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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韩信信使见汉王 刘邦恼怒掷竹简

    话说武涉回到大营来见项羽,他面带愧疚,述说了面见韩信的经过。为没有完成项王的使命而不安。

    项羽听后,默然不语,没想到自己竟如此不了解韩信。一种恐惧感自脚底顺脊背直冲头顶,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他沉思片刻,拳头猛地砸在案几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下定了决心。要先尽全力强攻眼前的刘邦,决不能让韩信与刘邦形成夹击之势。遂调兵遣将,倾尽精兵,向驻扎在广武的刘邦发起了猛攻。

    刘邦遭到项羽的连续攻击,在广武连吃败仗,有些支撑不住,防线慢慢地被挤向了成皋方向。他不断催促汉中的萧何、赵国的张耳筹集粮草,招募士兵,支援前线。在张良、陈平的帮助下,调兵遣将,殚精竭虑,苦苦支撑。面对岌岌可危的局势,惊慌郁闷之余,他是多么希望能收到韩信正挥军南攻彭城,西打项羽,将与自己会于荥阳、成皋的消息!他坚信这样的消息很快就能收到,这种强烈的信念一直在支撑着他。

    一日,刘邦正在与张良、陈平商量怎样才能让韩信早点出兵,好缓解眼前的危机。大帐中气氛异常沉闷。

    侍卫来报:“韩信遣信使来见。”

    张良和陈平对视一眼,面露喜色,终于有韩信的消息了。

    刘邦更是大喜过望,高声道:“快,快传信使进营帐!”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似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信使来到大帐,跪下,向汉王行礼。礼毕,从背上解下竹筒,交侍卫递给汉王。

    刘邦接过竹筒,急切地开启筒口,倒出竹简,展开,端在手里阅读起来。开始,他脸色喜悦,是韩信向他报定齐之喜,渐渐地,由晴转阴,及至最后,异常愤怒,忽地一下,把竹简扔到信使的跟前,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信使不知道汉王为何会发怒,赶紧趴在地上,不敢抬眼看汉王,浑身颤抖,生怕身首异处。

    张良和陈平大惊。陈平忙上前拾起竹简,展开与张良一起观看,待看到竹简后半段写着“齐伪诈多变,反覆之国也,南边楚,不为假齐王以镇之,其势不定,愿为假齐王便”的字句时,两人默默地对视一眼,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露出紧张的神色,韩信这是在趁机要挟汉王!两人转头再看刘邦,见他脸色发紫,嘴唇颤抖,额头青筋鼓胀。

    刘邦用颤抖的手指着趴在地上的信使,声调比平时高了很多,怒吼道:“好你个韩信,我这儿正被项羽围困,日夜盼望你来帮我解围,你却想当齐王!”

    信使闻言,吓得脸色刷白,额头触地,大气都不敢喘。

    张良和陈平一听就急了,忙快步走到刘邦身边。陈平拽了拽刘邦的袖子,使了个眼神,制止他再讲下去。张良踩了刘邦的脚一下,凑近刘邦的耳朵低声道:“汉王,目前的处境对您极其不利,又怎么能够禁止得了韩信称王呢?不如善待他,顺水推舟,册封韩信为齐王,让他镇守齐国。否则,可能会发生变乱。”

    刘邦闻言,猛地惊醒过来,浑身冒出一阵冷汗。是啊,今天如果不答应,明天就会把韩信推到项羽那边,那更毫无胜算,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只能暂且答应,为我所用,其余以后再说。想到这里,虽心有不甘,却继续延用原来的腔调吼道:“大丈夫平定诸侯,功勋卓著,要做就做真王,为什么要做假齐王呢!”

    张良和陈平松了一口气,紧跟着附和道:“对,汉王英明,就应该封韩信为齐王。”

    信使听完,长吐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放下心来。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到鬼门关走了一圈。心想,这大概是汉王的说话习惯吧?真是太吓人了。

    刘邦令人带信使下去休息,给予好酒好菜款待。信使跪谢汉王,跟着侍卫出去了。

    刘邦强人怒火,喘着粗气,定了定神,看着张良和陈平,低声道:“幸亏二位先生及时提醒,否则差点酿成大错。”停顿了一下,对张良说道:“既如此,出使齐国,向韩信颁布任命诏书,促其早日出兵,非先生莫属。”

    张良拱手,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决,“臣下万死不辞。”

    刘邦脸色凝重,思绪万千,在内心的波涛汹涌中陷入了沉默。

    张良和陈平对视一眼,默默地退出了大帐。大帐外已是寒风四起,乌云密布,眼看大雪又要来了。

    第二日天刚亮,张良就踏着积雪来到汉王营帐。二人低声密谈一番,最后刘邦言辞恳切地说道:“此行路途凶险,责任重大,有劳先生了。”

    张良默默地点了点头,拱手告辞。

    风雪中,张良怀揣着汉王刘邦亲手书写的诏书,带着二十名随从,跟随着韩信的信使,踏上了出使齐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