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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敲打

    张云起依稀记得,这两间土胚房草屋是张家大院找人跺起来的。

    为了她们母子五人不至于一出门就流落街头,张家大院在大恶之下留了一丝善念,扔了几两银子,给了她们一个窝。

    当时的张云起因身世和身体残疾的原因,性格胆怯,身体柔弱,当养母带着他们苦苦撑了两年,实在熬不下去,选择“吊死”自己时,张云起的天也塌了。

    他冒着纷飞的大雪,搜寻到了埋葬养母的野坟场,哭晕在那里,当他醒来,返回到家中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已凉透。

    伤心之地,他没有丝毫的留恋,一去不复返。

    佛教徒说世间的事都是因果关系,养父母收养了他,种下的是善缘,为何结出的果却那般恶苦?!

    寒风瑟瑟,张云起回到院子,添柴加水,腊木杆太长,也需要两头翻转。

    做完这些,张云起继续散步于月光下。

    西南方,大约三四十丈处有一棵孤零零的榆树,这是这片荒地唯一的一棵树,榆树长得很不周正,弯曲就算了,还一身的瘤子,不然,早就被人砍了。

    这是一块彻头彻尾的不毛之地,从风水学上看,此乃不养活物的大凶之地。

    既然这里是曾经的家,那我就将此地改造成一块大福之地吧。张云起一边用脚丈量着脚下之地,一边在心中下着决心。

    只是,这个工程将十分浩大。不过,浩大又怎样呢?重生的他不再贪恋成仙的目标,专心为弟弟妹妹修建一个安乐窝,有多难吗?

    对于风水学,活了上千年的曾经剑仙,不用特意学,就是用鼻子闻,也能闻出个大概来。他的直觉就是风水。

    来来回回,张云起院里院外,犹如神游一般往复,铁桶中的水在夜色下冒着热气,清冷的空气中都有了一股青涩的味道。

    然后是烤,再煮,蜕皮,再烘烤。柘桑压弯,用麻绳和砖头固定成型,晾置;腊木杆简单打磨后,张云起拿在手中微微运力,很有感觉,如愤怒的小弟一般,柔而坚韧。

    这些工序都是简化版,张云起不是工匠,要的是速成。

    拿起枪头在磨石上打磨,直到月色下有了寒光,张云起将其尾部丢进炭火中加热,感觉到它的软化,张云起抓着枪头将其套在了缠着两寸粗布的腊木杆上,用锤子敲打,严丝合缝后,将其插到凉水中,一股白眼冒起,彻底锁紧。

    最后用两颗小铁钉镶进防脱孔,再在中断和后段缠上两段牛皮筋。月色下,张云起一枪在手,神情霎时大变。

    一个亮相结束,他双手握枪,一步跃出小院,空中猛然抖出标枪,“嗖呜,啪!”

    空爆声撕裂夜空。

    他是曾经的剑仙,但重生后他刻意回避剑这种“君子”装逼专用的道具。

    远处镇内,殷勤的公鸡已开始打鸣,张云起吐了一口气:歇会儿吧。

    张云起进屋,发现几个孩子全部醒转,瞪着乌溜溜的大眼转头看他。

    罪过!刚刚的一声空爆惊醒了他们。

    “没事,睡觉。”他上炕躺了下来,屋内立刻升起一道深沉的鼾声。

    清晨,听到陆续的下地声,张云起也爬了起来,睡眠不在多少,质量是关键。一个时辰的深度熟睡,他的精力完全恢复。

    将灶火生旺,张云起给每人做了一碗羊肉汤面。从昨晚到今天早晨,张云起都没有理睬桃子,饭她爱吃不吃,不下炕也无所谓。

    桃子似乎感觉出哪里不对了,偷偷地瞄着张云起。张云起却始终不拿正眼瞧她。

    吃完一碗面,张云起撂下饭碗就出了门。

    镇北的曲家羊圈内,羊倌正在给羊喂饲料,一抬头,看到了站在栅栏外的张云起,吓得他连同手中的干草一起掉在了地上。

    张云起向他招手,羊倌战战兢兢地爬起身,一路作揖,嘴中道:“不怪俺告状啊,是少爷您让俺去给当家的汇报来着。”

    “我来找你不是因为那事,你出来,关好羊圈,随我去办点事。”

    “啥事?”羊倌声音依然颤抖。

    “好事。”

    羊倌一边关门,一边偷看张云起的脸色,“好,好事?”

    他不相信这个恶魔一样的张家三少爷会送好事给他。

    “跟我来就知道了。”张云起不再废话,快速向前走去。羊倌哈着腰一路小跑地跟着。

    来到家门口,张云起才对一脸莫名的羊倌说道:“送个媳妇给你。”

    “啥?!”羊倌的眼瞬间瞪圆。

    “随我进来。”张云起推开了屋门。

    张云起从昨天晚上就有了决定,他准备彻底解决桃子的事情。他有耐心磨她,却没有时间去消磨,不解决桃子的问题,他就出不了门。

    在外面他可以成批地揍人,在家却不能伸手去打一个丫鬟。

    张云起侧身,伸手指向一脸惊异的桃子,“就是她,我花了一百石谷子从张家大院买来的,你能出几石谷子?”

    羊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没有理会张云起的问题,直直地向前走去。一股混合着酒气、羊膻气、狐臭等的综合体味直接冲击到了桃子的肺腑。

    桃子已经没有退路,身后就是炕沿。她双手捂脸,拼命尖叫。

    这更加刺激了羊倌,羊倌的眼里已经冒火,嘴角淌着口水,就差伸手捞起了。

    张云起及时地伸手将他提溜到后面,“我问你能出几石谷子?”

    羊倌眼睛始终不离桃子,向张云起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石?”

    “两,两石。”羊倌终于转头看向张云起,一脸尴尬。

    “那就一石吧,留一石你们好生活。”

    “诶,好好,谢谢,谢谢三少爷。”羊倌乐开了花。

    “桃子。”张云起看向小丫鬟,“张家大院你是回不去了,我本来今天是要把你退回去的,可张恒泰说你不值一百石谷子,坚决不退。没法子,我这里也不能天天白养着你,就给你找了个清净的好人家,老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跟了他,日子一定很舒坦,老曲会疼死你的,对吧?老曲。”

    “是是是,我一定像对待小羊羔一样地疼你。”羊倌的眼已经笑眯成了一道缝,没想到大清早起来捡到一个大姑娘做媳妇,瞧瞧,多水灵的一个人儿。

    “扑通!”桃子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求求你,三少爷,你留下我,我死也不会跟他走的。”

    “我这屋太小,盛不下你。”

    “我……”桃子咬住了下嘴唇,“三少爷,那天我不该那样骂你,我是小娘养的,我是小娘养的。”

    张云起抽了抽嘴角,挑了挑眉毛,终于没有笑出来。

    “老曲,你先回去吧,我要先醒醒她的脑袋。”

    羊倌的脚步重若千钧,这好事要黄?!

    “出去!”张云起不想让他再在这里散发味道了,孩子们闻多了会吐的。

    羊倌浑身一哆嗦,终于从娶媳妇的美梦中惊醒,最后看一眼地上的桃子,恋恋不舍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