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汝为炎帝，我为神农
姜济听到庭的话，皱起了眉头。回想起昨晚庭的异常表现，感觉自己找到了原因。
“昨天姬弃对你说什么了？“
庭熬了一夜，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习惯性的大包大揽：
“我想了一夜，你确实是要比我合适的。你神通广大，心性宽和，更兼有烈祖之相。是注定要成为炎帝的人啊！”
这样的话，在那座奇妙的山上，姜济或多或少也听到了些。可选庭来作族长，也是在那座山里族人们一起选出来的啊。
姜济蹲下来，将自己的双手搭在庭的肩膀上。用自己的双眼看向庭。庭挣扎着想起身，姜济的手稍稍用力，让庭明白他的想法。不等他开口，庭就别过头去。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在我们刚刚渡过长江的时候。如果我不能自信，便去相信，相信着我的你。”姜济的声音很低，但庭偏偏听的一清二楚，他挣扎的力度一点点减弱，不过还是不肯回过头来。
“正是因为你们相信着，相信着这样懦弱的我。我才敢倾尽一切，去行使那样规格的神祭。正是我相信着，相信着我的你们，部族才能从困顿走到今天。”
姜济的声音依旧不高，却短促而有力，几乎是要紧牙关，一个个字蹦出来的。
“而你呢？你要干什么？你做错什么了？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就因为一个姓姬的，一句轻飘飘的话。去怀疑这样好的你，你可是支撑有槐的庭啊！”
姜济的手从庭的身上滑了下来，他喘着气，坐在地上。眼中虽然流着泪，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庭，那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庭察觉到姜济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强忍着不让自己回过头去。
“我真是糊涂。”庭轻轻叹了声。“大济，往后我再也不会说这种伤人心神的话了。”
姜济擦了擦眼泪，答应了一声。
“别再说我是注定的炎帝了。由我来说，你才是天生的炎帝啊。大庭，五十年后，如你我二人共存于世，汝为炎帝，我为神农。”姜济将庭的头扭了过来，四目相对。
“那么，约定吧。”庭向前径直伸出右拳，姜济收回双手，以右拳击之。
“汝为炎帝，我为神农。”（“我为炎帝，汝为神农。”）
······
另一边，具老领着姬弃到了另一边的空地。
听到另一边的动静，具老面色不为所动，淡淡的说了句：“姬弃首领，你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啊。”
“给贵部添麻烦了，尽我个人之力，有所求，我必有回应。”姬弃倒是没有装傻，颇为诚挚的道了歉。
他如此表现，具老却是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于是将昨夜讨论出来的诉求一一说出。“交易，有槐想与贵方交易贵方手中的粮食。”
具老初步判断出姬弃的行事风格，于是当即向姬弃提出自己的诉求。姬弃沉吟了一会，“我想知道你们准备用什么来与姬邰交换粮食？”
此时，姜济与庭并肩走了过来。虽然两人的状态都算不上好，但都不想错过自家部落迁徙途中每一次转折的节点。
具老见状，与庭会了下眼神。庭完全会意：“具体用什么来交易？有槐多有皮毛，兽肉。可供验看。不过换粮也需我方巫祭以图腾神通来查验。”
姬弃面上不显，心中为难。迅速答道：“封国一二事宜，皆有专人。我不敢擅专，可否宽我两天时间，定有答复。”
具老点头，庭便自己将姬弃送回。倒是没忘了还一句：“帝尧不过庶弟，大弃，何不代之。”给姬弃添堵。
姬弃倒也没有心态失衡，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话了，郑重答道：
“黎民饱受寒饥之苦，弃没有别的长处，只愿俯身田亩之间，期望黎民少有饿死者。”
庭见他神色坚定，不再用话语报复，“大弃有如此壮志，我却是不好言语。还望尽快给我们一个答复。”
“一定。”
······
是夜，依旧是篝火之前。
庭带着几位族人对之前山上的收获进行分类。姜济用自己的神通在烤一些木器，与在火影后的具老谈起了今天早上的事。
