇也走了起来。

    靠近野兔坡就能听见箭矢射入草靶的声响,这里还有着其他绣衣使者在。

    而靠近后,看见的却是最不想看见的人......同样是成熟的绣衣使者带着两个徒弟。

    二变的绣衣使者名为韩舟,正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训练,其中一人稍矮名为马绍,另一人看起来颇为阴郁,年纪十五六岁左右,却是二变的蛇行,名叫张益。

    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哼!”赵摇厌恶地看了三人一眼,扭过头去,整理着自己的弓箭。

    燕直看见他们同样不太开心,而且好奇为什么那张益升擢了二变,还和自己师父待在一起。

    那边的韩舟率先跟白榆打了声招呼,十分高兴的模样,也引得他俩徒弟看向燕直和赵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