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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韩信分军击齐兵 田广命丧上假密

    话说齐王田广和高密守将田虎,见齐楚联军在潍水东岸击败了汉军,又见龙且率领楚军已全部进入潍水之中,禁不住心花怒放,与齐军将士在河岸上庆祝属于他们的胜利。

    两人相视而笑。田虎的脸上挂着对齐王田广的佩服的笑;田广的脸上则是计谋得逞的狡黠的笑。

    田广指着在水中正在疯狂追击和逃窜的两支军队,对田虎说道:“汉军就要灭亡了,楚军也会损失巨大,我们赶紧集合军队,做好过河斩杀楚、汉残军的准备。”说着,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我们齐国不该灭亡!”

    田虎听罢,也是喜上眉梢,“祝贺大王成功复国,大王将名垂青史。”吩咐亲信立即去通知田光、田既、田横,集合起队伍等着,当再次接到齐王命令时,就向潍水西岸的楚、汉残军围拢。同时让卢卿、卢罢师等部将整顿军队,准备过河。

    齐军将士精神抖擞,拿起弓箭、兵器,高喊:“过河复国!过河复国……”呐喊声带着复仇的激情,冲向云端。

    正在这时,他们猛然发现河水在不断上涨,并且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紧接着一排排的楚军将士瞬间就被河水吞没。他们顿时明白过来河水变浅的原因,禁不住心惊胆战,幸亏刚才没有跟着楚军过河。田广和田虎也是心有余悸,传令齐军不再过河,他们要先在河岸上观看战局的变化,再作决定是否出击。不到半天工夫,齐军看见楚军又折返回来,汉军紧紧追在楚军身后砍杀,惊慌不已,纷纷看向了田广和田虎。

    田虎满眼焦急,问道:“大王,我们该怎么办?”

    田广看着河中央,一扫之前的兴奋,满脸忧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我们与汉军交战,也无异于羊入虎口,还是保存实力,向田光靠拢吧。”

    田广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田虎和卢卿率一万齐军作后卫军,随时阻挡汉军;一路由他和卢罢师带领两万多人向城阳快速前进。两路兵马在城阳会合。等龙且、周兰败回东岸时,田广已率领齐军离开了营地,正慌乱而快速地向城阳行进。

    汉军消灭楚军之后,韩信把曹参和灌婴叫来。看曹参、灌婴也都浑身是血,微微一笑,“二位将军可真是身先士卒啊,辛苦,辛苦!”

    曹参道:“身为将军,就应该血战沙场,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灌婴捋了一下胡须,哈哈大笑,“已经憋了二十多天,今天打的这一仗那才叫痛快!”

    曹参也冲韩信笑道:“对,确实痛快!我们跟着你韩大将军打仗,只需按照你的计划执行就是,我们可是少操了很多心呐。这不,就连不可一世的龙且都被我军斩杀了,不知道项羽这时候该有多么后悔呢,他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完,一改往日的沉稳,也少有的哈哈大笑起来,豪气冲天。

    韩信微笑着摆摆手,打断了曹参、灌婴的兴致,“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田广和其他齐国军队还没有消灭呢。”

    灌婴一脸兴奋,“剩下那些齐军就好办了,他们是马尾提豆腐——不值一提。大将军就下命令吧!”

    韩信也是一脸喜悦,“对,楚军既已消灭,齐军就更不堪一击了。就由曹参将军带领本部去攻打胶东的田既,我和灌婴将军带领军队追击田广。”

    “好!就这么办!”曹参、灌婴摩拳擦掌,声音激昂。

    在上假密西南,汉军追赶上了齐国的后卫部队。田虎手持铁戟,与卢卿率军拦住了汉军的去路。傅宽一马当先,冲向田虎,二人铁戟对铁戟战在一处,柴武、陈贺、孔聚、丁礼、丁复、吕马童等将领也带军冲入了齐军阵中,齐、汉两军展开了混战。田虎看汉军勇猛,又人数占优,便无心恋战,只想瞅个机会溜走。十多个回合过后,田虎一不留神,被傅宽的铁戟刺中脖颈而死。齐军见主将战死,都惊慌失措,不再听卢卿的指挥,掉转方向,向城阳方向溃逃,遍野都是自顾逃窜的齐军。

    汉军则沿路追杀,来不及逃下道路的,成了汉军前进的绊脚石,转眼间就被汉军斩杀。但见一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汉军已势不可挡。

    疾奔中的田广,恍惚之中看见了城阳城头上迎风招展的齐国旗帜,禁不住心中大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忍不住用力抽了马屁股一鞭,胯下骏马狂奔的速度更快了。他鲜亮的衣服在溃败的齐军队伍中格外显眼。

