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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灌婴嬴县施谋略 田横败走投彭越

    丁礼、丁复打败田光的后卫军后,率领部队很快就追到了嬴县城外。见田光的部队已经占据嬴县,并且在城内城外都有了准备,汉军将士也已人困马乏,饥寒难耐,料想此时进攻必定占不到便宜。两人商量之后,便命令部队就地驻扎,吃饭休整,等待灌婴将军定夺。

    太阳早已落山。寒风中,灌婴率领两万多步兵、骑兵及粮草辎重赶到了丁礼、丁复的营地。丁礼、丁复来向灌婴报告前方的军情,灌婴听后点了点头,安排道:“马上布置防御阵地,防止齐军晚上偷袭,明日再战。”丁礼、丁复施礼告辞,布防去了。

    半夜时分,暗探来报:“灌将军,田横已自封为新齐王,并率领三万齐兵从博阳赶到了嬴县。”

    灌婴挥手让暗探退出营帐,眉头皱了起来。自己的部队勉强与田光抗衡,如今田横又来增援,齐军已倍于我军,并且我军粮草不多,只宜速战速决,倘若田光、田横坚守不出,我当如何应对?灌婴把丁礼、丁复、蔡寅、吕马童等将领叫到营帐,告诉了他们当前的军情,灌婴巡视着众将,问道:“你们可有什么对策?”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又把视线转回到灌婴的脸上,营帐内沉默下来。

    营帐外呜呜的风声更响了,紧紧地揪着汉军将士的心。

    过了片刻,丁复说道:“齐军忌惮我军,肯定不敢贸然来战,暂且等到明日看齐军的动静,我军再作应对也不迟。”

    灌婴等人默然点头。

    话说田横率领大军在寒风中不停奔走,夜间便来到嬴县。他留田明带领五千将士驻守北城门外,自己带领大军进入城内,与田光的部队会合。

    田光出营帐迎接,跪倒在田横面前,“齐王,我罪该万死,不但把城阳丢了,还烦劳大王亲率大军救援。”伏身在地,又低声重复一句:“我罪该万死。”在内心深处,他已承认了田横的地位。

    田横伸手扶起田光,“局势的发展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这不怨你。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城池丢了不要紧,只要军队还在,我们就有打败汉军的机会。”说话间,在田光的引领下走进了营帐。

    田光见田横没有怪罪自己,放下心来。轻声问道:“大王,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田横坐在木凳上,喝了口侍卫递上来的热水,淡淡地说道:“嬴县战备不足,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应趁灌婴人少,立刻撤回博阳。博阳深沟高垒,粮草充足,易守难攻,只要我们坚守城池,就是汉军再多,我们也不怕。”

    田光点了点头,“趁灌婴立足未稳,我们连夜撤回博阳为好。”

    田横捻着长须想了想,“夜晚撤军容易引起混乱,也容易给灌婴造成可乘之机。不如我们明天沿途设下伏兵,有序撤军,谅他灌婴也不敢攻击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撤回博阳。”脸上写满自信。

    田光素来佩服田横的才能,觉的这样的安排非常妥当,如今他又是新的齐王,也就不再说什么,点头称是,吩咐卫兵给田横准备饭菜和被褥。

    田横在寒风中行军大半天,早已又冷又饿,身疲力乏,在简单吃了些饭菜后,就躺在卧榻上休息了。但他毫无睡意,在心里盘算着该在哪里设伏,该如何有序撤退……一旦回到博阳,他就是入海的蛟龙,归山的猛虎。

    第二日天刚亮,灌婴急忙让丁礼、丁复密切注视嬴县的动静,防止齐军出城发动突然反击。目前战场态势已经发生了改变,他已由进攻方变成了防守方,而且还是无险可守的一方。

    田横起床后,见汉军没有发动偷袭,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灌婴果然兵力不多,不敢与他硬拼。稍一沉思,他心生一计。等汉军饿到自己撤退,或者三五日之后汉军粮绝,再主动出击,就可一举歼灭灌婴的军队,要把嬴县变成灌婴军队的坟墓,报一个月之前被灌婴军队追击的仇恨。自己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有的是时间,也耗得起,着急的是灌婴。他改变了昨天晚上的主意,脸色沉静,信心十足。当田光前来询问何时出城回博阳时,田横就把自己的新想法告诉了他。

