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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戏如人生

    过了几日,戏剧社举行新人欢迎会,阎朝日起初还有些担心会撞上某人,但后来,她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根本没有到达会场。如她所料,余灿辉只是报名的时候过来充充门面罢了,事后他便不会再来。

    “师兄,请问余灿辉今天会来吗?”一位女生红着脸问道。

    “不确定啦,阿辉最近有点忙……你们不用担心,改日他一定会来的!”听到余灿辉不来欢迎会,几个女生就一脸丧气,戏剧社社长李沛致师兄只好这样安慰她们道。

    “改日是什么时候?”另一位女生问道。

    “……过,过几天。”李沛致师兄搪塞道。

    “怎么欢迎会他都不来?师兄,你们不会学其他社团,只是请他来充充门面吧?”

    “就是就是,坦白说,我报名来这里都是为了他!”

    “既然他人不在这儿,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意思,师兄我们先回去了,还有一大堆作业没做呢……”几个女生说着,就要离开小礼堂。

    “等等等等,你们不要急……阿辉只是临时有事来不了,绝对不是来充门面的,我保证,下次活动一定让你们见到他!为了今天的欢迎会,我们几个师兄师姐为你们精心准备了许多小游戏和小零食,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们,留在这里吧!”说到这里,师兄已经接近哀求的状态,但那些女生还是执意要走。

    “沛致师兄,既然她们还有作业还没完成,就让她们先回去吧,社团向来尊重个人意愿,我们也不要强人所难……师妹们,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最近下雨天有些路滑……”黎婉婷师姐见他们一直僵持不下,便上前替她们解围道。

    “谢谢师姐。”听师姐这样说来,那些女生们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了小礼堂。

    “她们走了,我们就凑不够人数了……”李沛致师兄看着她们的背影,小声提醒道。

    “这个我自然清楚,但又能怎么样?她们又不是真心想留在戏剧社,你留得住她们一时,也留不住一整个学期,到时候还是照样会走。”黎婉婷师姐如是说道。

    “至少等到学校考核了再放她们走啊,现在这个人数,我们戏剧社指定要完蛋了!”戏剧社里一大半的新人都是冲着余灿辉来报名的,现在听到他不来欢迎会,许多人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小礼堂里三三两两的人群,身为戏剧社的两位社长不觉蹙起了眉头。

    “完蛋就完蛋吧,至少也要把欢迎会搞好!”黎婉婷师姐说着,朝身旁的人拍了拍肩,安慰他道。“行吧,就当欢迎会和送别会一并搞了!”看着小礼堂里只剩十来个的新人,李沛致师兄苦笑道。

    随后,两人抖擞了一下精神,笑容满面地登上舞台,开始了戏剧社的招新欢迎会。在他们的带领下,小礼堂的气氛迅速攀升,新人们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阎朝日刚才坐得离两位师兄姐很近,他们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也许是不忍看到他们的努力就此白费,在欢迎会上,阎朝日玩得相当投入,师兄姐们很快就注意到了她来。

    “下面这个游戏叫做‘击鼓传花’,师姐知道很多人都玩过这个游戏了,但今天,我们要玩些有新意的,看到我手上这沓剧本没有——”婉婷师姐说着,拿起手上的小鼓敲了敲,示意大家认真听:“我们师兄姐呢,熬夜替你们准备了一沓剧本,等下我们就敲这个小鼓,鼓声一停,剧本传到哪个小可爱,就由他来演……”

    “啊……”人群里有人叫出了声来,似有些不情愿。

    “哎哟,别担心,演得好不好都没关系,而且,师兄姐有奖励!”黎婉婷师姐说着,冲他们调皮地眨了眨眼,道:“你们不是一直想看师兄姐表演吗?玩了这个游戏,咱们师兄姐就破例给你们演一场,怎么样?”

