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欢愉之时 III
不知道什么时候冬天可以这么冷了。除夕的清晨，天阴到街道上亮起了灯火。我知道一场大雪正在酝酿，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肆无忌惮地落下。
寒假的第三天，除夕的清晨，因为想买一瓶限量款的梅子可乐，我走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电屏上父母责怪和担心的表情让我有些羞愧——他们正在家中为我准备着热腾腾的米饭。
“小宇，这才出来溜达多久，就走到新城街道了？”母亲围着围裙，左手拿着刀叉，对着屏幕这头的我喋喋不休道，“一瓶可乐嘛，家里又不是没有，非得一大早起来去买，这下好了，得打车回来了吧？零花钱还有吗？不行的话我让你爹去接你。路上人又多车又堵......”
“没事儿，妈！”我挠了挠鼻尖，“你不懂，限量款梅子可乐，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人小鬼大！”她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怎么成为男人，你还早着呢！小朋友。”
“我已经长大了！都15了！”我骄傲地扬了扬脖颈，“至少我能走到新城街道并且可以自己打车回家！”
这时候，父亲浑厚的声音在电屏那头传来。“快点买完汽水就回来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和你切磋一下球技了。”
“鱼球？！”我心中好奇的火苗一下子就被引起，“老王，你买下来了啊！鱼球啊，那可是我想了整整一年的东西！”
一想到我可以和常年不在家的父亲玩一次酣畅淋漓的球赛，可以操控自己的机器鱼将水球投入他的篮筐里，可以毫不保留地得到他的夸赞，我就越发期待了起来。
“老王老王的叫，我是你爹！”他大嗓门喊了一声，然后视频就挂断了。
这下，拎着三瓶梅子可乐的我加快了脚步，急急忙忙想穿过新城街道的小巷，抄近道向马路边的打车点进发。
穿过新城街道，就是半生联盟C域的新城区了。在这个新老交接的地带，有很多上个世纪的砖混结构建筑，六层的老式小区墙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植物，阴暗潮湿的狭窄街道透露着些许腐朽的气息。
我看着两侧的楼房，穿行其间，竟感觉不到一丝过年该有的热闹氛围。毕竟是老式小区，住户已经不多了，很多时候都能看见人去楼空的场景，有好几栋房子都已经处于半拆迁的状态。
此时的我只想抓紧时间回家玩鱼球，根本没有注意左侧转角的楼梯间内慌忙奔逃而出的一个小小身影。
“扑通！”我与那个小身影撞了个满怀。我吃痛，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好在怀中死死护住了梅子可乐，玻璃瓶没有丝毫破碎。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我抬起头，发现抬起头，发现对面的那个身影，是一个瘦瘦矮矮的小朋友，年龄比我更小，看上去可能才刚上初中，与我相撞后也是瘫坐在地上。
潮湿的地面溅起的泥点让她有些蓬乱的头发更加肮脏。我这才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孩——黑色长发，穿着有很多处破洞的旧棉袄，白净的面庞上有许多脏污，小小的鼻尖红肿，可能是刚刚与我相撞的缘故。手中紧紧抓着一个布袋子，里面不知道装有什么样的东西。
“对...对不起！”我赶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泥泞，小跑过去将女孩扶起。
“没事...”她的声音真的很小，小到细若蚊声的那种，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来她说了话。
站起身后，她本想往外跑去，但没跑两步就又摔倒了。
“哎，你怎么了？”我有些不解，再次将她扶起。
