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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草履名鞋

    人在世上,无分三六九等,亦不论富贵贫贱;但人所用之物则不同,物品大如房屋土地,小如锅碗瓢盆,每一件都明码标价,轻贱一目了然。有一句话这样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人虽生来不分贵贱,但因所用之物不同,便呈现不同气派——

    富人出门华服秀裳,珠光宝气,更有豪车相随;而穷人食不果腹,有何闲钱置办衣装?出门一身素衣薄衫即可!遑论香车宝马,数百随从。贫富之距,从古至今,便有如巨大鸿沟,横跨在芸芸众生之间,许多人想挣逃其中,却又落入其中。

    就连身处学院的莘莘学子,也不能幸免其中。他们虽然每日身着校服,并无奢华,但富贵贫贱总会在某些地方显露出来:计时的手表、打水的杯子、装文具的书包、运动的球鞋……

    这日,张小鼓就穿了一双全新的球鞋到学校,引来了班里许多同学的围观,特别是那些对球鞋情有独钟的男同学。

    张峰一看到他的鞋,便大叫道:“小鼓,你这双烈焰战机是TOUCHFLY和SKYBLUE的最新联名款RIGHTON五代吧!!”

    “没错。”张小鼓点了点头,满脸都是骄傲。

    “听说很贵,起码三千多呢。”一旁的周洵宇补充道。

    “三千八百九十九,专店买的。”张小鼓只这样轻描淡写地说来。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不少人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哇,你爸妈真舍得,我妈最多给我买一千的鞋!”张峰说着,把头摇了摇,接着道:“我看中了CLOUD和WIND的最新联名款RAINDROP七代,当初只要两千多,我妈死活不让我买,现在已经升到四千多了,想买也买不到,唉!”说着,他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来,感到相当的可惜。

    “RAINDROP七代!!现在已经绝版了,听说还会接着往上涨!”周洵宇听了,也不觉为张峰感到惋惜,“听说那鞋透气性极好,穿着贼舒服,就算不穿,摆在家里也能蹭蹭地升值,当时很多人就冲着这个才买它的……”

    “就是,冲的就是它的升值空间!”张小鼓表示认同,“当时我也想买RAINDROP七代,可惜专店没有了……有时爸妈就是不知道,他们以为这鞋是什么破东西,死活不让我们买,其实啊,这鞋价值可高了,摆几年,说不定就能回本了!”

    “就是,就是……”两人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这时,上课铃响了。那两位男同学又把张小鼓的新鞋欣赏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等到一下课,他们又屁颠屁颠地跑来看张小鼓的新鞋。

    从前,阎朝日便知道鞋有贵贱之分,就好像爸爸逢年过节穿的皮鞋,当时是花了足足200块钱买下的,是为了“充面子用的”,所以要等到过节的时候才能穿,而且穿的时候要抹上鞋油,精心打理一番,穿完之后,要小心放回鞋盒,避免蒙上灰尘。阎朝日知道,爸爸那双皮鞋已经穿了许多年了,但每次穿上,也还是新簇簇的,看着“倍儿有面”。

    而外公穿的草鞋则是花了5块钱在市场上买的,每次去河塘喂鱼,外公就穿上那双草鞋,河塘里淤泥很多,外公总是说,穿草鞋“好张罗,就算陷进了泥里,也不心疼儿”,所以外公隔三差五便要换一双草鞋,但一年换下来,也没有一双皮鞋那么贵。

    久而久之,阎朝日也知道,在什么场合就该穿什么样的鞋,什么样的鞋让人生面子,而什么样的鞋只配在干粗活的时候穿。明明都是鞋,人却有着许许多多的考究,真让人费解。最近,她在学校又学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他们穿的鞋原来不仅仅只是一样生活用品,它还可以作为一种升值品,就好像古董一样,摆放越久越值钱。

    “那又怎样了呢?”她看了看脚底的那双蓝色帆布鞋,是妈妈花了28块钱在鞋铺里买的,专门为学生设计的,可蹦可跳,胶水粘固,一点不易散架,穿三四个月完全不在话下。过去初中的时候,阎朝日穿的就是这款鞋,每次到学期终了才要换一双,“又便宜又实用……他那三千多的钱,够买我一辈子的鞋了吧……”

    阎朝日偷眼看向张小鼓的那双新鞋,鞋身是紫黑色的,侧边有个火焰一般的标志,鞋底装了气垫,鞋型庞大,好像一只巨大的龙船一般。“好端端的,穿上那么笨重的龙船干什么?难道能飞起来?……”阎朝日真想不通,那些男生为何会对这样一双奇形怪状的鞋子趋之若鹜,她更想不通,这样的鞋为何还会蹭蹭地升值。

