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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星汉茫茫

    铃——

    “行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下课吧。”下课铃一响,胡老头子就将粉笔搁下,向讲台下的那群兔崽子喊了一声下课,便夹上那本老旧的数学教材步出了教室,这是他老人家少有的几次不拖堂。

    “呵哈……总算下课了!”阎朝日整节课都在写着记着,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她便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见水杯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便打算喊上李霜洁一同去打水。

    “霜洁,去打水咯。”她向身边的人喊道。

    “啊……我还要对一下稿子,今晚有《周周有赏》的节目。”李霜洁从一堆书里抬起头来,无奈地说道。“你能帮我一块儿打了吗?”她的水杯也只剩一点水了,她晃了晃水杯,眼巴巴地望着阎朝日。

    “行啊,我帮你打。”阎朝日说着,把她的水杯接了过来。

    “朝日,帮我一块儿打了吧。”和往常一样,白泽把水杯递了过来,他正和几个同学讨论着数学题,看样子是分身乏术。

    “行啊……”阎朝日正要伸手把水杯接过来,却闻见身侧有一声低沉的咳嗽声,她不由转头看了过去。张小鼓那小子低头咳嗽了两声,并冲她挤了挤眼,阎朝日想起三季亭里说的话,不由把手缩了回去。

    “我……”她想找个借口推脱,一时却想不出来。

    “哟,朝日很有空嘛,天天都帮人打水,来,帮我的也打了呗。”这时,张小鼓冷嘲热讽地来了一句,并把他还有半瓶水的水杯塞进了阎朝日的手里。

    “我哪里有空,要打你们自己打个够!”阎朝日正愁找不到借口,此时便顺手推舟,把两人的水杯都放回了他们的桌面,“你们一个个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才没那么多空闲呢!”说着,她装作生气的模样,拿起霜洁和自己的水杯快步走出了课室。

    “唉,没人愿意帮打水,老子惨呵!”出教室前,阎朝日闻见张小鼓在身后这样哀嚎道,不知是说白泽还是说自己,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她对白泽冷淡一些,他才可以早日挣脱桃花结的束缚,这样想着,她便加快了向饮水机走去的脚步。

    过后,她看见白泽独自一人去打水,心里却十分过意不去。

    “对不住了,白泽,都怪我……”她叹了口气,慢慢向课室走去。

    放学之后,她正要去图书馆看书,白泽便顺手递了一本书给她。“朝日,你顺道帮我把书给还了吧。”他笑着说道。

    “好啊。”阎朝日觉得不过是顺道还书而已,没什么大碍,便把书接了过去。这时,张小鼓那小子又响起了那烦人的咳嗽声,阎朝日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不过是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罢了,用不着这么避及。”她用眼神示意道。

    “那随你咯。”张小鼓只耸了耸肩,便带上篮球往球场奔去了。

    白泽好奇地看了看这两人,没有说话。

    过后两日,白泽因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的落寞与疲惫,众人虽不知他家中发生了何事,但也猜出了几分。阎朝日看他意志消沉,便把那些冷淡撇去了一边,虽然他似乎未曾在意过。

    这一日放学以后,阎朝日想去紫荆路走走,因而下课铃一响,她便沿着校道慢慢走上了山顶。许多天没来了,紫荆路还是从前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紫荆花瓣已经全数落下,只剩下布满绿叶的树木。

    阎朝日沿着紫荆路慢慢地往前走,有几只鸟儿在树上吱吱喳喳的,她抬头一看,树上有个鸟巢,有几只嗷嗷待哺的小鸟从里面探出了头来,她在树下看了一会儿,想起了过去在云影深处和白泽他们几个一起逃学掏鸟蛋的画面,便不由笑了。

    能和老友相认那总归是好的,至少在这世上,她不再觉得孤单。不知白泽和霜洁丫头可能记起那些细碎的过往,要是他们都记得,那便好了……她不觉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在路的尽头,一棵大树底下,有个人影在树下的水泥板凳上坐着,阎朝日走近一看,发现那人是白泽!于是,她悄悄地躲在一旁,偷看白泽的反应。

    白泽似乎还在为家中的事情烦心,他交叉着双手托着下巴,目视前方,眼神却空洞洞的,神情似木刻雕塑一般,阎朝日不觉朝他走了过去。

    “吓!”走到白泽的面前,她突然大叫一声,把他吓出了一大跳。“嘿,白泽,巧呀!”她满面笑容地说道。

    “巧……巧啊,朝日。”白泽看到来人是阎朝日,不由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呼,你叫那么大声干嘛,老子心脏病都要犯了。”他抚了抚胸口,因为被吓到了,不由皱起了眉头。

    “哦,对不住,吓到了吗?”阎朝日笑嘻嘻地道,随后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在想些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连人来了也不知道……”

