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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午朝

    大夏国世宗皇帝李乾传令在京官员,无论官职大小,明日早朝改为午朝,都在金銮殿殿前丹陛禀事,而那金銮殿殿前丹陛,则是一片开阔之地,地铺雕龙青石,四周平坦没有树木,兼又处于皇宫之中,没有一丝风吹过,烈日炎炎下,如同蒸笼一般。

    不觉一夜天明。

    卯时,世宗李乾龙榻起来,在宫女太监伺候之下更衣,更衣完毕,即刻手持宝剑,于那养心殿前舞了一通剑,此刻,那太阳尚未升起,世宗李乾一通剑舞罢,已是大汗淋漓。

    即刻在宫女太监伺候之下,洗漱再更衣,于龙案旁边用膳。

    山珍海味,玉液琼浆,不觉间摆满龙案,然世宗李乾,却是只看着这丰盛的御宴,没有半点食欲,龙颜甚是不悦。

    如今天下大旱,庄稼枯死,土地荒芜,眼见就是颗粒无收,做为一国之君,如何就能忍心看天下黎民苍生挨饿受苦?

    但人是铁饭是钢,饭终究还是要吃的。

    在宫女太监劝解之下,世宗李乾勉强进食一点御膳。

    巳时,世宗李乾安排身边太监,传丞相霍定公前来大殿,等待丞相霍定公之时,却是命那太监把金銮殿殿前丹陛大泼清水,并在丹陛上按在京官员名号,用木牌写好,依次按序摆放,所有在京官员,均要按时按序到达站立,等待午朝。

    同时,又命太监,在金銮殿殿檐之下摆放龙椅,龙椅之下,放置冰块。

    一切安排妥当,太监立刻按皇命去办,不多时,丞相霍定公也到皇宫。

    “皇上,不知召唤微臣前来,可有何事吩咐?”

    “今日午朝时刻,已按朕命,传唤所有在京官员,不论官职大小,均需午朝。今日里,若果有不到者,无论何种理由,爱卿均需记好,不管何人,何等官职,但凡不到者,一律流放。”

    “微臣谨记。”

    “霍爱卿,朕知你乃是忠臣,对朕是衷心耿耿,现在朕心中甚是焦虑不安,霍爱卿先且陪朕于那御花园中转一转,散一散心。”

    丞相霍定公自然不敢违命,陪着皇帝李乾,去御花园中散步。

    御花园里,此时的亲王李隆,正带领着一群宫女太监,在御花园中玩求雨游戏。

    亲王李隆,时年正值一十七岁的美妙少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李隆虽未成年,但却心怀天下百姓,见天下大旱,也欲于御花园中求得上天,来一场透雨,以解大旱之灾,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李隆先让宫女们去御花园湖中采摘荷叶,再让太监们用水缸盛了清水,清水之中,又放一条鲤鱼。

    盛鲤鱼的水缸旁边,则是用一白色玉盆,又盛清水,又命太监于那垂柳树上,折了一段垂柳树枝。

    一切安排妥当,便命太监们把盛有鲤鱼的水缸放于湖中小桥之上。

    那水缸太重,累的两个太监气喘吁吁,直喊好累啊。

    宫女们看这两个太监的狼狈样,不由嘻嘻大笑。

    亲王李隆看着这群宫女太监的窘迫样,也不由得打趣道,好笨啊。

    一时之间,整个湖中小桥之上,笑声连连。

    待一切准备妥当,亲王李隆却并不求雨,一本正经的爬到湖边一颗垂柳树上,手搭凉棚,遥望天边,口中直言:“要待时机,要待时机。”

    忽得,只见亲王李隆从垂柳树上,一跃跳下,口中直呼:“时辰到了,时辰到了。”

    说话之间,便到了水缸旁边,拿起来宫女采摘的荷叶,叶梗朝下,整个的覆盖在水缸之上,然后,又拿起来垂柳树枝,把树枝一头轻轻放入水盆之中,蘸了清水,又抖落在荷叶之上,边抖边围着水缸旋转,口中喃喃念道:“龙王龙王,兴云吐雾,降雨滂沱,放汝归去。”

    太监宫女们见状,便就笑做一团。

    亲王李隆说:“莫笑,莫笑,快快与我一起求雨,要虔诚,莫得罪了龙王爷。”