    “好啊!”听师姐这样说来,在台上围成一圈的人突然对这个游戏来了兴致,纷纷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猜想哪个倒霉蛋等下要上台演戏了。

    黎婉婷师姐见大家都没问题,她便从那一沓剧本里抽出了一本。看到剧本名字是《霸道小花娘与她的俏郎君》后,她露出了个诡秘的笑容,道:“等下,咱们有好戏看了……我跟你们说啊,师姐的手气是真的好,一上来就给你们抽了这么个有趣的剧本……”说着,她把剧本展示给众人看。众人看过后,心下了然,纷纷掩嘴偷笑,笑话师姐道:“原来师姐不爱钻研古典名著,就爱看这些情情爱爱的玩意儿……”

    一时之间,起哄声在小礼堂里回荡,师姐不甘示弱地回击道:“看你们这么激动,平时也一定没少看吧……来,师姐今日就给你们一个表现机会!”说着,婉婷师姐敲了敲手上的小鼓,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接着,她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跟你们说啊,等下游戏开始了,你们可不许抵赖,抵赖的人要学狗叫,知道吗?——”

    “师姐你放心好了……”众人话还没说完,师姐就“咚咚咚”地敲起鼓来,众人忙将手上的剧本丢给身旁的人。

    两圈过后,鼓声还不见停止,众人觉得师姐是在逗他们耍,传剧本的速度不觉慢了下来,有的人甚至拿起剧本上下抛玩,就是不往下传;鼓声“咚咚咚”地继续响,剧本轮了一圈,终于又传到了阎朝日的手上,她正要把这个烫手山芋递给身旁的人,鼓声却恰恰在这时停了下来。

    “怎生这么倒霉啊!”看着手上那个还没来得及递出去的烫手山芋,她在心里苦叫道。

    “哦——是你啦!”众人立即抓出了她这个倒霉人儿,“来吧,给我们看看什么是霸道小花娘……”众人看着那个剧本,不觉调笑了起来。

    对于做戏,阎朝日倒是无甚担忧的,以往在云影深处,她就常和三位老友在飞廉风神的清影阁中看话本,学做戏,只是,她却从未当着这许多的人面做过戏。此时站在众人面前,她难免有些紧张,不知所措。

    “没关系,你就按你理解的来演就可以!”黎婉婷师姐安慰她道。

    “谢谢师姐。”阎朝日道了声谢,便打开剧本来。剧本里写着三场戏,第一场是俏郎君被掳走后,小花娘暗自焦急的戏;第二场是小花娘带领众人到山洞营救俏郎君的戏;第三场是两人再次重逢的戏。

    以上三场戏里面,众人觉得第二场戏最有趣,也是他们最想看的,但眼下,他们却只有阎朝日这一个小花娘,还缺一个俏郎君。就在众人你推我就之时,有个人走入了小礼堂,并径直走向了他们。

    “我来的还不算晚吧……对不起,婉婷师姐、沛致师兄,刚才有事耽搁了。”那人说道。

    众人望向那人,不觉吃了一惊——他,他不就是众人梦寐以求的校草余灿辉吗?他怎生在这里?他不是只是来充门面的吗?就在众人疑惑之时,李沛致师兄上前替大家解了疑惑:

    “不晚不晚,我们正在玩游戏……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一位也是我们戏剧社的新人,叫做余灿辉,这小子太忙了,又是文宣部,又是篮球社的,事情堆到去罗马,所以来晚了一些,请大家见谅!”李沛致师兄笑着和大家介绍道。

    “哪有去罗马那么夸张……”余灿辉见师兄拿他开玩笑,不觉笑了。

    “你小子迟到了还嘴硬,对了,你小子不是说不来了吗?”李沛致师兄凑到他耳边问道,“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刚好没事做,所以来看看……怎么,不欢迎我?”余灿辉笑着问道。

    “不是,你小子来就来,怎么这么晚才来?你看看,就是因为迟迟不见你人影,我这戏剧社的人一下都跑光了,你小子赔我人来……”李沛致师兄说着,不由叹出一口气。

    “这样不好吗?反正人多了也要筛选,这样正好,省了你的烦恼。”余灿辉笑着拍了拍师兄的肩,丝毫不为他感到难过。

    “社团都要没了,你小子还要揶揄我……好啊,看我怎么整你——”李沛致师兄说着,把余灿辉推到台前,笑着和众人说道:“余灿辉同学说自己晚到了,非常抱歉,要为大家表演一番……刚才我们不是要找俏郎君吗?你们看啊,他长得这么标致,又这么俊俏,他不做那俏郎君谁做,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正等着看好戏,便不由地起哄了起来。戏剧社的师兄姐们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余灿辉和阎朝日两人推到了一起,并调笑他们道:“小花娘和俏郎君要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待会儿表演才好入戏!”听了这话,阎朝日还没开始演,脸就已经红了三分,偷眼看向余灿辉,他的脖子也有些微微泛红。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强自定下心来,坚持把剧本看完。那剧本写的荒诞又滑稽,好几次,阎朝日都险些笑出了声来,偷偷看向余灿辉,他的嘴角也时不时浮出了笑意。待看完了剧本,两人便商量着怎么演。