“不用管我！”她用力将手臂挣脱我的手，踉踉跄跄还要往右手边一个巷子里跑去。
“还给我！小偷！”就在这时，一连串的脚步伴随着孩童骂骂咧咧的叫喊声从左边的楼栋中传来。
女孩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恐，哪知这一跤摔得太狠，脚上始终使不上力气。
就这样，我看见三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朝我这边气势汹汹地走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只觉得手上被人塞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直被女孩拿在手里的布袋。打眼一看，里面装着的是几块我很久以前就没有吃过了的哈根达斯冰激凌蛋糕。品相如此之好，仿佛看一眼就能尝到里面的冰凉与清甜。
“他，是他指使我偷的，我没有办法！”女孩颤抖着手指向我，蓬乱的头发也跟着微微颤抖。
我大脑一直处于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懵圈宕机状态，就只见三个男孩走了过来，紧握着拳仿佛下一秒就能一起冲上来把我揍一顿。
我有些紧张，毕竟这样的情况我基本上没有遇到过，但也随时做好了扔掉袋子跑到大路上人多地方的准备。
可让我更加懵圈的事情发生了——三个男孩直接与我擦肩而过，目标直指我身后那个颤抖的女孩。女孩可能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三个男孩的笃定，就那样站在原地，结结实实地挨了其中一个人一拳。另外一个人见女孩吃痛没有反抗，更是抓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地摇晃。
“杂碎玩意，你怎么不去死？大家好心收留你，你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除夕阿妈就分了这么两块蛋糕能吃上，你偷走了就想跑？”
“啊——”女孩的惨叫回响在这个巷子里。我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抓住了小男孩的手，大声道：“快别打了，住手啊！”
身后另一个没有出手的小男孩拍了拍我，阴沉着说道：“哥哥，你不要插手，这个小偷已经是惯犯了，自从两周前阿妈让他加入我们的家庭，家里的零钱、食物就一直莫名其妙地减少，终于那天我们进阿妈房间查监控，才知道是这个贱人偷的！今天必须好好教训她一顿，然后让她滚走！”
见制止不通，我见眼前的女孩已经蜷缩在地上被踢得闷哼出声，只得将口袋里的三瓶梅子可乐拿了出来。“别打她了，你们住手，我愿意用这三瓶梅子可乐换她偷的冰激凌蛋糕！”
听到梅子可乐，三个人都齐刷刷地望向我。我手中的三瓶梅子可乐散发出诱人的棕色荧光，里面泡着的青梅上晶莹剔透的气泡让它更加让人垂涎三尺。
“这玩意，单拿青梅，或者可乐，就已经比哈根达斯值钱不知道多少了，更何况是大清洗后的‘极端’饮料公司倒闭前推出的最后一款饮料，喝一瓶少一瓶。”我笑着将三瓶饮料分给三人，看着他们用错愕惊讶的目光盯着手中的饮料咽口水。
拿到饮料，三个小男孩眼神一对，纷纷点了点头，其中那个没有出手的小男孩对我说：“看在这三瓶饮料的份上，我们今天饶了她，要不是哥哥你，她今天怎么也得折一条胳膊或一条腿。你是个好心人，但不妨碍有些小杂种不领情。但我劝哥哥就这么走掉不要沾她，她骨子里都是坏的，骗得阿妈团团转。恶心人！”
临走前，不忘往她身上吐了口唾沫。
寒假的第三天，除夕的清晨，因为想买一瓶限量款的梅子可乐，我走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电屏上父母责怪和担心的表情让我有些羞愧——他们正在家中为我准备着热腾腾的米饭。
“小宇，这才出来溜达多久，就走到新城街道了？”母亲围着围裙，左手拿着刀叉，对着屏幕这头的我喋喋不休道，“一瓶可乐嘛，家里又不是没有，非得一大早起来去买，这下好了，得打车回来了吧？零花钱还有吗？不行的话我让你爹去接你。路上人又多车又堵......”