    “没什么,”白泽看了看她,只把头摇了摇,道:“一些琐事而已。”

    阎朝日点了点头,见他不再作声,便转换了个话题。“我刚从紫荆路那里过来,你知道吗,那里有个鸟巢,巢内有四五只小鸟,应该是刚破壳没多久,只有这么一丁点,叫得老大声了。”说着,她给他比划了一下小鸟的大小。

    白泽认真地听她讲,看到她比划出的小鸟大小,便道:“这么大的话,估计破壳有十来天了,现在正是要经常喂食的时候。”

    “我看鸟爸鸟妈都不在巢内,估计出去觅食了,那些鸟宝宝就朝天大喊,嘴巴张得比头还大,我看它们是饿坏了。”阎朝日说着,突然想起了那些小鸟的叫声,便在白泽面前模仿了起来,“你看,咕叽——咕叽——,叫得可惨烈了。”

    “叫成这样,那估计是真的饿坏了……”白泽看了看她,不由笑了,“我家以前也养了一只金丝雀,每到饿了的时候也叫得老大声了,好像要将嗓门喊破一样,我爷爷于是就给它取名作‘大声公’,可是它明明是只雌鸟……”笑着笑着,他估计是想到了些什么,便没再说话了。阎朝日没有吵扰他,只静静地陪他坐着。

    良久,白泽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喃喃地道:“朝日,你觉得人死了以后,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他看了看天,露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

    阎朝日呆愣了两秒,跟随他的目光望去,随后,她笑了笑,道:“当然会了。善良的人都会化作闪耀的星星,在穹顶之上,照亮那些思念他们的人。”

    听了她说来,白泽没有回话,只静静地望着那个霞光渐次消退的天空。过后,他笑了笑,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就……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啊。”阎朝日诚实地答道。

    人死之后,便归于自然了,这对活着的人是一种极大的残忍,所以人们宁愿相信,在这浩渺的宇宙中,漫天闪耀着的星群里,有那个思念着的人的踪影,至少这样想,他们的心里多少会生出一点慰藉。

    阎朝日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尽管她曾掌控着这世上的生杀大权,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王神,但化身为人以后,在生离死别的面前,她同样感到悲痛欲绝,无能为力。那段时间,她学着电视上的主人公,向天上的星星传达思念,尽管这没多大用处,但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那些悲伤与痛苦却能短暂地被忘在脑后。

    呵,谁能想到,她一个阎王神,居然也怕生离死别,真是极天下之未闻!

    “电视说的你就相信了?”白泽轻声笑了笑,道:“我觉得你有空还是要认真看一下地理书,书上说了,我们身在银河系当中,那些在天上闪耀着的星星,大部分都是恒星来的,有些是行星,靠反射太阳的光才让我们看到的。”

    哎呀,我好心安慰你,你居然给我扯地理知识,还要我多看一下地理书,我没听错吧?阎朝日不由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你知道银河系里面有多少颗恒星吗?”白泽继续问道。

    “1000亿颗以上。”阎朝日没好气地答道,“我还知道银河系的直径大约是10万光年,太阳与银河系中心的距离大约是2.6万光年。”呵,老娘上课虽然不算认真,但在背书上面,老娘也是花了功夫的。切,想考我?没那么容易。

    “哎哟,记得很清楚嘛。”白泽不由拍手赞了她一句。随后,他喃喃地道:“那么总结看来,人死了之后是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的,因为那些星星活得比人长久多了,你说是吧?”接着,他又笑了笑,道:“你知道这宇宙中最古老的恒星是什么吗?”

    阎朝日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别说她不知道那颗最古老的恒星了,就连白泽现在是伤心还是难过,她也看不清楚,她只知道那张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起伏,看着有些陌生。

    “那颗恒星叫做玛士撒拉星,编号是HD140283,距离地球有190光年,天文学家起初推算它的年龄有160亿年,但你知道吗,其实宇宙的年龄才有138.2亿岁,它居然活得比宇宙的年龄还长,你觉得这可能吗?”白泽说着,笑出了声来,不知是在笑恒星的荒诞,还是在笑宇宙的荒诞。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出现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阎朝日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白泽却打断了她。“有了宇宙才会有万物,因而宇宙中的任何物质的年龄都不能大于138.2亿岁,这个你同意吗?”他认真地说道。

    阎朝日仔细想了想,尽管她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奇特,但先于宇宙出世这样奇特的事,她想大概是不会发生的,便点了点头,继续听白泽说来。

    “科学家也是这样想来,他们觉得是观测数据不够全面才导致了误差,所以他们用哈勃望远镜等观测设备又测量了一次,得出的数据在132亿到146亿年之间……”白泽顿了顿,道:“这个数据表明玛士撒拉星的年龄仍然有可能超过宇宙年龄,你说,如果数据证实这颗恒星的年龄确实比宇宙年龄还要大,这意味着什么吗?”