    “武侠小说看过吗?”余灿辉问道。

    “看……看过。”阎朝日点头道。以往她都只能远远地看着眼前的人,现在那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忽然发觉,那人着实生的好看,一双睫毛扑闪扑闪的,好像蝴蝶的一双翅膀,在花丛中上下扇飞。

    “小花娘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女,有勇有谋,但这里只是写她带人闯入了山洞,没写她怎么闯进去的,不若我们这里加一个……朝日,你有在听吗?”余灿辉正在给她讲戏,但阎朝日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来看,他便把剧本拿到脸上,一脸调笑道:“你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剧本不成?”

    “不,不是……”听他这样说来,阎朝日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她自知自己又一次失态了,心里正气愤自己不争气,抬头却看到那人笑的正开心,她便信口诬蔑道:“你脸上沾了灰,乌漆墨黑的,很难看。”

    听了这话,余灿辉果然拿起纸巾就往脸上擦,边擦边问:“在哪儿?现在干净了吗?”

    “往左一点,再左一点,对,用力擦。”阎朝日强忍着笑意指挥道。谁叫那人老是看出她的窘态,正好惩罚一下他。

    “哪有啊……阎朝日你耍我——”余灿辉胡乱擦了一会儿脸,纸巾上除了有些汗渍和油渍以外,根本就没有阎朝日口中所说的黑灰。

    “没有就没有吧,可能我刚才眼前一黑,看错了。”那小子那么容易上当,阎朝日倒觉得有些好笑。

    这时,戏剧社的人休息回来了,新人欢迎会继续进行。黎婉婷师姐见一切准备妥当,便向他们两个问道:“怎么样,你们准备好了吗?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余灿辉点了点头,应道:“师姐,我们都看过剧本了,觉得问题不大,就是有一个……”

    “什么?”

    “怎么我感觉这俏郎君……娘们唧唧的。”余灿辉嗫嚅道,口气里尽是嫌弃。其实他读台词的时候已是相当嫌弃,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怎么?觉得丢脸?”黎婉婷师姐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戏剧这个行当就是要撇下脸面,我早和你说过了。怎么样?要不要尝试一下?还是要打退堂鼓?”

    “打什么退堂鼓……不过就是一个俏郎君而已,我可以。”余灿辉说着,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接着,他拉上阎朝日就往台前走去,众人看了他们两个登场,在底下不觉欢呼呐喊。于是,好戏开始上演——

    “大胆贼人,敢强掳了我的小郎君,我已将山洞三面包围,识相的,将我夫君立马放出,饶你不死!”阎朝日饰演的小花娘上前喊道,她顺势耍了几下大刀,惹得台下的人纷纷拍手叫好。那把大刀是她和余灿辉在道具室里找的,她觉得趁手,便用上了。

    “小花娘,在我地盘,你休要放肆,你说我掳了你的小郎君,可有证据?你那小郎君可有刻了你的名姓?没有,那便不是你的!”李沛致师兄饰演的山贼回击道。师兄找了一段双节棍,在台上“哐哐”地操练了起来,吓得台上几个小卒连连后退,台下不觉吁声四起。

    也许是台下观众太过嘈杂,又也许是第一次演戏,阎朝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糟了,我该说些什么呢?”

    看着台下吵吵嚷嚷的观众,阎朝日大脑一下空白,不知道接下去怎么演。

    “对了,小抄!”