    田光虽然觉得还是回博阳更为稳妥,但他也不能驳了新齐王的面子,便默默点头答应。换作以前,他会据理力争。

    冬日天短,阴沉沉的天空又黑下来了。齐、汉两军在静悄悄中度过了一天,权当让是疲惫的军队得到休整了。

    灌婴知道这是田横的阴谋,也正是他所担心的,换作是他,他也会采取同样的策略。入夜,他又把丁礼、丁复、蔡寅、吕马童、华毋伤等将领叫来,商量如何才能让田横出城与汉军决战。众将就与昨晚一样,唉声叹气。华毋伤淡淡地说道:“田横沉稳老辣,足智多谋,我们就是骂上三天三夜,他也不会出城的。”灌婴等都默然点头。可如若强攻,又无异于飞蛾扑火。面对田横,他们已束手无策。不知不觉,已是半夜时分,众将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如果连续这样耗上几天,他们就只能不战而退了。

    第三日夜间,正当灌婴和部将们愁眉苦脸无可奈何时,帐外传来说话声。卫兵进来,说是傅宽将军到了。灌婴等人大喜,急忙出帐迎接。

    见傅宽、柴武、陈贺、孔聚、卢罢师、卢卿等将领悉数来到,灌婴笑道:“你们可真是雪中送炭啊,我正为军情发愁呢。”说着,把傅宽等人让进营帐。

    傅宽没等坐下,就朗声说道:“韩大将军命我等率三万将士抄小路前来增援,还把齐、楚军丢弃的粮草带来不少。灌将军不必发愁,我等听从将军调遣!”又把目光转向卢罢师、卢卿,“这次行军,二位将军可是功不可没,正是得益于他们路途熟悉,才这么快就赶到了这里。”

    灌婴闻言,先冲卢罢师、卢卿抱拳感谢,随后满眼忧虑,“把你们都派过来了,韩大将军身边就没有军队了,万一有事该如何应对?”

    “将军不必挂念,韩大将军身边尚有几千兵将。曹参将军也已消灭了胶东的田既,很快就与韩大将军会合。有曹参将军在,齐国残余军队不足挂齿。”

    灌婴放下心来,满脸喜悦,“韩大将军运筹帷幄,料事如神。现在有你们相助,田横、田光就不足为惧了。”

    傅宽、丁礼、丁复等众将灌婴如此说,神情为之一振。

    灌婴目光坚定地看着众将,“田横既然来到了嬴县,就不能再叫他回到博阳去了,我们要把嬴县变成齐军和新齐王的葬身之地。”看到战局已瞬间发生转变,灌婴充满了豪气,一扫连日来的苦闷。

    傅宽问道:“田横、田光的军队有五六万人,又占据嬴县,我们该如何部署,才能打败他们?”

    众将也都看着灌婴,满眼期待。

    灌婴手捋短须,眉头微皱,沉吟起来。沉默片刻,开口道:“现在,我们双方的兵力已旗鼓相当,虽然他们占据嬴县,想必匆忙之中也没带多少粮草,我们把他们围困在此,就是饿也把他们饿死了。就怕田横和田光逃回博阳,那样我们将付出很大的代价。”

    众将闻言,眉宇间露出了担心,确实有这种可能。

    灌婴却泰然自若,微微一笑,“事不宜迟,就有劳傅宽将军带领所部速去嬴县后面,截断嬴县至博阳间的道路,既不能让田横退回博阳,也不能让博阳前来增援,如此,嬴县就孤立无援,消灭田横指日可待。”

    傅宽、丁礼等人频频点头,认为这样安排最为妥当。

    傅宽、柴武、陈贺、孔聚等将领当即起身,趁着夜色,顶着寒风,悄悄率领部队去嬴县北面驻扎。灌婴又分派兵力包围嬴县的另外三个方向。他的心里终于踏实下来。

    天色将明。傅宽带领汉军来到嬴县的北面,发现北城门外驻扎着一部齐军,心中暗喜:趁齐军不备,可以迅速消灭他们。便命令柴武、陈贺、孔聚各率本部,悄悄接近齐军阵地。此时,田明带领的五千齐军正在帐篷内避风睡觉,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汉军一接近齐军,立即发起攻击,瞬间就把齐军的驻地分割、包围,帐篷里的齐军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成了汉军刀枪下的鬼魂。田明听见动静,走出营帐查看,在雪光映照下,看见一团黑影向他直冲过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寒光在他的脑袋上一闪,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尸身倒地。陈贺骑在战马上哈哈大笑。没一会儿工夫,五千齐军就被三万汉军斩杀殆尽。

