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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故人初见

    阎朝日和李霜洁正在食堂里排队打饭,食堂阿叔的动作很麻利,队伍刷刷地往前推进,很快便要到她们了。阎朝日踮脚往食堂窗口里一望,她们最爱吃的菠萝鸡丁又新上了一大盆,她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身后的李霜洁。

    这时,队伍的后面新来了一大群刚去打球的高三学长。高三学业紧,那些学长着急吃饭,便急着把队伍往前推,把前面的人挤得不像样。不一会儿,她们所在的打饭队伍里便起了一阵骚乱。在众人推搡的关节,阎朝日由于后面的人在推,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男同学,她便连连给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后面的人推过来,才不小心——”阎朝日还未及把“撞到你”三个字说出口,抬眼见到眼前的人,她不觉惊呆了。

    那男同学生的也太俊了吧!且看他面如冠玉,鼻直若竹,浓眉大眼,唇红齿白,一双黑眸亮晶晶的极是好看!阎朝日赏之不够,连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只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看她不说话,朝身后的那片骚乱看了看,立时明白阎朝日并非有意要撞他,便道:“没关系。”说着,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来。那个笑容带着六分胸有成竹,三分漫不经心,一分不屑一顾,似在跟人说:又一个觊觎他美貌的人来了。

    阎朝日虽是看呆了,但也立时明白到那个笑容在说什么,她便立马将失态的眼神收了回去,不再看他。“真是羞死人了!”她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道。这时,身后的李霜洁却认出了眼前那个男生来,还笑着和他打招呼:

    “灿辉,好巧啊,怎么你也这么晚才来吃饭?”

    “刚才有事耽搁了,好巧啊,霜洁。”那个男生见霜洁是熟人,便笑着和她道寒暄。

    呵,见到熟人就笑哈哈,见到我就三分讥笑,切,老娘不过就是多望了你两眼,你倒蹬鼻子上脸了……老娘才不稀罕呢!听着那两人在她耳边有说有笑,阎朝日不觉这样想道。

    “对了,师姐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去文宣部试试?”李霜洁问道。

    “过两日会去面试看看……”那个叫灿辉的男生这样答道。

    “按你的条件,一定可以的!”李霜洁笑道。

    “无所谓,成与不成都没关系,就当玩玩了……”他笑着回道。

    不一会儿,打饭的队伍就轮到他们了,那两人也不再聊下去,自去打饭了。

    “终于清静了些……”等那人走了以后,阎朝日才从尴尬中挣脱出来,刚才她听那两人说了一路,夹在其中站也不是,退也不是,简直一筹莫展。

    “清静什么,咱们快些找个座位吧!”李霜洁说着,往食堂里放目一看,靠近窗边有几个空位置,两人便走到那里坐下。她们刚吃了几口饭,阎朝日便好奇地问道:

    “对了,刚才那个叫‘灿辉’的男生,是你的旧同学吗?”

    “是啊,都是青囊初中的,我们之前一个班的……你觉得他怎么样?”李霜洁听她这样问来,不觉笑了,“你觉得他长的好看吗?”

    “是,他是长的挺好看的,就是——”阎朝日想说他有些高傲,但念在他是霜洁老同学的份上,她还是将这话憋了回去。“不过是被人看两眼而已,怎么就没好眼色了呢?哼,老娘以后不看了!”想到刚才丢的脸,阎朝日的脸颊不觉泛红了一大片,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

    “就是什么?”李霜洁看她脸红红的,笑了出来:“看不出,你倒还挺诚实的,你不知道啊,那时班里有一大半的女生都喜欢他,现在来了高中,估计更多了……”说着,她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听说高二的好几个师姐都对他有意思呢,隔三差五就给他送巧克力,还有各种东西……”

    在人间,情侣间会送各式各样的礼物来表明心意:巧克力、鲜花、戒指、项链、珠宝……送得越多越贵重,表示越将对方放在心上。阎朝日心想,既然有那么多人给他送礼物,他可曾遇到过心动的对象?

