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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武涉蒯彻说韩信 韩信忆母动王心

    话说武涉接受了项羽的委派,非常焦急。既为项王的处境感到忧虑,又为能否完成项王的嘱托而忧心。他昼夜兼程,一路思索怎样才能完成项王的嘱托,如果真能完成这项任务,则项王无忧矣!待赶到临淄,他已是信心十足,兴冲冲让人通报要面见故人韩信。

    韩信与武涉同在项羽军营时,彼此关系还不错。听卫兵说武涉来到,便出门口把武涉迎进自己居住的偏殿,命人端上茶水。

    韩信微微一笑,拱手施礼,“先生别来无恙。你不在项王帐下出谋划策,听从差遣,来到我这里干什么?”他盯着武涉风尘仆仆的脸,在心中猜测武涉前来的意图。

    武涉喝了口茶水,捋了一下胡须,“呃……”沉吟片刻,干咳一声,“此刻前来面见大将军,是受项王所托。”看韩信在用探寻的目光盯着自己,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直言道:“项王让我来劝说韩大将军。”

    “哦?”韩信眉头微皱,用惊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武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项羽会让武涉来劝自己什么呢?

    武涉淡然一笑,“项王是要我劝你自立为王,三分天下。”他直言不讳,没有丝毫遮掩。

    韩信闻言,大吃一惊,这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忙看左右,见并无他人,方心中稍安。脸色沉下来,“先生何出此言?休要胡说。”言语里眼神里满含怒意。

    “韩大将军不要生气,听我给你分析分析。”武涉面带微笑,声音平静。韩信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韩信面色严肃,眼睑下垂,没有制止他,暗道:我暂且听你如何分析。

    “现在,你虽然与刘邦的交情很好,他也重用你,你更是尽心尽力地为他用兵打仗。但是,你最终是要被刘邦加害的。”武涉没有拐弯抹角,开口就说出了这句令人吃惊的话。

    韩信一愣,抬眼愤怒地瞪着武涉,“你!”恨不得立刻就让卫兵把他轰走。

    武涉摆摆手,“韩大将军,你听我说完。”看韩信面色阴沉,又垂下眼睑看着地面,就继续说下去:“为什么这样说呢?刘邦这人野心很大,想独吞天下,而你现在天下闻名,功高震主,他不容许你对他构成威胁。你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项王还在的缘故,如果项王被消灭了,就轮到你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武涉偷看韩信,见韩信陷入了沉思中,心中暗喜。“现在的局势很微妙,二王争霸,全在将军。你帮刘邦,则刘邦胜,你帮项羽,则项羽胜,你为什么不反叛刘邦,自立为王,三分天下呢?”武涉说到这里停下来,端起茶碗,吹了吹浮茶,喝了一口,表情淡然。其实,他的内心暗喜不已,自己定能说服韩信,定能完成项王交给自己的使命,试问天下英雄豪杰有谁会拒绝如此大的诱惑呢?

    韩信眉头紧皱,看了武涉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不语。武涉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我该如他所说那样做吗?更或许是为了离间我和汉王的关系吧?

    武涉慢慢地喝着茶水,不时偷看韩信。他在等韩信开口,甚至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应答韩信提出的问题。

    房间内沉寂下来,似乎空气都凝固了。

    良久,韩信终于开口,声音沉静,“我在项王帐下时,不过是郎中之职,我的谋略他一点也听不进去,毫无用武之地,所以我才离开项羽投靠汉王。而汉王对我相当器重,授予我大将军印,交给我数十万军队,对我言听计从,我才得以施展才能,有了今天的成就。汉王对我信任有加,是汉王成就了我,我决不能背叛他,如果我背叛他就会受到上天的惩罚。请先生替我感谢项王的好意。我和汉王互相信任,你们是离间不了的!”韩信眉间舒展开来,心也平静下来,目光坚定,直视武涉。

    武涉听后,脸色不似先前那般轻松,两眉间渐渐堆起了疙瘩,送到嘴边的茶碗也停住了。他没想到韩信的态度会如此坚决,与心中设想的两人接下来该讨论如何称王、向项羽提出哪些条件完全相反。便低下头,边慢慢地喝茶水,边思考该如何继续劝说韩信。沉默了一会儿,武涉把茶碗放下,看着韩信。

    武涉的嘴刚张开一半,还没等发出声音,韩信就抬手制止,“我意已决,先生就不要再说了。”异常决断。

    武涉便闭住嘴,把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顿时神色黯然,项王交给的使命是没法完成了。又沉默片刻,武涉觉得再怎么劝说韩信也是无济于事了,便起身告辞。怅然若失。

    韩信送至门口,武涉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可叹啊,可怜啊。”

    韩信闻听,稍稍发愣,随即微微一笑,拱手送别武涉。望着武涉失望的背影,心中无比沉静。

    韩信刚回房间,蒯彻便快步走了进来,开口便问:“武涉来此,是不是来劝说大将军自立为齐王?”