    城墙上的齐军听见动静,认为是汉军要攻城,慌忙向城下射箭,并向田光、田横报告。

    田横并不惊慌,认为他们占据有利地形,灌婴的偷袭只能是徒劳,便命令颜开来等将领率军增援城头,若是汉军攻城就予以消灭。他自己则稳坐中军大帐。

    所有齐军将士都被惊醒了,匆忙来到城墙四周,拿起弓箭,摆好滚木雷石,严阵以待,单等汉军攻城。可他们发现,汉军只是在影影绰绰中远离四个城门扎下营寨,架起帐篷,并没有攻城的打算。但因害怕受到汉军的攻击,再也不敢睡觉,咬紧冻得得得直响的牙关,手握刀枪弓箭,在寒风中坚守在城墙阵地上。

    田横稳坐帐中,内心稍觉可惜的是损失了五千人马,但于他来说这损失并不大,又听见汉军并没有攻城,脸上露出笑意。

    田光则眉头微皱,东张西望,有些心不在焉,要去城头阵地察看清楚才踏实,他站起来就往外走。

    田横用手示意田光坐下,微微一笑,“稳住,稳住。”看他那神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田光只好坐下。听外面除了风声,确实没有呐喊声和战鼓声,也放下心来。心中暗道:齐王不愧是齐王,确实气度不凡。

    天亮后,风虽然停了,气温却是极低,嬴县的上空也越来越暗。

    田横和田光在寂静中来到城头观看。见四面已被汉军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大吃一惊,汉军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增加了一倍!

    田横不禁暗暗叫苦,昨天晚上实在是太大意了,现在要退回博阳已是不可能了。他后悔起来。后悔太过谨慎,后悔改变主意,如果及早定下退回博阳的决心,即使部队受些损失,也不至于全部被围困在嬴县城内……重重地叹了口气。以前做事果敢决断的自己哪里去了?怎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起来了?怎么变得目空一切独断专行了?难道是自己的地位发生了变化的缘故?

    两人围着城墙转了一圈,闷闷不乐地回到营帐。田光看着田横,欲言又止。

    田横语气低沉,“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好在我们占据了有力地形,汉军想攻进来也没那么容易。”

    田光默然点头。沉默片刻,田光商量道:“是不是把城南的将士都撤进来?放在城外已无意义,徒增被歼灭的危险。”

    田横略一沉思,点头答应。

    吃罢早饭,丁礼来见灌婴,“将军,傅宽刚来就打了个大胜仗,我们是否也攻打城外的万余齐军?否则他们就撤进城内去了。”

    灌婴摇摇头,“他们愿撤就撤吧。傅宽将军胜在突然性,而我们此时攻打他们,他们会拼死一战,又有城上的齐军支援,我军会伤亡很大。我们只要围困他们就好,待他们没有粮草,自然会出城逃窜,那时再消灭他们就易如反掌。”

    “傅宽将军虽然带来了些粮草,可也支撑不了多少天。”丁礼面露焦虑。

    灌婴冲丁礼笑了一下,“我已派人连夜向临淄和历下求援了,粮草很快就会运到,丁将军只管好好休息就是。”

    “哦,”丁礼放下心来,“还是将军考虑得周到,是我多虑了。”

    灌婴面色严肃起来,“我不光要为汉王考虑,更要为全体将士的生命着想,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不多考虑不行啊。等你到了独立率领军队的时候,一样会考虑周全的。”

    丁礼在回营帐的路上,想着灌婴将军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不论是君王还是将军,只有心怀将士,将士才会为君王、将军拼死沙场。难怪韩信大将军每次打仗都要深思熟虑,尽力做到万无一失,他被称为战神、常胜将军不是没有缘由的,背后凝聚着他多少心血,又凝聚着将士们多少鲜血!丁礼心潮澎湃,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觉得天气并没有多么寒冷。