    “那他从了吗?……”阎朝日小声地问道。

    “没呢。”李霜洁直截了当地答道,“那小子有个青梅竹马,叫做郑依柔,也考了这所学校,长的极漂亮,那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心里都清楚,他们互相喜欢着呢,这会儿估计都谈着了吧……”

    阎朝日本来开心地吃着菠萝,听霜洁那丫头这般说来,不由觉得嘴里的菠萝酸得掉牙,“这样啊……”她只这样说了一句,便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

    原来那人已经有心动的人了,那她还眼怔怔地看着他干什么,真是丢死人了……唉!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来了这里,我发觉他越来越受人欢迎了,那些高二的学长姐见他之前做过学生会,又生了一副好面容,个个都抢着要他。文宣部的师姐更是三番五次去班里找那小子,他才肯去面试一下,面子忒大了……不像我,还要主动去报名,求着面试,烦死了!”霜洁那丫头说着,气愤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把嘴鼓的鼓鼓囊囊的。

    “你可慢些吃……塞这么多,小心噎着了。”阎朝日看她鼓动腮帮子努力咬合的模样,不觉笑了,“面试而已,你李霜洁怕什么,不过区区文宣部,进去还不容易……听我的,到时你就这样露一个电眼,“嗞”的一下,保证把那些学长迷个五迷三道,不怕不把你招进去!”

    李霜洁本还有点愤愤不平,看了阎朝日演示的那个电眼,不觉大笑出声,嘴里的饭也不觉喷出了几粒:“对,对不起——实在太好笑了……朝日,你这是什么烂招数啊!”

    “电视上教的啊——人家说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招,越好看的人做,越会出奇效,你一定可以!”阎朝日笑着回道。

    在人间,相貌好的人往往占有先天优势,可以借此攻城略池,无怪兵法之上,也有“美人计”这一条。对于阎朝日这类长相平平无奇之人,要想在这世上争得一席之地,能依靠的便只有头脑,而绝非样貌。因此,在这个当下,她还是要用功读书为上,绝不可起一些不可想的妄念。

    那之后,两人在食堂又说了许多话,不过都是关于青囊中学、学生会之类的,偶然也会提到那个男生,不过都是些只言片语。两人在食堂吃完饭,回到宿舍洗了个澡以后,便都和往常一样,匆匆赶往课室上晚自习了。

    阎朝日原也不想记住那个男生,但那人却时不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让她不胜其扰。

    凭着霜洁丫头那日说的话,她大概拼凑出了那个男生的一些基本信息:那人全名叫作余灿辉,现在高一九班,初中是在青囊中学就读的,成绩优异,是学生会副主席;他有一位青梅竹马,叫做郑依柔,也是青囊中学的,现在高一八班,两人暗生情愫,情投意合。最近,余灿辉正在参加学生会文宣部的面试……

    “我跟他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想到那位男生如此优秀,阎朝日不觉叹出一口气来。

    青囊中学是城里有名的私立初中,名师荟萃,人才辈出。因每年学位难求,求学者要通过考核方能入读;而余灿辉能在青囊中学就读,自是比同龄人都要优异一些。再者,那里学费昂贵,是达官显贵的聚集地,能在里面读书的人“非富即贵”,由此可以推断,余灿辉的家境定是相当优渥,所以他们才会毫不在意每年几万块钱的学费。

    “这几万块钱,够我在萱花中学读上好几年了……”

    萱花中学是古南镇上的公立初中,无须考核,学生们从萱花小学毕业之后,可以直接升至萱花中学。大概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那里的学习氛围并不浓重,部分同学甚至把读书羞耻挂在脸上,每日只是和校外的无业青年耍混……当然了,他们既是公办初中,生活食宿等方面自是不如私立学校的面面俱到,热水供应不足也时不时会出现……

    “那些富家子弟可会洗冷水澡?……”

    洗冷水澡可是需要很强的魄力!首先,掬一小捧冷水往胸口拍一拍,让身体适应过来;其后,深吸一口气,舀起一捧水,“哗啦”一下,从头淋到脚;不等身体反应过来,就立即按下沐浴露,快速洗刷;最后,舀起大盆大盆的水往身上淋下去,直至把身上的泡沫都冲刷干净……怎一个爽字了得!

