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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田既布防抗汉军 曹参火攻占胶东

    却说田既在接到楚军已过河攻打韩信的消息时,兴奋不已,他集结起军队,备齐粮草,准备向潍水西岸前进,与其他三路齐军一起攻击楚、汉残军,收复齐国江山。

    可还没等他的军队出发,楚军被韩信打败和齐王也带领军队向城阳奔走的消息又传了过来。田既立时惊住了,就连赫赫有名的龙且将军都被汉军打败了,我又怎能敌得过汉军?他又解散部队,回到了房间,搓着双手转来转去,眉头紧紧皱起。到现在也没接到齐王的消息,不知道齐王怎么样了,更不知道下一步该采取什么行动。

    第三日,暗探急匆匆来到田既的营房,低声向田既禀报了齐王的军队在上假密一带已被汉军打败,并且齐王也被韩信斩首示众的消息。

    田既听后,大吃一惊,啊的一声愣在当场。他眼眶里已盈满泪水,痛惜年轻的齐王竟死于非命。

    暗探又道:“将军,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汉将曹参正率领汉军来攻打胶东,要速做准备才行。”

    田既回过神来,在房间内又是搓手又是踱步,焦躁不安。他既为齐王的死痛心不已,又暗暗吃惊汉军的行动是如此神速,立即召集将领来他的房间商量对策。害怕自己也将步齐王的后尘。

    众将听说齐王已死,也不免面面相觑,唏嘘不已。待冷静下来,一员大眼睛的齐将瓮声瓮气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们坚守城池,上下一心,汉军想攻下胶东消灭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我们胶东远在齐国边缘,从来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事,城池也不坚固,又无险可守,要想守住也很困难。”一员小眼睛的齐将站出来反驳。

    田既一直待在齐王田广身边,担负着守卫都城临淄的任务,直到韩信攻破临淄,他才被迫率军来到胶东,匆匆以一个较大的村庄为中心,临时在村庄周围挖了壕沟,筑起两人高的简易石墙。所以,他们现在据守的地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城邑。

    大眼睛的齐将瞪着小眼睛的齐将,“难道我们就束手被擒?”

    “汉军经过了与楚军的战斗,又长途奔袭,已是疲劳不堪,战斗力肯定不强,如果我们定下为齐王报仇的决心,趁他们正在行军,半路埋伏截击,或许还有胜算。”小眼睛的齐将并不理睬“大眼睛”,向田既说着自己的想法。

    田既点了点头,沉思起来。

    而“大眼睛”和“小眼睛”互不服气,两人大眼瞪小眼,为谁的策略正确争吵了起来。

    田既权衡了一下,敲了敲桌子,“你们别争了,我看还是坚守城池更容易一些。汉军远道而来,粮草供给不足,只要我们守上个十天半月,汉军就会撤退了。”

    “大眼睛”冲“小眼睛”笑了笑,露出得意的神色。“小眼睛”朝“大眼睛”挥了挥拳头,一脸的不服气。

    田既厌烦地瞅了他们一眼,不再理会他们的纷争,安排他俩和其他将领赶紧集合部队,带上弓箭,堆起滚木雷石,分别守卫四周城墙。将士们群情激愤,发誓要杀光汉军,为他们的齐王报仇。

    田既把防御阵地布置好不到一日,曹参就率领军队到达城下,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曹参见城墙并不坚固,心中暗喜。他站上马背激励将士:“韩大将军差人送来消息,齐王田广已被斩杀。我们要趁齐军正士气低落,克服疲劳,振作精神,一鼓作气攻下胶东,为汉王献礼!”

    将士们深受鼓舞,高声呼喊:“进攻!进攻!”

    曹参为汉军将士如此齐心而深感欣慰。他端坐战马,目光如炬,命令身边卫兵:“擂鼓,攻城!”

    战鼓一响,汉军将士顿时热血沸腾,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嗷嗷地吼叫着涌向城下,架起云梯,向城墙进攻。

    石头墙虽然不够高大坚固,可毕竟是居高临下。齐军将士怒吼着,带着为齐王报仇的决心,把弓箭和滚木雷石倾泻而下。城墙下和云梯上的汉军无处躲藏,立时死伤不少,尸体越堆越高。

    天色暗下来,寒风越刮越大,气温越来越低。

    曹参见一时难以攻克,如若继续强攻,只能损兵折将更多,便下令鸣金收兵,另想办法。他皱起了眉,为自己的轻敌懊恼不已。

    田既见他的策略凑效,禁不住喜笑颜开,挺起胸脯,手按佩剑,威风凛凛地与齐军将士站在城墙上哈哈大笑,庆祝首战告捷。看来,汉军也是肉体凡身,并没有多么可怕!他已是豪气冲天。