    宫女太监听了,边笑着边随着李隆在水缸旁边旋转,一圈一圈,远远看去,甚是热闹好玩。

    一群人,一时之间,就在湖中小桥之上,求雨嬉闹,笑声连连,御花园中,笑声一片。

    此时,正巧皇帝李乾和丞相霍定公在太监宫女簇拥之下,也来到御花园中。

    远远的看去,只见亲王李隆和一群宫女太监围着一个水缸打转,嬉闹不断,甚是热闹。

    皇帝李乾,本就早起以来,忧心重重,甚是不开心,见有人在御花园中如此嬉闹,心中不由大火。

    便就信步过去,欲看究竟。

    太监见了,心中直道不好,只怕今日里,亲王李隆要冲了皇帝怒气,便欲赶紧过去劝说驱离亲王李隆。

    皇帝李乾见了,便就摆手示意,不用打扰,只默默的过去。

    此时的亲王李隆和一群宫女太监正玩的兴起,哪里知道皇帝李乾正慢慢的走过来?

    待皇帝李乾到了小桥边上时,有眼尖的宫女看到了,吓得噗通跪倒,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那其他的宫女太监见状,一起回头,只见皇帝李乾一脸怒气的站在小桥边,也都赶紧噗通跪倒,不敢说一句话。

    亲王李隆,却是兴致盎然,正闭着眼睛,口中喃喃着:“龙王龙王,兴云吐雾,降雨滂沱,放汝归去。”

    边口中喃喃,边手持柳枝摇动。

    旁边的太监赶紧大着胆子,边跪着不敢动,边用手偷偷去扯李隆的衣服角。

    李隆睁开眼睛,忽的看到皇帝李乾正站在小桥边:“大哥。”

    李隆不由自主的开心喊道。

    皇帝李乾侧过身子,看着小桥之上的水缸,便对李隆说道:“好好玩啊!”

    语气之中,甚是责怪。

    亲王李隆听了,赶紧回复道:“这不是玩......”

    话还未说完,只见皇帝李乾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往金銮殿丹陛而去。

    丞相霍定公回头看着定定的站在原地不动的亲王李隆,眼里露出慈祥。

    但皇帝头也不回的去金銮殿,丞相霍定公也赶紧跟着,一起往金銮殿而去。

    午时,金銮殿殿前丹陛上,所有在京官员,无论官职大小,全部到齐,都均已按各丹陛上木牌标识,站立等待皇帝午朝。

    此时,已是烈日炎炎,这些官员,都暴晒在烈日之下,本就是上朝,又穿一身官服,早已是大汗淋漓了。

    忽的,鼓声山响,直震的地动山摇,鼓声罢,皇帝倒背双手,昂首挺胸,威风霸气的穿过文武百官,端坐于龙椅之上。

    龙椅在金銮殿殿檐下,又有华盖在顶,龙椅之下,又有冰块,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虽也是龙袍在身,身边宫女瑶扇不断,却也是不甚太热,只觉得脸被烈日炙烤着,除此之外,并无二致。

    待皇帝端坐好,只听太监高喊:“午朝开始!有事奏本,无事无令不得退朝。”

    文武百官听了,不由两腿栗栗,心中忐忑不安,想必今日,绝非平常一般。

    既然皇帝已然端坐于龙椅之上,便就赶紧奏本吧。

    待太监话落,只见户部尚书曹坤上奏:“禀吾皇,现在虽值旱灾,颗粒无收,但却有喜事上奏,民间本月新添丁口一千余,所生新儿,并无夭折者,现已安排各府官衙,按丁入籍。”

    皇帝李乾从太监手中接过奏本,浏览一遍,顺手又递给太监,放置于盛放奏本的案上。

    户部尚书禀告完毕,只见皇帝粗略浏览一遍,并未发话,虽说是个大喜事,却也是不敢做声,只得默默退回原位,退回之时,心里忐忑不安,本就烈日炎炎,天热难耐,现如今心里一个不安,那汗便就顺着后背流下来了,官服转瞬之间已是湿透。

    待户部尚书退回,只见兵部尚书出列,跪倒叩头,跪倒之时,只觉官服里面的衬衣,已经被汗湿透,紧紧的裹在大腿之上,好不容易跪倒,赶紧禀告:“边关捷报,外番异族入侵我大夏国,现如今,我边关守将奋勇抗敌,已是把入侵之敌击退边关外一百里,边关稳固。”

    奏完,太监接过奏本,递给皇帝李乾,李乾接过来,浏览一遍,又交于太监放置案上。

    兵部尚书梁豪见状,也不敢再说话,便就赶紧起身,哪知起身之时,因汗水已然湿透衣服,差点摔倒,幸好赶紧稳稳神,才算站立好,赶紧退回队列。

    退回队列后,那汗,更是出个没完,早已经顺着大腿,流到官靴之中了,只怕走动起来,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了。