    “算了,他们细皮嫩肉的,怎禁受的起冷水的侵袭?”

    真真可惜,那种洗完冷水澡后的清爽,那些富家子弟这辈子定然都无从体会。听说青囊中学的饭菜极为丰盛,每日饭后还会派送小零食,这个阎朝日倒想尝尝看。想当初,她就是听见白泽说人间的地道小吃极是美味,她才动了要去人间游玩一番的念想。

    对了,白泽那小子也是青囊中学的,阎朝日便转过头去,向白泽问道:“白泽,你们青囊中学有烤肠吃吗?”

    “有啊,怎么了吗?”白泽回道。

    “那就是说,你们也吃烤肠咯?”阎朝日不觉喜上眉梢。她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共通之处!

    “对啊,烤肠是什么新鲜东西吗?”白泽却觉得她这问题问得白痴,不自觉地给她翻了个白眼,“烤肠那玩意儿不健康,能少吃就少吃吧。”那家伙只这般悠悠地说来,说完他便埋头做作业去了,不再管她。

    阎朝日只好悻悻地回过头去。

    “想当初,又是你说人间有地道千百味,一定要我去尝尝看的;现在到了人间,你却说这不健康,那不卫生的,真是扫兴至极……”想到这里,阎朝日不觉撇了撇嘴。

    不过,感到庆幸的是,青囊中学的学生们也吃烤肠,这就意味着,她与余灿辉之间的差距终于缩短了一些。须知道,往常放学她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冲出校门跑到烤肠摊里买两支烤肠,然后才慢悠悠地一边吃,一边走去车站等公车。

    那是她一周一次的幸福!还是用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零花钱!

    “多么好呵……可是,那又怎么样了呢?他已经心有所属了……”想到这里,阎朝日不觉颓丧地趴在了课桌之上。

    这一节是自习课,班主任胡老头子时不时在外面巡逻。远远的,李霜洁瞥见胡老头子正气冲冲地向她们走来,便用手肘撞了撞正趴在桌上唉声叹气的人,阎朝日立时醒觉了过来;随后,胡老头子在课室里转了一圈,见没人偷睡,才慢悠悠地踱回办公室。阎朝日看他背影消失在走廊里,这才彻底松出一口气。

    “吓煞人也……都怪那家伙,老是出现……”

    传闻余灿辉的青梅竹马,郑依柔,楚楚可人,亭亭秀妍。刚入学没几天,她就被封为八班的班花,追求者无数,当然了,她都一一婉拒了。最近校园里有个校花评选,郑依柔名列榜首,紧随其后的是阎朝日的老友,李霜洁。

    阎朝日虽没有见过郑依柔的真实模样,但看见校花评选里的照片,她也知道,那是一个我见犹怜,花闭月羞的可人儿,更兼她从小习舞,体态优美,一举一动,如蝶翩翩,难怪余灿辉会心悦于她,就连阎朝日也想亲眼见见她……

    “见了她,也许就不会再心生妄念了!”

    阎朝日近来心思不定,飘飘忽忽的,总是左思右想,她也知道自己犯的是何样的毛病,所以她亟需找出一味苦药,以驱走心中的妄念。而人与人之间,还有什么比相互较量更好的苦药?——人有较量便有高低;有高低便会分出界限,而她显然不在界限之内。

    其实,阎朝日也明白,郑依柔不屑与她较量,因为未上擂台,对方已大获全胜:论学识、涵养、眼界、谈吐、容貌……她阎朝日哪一点可以与人作比?不过是为了输的心服口服罢了。只是,命运弄人,她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却偏偏撞了个正着——

    这日,阎朝日和李霜洁等几位同学要负责升旗广场的清洁值日。

    一大早,他们一行五人便拿了清洁工具浩浩荡荡地往升旗广场走去。广场上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清洁的地方,只是,那里隔了一个晚上,两侧的芒果树都落下了许多落叶。五人扫了许久,终于把地上的落叶扫得一干二净。