    韩信脸上的惊慌一闪即逝,淡然道:“没有。”

    “大将军,你瞒不了我的。”蒯彻捋着胡须,露出自信的笑意。

    韩信苦笑一下,语气低下来,“呃……什么都瞒不过先生,确实如此。不过,我没有答应。”

    “我认为武涉的建议是正确的,大将军就应该借此机会成就一番霸业,居齐地而称王。”

    韩信一愣,“为什么先生也这样说?我是不会背叛汉王的。”眉间又微微皱起,脸上挂着许多疑惑,难道蒯彻是在试探自己?

    蒯彻笑了笑,“请大将军勿疑,我是真心为你的前途命运着想。”

    韩信没有说话,严肃地看着蒯彻。

    蒯彻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我曾经学过相术。从你的面相看,最多不过被封为侯爵,却总处于危险之中;而你的背形看,你则贵不可言。”说到这里,蒯彻停住了,看着韩信,不再说下去。

    韩信被蒯彻说愣了,他不解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一阵,蒯彻右手捋着花白的胡须,目光深邃,“推翻秦朝暴政以后,一众参加起义的侯、王,只剩下刘邦和项羽势力最大。如今,两人互有攻守,互有胜败,都难以立即取胜对方。眼下情势,刘邦和项羽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蒯彻在嘴巴的一张一合中分析着当今天下的局势,与武涉所说如出一辙。

    韩信听得心中涟漪频起,脸色时而舒缓,时而痛苦,显然心里正在游移不定,忍受着煎熬。

    蒯彻心中暗喜。“我想推心置腹地向大将军说出我的愚见,就怕你不采纳我的建议。”见韩信没有打断自己,并用探寻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禁捋须一笑,“以我之见,不如你与刘邦、项羽共同存在下去,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凭着你的贤达圣明,又有众多披坚执锐的军队,再联合燕、赵两国,足可制止楚、汉之间的争斗,那样士卒便免于死亡,百姓便安居乐业。你若称王,可谓上应天命,下顺民心,试问天下之人,谁敢不从!”蒯彻又把在临淄城游历时想到的说了出来,“齐地四面都有天然屏障,堪称‘四塞之国’,进可攻,退可守,物产丰富,文化发达。你若在齐地称王,必能让百姓甘心归附,诸侯信服来投。”见韩信静静地听着,沉默不语,最后说道:“盖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原足下虑之(见《淮阴侯列传》)。”他已认定,韩信就是那个他要辅佐的贤能之人,他跟着韩信必能成就一番不世之功业。

    韩信的脸上时阴时晴,捉摸不定,手捋短须,沉吟良久,最后长舒一口气,“先生,汉王待我不薄,对我无限信任,我又怎么能够见利忘义、背恩忘德呢?”扭头看向了窗外。

    蒯彻闻言,心中有些着急,继续劝说道:“你自认为与汉王交情好,可建立万世之功业,我认为是错误的。以交情而言,你与汉王则不如张耳与陈余的刎颈之交;以忠信而言,则不过像大夫文种、范蠡对于勾践。他们的结局你是知道的,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见韩信两眼盯着窗外,没有搭理自己,蒯彻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决定把内心的忧虑说出来,“且臣闻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盖天下者不赏。臣请言大王攻略:足下涉西河,虏魏王,禽夏说,引兵下井陉,诛成安君,徇赵、胁燕、定齐,南摧楚人之兵二十万,东杀龙且,西乡以报,此所谓功无二於天下,而略不世出者也。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归楚,楚人不信;归汉,汉人震恐。足下欲持是安归乎?夫势在人臣之位而有震主之威,名高天下,窃为足下危之(见《淮阴侯列传》)。”说完,紧盯韩信,眼神里透出期待的光芒。