    灌婴和田横都不主动出战,分别在城外和城内部署防务。他们互相观察,斗智斗勇,寻找破绽,希望给对方致命一击。没想到他们都是有名的战将,心思缜密,防守环环相扣,毫无破绽,在惺惺相惜之余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给养不足,士气瓦解。

    双方对峙到第五天时,田横和田光在城墙上看见汉军运来了大量粮草、衣物等物资给养,像是炫耀似的,绕城一周。他俩禁不住暗暗叹气,有傅宽阻挡,指望博阳运送粮草是不可能了,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汉军倾斜。这一幕,也被开始减少口粮的守城将士看在了眼里,他们窃窃私语,感受到了空前的危机。

    灌婴见粮草、御寒衣物运到,心生一计,让传令兵把他的计划传达给丁礼、丁复、傅宽等主要将领,并叮嘱要立即实施。

    丁礼、丁复、傅宽等接到命令后哈哈大笑,连称此计甚妙。时间不长,嬴县城墙四周就响起了汉军士兵的呼喊声和热闹的锣鼓声。

    齐军将士和田横、田光不明就里,纷纷趴在城墙上往下看,只见一队队汉军将士正围着热气腾腾的行军锅吃饭、喝汤。靠近城墙的行军灶旁,站着几十个士兵,用喇叭状的东西向城墙上呼喊:

    “齐军弟兄,出城来吃吧,热乎乎的,暖和!”

    “跟着汉军有肉吃,跟着田横没汤喝!”

    ……他们一遍遍地重复呼喊。每当喊完,就紧跟着一阵哄笑,一阵敲锣打鼓。

    田横气得脸色蜡黄,怒气冲天,“放箭,射死他们,用箭射死他们!”

    颜开来疑惑地看着田横,意思是距离太远,射不着,但看见田横在用充满愤怒的眼睛回瞪着自己,便下令士兵射箭。一阵阵乱箭又引来汉军一阵阵哄笑。

    田横和田光脸色更加难看,扭过头背着手回营帐去了。

    在汉军士兵的呼喊声中,守城齐军似乎闻到了随冷风飘来的饭菜的香味,口中禁不住分泌出大量唾液,肚子咕噜咕噜叫得更响了,身上也觉得更冷。

    夜间,颜开来急匆匆来向田横报告:“齐王,不好了,有不少士兵偷偷用绳索溜下城墙,跑到汉军那边去了。”

    田横、田光面面相觑,又恼怒又无奈,在饥饿和寒冷面前,人的本能占据了上风。田横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要趁夜间赶快突围,向博阳撤退。”语气无比落寞。

    田光见别无他法,也只得点了点头。

    田横传令,让颜开来等将领秘密集结好部队,等到凌晨时分,同时从四个城门快速突围,向博阳集结。

    灌婴见齐军士兵偷偷出城投到汉军这边来了,知道计策已经取得奇效,便传令丁礼、丁复、傅宽他们,夜间不得睡觉,做好战斗准备,决不能让田横、田光率领齐军进入博阳城。

    丁礼、丁复、傅宽等自是不敢大意,安排将士时刻观察城中的动静,并调集弓箭部队对准城门,防止齐军的偷袭和出逃。汉军将士情绪亢奋,在寒风中瞪大了眼睛,紧盯城门。

    时间缓慢地过去,城中毫无动静,齐军也毫无出逃的迹象。汉军将士不禁暗自嘀咕,是不是灌婴将军的神经太过紧张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田横哪敢突围。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便松懈下来,开始靠在一起取暖打盹。暗夜中,不知谁高喊一声:“快看,出来了,齐军出来了!”汉军将士惊醒过来,赶紧从箭袋里抽出利箭,搭在弦上,拉个满弓,手一松,利箭带着嗖嗖的风声,向拥挤在城门口的齐军射去。霎时,鼓声大作,万箭齐发,嬴县四个城门传来惨烈的喊叫声。

