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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雪满山

    第二天一早,有槐一行人继续在云中向着龙侯山进发。经过在苍云部的市易后,物资多少是丰富了一点。

    所以在云中的时候,姜济还是选择了尽量远离人居的路线。

    不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姜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天行有常,这四个字在他看来确实是过于无情了。身边的獬豸和领头的具老,都是被时代所遗弃的。

    那自己这种后天化生的神人又算什么呢?死剩种吗?

    前进的路上没出现什么意外,姜济也就任由自己去胡思乱想。

    然后身边的獬豸突然撞了他一下。“小牛角,叫你半天了。”

    “刚刚在想昨天晚上,你和具老说的话来着······”话未说完,獬豸就打断了他。

    “小牛角你还是别想昨晚的事了,没有出路的。苟且偷生的我,没机会逃脱天地规律的,求你也求老天一件事,我只想作为獬豸而死。”獬豸的声音平静的很,让姜济想起昨晚具老那如同死人的表情。

    正该暖和的太阳,让姜济觉得冷了起来。

    ‘你们是不想活了吗?’这是姜济昨晚就想说的话。可如今看来,他们只是在等那个可以壮烈而死的时间罢了。

    “好,老山羊,我会尽力成全你的。”姜济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而答应獬豸的,只是觉得今天的阳光冷的刺眼。

    ······

    就在姜济一行人在云中活动的时候,关于姜济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帝尧这里,只是消息多少有些失真。

    “西大荒,有一支十几人的行商到了云中。领头的是一个老者,带着獬豸。”这是苍云部的报告。

    “部落外,突现身穿兽皮的江蛮,领头人,牛头人身,恐是蚩尤后裔。”这是来自红云部的消息。

    “西山突现,数十野人,恐是今冬北地有灾,逃难而来。”这是粟云部的告急文书。

    但还是有一份准确的消息的,“长江之南,有槐之姜,有神人名济,全如烈山氏,过路邰地。”这是来自姬弃的消息,只是晚了点,又夹在其他很多别的事情之中。

    就这样,姜济的名字只是在中央打了个不高的水花,就再没有什么变化了。帝尧别说重视,恐怕知道都很勉强。

    ······

    就这样,有槐的众人无惊无险的走了一个半月,时节也到了冬至。

    然后,下雪了,很大的雪。

    在龙侯山前的有槐众人被迫停下行程。

    前些时日从苍云部买回来的厚布,经部族的手,也变成了一个稍大的蒙古包样式。

    现下姜济一方面用自己的神通当一个人型壁炉,一方面则是在做些陶器,像是陶罐还有炉子这些,都是现下要用的器具。

    “这场雪是咱们遇到的第三场雪了吧?”

    “之前在南边的时候也没见过雪啊。不过这玩意是真的耽误功夫啊。”

    “是啊,多亏巫祭和具老做的这个‘猛固包’,要不然挨着这个雪,高低是得病上一场,现下采药太难了,估计温得忙死。”

    部落的人等着雪停,也没什么事做,有些人在姜济做出来的陶炉附近烤兽皮,另一些则是保养工具,干活的时候,三两人凑在陶炉附近聊三五句,权当是消遣了。

    到底雪下了整整一天,本来就少有草木的龙侯山,更是看不出一点其他颜色了。

    雪停后姜济将蒙古包收好,就觉得自己已经被雪生生困住了,因为风不是很大,又安排了族人轮流清理蒙古包附近的雪,不曾想雪竟然下的这么大,足足有一人高!

    “大济,这里是龙侯山,这么大的雪,要是北边都这样的话,明年中原腹地一定有水患之祸。一旦堵截不当,恐成大灾啊。”

    庭看着这么高的积雪,难掩自己的担忧。“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年怎么开春,怎么担心起这个来。”

    一旁的姜济试着用神通融雪,结果就是积雪塌了下来。他一狠心放出自己的神相,瞬间天相从临。正午的烈阳再上天空,地上竟积出了条小溪。

    雪化了,化的很干净,路却很是泥泞,实在是过于难走了。

    “没办法,等夜里冻实,咱们再走吧。”姜济很快下了决定。

    ······

    姜济意识到他们对冬夜出行的准备并不充分时,已经是子丑之交的时候了。

    几千年前的人和现代人的差异并不大。刚进山,就有族人一脚没有踩实陷入雪坑之中,将这些族人一一拉起来后,发现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冻伤。

    在子丑之交的时候,部族已经必须停下来了。

    五个时辰,他们甚至只前进了不到两千步。

    雪后的山,与雪后的平原,差的太多了。

    姜济架起陶罐,用自己的神通烧了些雪水,将水倒换几次后,就煮起了粥。

    他很清楚不能继续这样走下去了。可是龙侯山金玉是挺多,但食物太少了,根本不可能在这里久驻。

    星光明灭间,姜济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太阳两个太过酷烈,那自己就去上夜班,部族每天只在晨间和黄昏前进,等到雪化的差不多时,就停止自己的夜班。

    而就在下了这个决定后,具老就从姜济的神情中看出他究竟要做多么疯狂的事。

    “济,你以后别去想这种违抗天地之理的事了。”具老的语气很重,这种焦急的语气,终于让具老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行尸。

    “天地是最值得敬畏的,四时规律不是你能玩弄的东西。改变它需要付出的代价,绝不是我们这几个人可以承受的。”

    具老的声音越发的可怕起来,她清楚姜济这样的人是多么任性,她必须立刻阻止姜济的疯狂。

    “求求你,别让我再见到太阳的陨落了。”她这样哀求着,衰老的脸庞上满是热泪。

    “我,”姜济被这样的具老吓到了,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大济,我们就算全死了也不要紧,你是烈祖选中的人,总是能把有槐传承下去的。但你是绝对不能有意外的。你要清楚,我们现在的苟活,是多少族人,拿命换回来的。你是巫祭,是背负着部族的人。”

    庭扶着具老,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姜济。

    “可你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大济,我们现在还在流亡。”庭板着脸,重重地说了这句轻飘飘的话。“我不会忘记在邰地的约定,你也不要辜负在长江时那份沉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