    不过,很多事情,阎朝日都无需想通。因为有需求就会有买卖,有买卖就会有交易,而这样的交易是她出身普通人家难以触及的,所以就算她想破脑筋,她也想不通其中的原理。何况,高中学业那么紧,她也抽不出时间来费脑筋。

    “一天八节课,九门功课,烦都烦死了……”一天的课程学习下来,阎朝日已是累得趴在了桌子上。

    “晚上还有三节晚自习呢。”刚放学,李霜洁便从柜子里掏出镜子,仔细梳理她的齐刘海。她最近新剪了头发,那刘海动不动就炸开毛来,她只好每节课下课都将头发梳一遍。

    “好饿啊……”阎朝日捂着肚子嚷道。今天不用跑操,她们可以早些去食堂吃饭。“霜洁,走吧,我们去食堂吃饭吧。”阎朝日催促道。

    “好,等我梳好这一茬……得嘞!”李霜洁又朝镜子看了几回,确认刘海没有炸开毛来,她才放下镜子,和阎朝日一同走出课室。

    “唉哟,出来了,倒有些急了,我们先上个洗手间吧。”刚出教室,李霜洁摸了摸肚子,提议道。刚才数学老师胡老头子拖了一会儿堂,阎朝日也憋了好一会儿了,觉得是个好提议,便跟着李霜洁一起走进洗手间。

    “欸,你知道吗?——”

    待阎朝日解好手了,正准备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却闻见洗手间里有两个女生正在议论些什么。本能的,她停住了打开隔间的手。

    “RAINDROP七代根本就没有青蓝色的。”那个女生轻声道。

    “我就说!”另一个女生应道,口气有些得意,“我就没见过青蓝色的RAINDROP!对了,这么说的话,那李霜洁穿的就是冒牌货——她怎么还敢口口声声地说自己穿的是真的RAINDROP,还说是从专店买来!”

    “她啊,从来就是这样,喜欢冒牌假货,背地里我们都叫她‘假货公主’……”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生笑道。

    另一个女生听她这样说来,也都笑出了声来,“公主还用假货,那还算的上是公主吗?好笑……”

    阎朝日听出来了,那两个女生都是她们班的,而且听那口气,那两人就是霜洁丫头的死对头,和她住在同一个宿舍,平日里就喜欢说三道四,搬弄是非。

    “岂有此理,敢当着我面说霜洁丫头的不是,真是胆儿肥了……”阎朝日没有多想,便啪的一下打开了厕所门,径直走到洗手台上的那两个长舌妇的身旁。那两人见有人来了,就立即闪到一旁,不敢再大声说话。

    阎朝日见状,便自顾自地大声道:“我就说厕所里怎么这么吵呢,原来是有苍蝇飞进来吃屎……哎哟,孙青青,吴阮瑰,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说着,她佯装出一副才看到那两人的模样。

    “骂谁是苍蝇?谁吃屎啊?”那两人不傻,她们都听出了阎朝日的话外之音。孙青青气不过,便上前找阎朝日讨个理论。

    “谁张口乱说就骂谁呗。”阎朝日只这样说来。

    “好啊……”那两位女生现已知道阎朝日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暗地里在骂她们呢。这时,孙青青见洗手间里单单只有阎朝日一个,而李霜洁不在,便冷嘲热讽地回击道:“怎么?假货千金不在,你这个穷跟班就要替她出头?阎朝日,我劝你啊,少多管闲事,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没事别学人乱出头,再说了,她那鞋就是假货,既然假货都穿了,凭什么不让人说……”说着,那两人朝阎朝日脚上的帆布鞋看了一眼,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我看你这么急着出头,是护主心切了吧,穷跟班……不怪你,连RAINDROP都不知道,又怎么辨的出真假……”说完,那两人甩甩手,就要走了。

    阎朝日本打算骂骂她们,让那两人收敛一下算了,但那两人越发的不知好歹,变本加厉,她便真的生气了。不等那两人走出洗手间,她便一把薅住那两人的衣领,将她们抓了回来。

    “你……阎朝日,你干什么?”那两人被人薅住了衣领,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阎朝日摆布。

    “给我道歉!”阎朝日义正辞言地说道。

    “你放手……道什么歉啊,我们又没说错,凭什么道歉!”那两人叫道。

    “你骂人是穷跟班、假货公主,难道就没说错?赶紧给我道歉!”阎朝日本已松开了那两人的衣领,见那两人死不悔改,便把那两人的衣领揪得更紧。但那两人也不是吃素的,见阎朝日就是不肯松手,她们便两面夹击,试图让阎朝日投降——