    到了倒垃圾的关节,为公平起见,五人决定猜枚,阎朝日输了。李霜洁见落叶有点多,便主动留下来,和她一起提着那满箩筐的落叶往校园侧门的垃圾场走去。两人刚把落叶倒进垃圾场,一走出来,迎面却撞上了余灿辉——一个让阎朝日躲之不及的人。

    “灿辉,早啊,今日也轮到你值日了?”李霜洁笑着和他寒暄道。

    “是啊,你也早。”余灿辉笑着答道,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好看。

    没想到几日不见,那家伙又俊朗了几分……自从上次在食堂碰见以后,阎朝日就再没见过他,今日再度碰面,阎朝日的心脏就止不住地突突乱跳。

    “你别乱跳个不住,行吗?”她在心里暗暗地骂道。她这颗心真是不知羞燥,不过是见了个好看些的笑容罢了,竟让她怎么捺也捺不住!一路上,为了不让人看出窘态,她只好低头前行,等余灿辉走了过去,她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但脸上的潮红却未及退去。

    “朝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累了吗?”李霜洁那丫头关切地问道。

    “哦……是,是太热了。”不知何时,阎朝日的额上渗出了一层汗来,她着急忙慌地伸手去揩抹。手一碰上脸,她便觉出脸颊正热得发烫,不用多想,她的脸此刻定然像个熟透的红山果,红得不像样儿了!

    “我刚才一直低着头……他一定没看见!”

    上次眼愣愣地盯着余灿辉来看,阎朝日已经出了一次丑,此时若还被他发现她红了脸,日后她还有何脸面去见人……想到这里,阎朝日不觉偷眼看向后方,看见余灿辉和他的同学已是去远了,她心中的大石才放了下来。

    “他只顾着说话,又怎么会看见!”阎朝日笃定地想道。

    上课铃快响了,阎朝日不再多想,只和李霜洁那丫头抓紧脚步往课室里奔去,一边奔着,一边用手给发烫的脸颊扇风。两人去到教室之后,上课铃还未响起,她们二人便等气息平复了以后,才慢慢朝座位上走去。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了,胡老头子踏着铃声进入课室,学生们一天繁重的学习又要开始了……

    昏昏到了中午,莘莘学子熬过了大半日的学习,已是累得精疲力尽,但等待学子们的,还有一项颇为艰巨的任务:冲食堂!

    冲食堂讲究天时、地利以及人和,缺一不可:首先,老师不得拖堂,此为天时;其次,路线适宜,避免人流,此为地利;再者,动作要快速且灵敏,此为人和,亦是最关键的一步。往常,他们六班不是被老师拖堂耽误,就是选错了路线,被堵在了半路。恰恰就在今日,他们终于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一路冲锋在前,畅行无碍!

    阎朝日一到了食堂,便拉着李霜洁往有咕噜肉的窗台排队,这是食堂里仅次于菠萝鸡丁的为数不多的好菜。看着前面排队的人头,以及那盘咕噜肉的分量,两人都知道,她们今番肯定能吃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阎朝日不觉打了个怔。

    “霜洁,好巧啊,又碰上了!”那个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对啊,今天第二次了吧,想不到我们还挺有缘的。”霜洁那丫头笑着和那人说道。

    食堂里虽然吵杂,但此时来的学生不多,他们的对话清晰可辨。

    “文宣部的面试怎么样了?”霜洁那丫头问道。

    “还行,和你一样,都过了二面。”那人回道。

    妈呀,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凑巧之事,怎么一天之内可以跟那人碰上两次面?阎朝日虽没有回过头去,但她已是知道和霜洁丫头说话的人是余灿辉了。

    “还是不望过去比较好……”

    不望过去就不会被人看出窘态,何况,她的那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跃动起来了,她得找些别的事情分散此刻的注意力才行……阎朝日低头看向手中的饭卡,为了显得有事可做,她便把饭卡里的字逐字逐字的看过去,直到听到那两人接下去的对话。

    李霜洁:“对了,三轮面试,你知道考什么吗?”