“具老，我见着姬弃的样子，估计后续的交易，应该是见不到他了。”
“姬姓小子的地盘还没稳当呢，地都来不及收。咱们现在和他交易，与趁火打劫区别是不大的。”
具老整个人蜷在那里，一点要动弹的样子都没有。
起了话头的姜济没有接话，放下烤好的木器。拿了把骨刀，在木器上刻写些符号。
姜济其实还是有些不适的，用自己容貌做幌子，去强换姬弃手下的粮食。
无论穿越前后，他一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好人，在前生是安稳读了16年书的学生，在此世，十几年来也是一个未曾对吃喝上过心思的人。直到那两个食土而亡的女孩子，让他明白自己身上究竟背负着什么。
不是什么有槐的族名，而是这样一群无私且坚定的人，他们的生命啊。
‘有槐困顿，尚无安身立命之地。纵我心中有愧，不悔也。’
姜济想着，手中骨刀一下子用力过猛，咔嚓一声，木头便碎了。他将骨刀抽出来，便将原料丢进火焰之中。火光一如既往，根本没有变化。世界应该也是一样吧，一如既往。
他下了决定，尽快完成这次交易，踏上去沈地的路。
······
世界当然会有自己的变化，就比如刚从帝尧都城放出来的姬弃，他已经是个年近60的老人了。什么雄心壮志，早在自己的父亲帝喾的无视，母亲姜原的厌恶中消磨殆尽了。而那些记得他的，哪有几个好人？
直到最近他才有了喘息之机，刚到这块邰地，不久前还属于姜姓的土地。
姬弃也有每天晚上反省自己一天行为的习惯。他痛苦于自己的行事，还是像平阳城中一样，充斥着那些无意义的政治手段。
因为见不得庭这个眉毛俊美的年轻人，为了自己的心气顺服，便让他痛苦懊悔。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姜原，我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啊？’
同样是天生的神人，却有着弃这样的名字。他静静地喝着水，想着自己的弟弟们。又想起那个叫做济的神人，怎么偏偏长成这幅样子啊。
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算了，尽快将他们送走吧。
星月之下，不知多少火光生灭，人间哪里又太平过。
“昨天姬弃对你说什么了？“
庭熬了一夜，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习惯性的大包大揽：
“我想了一夜，你确实是要比我合适的。你神通广大，心性宽和，更兼有烈祖之相。是注定要成为炎帝的人啊！”
这样的话，在那座奇妙的山上，姜济或多或少也听到了些。可选庭来作族长，也是在那座山里族人们一起选出来的啊。
姜济蹲下来，将自己的双手搭在庭的肩膀上。用自己的双眼看向庭。庭挣扎着想起身，姜济的手稍稍用力，让庭明白他的想法。不等他开口，庭就别过头去。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在我们刚刚渡过长江的时候。如果我不能自信，便去相信，相信着我的你。”姜济的声音很低，但庭偏偏听的一清二楚，他挣扎的力度一点点减弱，不过还是不肯回过头来。
“正是因为你们相信着，相信着这样懦弱的我。我才敢倾尽一切，去行使那样规格的神祭。正是我相信着，相信着我的你们，部族才能从困顿走到今天。”
姜济的声音依旧不高，却短促而有力，几乎是要紧牙关，一个个字蹦出来的。
“而你呢？你要干什么？你做错什么了？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就因为一个姓姬的，一句轻飘飘的话。去怀疑这样好的你，你可是支撑有槐的庭啊！”
姜济的手从庭的身上滑了下来，他喘着气，坐在地上。眼中虽然流着泪，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庭，那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庭察觉到姜济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强忍着不让自己回过头去。
“我真是糊涂。”庭轻轻叹了声。“大济，往后我再也不会说这种伤人心神的话了。”
姜济擦了擦眼泪，答应了一声。
“别再说我是注定的炎帝了。由我来说，你才是天生的炎帝啊。大庭，五十年后，如你我二人共存于世，汝为炎帝，我为神农。”姜济将庭的头扭了过来，四目相对。