    孙青青:“穷跟班就是穷跟班,假货公主就是假货公主,我们哪一点说错了……你别以为你傍上了个千金小姐,日后她就多照顾你几分,你别傻了!就算你这样护着她,她也只当你是个提鞋的,何况还是个用假货的,别怪我不好心提醒你……”

    吴阮瑰:“就是,别到最后吃力不讨好……反正你要抓便抓呗,我把你拍下,等下就交给老师,就算我们说话过分些又怎样?你抓人在先,我看胡老头子罚不罚你——”说着,那两人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拍下阎朝日的罪证。

    洛如中学虽然允许学生携带手机等通讯设备到学校,但为了防止学生沉迷游戏,就明令禁止学生携带手机等通讯设备到教学楼,尽管这样,还是有很多学生把手机带到课室来,现在那两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是被班主任胡老头子知道她抓人衣领,不放人走,定判她个蓄意惹事的罪名,搞不好还会请来家长,尽管她一开始并非是挑起事端的一方……若是把爸妈请来了学校,那可就丢脸了,而且丢的不仅是父母的脸面,还有他们那颗望龙成凤的心。她阎朝日虽然正义,但也正义不过爸妈失望的眼神。

    想到这里,阎朝日不觉松开了那两人的衣领,准备放她们走。

    “识时务者为俊杰,算你识相。”那两人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嚷道,“阎朝日,你再怎么护主也不要这么用力吧,你看,我们的衣领都被你扯皱了,无论如何,你都要赔我们……”

    话还未说完,那两人便听见洗手间里唯一关着的隔间有些动响,不一会儿,只见李霜洁面无表情地从隔间里走了出来,那两人吓了一跳,急急地往洗手间门外走去。

    “青青,阿瑰,你们走那么急干什么?”李霜洁喊住了这两人,悠悠地道:“你们不是有东西要交给老师吗?我这里也有东西要交给胡老头子,你们要不要来听一听?”

    那两人听李霜洁这样说来,不觉停了脚步,想看看她手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而李霜洁那丫头见那两人不走了,便慢悠悠地走去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将手洗净,等甩干了水,她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那两人刚才说过的话全放了出来。

    “哦,原来有人一直藏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呢!”那两人这才知道,原来李霜洁一直都在洗手间里,还把她们的对话都录了下来。两人气不过,便这样嘲讽道。

    “我这叫收集证据——”李霜洁听见她们的嘲讽,没有生气,只轻描淡写地继续说来:“你说,要是胡老头子听见这些话,会是怎样一个反应?究竟是惩罚我们,还是惩罚你们这些在背后说人长短的人——”说着,那丫头对着那两人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并把手机放回口袋,故意拍了拍,意思是说你们看着办吧。

    “你,你想怎样——”那两人见她证据在手,想不出辙来,只好宣布缴械投降。

    “没想怎样。”李霜洁看了看她们两个,只把两手交在胸前,笑了笑,语气温和地道:“看在咱们都是老同学的份上,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说着,她举起三个指头,轻轻地说道:“我要求不多,只三个。第一,给阎朝日道歉,真心实意且保证以后不再说‘穷’、‘跟班’之类的话;第二,将你们手机里刚才拍的照片删了,若有副本,我不保证这段录音不会给胡老头子听到;第三,给我道歉。若是做到了以上三点,我自然删了这段录音,今日之事,我也权当从没发生过,怎么样?”

    “你……”那两人想说她欺人太甚,不愿答应下来,又见李霜洁拿出了手机在玩弄,她们害怕胡老头子知道这事,便弱弱地道:“我……我们想一下。”

    “快点想了,晚了我保不住心情不好,将手机主动上交给胡老头子……”李霜洁见那两人犹犹豫豫的,只在拖延,便只给了她们半分钟的时间思考。

    最终,孙青青和吴阮瑰删清了手机的照片,并给她们二人道了歉,虽然道歉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李霜洁还是依言把录音删掉,放她们两人回去。

    “妈的,那两个脑缺的,真货假货分不清,还在那里乱说……我这双RAINDROP可是我去米国的时候,我姑姑在专店给我买的,这防伪标签还在,怎么可能是假的?朝日,你别听她们的,我这款青蓝色是限量,那两个脑缺不知道也正常……”从洗手间出来以后,李霜洁那丫头便这样骂道。因为刚才着急出来,她的鞋沾了点水,那丫头便蹲下来用纸巾仔细地将鞋擦干,以防水珠打湿了鞋底的胶水。

    阎朝日则站在一旁等着那丫头,心中五味杂陈。她最近也才知道这世上有款鞋叫作RAINDROP,价格千百以上,她知道这鞋很贵,但她不知道这鞋还有颜色之分,听那丫头这样骂来,她不禁想,像她这种连鞋都认不全的人,是不是也要算作是脑缺?