    阎朝日突然想起来,上台前余灿辉叫她抄在掌心的小抄。她偷偷朝手掌心看了一眼,终于把台词记了起来——

    “你……你这贼人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嘴硬……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来人,冲进山洞,救出小郎君!!”阎小花娘说着,冲到最前面,和李沛致师兄饰演的山贼斗了三百个来回,终于杀进了山洞,救出了小郎君。

    阎小花娘:“小郎君,你没事吧?”阎朝日说着,将余灿辉身上的绳索解开。为了演出逼真,那家伙真的在道具室找来了一根麻绳绑在身上。

    余俏郎君:“小花娘,我没事……我还以为,还以为见不到你了!”余灿辉说着,掩面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阎小花娘:“小郎君莫要再伤心了,你这般模样,小花娘看着着实心疼……是我来晚了,对不住!”按照剧本,小花娘是要上前替小郎君拭去眼角的泪水,但阎朝日一看到余灿辉那双黑漆漆的眼眸,脸不由得红了,手便僵在半空之中。

    “快些替我擦泪啊……”余灿辉小声提醒道。

    “哦……哦。”阎朝日的手抖抖索索地伸了过去。还没碰上余灿辉的脸,他便示意她停下来:“行了,做做样子就可以了。”阎朝日识趣地放下手来。两人便继续念着台词。

    余俏郎君:“小花娘,你知道我钟情于你,为何……为何还要放我下山,可是嫌弃我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说着,那郎君又掩面痛哭了。

    阎小花娘:“小郎君,你莫要再哭了,纵然你手无缚鸡之力,小花娘也不会嫌弃你。只不过,小郎君日后是要身居朝堂,为民造福的,而小花娘却喜好走南闯北,快意江湖,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阎朝日说着,走到余灿辉的身旁,按照剧本要求,拍了拍他的肩。这本来是一场伤心的戏,但阎朝日的嘴角却控制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余俏郎君:“所以,你才放我下山?”余灿辉抬起那双黑漆的双眸,可怜兮兮地看向阎朝日,她不觉看呆了。

    “喂,说台词啊。”余灿辉小声提醒她道。

    “哦、哦哦,说台词,阎朝日你又失态了……”她不觉在心里暗暗地骂道。“台词在哪儿了呢?”阎朝日把两个手掌扫了一遍,都不见台词,情急之下,她翻过手来,发现自己写在了手背之上。

    台下的人已经在嘀嘀咕咕了,阎朝日便立即装出小花娘的模样,继续演起来。

    阎小花娘:“小……小郎君,请你莫怪我狠心,放你下山也是为你着想,等日后你考取了功名,切记一定要造福百姓,莫做那吸血的贪官,毁一方百姓。”

    余俏郎君:“那……那小花娘呢?”余灿辉的那双黑眸又看向了阎朝日,亮晶晶的,似有星光在闪烁。阎朝日看了一眼,便躲了过去,不敢再看。因为她不想再失态了。接着,她继续把戏演下去。

    阎小花娘:“小花娘自有去处,小郎君无须挂心。这一带山贼众多,小花娘护你过了这带山头,郎君便可平安无事。”阎朝日说着,背转身去,装出抽泣的模样。

    余俏郎君:“所以,我们自此再不可相见?”余灿辉哀求地问道。阎朝日回过身来,偷眼看过去,他的双眼红红的,似真的入戏了。

    “想不到他还有一颗戏魂呵。”阎朝日不由这样想道。眼前那人除了生的好看以外,不知怎的,在她眼里又多了一层光芒。

    “喂,说台词啊。”余灿辉再次提醒她道。阎朝日光顾着看人,又忘了说台词了,她记不清这场戏下来,自己已经被对手提醒了多少次。“知道了。”她只好这样应道。随后,她整顿了一下衣装面貌,把自己这场戏的最后一句台词说了出来。

    阎小花娘:“小郎君不必担心,有缘自会相见。”只怕自此一别,日后便再难相见了,阎朝日不由替小花娘叹出一口气来。

    余俏郎君:“小花娘,你竟这般狠心,小生就此别过了……”说着,余灿辉装出小郎君掩面而泣的模样,转身跑出了纸板做成的山洞,不料刚一跑出来,脚下就被纸板绊了一跤,整个人差些摔在了舞台之上。惊慌之余,阎朝日忙去扶他起来,台下的观众却以为这是故意设定的一幕,不由大笑出声……

    “呼,老子的一世英名差点被一个破纸板给毁了……刚才谢谢你了。”谢幕的时候,余灿辉小声地说道。

    “不客气。”阎朝日低声回道。不知怎的,她觉得此刻心里很是欢快,脚下很轻飘飘的,似踩在了云端之上。旁边的少年因为戏演完了,笑得正灿烂,她不觉也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来。两人鞠躬道谢,接受掌声的洗礼。