    阎朝日摇了摇头。她对宇宙的事情知之甚少,何况,即便数据得到了证实,那也是天文学家的事情,她一个普罗大众怎知道这其中的关联与意义。难道宇宙之外还有另一个宇宙?还是说科学家把宇宙的年龄算错了……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白泽看她在沉思,便笑了笑,道:“这意味着——你说对了。”

    “嗯?说对什么?”阎朝日不解。

    “这个世界就是无奇不有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得到解答,仍然需要我们去探索。”白泽说着,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阎朝日不知怎的,居然有些看呆了。

    这时,天上有几只小鸟一闪而过,扑入了前面紫荆路上的树丛里。

    “大概是小鸟捕食归巢了,那些饿坏的鸟宝宝终于有虫吃了。”白泽笑了笑,朝紫荆路上看去,随后,他双手交叉放于脑后,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看着天上那朵渐渐暗沉下去的云彩。阎朝日只默默地坐着,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云影深处。

    “朝日,你觉得这世上有神吗?”白泽问她这话的时候,阎朝日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也许有吧。”她喃喃地回道,随后又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没有。”

    “为什么?”白泽惊奇地问道,“你往常不是很喜欢神话妖魔之类的吗?”

    “喜欢是喜欢,但相信不相信是另一回事。”阎朝日淡定地回道。如果她说,她觉得这个世上真的有神,而且就住在一个叫作云影深处的地方,白泽会不会以为她是个疯子,或者被她吓得瞠目结舌,这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有趣至极。

    “你笑什么?”白泽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阎朝日只摇了摇头,没说话。突然,他想起了些什么,便转过头来,道:“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神话,就是关于云影深处那个地方的,你可以再给我说说吗?”

    阎朝日没想到他还记得起那些话来,不由觉得有些惊奇,道:“你还记得那个地方?”

    “那是自然。”白泽摊了摊手,道:“老子记性向来很好。”

    “切。”看他这样臭屁,阎朝日不由白了他一眼,“那你想听些什么?”

    “我也不清楚,那里有些什么有趣的故事,你就说来听听呗。”白泽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阎朝日看了看眼前的人,脑中突然生出了个坏主意,道:“行啊,我今天就给你说说云影深处的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神,他就是喜瑞神。”

    “喜瑞神?”白泽听了这个名字,忽然皱了皱眉,道:“什么神来的?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他主要做些什么的?”

    “他可厉害了,”阎朝日咧嘴一笑,道:“他主管世上的屎尿屁,和蜣螂,也就是屎壳郎是一家的。”

    白泽听到这里,不由皱了皱眉,道:“这神也忒腌臜了吧……既然是主管屎尿屁,为何还要叫做‘喜瑞神’,何来的喜?何来的瑞?”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想想,我们凡人排清了粪便污秽之物,是不是都会觉得身心舒畅,如释重负?而腹中的重负一经泄去,是不是走路干活都面带喜色,如履清风?这便是喜和瑞的由来。”阎朝日信口胡诌道。

    “哦,原来如此。”白泽听她这样说来,不由信以为真。

    阎朝日见他傻愣愣的,不由强忍着笑意,接着道:“这个喜瑞神,每日一起早,便是指挥手下的三千蜣螂到人间圈粪,无论马粪、牛粪、人粪……凡是粪便,他一概不能错过。”

    “这人间粪便如此之多,三千蜣螂够用吗?”白泽不禁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自然是不够的,因而他每日都要从青天白日忙至寂静深宵,就连安寝,也是睡在马棚之中的,终日与粪便为伍,身上臭不可闻,人皆避而远之。”阎朝日说着,捏住了鼻子,坐得离身边的人远了一些。

    白泽听了,不由叹了一句,道:“那这个喜瑞神也忒惨了吧,连个像样的屋子都没有,活得连弼马温都不如。”

    “没办法啊,”阎朝日摊了摊手,道:“谁叫他主管人间的屎尿屁,这是他的职司所在,就算惨也无可如何。”

    白泽听了,只好摇了摇头,道:“那云影深处还有别的神吗?”

    “有,那自然是有的。”阎朝日想了想,道:“不过,这个神与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什么神?”白泽问道。

    “阎王神。”阎朝日轻声说道。白泽听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就是那个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阎王神?”