    最近,她虽然和她的三位老友重新交好,但她也越来越发现她和他们三人之间的差距。从吃穿用度一切行当来看,李霜洁和白泽一看就是出身于富贵人家,吃的是进口零食,用的文具手表也都是名牌;而张小鼓出身虽不及那两人富裕,但为了庆祝他考入洛如中学,他爸妈也心甘情愿给他买了一双价值三千多的RAINDROP!相较之下,阎朝日则朴素多了,吃穿用度一切从简,一看就知道出身普通,家境单薄。

    “脑缺也总好过他们这些鞋奴、手表奴……”

    穷人家的孩子总是忍不住羡慕富人家的孩子,但阎朝日除了眼馋他们有进口零食吃以外,其余的倒也无甚眼红。何况,那些用着名贵物品的同学,今日不是担心跑得太快磨掉了鞋跟,明日就是担忧动作太重刮坏了手表,活的一点不自由,不像她阎朝日,每日穿着28块的鞋,在校园里想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一点都不用担心把鞋蹦坏了,招来家长责骂。

    不过,有一点值得她担忧的是,差距会间接影响友情的长短。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越大,竖在他们之间的隔墙就越厚,也就越不容易撞碎,渐渐的,因为无话可谈,他们便只好分道扬镳,再寻友人。而阎朝日近日越发觉得,自己在他们三人面前变得愈加窘迫,特别是她接不上话茬的时候。

    他们三人说到名牌鞋、名牌包,甚至篮球明星,阎朝日一个也不识,只好在那里干笑;说到科学周刊、地理人文,阎朝日一向鲜少关注,就更不用谈论了;至于各国的趣事怪闻,阎朝日平常也爱看,也都看了许多,但通常她一说出来,那三人就表示早已是看过,自然无甚反应……渐渐地,在那三人面前,她不知作何反应,才能让那三位老友开心。

    “要怎么才能融入其中呢?”阎朝日常常陷入这样的思索当中。但很快,她的思索就被李霜洁给打断了——

    “走了,食堂里都不知还有没有菠萝鸡丁……都怪那两个脑缺,耽误了许多时间,快走快走,我们要快点去食堂了,不然肉饼都没得剩了!”李霜洁那丫头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便赶紧拉上她往食堂奔去。阎朝日被打乱了思绪,只好跟着那丫头快步往前走。

    两人快要走到食堂的时候,阎朝日心里有事,便转过头来,向李霜洁那丫头郑重地问道:“霜洁,如果我说,我连RAINDROP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你会不会笑话我?”她不想再将这个问题隐藏,她想,与其自己胡思乱想,不如开门见山来个痛快。

    “你在想什么呢?”听阎朝日这般问来,李霜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我还说你这一路为什么一声不吭,原来为的是这事……”那丫头说着,捏了捏阎朝日圆圆的脸蛋,笑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有什么重要的?RAINDROP不就是一个破鞋子,不知道又能如何?说实话,我也是暑假的时候才知道的……我跟你说啊,这鞋好穿是好穿,就是死贵死贵的,我爸妈都不舍得买呢……哎呀,这条队少人,我们过去排吧!”那丫头话还没说完,就急急地把阎朝日拉去了排饭的队伍里。

    “你说我们等下还能不能吃上菠萝鸡丁……”那丫头一排上队,就顾不上说鞋了。

    “应该还能吧……”阎朝日看着那丫头在队伍里翘首以盼的模样,不觉笑了。

    对啊,那鞋有什么重要的?再贵也不过用来穿而已。难道就因为她不懂鞋,他们就不愿和她做朋友了?不会的,她的老友才不会这般势利……至少,现在看来是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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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人间行走记:记三】

    最近阎朝日不知怎么了,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算我们和她说一些趣事怪闻,她也只是淡淡一笑,难道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曾?

    说起来,这两日我也遇到了些烦心事,只因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极为恐怖的梦。梦里我亲眼见到阎朝日跳进了一个诡秘莫测的深渊中,我想抓住她,可是她“呼”一下,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寻不到她,便也跟着她跳进了那个黑渊。黑渊深不见底,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我跳进黑渊后便从高处直往下坠,片刻之间,我就坠到了地面,摔得粉身碎骨、鲜血四溅。我痛苦不堪,一下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好端端的,她为何要跳进深渊里?我又为何要随她而去?……我找不出答案,只觉心口有一股疼痛。因着那个噩梦,之后好几个晚上,我都无法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