    齐军将士并没有退回城内。他们不想被活活困死,振奋起精神,举着盾牌,在将领的带领下嗷嗷吼叫着向汉军的阵地发起冲击,犹如汹涌的海浪,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很快,他们冲入了汉军阵地,双方交织在一起,刀枪剑戟有了用武之地,不管哪个部位,只是朝对方身上猛砍、猛刺……齐军要突围,汉军要堵截,混战中,兵器的碰撞声、将士的惨叫声、骨骼的咔嚓声响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

    田横在五百死士及颜开来等将领的保护下,从北门杀出了重围,向博阳奔去。田横气喘吁吁,浑身是血,在奔驰的战马上回过头,看大队的汉军在后面紧紧追赶,又狠狠地抽了“飞雪”的屁股几鞭。

    颜开来自告奋勇,“大王快走,我来断后。”他带领千名惊慌失措的齐军摆开阵势,放箭阻击汉军,但没起多大作用,很快就被傅宽的骑兵部队冲散。颜开来红了眼,举起大刀,在混乱中砍杀了几名汉军骑兵,正当他杀得兴起时,从身后赶来的柴武一棒砸中他的头顶,当场摔下战马。剩余的齐兵见主将已死,都放下兵器投降汉军。

    “飞雪”加速疾驰。田横思忖:齐国气运已尽,已无再战之力,即使回到博阳也是徒劳,城破之日就是被汉军斩首之时,不如暂时投靠梁地的彭越。彭越曾被哥哥田荣封为将军,一起攻打过项羽的军队,还算有些交情,现在他中立于项羽和刘邦之间,投靠他还能留得性命,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想到这里,他拨转马头,趁着夜色从小路投奔彭越而去,身后紧紧跟随着他的五百死士。

    据《史记.田儋列传》记载,刘邦打败项羽后,公元前202年2月,刘邦在定陶(今山东菏泽市定陶区)汜水之阳即位称帝,定国号为汉。汉王朝建立后,刘邦论功行赏,封彭越为梁王。田横害怕被杀,便带领他的五百死士离开彭越向东逃入海中,居住在一个无名小岛上。后来,刘邦下诏令赦免田横,派使者召他到朝廷任职,并说:“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举兵加诛焉。”田横本不愿面见刘邦,更不愿面对郦食其的弟弟郦商,可他又怕五百门客惨遭杀害,就带着两名门客随同使者西行。走到尸乡(今河南省偃师市首阳山镇)驿站,沐浴更衣,面向齐国故土,自刭而亡。刘邦震惊不已,佩服田横的忠勇,拜二门客为都尉,以诸侯规格安葬田横。不曾想,安葬完田横后,二门客又从旁凿开田横墓,也自刭在墓内。刘邦更加震惊,认定田横的门客都是贤能忠贞之士,便再派使者召岛上的五百门客进京。五百门客听说田横已死,包括成不周在内都相继跳海自杀,以死来报答田横的知遇之恩。此后,这个无名小岛就叫田横岛(今山东省青岛市即墨区田横岛)。

    战至天亮,从嬴县逃出的齐军除了死伤的和四散逃走的,万余齐军将士投降了汉军,田光也不知所踪。消灭了田横、田光的大部队后,灌婴一鼓作气,指挥数万汉军赶到了博阳城下,把博阳城紧紧地围困起来。为了减少将士的伤亡,傅宽建议灌婴派卢卿向城上喊话劝降,灌婴欣然答应。

    卢卿领命,单人匹马,来到城墙下,高声喊道:“都立将军,田横已经逃往彭越那里去了,再抵抗已毫无意义,不如打开城门,造福城中的将士和百姓,留下一个好名声。”

    博阳守将都立站在城墙上,望着黑压压的汉军,知道齐国气运已尽,败局已定,抵抗徒增将士的伤亡和城中百姓的苦难,又见卢罢师、卢卿、华毋伤等齐降将在汉军得到重用,便仰天长叹,命令士兵竖起白棋,打开城门,迎接灌婴率领汉军入城。

    一夜之间,齐国最后一代君王——田横远走梁地,齐国最后一支五六万人的有生力量被灌婴消灭。

    此后,灌婴又派部将四下出击,消灭了博阳周边几小股齐国部队。至公元前203年1月,灌婴、傅宽已完全平定嬴县、博阳一带,民心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