    “嘘!”阎朝日看他口出狂言,不由嘘了一声,让他闭嘴,道:“阎王爷最记仇了,你千万不要这样说!”白泽乖乖地闭上嘴来,不敢再乱说。

    阎朝日见他神色紧张,便道:“其实,阎王神也不一定是凶神恶煞的,就拿云影深处第九九八十一任阎王神来说,她就是个闭月羞花、风姿绰约的女神君,一点都不凶神恶煞。”

    “你是说阎王神是个女神君?”白泽简直不敢相信,道:“我看过他的塑像,那分明是个黑面神,哪里是闭月羞花、风姿……”

    他话还没说完,阎朝日就把他的嘴紧紧捂上了,“嘘,都叫你不要乱说了,小心阎王神生气了,找你麻烦……”阎朝日说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阎王神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与小的计较,你是世上最风姿绰约、貌美如花的女神君……说啊,你快跟着我向阎王神道歉!”她用手肘侧了侧身旁的白泽,让他跟着她一起向阎王神赔礼道歉。

    “阎王大神你大人有大量……”白泽估计是怕招惹阎王神不高兴了,便乖乖地听话照着念。阎朝日偷眼看了看他念念有词,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不过她迅速敛起了笑容,不让白泽发现异常。

    能让凡人变得如许顺从听话,那大概就是阎王神的威严吧。阎朝日第一次觉得,即便被诋毁成了凶神恶煞的黑面神,她这阎王神当着也不赖。

    “也是奇怪,我今日第一次听说阎王神是个女神君。”赔礼过后,白泽仍旧觉得不解,“你这神话故事到底是哪里听来的,怎么和往常的都不一样?”

    “诶,听故事就听故事,不要总想着考究出处,更何况,你都说了这世间无奇不有,那阎王神是个女神君又有什么奇怪的,这世上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儿,难不成你要一一去考究?”阎朝日笑着回道。

    “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白泽想了想,突然转换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容,道:“那阎王神真的是风姿绰约、貌美如花吗?”

    “那当然!”阎朝日的脸不由红了,“说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还是轻的了。”她想,反正那小子也无从考究,就算她信口胡说,他也不知内情,那她当然要将自己往好的地方说来,“那简直就是花容月貌,秀妍绝色,而且,暗慕追求者无数……”说到这里,她不由笑了。

    “哇,如果是这般,那真的想见见真容了,哪怕是塑像也好……”白泽说着,不由心生向往,“第一次听说阎王神是个美人,要是能见到,那真的三生有幸了。”他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一副色眯眯的表情。

    呵,死色鬼,老娘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阎朝日冷笑了一声,道:“呵,听说是美人,你就想要见见人家的真容,难道你就不怕阎王神趁机索了你的命?”

    “哎呀,窈窕美人,君子好逑嘛,如果阎王神是个大美人,我想她一定不会凶神恶煞,把人命视作草芥的。”白泽笑嘻嘻地道。

    阎朝日看了看他,冷笑道:“这个你放心,即便她不美,她也不会视人命为草芥,不过——”她顿了顿,接着道:“她平生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淫魔色鬼,要是她知道你这个色鬼惦记着她的真容,她一定拿你去阴司鞭上几鞭!”

    “这样吗?”白泽的脸刷地白了,他赶紧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地道:“对不住,阎王大神,小的无意窥看你的真容,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与小的计较……”

    “还算你知进退。”看着他一脸害怕求饶的模样,阎朝日不由笑了。

    过后,白泽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便道:“算了,我不想听阎王神的故事了,你给我讲别个的吧。”说着,他继续念念有词地向阎王神求宽宥。

    “怎么,你怕了?”阎朝日逗弄他道。

    “谁……谁怕了,我就是想……想知道别的神的故事罢了。”白泽矢口否认道。

    这时,山顶起了一阵风,把平地上的落叶卷了起来,落叶簌簌地随风追逐,与地面摩擦发出了细碎的声响。白泽以为是别的声响,猛的抱起了双腿,一脸惊恐的模样。

    “你不是说不怕的吗?”风过后,阎朝日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那个蜷缩一块儿的人。

    白泽被人看出了窘态,便强装镇定地把双腿放下,道:“我……我只是不想……那些落叶弄脏了鞋子,对了,就是这样……”随后,他扭头看了看即将沉没在地平线下的夕阳,便催促阎朝日起身,“时候不早了,该……该回去了,等下就要上晚自习了。”

    “你不是还想听别的神的故事吗?”阎朝日继续逗弄他道。

    “不……不听了,改……改日再听吧。”白泽朝四周看了看,估计是怕又有风起,便迅速拉起阎朝日往外走。

    “真的不听了?”阎朝日假装不肯走。

    “不听了,不听了。”白泽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害怕了。呵,想不到喜瑞神有朝一日也会害怕阎王神,想到这里,阎朝日不由呵呵地笑了起来。

    两人沿着校道往山下走去,在他们的身后,夕阳正将最后一丝残影收在地平线下,天际上,月牙若隐若现地现出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