    晚上,曹参召集赵将夜等部将到他的营帐商量对策。看见部将们都低着头,哭丧着脸,便呵呵地笑了几声,“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如此萎靡不振,战胜他们的办法总会有的。”

    部将们听他如此说,认为他已经有了破敌之策,都抬起头,稍觉宽慰。

    然而,曹参却巡视众将,“我们集思广益。不知众位将军可有什么办法能攻破此城,打败田既?不妨说出来听听。”

    众部将又把头低下去。他们都没读过多少书,习惯于执行命令,冲锋陷阵,可要让他们出主意想办法,确实有些为难。营帐内顿时静了下来,众将军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沉默了一会儿,赵将夜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行不行。”

    他的话犹如一针强心剂。众将抬起头,眼睛放光,唰地一下都投射到赵将夜的脸上,心中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赵将夜却被他们看得脸唰地红了,低下头,嗫嚅着不再说下去。众将见他这样腼腆,又焦急起来,都盯着他,催促他快说。

    曹参也鼓励道:“你有什么建议?行不行的先说出来,大家可以再商量嘛。”

    赵将夜干咳了一声,“田既军队的驻防面积不大,人烟稠密。现在正值冬天,风高物燥,只要我们把柴草绑在箭上,点燃柴草,射进城内,等城内起了大火,田既必定会率领军队出城,我们就可以埋伏截杀齐军,只是城中百姓……”他毕竟是赵国投降过来的将军,资历尚浅,面对眼前这些汉军直系将领,还是有些羞涩,声音越说越低。

    曹参看着他,点了点头,“这个策略值得一试。战争嘛,百姓难免会遭受苦难,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尽快平定天下,让天下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曹参脸上流露出对赵将夜赞许的神色。不光是因为他出了这个主意,更是因为他对百姓有一颗同情的心。

    “好,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干!”其他将领也都附和着,毕竟他们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那就这么定了。宜早不宜迟,今天夜间我们就发起突然袭击。”曹参定下了战斗决心。随即安排部将扎下空营帐,部队则趁夜色悄悄地埋伏在四个城门外,单等齐军逃出就出击斩杀。

    白天,齐军打了一个多月来的第一个胜仗,异常兴奋,田既下令犒赏军队。齐军将士除了巡逻守城的外,都在营中喝酒睡觉。凌晨时分,西北风呜呜地刮着,气温极低,可滴水成冰。守城士兵见汉军营地漆黑一片,毫无动静,便怀抱着兵器,坐在墙根处躲避寒风,歇脚,打盹。

    突然,一阵带着火把的箭雨落在城内,很快就引燃了附近的草堆、树木。守城士兵从迷迷糊糊中惊醒过来,急速地敲响铜锣示警,当当当的铜锣声格外急促刺耳。齐军将领赶紧组织士兵灭火,有的端水盆提水桶,有的拿着兵器、木棍,惊慌的喊叫声,灭火的扑打声,当当当的锣响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慌乱。刚开始,起火处很快就被士兵们扑灭,无奈城外射进来的火把一刻不停,引燃的干燥物越来越多,着火面积越来越大,再也不能及时扑灭,城内很快就火光冲天,一片火海。

    卫兵把醉意朦胧的田既叫醒。他从被窝里爬起来,见火势正向他们的营房蔓延,知道再待在城中只能被火烧死,便命令将士打开城门向外出逃。至于逃到哪里,在哪里集结,并没有预案。拥挤着仓皇出城的齐军将士,如同无头苍蝇,混乱不堪,毫无战斗准备。他们先是被埋伏的汉军用弓箭射死射伤无数,紧接着又被汉军分割、包围。混战至天明,齐军除了死亡、受伤和逃跑外,近万名将士投降了汉军。赵将夜在投降齐兵的指认下,找到了田既的尸体,带到了曹参面前。可怜的田既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怪也只能怪他平日里疏于训练,战备不足。三万齐军,只一天一夜的工夫,就被曹参率领的汉军消灭了。

    曹参见将士经连日苦战,伤病和困乏降低了他们的战斗力,再加上已无大仗可打,便决定先在此进行短暂的休整,再率大军向韩信靠拢。他写好竹简,让卫兵连夜出城,报与韩信。

    韩信闻听田既已灭,大喜,欣然同意曹参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