    可是,让田广万万想不到的是,后卫部队败得太快了,汉军骑兵已经追了上来。几路汉军部队迅速在他率领的齐军队伍中穿插迂回,分割包围,转眼就冲垮了他的部队。齐军伤的伤,降的降,亡的亡,逃的逃,只剩卢卿、卢罢师等少数将领和部队还紧跟他的身后,向前方的城阳逃窜。汉军紧追不舍,丁礼、吕马童等骑兵将领更是冲过混乱不堪的齐军队伍,直接冲衣着鲜亮的田广奔来。卢罢师、卢卿带领军队转过身来,布防线,射乱箭,想阻挡汉军兵将,掩护齐王快跑,可顷刻间就被旋风般的汉骑兵冲垮。齐军已越来越少。

    正伏在战马上疾奔的田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异样的口音:“田广,你完蛋了,快快投降!”

    田广一惊,回头看见一员年轻汉将已到了他的身后,正举刀朝着他的头顶砍来。他向前欠身急催战马快跑,瞬间躲过了汉将的大刀,可大刀却砍在了马屁股上。胯下骏马疼痛难忍,不再受田广的控制,连续地猛尥蹶子,几下就把田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发髻散乱,灰头土脸。

    汉将下了战马,手提大刀,把田广从地上提溜起来,拖拽着横在他的马背上,策马疾驰,来见韩信。

    卢罢师、卢卿等齐将见田广被擒,再打下去也只是白白伤害将士的性命,便放下兵器,垂头丧气地率部投降。

    正骑马跟随部队前进的韩信,听见有人在高喊:“韩大将军,韩大将军,你看我把谁捉来了!”话音里充满兴奋。

    韩信循声望去,但见一员年轻将领把田广从马背上拽了下来,田广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禁不住哈哈大笑。韩信下战马,走到跟前,“齐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我们捉住了吧!”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擒贼先擒王,自从出征齐国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田广冷哼一声,“韩信,你就是一个专耍阴谋诡计的小人。要不是我听信郦食其,解除了黄河和历下守军的防御,你哪能得逞?可谓胜之不武。”

    韩信并不恼怒,微微一笑,“自古以来,兵不厌诈。只要能打胜仗,哪管用的策略是奇还是正。”

    田广仰天长叹,“打败我的不是你韩信,是我自己,是上天。是我们齐国气数已尽,国运不昌。上天啊,我哪里对不起你?祖宗啊,我是不肖子孙……”田广不再看韩信,独自自言自语,怨天尤人,泪流满面,已无诸侯王的风采。

    年轻将领冷冷地看着田广,“韩大将军,该如何处置他?”

    韩信看田广犹在疯言疯语,沉吟片刻,眼神变得越来越冷峻,越来越凌厉,缓缓地重重地吐出四个字:“斩-首-示-众!”

    田广闻听,大吃一惊,跪倒哀求,“我愿意召集剩余的齐军,来归降韩大将军,请大将军饶我一命。”

    韩信冷哼一声,“现在的齐军已是惊弓之鸟,消灭你们犹如探囊取物,何用你来召集。斩首!”

    “诺!”汉将领命,拖着田广来到路边。许多正在行军的汉军将士围拢过来。

    田广惊恐地喊道:“韩信,我是诸侯王,你没有权力杀我,要杀也是汉王刘邦来杀,我要见汉王,你没权力杀……”还没等“我”字喊出口,就听见咔嚓一声,田广的声音戛然而止。可怜一代年轻的诸侯王,还没有完全施展出他的才能和抱负,就死于非命。并且是死在一名年轻的无名将领之手。

    韩信挤过人群,走到近前,见田广的头颅已经挂在高高的长矛之上。他久久地凝视着还在滴着鲜血的田广的头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斩杀田广后,韩信派人把灌婴叫来,说道:“我再给你补充一万人马,剩下的田光和田横就交给将军了。让傅宽将军给你运送粮草、器械,做好后勤保障。待消灭了田既、田光、田横,我们在临淄会合,再举杯畅饮。”韩信语气平静,目光坚定。

    “大将军请放心,在临淄城里畅饮胜利美酒,指日可待!”灌婴虽身疲力乏,但接连的胜利,征战的畅快,却让他精神很好,满脸喜悦。

    “祝愿灌婴将军早日凯旋,共同畅饮胜利美酒!”韩信也用灌婴的语气紧跟着说了一句。

    将帅二人哈哈大笑,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灌婴抱拳施礼,告别韩信,他要整顿部队,攻打城阳。

    公元前203年11月底,潍水之战结束。韩信率领汉军斩杀了楚将龙且和齐王田广,极大地打击了项羽和齐军的士气,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光辉战例,为韩信“兵仙”的形象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