    韩信回过头来,看着蒯彻,正色道:“先生先去休息吧,让我好好考虑考虑。”低下头,面色凝重,不再看蒯彻。

    蒯彻见韩信如此态度,知道韩信是忠义之人,让他立刻就做出决定也很艰难,便不再劝,暗暗叹了口气,背着手默默地出了韩信住所。

    日落风死,房间内外一片寂静、冷清。卫兵点亮宫灯,重新点燃木炭,红蓝色的火苗跳跃不定,房间里渐渐暖和起来。

    韩信坐在案几前,十指交叉放在案面上,眉宇间的疙瘩一直没有解开,轻叹一声,过往的日子一点点复苏,渐渐在眼前变得鲜活起来。自己出身平民,自幼过着贫苦的生活。至青年时期,既没有好品行被推荐做官,也没有经商的本事。经常依靠别人接济才勉强糊口度日,接受过洗衣妇人的饭食,也遭受过亭长妻子的慢待,甚至还遭受到了年轻屠夫的胯下之辱,可以说受尽了白眼、侮辱。后来投军,先是在项梁、项羽帐下听命,没有得到重用。投靠刘邦后,在夏侯婴、萧何的推荐下才被刘邦赏识,最终被封为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自己的才能、天赋才得以施展,才有了今天受人崇敬的地位,是刘邦成全了我,我又怎么能背叛他呢?那样做就太不讲道义了……韩信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武涉为了项羽那样劝说自己尚情有可原,而蒯彻也那样说,显然是想借助自己成就他的功业,我不能被他利用了。韩信的心里坦然了,解开衣带,在卧榻上一觉睡到天亮。

    过了几天,蒯彻没有收到韩信的任何消息,知道韩信还是不忍背汉,犹豫再三,便在晚间又来到韩信的住所。

    韩信知道蒯彻的来意,没有了以往的热情,指了指凳子。

    蒯彻落座后,两人也没有寒暄,都尴尬地沉默着。

    蒯彻几次抬眼看韩信,见韩信一直盯着灯光昏暗的窗外,阴沉着脸没有一点与他说话的意思,嗫嚅着想开口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只得继续保持沉默。最后,他实在憋不住了,长舒一口气,也不管韩信爱不爱听,没作任何铺垫,径直开口道:“大将军,能否听从忠告,是做事成败的征兆;谋划是否得当,是存亡得失的关键。”抬眼见韩信对自己的话仍然没有反应,有些生气,“‘猛虎之犹豫,不若蜂虿之致螫;骐骥之跼躅,不如驽马之安步;孟贲之狐疑,不如庸夫之必至也;虽有舜禹之智,吟而不言,不如瘖聋之指麾也。’此言贵能行之。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也。时乎时乎,不再来。原足下详察之(见《淮阴侯列传》)。”说完,满脸严肃,站起来朝韩信深施一礼。

    韩信仍是盯着窗外,面部表情毫无变化。其实,他的脑海里并没有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也在思索着蒯彻刚才所说的话,只不过他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罢了。一番咀嚼回味之后,觉得还是不忍心背叛汉王,又认为自己为汉王立下那么多功劳,相信汉王终究不会加害自己的。便不再犹豫,脸色冷峻地说道:“多谢先生的好意,我不能照你说的去做。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这是以下犯上的死罪。”他把“死罪”二字说得很重,既是警示他自己,更是警示蒯彻。

    蒯彻听后,看了韩信一眼,又默默地坐下,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在沉默中看似平静,其实心中都焦躁不安,感觉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不小的罅隙,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闷坐良久,蒯彻站起来,瞥了韩信一眼,随意一拱手,神色黯然地出了偏殿。

    韩信望着蒯彻失望的背影,本就不算平静的内心又掀起了波澜。他知道那是蒯彻的一番苦心,如果真那样做,自己真的会成为一代王侯也说不定。可是,在贫困中长大的自己得到的已经不少了,将来天下一统,肯定会封相拜将,早逝的母亲如果泉下有知也肯定会非常自豪,怎么还能够不满足呢?一想到母亲,他的悲伤从心底涌了上来,如果母亲还活着该有多好,也能跟着自己享享清福,可惜,她的命太苦太短了。自己年幼丧父,是瞎眼的母亲把自己拉扯大,她一生缺衣少食,受尽了苦难,甚至连死后都因家中贫困而无法给她安葬。为表孝心,自己还是咬着牙东挪西借,在地势高并且宽敞的地方安葬了母亲,坟墓周边足可以安放万户人家。从小到大,那是自己做的最对得起母亲的一件事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又猛地一跳,自己能有今天,难道是母亲的墓地在起作用?那是块风水宝地?能庇佑韩家子孙得高官享厚禄?渐渐地,他心中的波澜已变成浪涛。蒯彻的话开始在耳边隐隐响起,随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洪亮,风暴也已在心中猛烈刮起,浪涛更加激扬澎湃,已是巨浪滔天。对!我就是封王的命,这是天命,我就应当顺应天命!既然连没有多少战功的张耳都被封为赵王,那我就更应该封王了。这是祖祖辈辈的追求,这是母亲的期望,更是我拼杀疆场所最终应得的。这样就可以衣锦还乡扬眉吐气了,要让侮辱我、轻慢我的人敬仰我,膜拜我,要让他们看到我年幼就具有的远大志向。现在,有此机会摆在面前,我必须把握住!