    阎朝日不知道小花娘是不是真的狠下心来,也不知道小郎君是不是就此与她别过,她只知道,在戏里,小花娘和小郎君都心悦彼此,两人互生爱意,也是多亏了这场戏,余灿辉不再是天上高不可攀而只可远观的星辰,至少,这颗星辰偶尔还会对她笑笑——

    自从在戏剧社的欢迎会上演了小花娘和小郎君的故事以后,他们两人也就渐渐熟络了起来。虽然余灿辉总是很忙,隔很久才来戏剧社一趟,但能见到他一面,阎朝日就觉得心满意足;虽然和他对话的时候,阎朝日还是会面红心跳,不敢直视,但说的话多了,她也就渐渐少了当初的面红耳赤和胆战心惊,有时甚至可以开开他的玩笑,就像寻常朋友一般。

    风逐落叶,日子渐渐过去,对于阎朝日说来,每日能见到余灿辉,和他说说笑,维持这样的关系足矣,她也不妄想得到更多,只因这样,她便有了足够多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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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人间行走记:记六】

    夜来下雨,雨点滴滴答答地落在宿舍阳台的铁网上,发出了叮咚叮咚的声响。也许是雨声过响,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近来,我加入了篮球社,因而每日一下课,我就跑去球场打球,等到晚修回到宿舍,我的头一沾上枕头就呼呼大睡了,前些日子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梦便也没有再做过。

    说来也奇怪,无梦的日子倒还挺怀念那些有梦的日子。那里是个什么仙境?梦里的那个背影又是何人?梦和现实到底有没有联系?

    想着想着,阎朝日的脸不知不觉又浮现在了眼前……嘻,她,她还怪可爱的呢。想到这里,我的嘴角不由挂起了一个微笑。她是个极灵动的女生,笑起来两边腮颊红红的,眼角弯弯如月,很迷人,而且她的笑声很好听,咯咯响着,如同银铃一般。

    吱呀——

    我的上床翻了个身,床板发出了个响动,我吓了一跳,连忙将思绪收了起来。不久,张小鼓下床来了,我估计那小子是要去夜尿。我睡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不吭一声。那小子下了床以后,没有直接走向洗手间,而是轻手轻脚地在宿舍转了一圈,确认众人已经睡去了,他才从床上摸出了一个东西,再轻手轻脚地走向阳台。走出阳台的时候,他还极细心地将阳台门关上了。

    “哼,这小子有情况。”我看他行径古怪,便偷偷地跟了出去。果然,那小子偷偷摸摸地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正在鼻子底下闻来闻去的。

    “张小鼓,你在做什么?”我凑近他身旁,把他吓了一跳。“这是……酒?”我拿过他手里的东西,凑到鼻子一闻,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这股味道,我觉得有点熟悉。

    “丢,你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嘘,小声一点,别吵醒了里面的人。”张小鼓骂了一句,把我拉到了墙角,和他一样蹲下。铁网外会有宿管巡逻,他怕被人发现了。

    “来,别说哥们有好东西不便宜你,”张小鼓说着,倒了一点酒到酒盖子中,小声道:“试试?”他把酒递了给我。我闻了一闻,把酒递了回去,道:“还没到年龄,不能喝酒。”

    那小子笑了,把酒倒回酒瓶子,“不喝拉倒。”说着,他把酒瓶子盖上了,道:“说实话,老子也没想喝,只是酒瘾犯了,来闻闻罢了。”

    我看了看那小子,他才十六七岁,这就有酒瘾了?实在不可思议……

    “什么酒啊,让你大半夜都要来闻上一闻。”我随口问道。

    那小子楞了一愣,忽的叹出一口气,喃喃道:“你不记得也正常……这叫做‘四娘泣’,好东西来的,在这世上买不到第二瓶。”

    “切,你小子就吹吧。”我笑话他道。

    “老子别的东西都是吹的,但这玩意儿,老子绝对没吹,你爱信不信。”那小子说着,将酒瓶子揣进肚子里,走进寝室去了。我笑着跟在了他的后面。

    也许是酒精冲脑的缘故,那个晚上,我都在梦里和张小鼓那小子斗酒,而梦里我说出的酒名却很奇怪,什么“玉娇娜”、“伤叶公”、“楚水莽”、“四娘泣”……我明明没喝过那样的酒,为何会知道酒名?而且我搜了一下,这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酒。

    哎,这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