“那么，约定吧。”庭向前径直伸出右拳，姜济收回双手，以右拳击之。
“汝为炎帝，我为神农。”（“我为炎帝，汝为神农。”）
······
另一边，具老领着姬弃到了另一边的空地。
听到另一边的动静，具老面色不为所动，淡淡的说了句：“姬弃首领，你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啊。”
“给贵部添麻烦了，尽我个人之力，有所求，我必有回应。”姬弃倒是没有装傻，颇为诚挚的道了歉。
他如此表现，具老却是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于是将昨夜讨论出来的诉求一一说出。“交易，有槐想与贵方交易贵方手中的粮食。”
具老初步判断出姬弃的行事风格，于是当即向姬弃提出自己的诉求。姬弃沉吟了一会，“我想知道你们准备用什么来与姬邰交换粮食？”
此时，姜济与庭并肩走了过来。虽然两人的状态都算不上好，但都不想错过自家部落迁徙途中每一次转折的节点。
具老见状，与庭会了下眼神。庭完全会意：“具体用什么来交易？有槐多有皮毛，兽肉。可供验看。不过换粮也需我方巫祭以图腾神通来查验。”
姬弃面上不显，心中为难。迅速答道：“封国一二事宜，皆有专人。我不敢擅专，可否宽我两天时间，定有答复。”
具老点头，庭便自己将姬弃送回。倒是没忘了还一句：“帝尧不过庶弟，大弃，何不代之。”给姬弃添堵。
姬弃倒也没有心态失衡，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话了，郑重答道：
“黎民饱受寒饥之苦，弃没有别的长处，只愿俯身田亩之间，期望黎民少有饿死者。”
庭见他神色坚定，不再用话语报复，“大弃有如此壮志，我却是不好言语。还望尽快给我们一个答复。”
“一定。”
······
是夜，依旧是篝火之前。
庭带着几位族人对之前山上的收获进行分类。姜济用自己的神通在烤一些木器，与在火影后的具老谈起了今天早上的事。
“具老，我见着姬弃的样子，估计后续的交易，应该是见不到他了。”
“姬姓小子的地盘还没稳当呢，地都来不及收。咱们现在和他交易，与趁火打劫区别是不大的。”
具老整个人蜷在那里，一点要动弹的样子都没有。
起了话头的姜济没有接话，放下烤好的木器。拿了把骨刀，在木器上刻写些符号。
姜济其实还是有些不适的，用自己容貌做幌子，去强换姬弃手下的粮食。
无论穿越前后，他一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好人，在前生是安稳读了16年书的学生，在此世，十几年来也是一个未曾对吃喝上过心思的人。直到那两个食土而亡的女孩子，让他明白自己身上究竟背负着什么。
不是什么有槐的族名，而是这样一群无私且坚定的人，他们的生命啊。
‘有槐困顿，尚无安身立命之地。纵我心中有愧，不悔也。’
姜济想着，手中骨刀一下子用力过猛，咔嚓一声，木头便碎了。他将骨刀抽出来，便将原料丢进火焰之中。火光一如既往，根本没有变化。世界应该也是一样吧，一如既往。
他下了决定，尽快完成这次交易，踏上去沈地的路。
······
世界当然会有自己的变化，就比如刚从帝尧都城放出来的姬弃，他已经是个年近60的老人了。什么雄心壮志，早在自己的父亲帝喾的无视，母亲姜原的厌恶中消磨殆尽了。而那些记得他的，哪有几个好人？
直到最近他才有了喘息之机，刚到这块邰地，不久前还属于姜姓的土地。
姬弃也有每天晚上反省自己一天行为的习惯。他痛苦于自己的行事，还是像平阳城中一样，充斥着那些无意义的政治手段。
因为见不得庭这个眉毛俊美的年轻人，为了自己的心气顺服，便让他痛苦懊悔。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姜原，我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啊？’
同样是天生的神人，却有着弃这样的名字。他静静地喝着水，想着自己的弟弟们。又想起那个叫做济的神人，怎么偏偏长成这幅样子啊。
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算了，尽快将他们送走吧。
星月之下，不知多少火光生灭，人间哪里又太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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