    余灿辉:“考临场反应,会让你读一段稿,但是中间状况百出,像提词器黑屏,临时插播,更换内容等等,就像主持人考试一样,考验我们的临场反应。”

    李霜洁:“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跟师兄套了许久的话,他都不肯说,真他妈的做得密实!”

    余灿辉:“这些情报都是师姐给的,下次别问师兄了,直接问师姐好过。”

    李霜洁:“问师姐也未必给,除非我顶着你这张脸……”

    不知怎的,听到这里,阎朝日手中的饭卡突然掉到了地上,而且正正滚到了余灿辉的脚下——

    “好死不死,怎么滚到那里去了?”阎朝日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拾起饭卡,但余灿辉已是弯腰将饭卡捡了起来,并交到她的手中:“同学,你的饭卡。”说着,他露出了一个极为和善的笑容,阎朝日不觉楞在了原地。

    “谢……谢谢。”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底下有股热气猛的一下烧上了脸颊,她只好说了声感谢,便赶紧转过头去,不再看着那人。

    只因再看一眼,她便要爆掉了——

    “脸啊脸,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不过就是看了一眼罢了,怎么还红上了呢……那人看到了肯定要笑话我的!”阎朝日只觉她的脸越来越烫,越来越烫,似灯笼内的蜡烛无意被人打翻了,那蜡烛上的火光正在肆意燃烧灯笼皮……

    “他不是嫌弃我的吗?怎么今日态度这般和善,还露出这样好看的笑容来?”想到那个笑容,阎朝日只觉脸上更烫了,蜡烛燃起的火光把灯笼皮烧得一点不剩。

    阎朝日只好闭上眼,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但那人还在身后和霜洁有说有笑,让她如何能挣脱得出去?就连午饭,她也还在回味着那个笑容,而脸上的潮红,一直到午休也未能退下去……

    也许是磁场反应,又也许只是凑巧,自此之后,阎朝日隔三差五总能在校园里看到余灿辉的身影:有时是在校道里远远看到他走来,有时是路过球场看到他正和同学打着球,有时刚买完零食出来,他刚好经过……

    “这世界怎生这么小啊……”阎朝日不由感叹道。后来,碰见的次数多了,阎朝日不由开始期待每日的偶遇。以往三天两头见一次,她已是十分高兴,现在,阎朝日却迫切地希望自己每日都能碰见那人。

    “我病的不轻啊……”阎朝日由衷地想道。她知道自己已是病入膏肓,但每次走到校道的拐角,她总会放慢脚步,心里期待某个人会在那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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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人间行走记:记四】

    前几日,我又做了一梦,梦里我见到了一位和善的长者,我和她谈了一些话。醒来以后,我只记得其中的只言片语了。

    梦中,那位长者笑问我:花木非你所毁,何以修之?

    我答:犯错之人刚出天牢,身心俱疲,定然无闲顾此,我便代为修之。

    长者又问:以何样身份?

    我答:当是以哥妹之身份。

    长者笑了,又问:既是以哥妹之身份,你这兄长,无怪阿嫲在殿上心狠耶?

    我答:妹妹既犯错,兄长何能包庇之?况玉帝阿嫲不过秉公办案,何来心狠?白泽自是不怪阿嫲。

    梦醒之后,我只觉一阵恍惚,疑问一个接一个:我梦见玉帝了?我还唤她作阿嫲?谁犯错来了?我明明是独生子,何来妹妹?……我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起身去洗了把脸。当冰冰凉凉的自来水扑上脸的时候,我终于清醒了过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忽然笑了。哎,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我这般较真是为何?我笑了笑,自走到阳台,看天上繁星闪烁。不知怎的,我又想起了那个梦,觉得梦里的一切太真实了,仿佛我真的和那位长者说过话一般。

    难道说我真的认识玉帝?我唤玉帝作阿嫲,是不是说我是她老人家的孙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像别的神仙一样会腾云驾雾?于是,我做了个冲天的姿势,可是怎么冲也冲不起来……嗯,我就是个凡人,冲天还是得靠火箭,我悻悻地想道。

    哎,近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离奇古怪的梦一个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