    韩信激动起来,心脏怦怦直跳,重重地吐了几口气,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连他自己都惊讶不已,仅仅是在一个时辰之前,他还没有如此强烈的想法,不知为何现在竟有这样大的转变。他把这归结为这是自己内心最深处欲望苏醒的缘故,是上天的启示,不可不遵从,用蒯彻的话说就是:天与弗取,反受其咎。他反复做着深呼吸,双手搓着脸颊,想强迫自己定下心神。

    公鸡已开始啼鸣了,韩信心中的风暴仍然没有平息下来,他已作出了决定。他用银簪拨亮灯花,洗手焚香,取出毛笔和竹简,就着明亮的灯光写了起来。时而蹙眉,时而舒缓,时而艰涩,时而顺畅。写完,他端着竹简看了几遍,一会儿兴奋不已,一会儿又犹豫不决,心神不宁。待墨迹干透,眼神也已透出了坚定的决心。他卷起竹简,装进竹筒,封好筒口。传信使进来,吩咐他连夜出城,把竹筒交给汉王。

    信使不敢怠慢,快马加鞭,向荥阳、成皋一带刘邦的大本营疾驰。他可不敢耽误了军机大事。

    打发走信使后,韩信想把自己的决定立刻就告诉蒯彻,想告诉他自己已经作出了决定,只是没有如他所说的那般激烈,那般决绝。他的内心也确实不愿到那种激烈决绝的地步。又看天色将明,便稳住心神,告诉自己等天亮再说也不迟。一想到即将看到蒯彻那兴奋与惊讶的表情,在空荡寂静的房间内,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的笑。但笑过之后,他的心又开始乱起来,毕竟这是关系到他自己甚至全天下前途命运的大事。他坐在案几前,一会儿心潮澎湃,觉得就要光宗耀祖了;一会儿又惴惴不安,觉得对不起汉王的知遇之恩……各种思绪一齐涌进脑海,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他的脑袋已经有些麻木,嗡嗡乱响,太阳穴也隐隐作痛。他毫无睡意,起来坐下,坐下起来,有时又搓着手来回踱步。一直折腾到天亮。

    韩信急切地差卫兵去找蒯彻。时间不长,卫兵就急匆匆跑来报告韩信,说蒯彻先生不见了。

    韩信大惊,急忙骑马来到蒯彻的住处。见房门大开,除了马匹不见,文书和授印等一应俱全,整齐地摆放在案几上,知道蒯彻是因失望离他而去了。他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对蒯彻的情绪感同身受。想起萧何在月下追赶自己的情景,便策马向城门飞奔,心急火燎中期待能够追回蒯彻。一到城门口,就急切地询问卫兵:“可曾见到蒯彻先生?”

    卫兵急忙回答:“天亮之前,蒯彻先生说奉大将军急令,出城去了。”

    韩信仰天长叹,命令守将张悦多多派人出去寻找蒯彻。至傍晚,出去的人回来,都说没有查找到蒯彻的下落。韩信暗暗后悔不已,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蒯彻自己已经作出的决定!只差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失去了忠于自己又能替自己分忧解难的谋士蒯彻。

    原来,蒯彻见韩信不接受自己的“三分天下”之计,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左思右想,觉得韩信迟早要被刘邦处死,自己劝说韩信自立为齐王的消息一旦泄露,也定会死于非命,现在自己对韩信已是仁至义尽了……天亮之前,他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自此,乡间村野经常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癫老头给百姓占卜、治病,不收钱物,只求一口饭食。刘邦即位后,得知他曾为韩信出了背叛汉王的主意,下诏书把蒯彻召到朝廷,要处以烹刑。蒯彻极为冷静,以“各吠其主”之辞为自己解脱,被刘邦赦免。到齐悼惠王刘肥时,曹参做了齐国的相国。曹参礼贤下士,蒯彻也就成为了他的宾客。晚年,蒯彻总结战国时期游说之士的权变之术,著《隽永》一书,得以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