    兵部尚书梁豪刚刚退回队列,只见礼部尚书出列奏表:“启禀吾皇,如今天气炎热,按以往惯例,此时该按每年官员勤勉尽责之功,当赏赐冰块,以助降温,现在已是选出来赏赐冰块的官员名单,共二十人,请吾皇定夺。”

    太监接过去,直接递给皇帝李乾。

    此时的丹陛之上,皇帝李乾命太监泼洒在青石板上的清水,被炎炎烈日一晒,已然开始蒸发,蒸汽携带着热气上升,把个丹陛蒸腾的如同蒸笼一般,群臣此时各个都已是大汗淋漓,湿透后背,官靴之中,都是汗水了。

    文武百官,看着皇帝接过礼部尚书的奏本,心中暗暗说道:“只怕皇帝龙颜大怒了。”

    果不其然,只见皇帝李乾,接过太监递过来的礼部尚书的奏本,看也不看,忽的从龙椅站起来,直直得把礼部尚书的奏本,扔到礼部尚书脸上。

    皇帝李乾,就这样也不说话,就直直的站在那里,用眼睛愤怒的看着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在皇帝犀利的眼神之下,那汗,又是流了一地,只怕今生的大汗,要在今日流尽了。

    皇帝李乾看着文武百官在烈日之下的窘迫之态,又缓缓的坐回龙椅。

    少倾,只听皇帝李乾慢慢说道:“众位爱卿,你们热吗?你们脸红吗?你们各个都是干什么吃的?”

    说到此处,皇帝李乾忽的又从龙椅之上站起来,走下金銮殿殿前御阶,慢慢的跺步到群臣之中,一会用眼睛看看这个大臣,一会又用眼睛看看那个大臣:“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金銮殿不用,却是到这丹陛?为什么不按惯例早朝,却是在这烈日炎炎下午朝?”

    说到此处,皇帝李乾忽的声音放大,快步走到一个个文武百官面前,看着他们的眼睛问:“如此烈日炎炎,想必是你们已经大汗淋漓,衣服湿透了!”

    皇帝李乾边说边手指着文武百官:“在这烈日炎炎之下,你们应该想到,大夏国正处于烈日炎炎下的百姓!如今天下大旱,庄稼枯死,他们该当如何活命?”

    文武百官看着龙颜大怒的皇帝,赶紧齐声回复:“臣等该死!”

    皇帝李乾越说越气,不停在大臣中间穿梭:“现在,就连民间三岁的孩童,都知道大旱之年求雨,可你们又做了什么?做为一国之臣,难道只会说该死吗?”

    皇帝李乾越说越气,又转身退回到龙椅之上,站在龙案之前,大发龙威:“自古以来,天灾地变,均是皇帝无德所致,即便如兵部尚书所奏,天下太平,边关稳当,可大夏国如此大旱之灾,庄稼枯死,颗粒无收,民间百姓,不也说朕是无德之帝吗?难道只有天下百姓会指责朕是无德之帝,难道你们这帮食国禄的大臣,不也一样暗中说朕无德吗?”

    文武百官听了,个个吓得胆魄散魂飞,噗通噗通跪倒,口中直呼:“臣等不敢!臣等不敢!”

    “还有你们不敢的吗?”

    皇帝李乾说到此处,便就手指群臣:“都给朕听好了,从今往后,无论是朝野之中,还是民间,朕绝不允许听到任何人对朝廷,对朕的任何妄言,但凡妄言者,一但查实,格杀勿论,严重者,株连九族!”

    皇帝李乾说到此处,猛然转身,看着群臣:“所以,从今天开始,直到旱灾解除,你们,所有今日到殿官员,都不许离开这里一步,都要给朕在这烈日炎炎下,好好的晒晒你们的头脑!”

    文武百官听完,面面相觑,但哪敢说半个不字。

    再看皇帝李乾,说完这句话,忽的走下龙椅,大步走出丹陛,直奔养心殿而去。

    未时,文武百官中,有那体弱者,已然无法忍受这炎炎烈日,昏倒在丹陛下,但却没有人敢向前去安慰照顾。

    申时,即便是年富力强的文官,竟然也开始有人晕倒。

    酉时,所剩能站立者,已不过半。

    戌时,能站立者,寥寥无几。

    亥时,金銮殿殿前丹陛下,晕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