“没事儿，妈！”我挠了挠鼻尖，“你不懂，限量款梅子可乐，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人小鬼大！”她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怎么成为男人，你还早着呢！小朋友。”
“我已经长大了！都15了！”我骄傲地扬了扬脖颈，“至少我能走到新城街道并且可以自己打车回家！”
这时候，父亲浑厚的声音在电屏那头传来。“快点买完汽水就回来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和你切磋一下球技了。”
“鱼球？！”我心中好奇的火苗一下子就被引起，“老王，你买下来了啊！鱼球啊，那可是我想了整整一年的东西！”
一想到我可以和常年不在家的父亲玩一次酣畅淋漓的球赛，可以操控自己的机器鱼将水球投入他的篮筐里，可以毫不保留地得到他的夸赞，我就越发期待了起来。
“老王老王的叫，我是你爹！”他大嗓门喊了一声，然后视频就挂断了。
这下，拎着三瓶梅子可乐的我加快了脚步，急急忙忙想穿过新城街道的小巷，抄近道向马路边的打车点进发。
穿过新城街道，就是半生联盟C域的新城区了。在这个新老交接的地带，有很多上个世纪的砖混结构建筑，六层的老式小区墙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植物，阴暗潮湿的狭窄街道透露着些许腐朽的气息。
我看着两侧的楼房，穿行其间，竟感觉不到一丝过年该有的热闹氛围。毕竟是老式小区，住户已经不多了，很多时候都能看见人去楼空的场景，有好几栋房子都已经处于半拆迁的状态。
此时的我只想抓紧时间回家玩鱼球，根本没有注意左侧转角的楼梯间内慌忙奔逃而出的一个小小身影。
“扑通！”我与那个小身影撞了个满怀。我吃痛，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好在怀中死死护住了梅子可乐，玻璃瓶没有丝毫破碎。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我抬起头，发现抬起头，发现对面的那个身影，是一个瘦瘦矮矮的小朋友，年龄比我更小，看上去可能才刚上初中，与我相撞后也是瘫坐在地上。
潮湿的地面溅起的泥点让她有些蓬乱的头发更加肮脏。我这才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孩——黑色长发，穿着有很多处破洞的旧棉袄，白净的面庞上有许多脏污，小小的鼻尖红肿，可能是刚刚与我相撞的缘故。手中紧紧抓着一个布袋子，里面不知道装有什么样的东西。
“对...对不起！”我赶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泥泞，小跑过去将女孩扶起。
“没事...”她的声音真的很小，小到细若蚊声的那种，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来她说了话。
站起身后，她本想往外跑去，但没跑两步就又摔倒了。
“哎，你怎么了？”我有些不解，再次将她扶起。
“不用管我！”她用力将手臂挣脱我的手，踉踉跄跄还要往右手边一个巷子里跑去。
“还给我！小偷！”就在这时，一连串的脚步伴随着孩童骂骂咧咧的叫喊声从左边的楼栋中传来。
女孩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恐，哪知这一跤摔得太狠，脚上始终使不上力气。
就这样，我看见三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朝我这边气势汹汹地走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只觉得手上被人塞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直被女孩拿在手里的布袋。打眼一看，里面装着的是几块我很久以前就没有吃过了的哈根达斯冰激凌蛋糕。品相如此之好，仿佛看一眼就能尝到里面的冰凉与清甜。
“他，是他指使我偷的，我没有办法！”女孩颤抖着手指向我，蓬乱的头发也跟着微微颤抖。
我大脑一直处于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懵圈宕机状态，就只见三个男孩走了过来，紧握着拳仿佛下一秒就能一起冲上来把我揍一顿。
我有些紧张，毕竟这样的情况我基本上没有遇到过，但也随时做好了扔掉袋子跑到大路上人多地方的准备。
可让我更加懵圈的事情发生了——三个男孩直接与我擦肩而过，目标直指我身后那个颤抖的女孩。女孩可能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三个男孩的笃定，就那样站在原地，结结实实地挨了其中一个人一拳。另外一个人见女孩吃痛没有反抗，更是抓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地摇晃。
“杂碎玩意，你怎么不去死？大家好心收留你，你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除夕阿妈就分了这么两块蛋糕能吃上，你偷走了就想跑？”
“啊——”女孩的惨叫回响在这个巷子里。我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抓住了小男孩的手，大声道：“快别打了，住手啊！”
身后另一个没有出手的小男孩拍了拍我，阴沉着说道：“哥哥，你不要插手，这个小偷已经是惯犯了，自从两周前阿妈让他加入我们的家庭，家里的零钱、食物就一直莫名其妙地减少，终于那天我们进阿妈房间查监控，才知道是这个贱人偷的！今天必须好好教训她一顿，然后让她滚走！”
见制止不通，我见眼前的女孩已经蜷缩在地上被踢得闷哼出声，只得将口袋里的三瓶梅子可乐拿了出来。“别打她了，你们住手，我愿意用这三瓶梅子可乐换她偷的冰激凌蛋糕！”
听到梅子可乐，三个人都齐刷刷地望向我。我手中的三瓶梅子可乐散发出诱人的棕色荧光，里面泡着的青梅上晶莹剔透的气泡让它更加让人垂涎三尺。
“这玩意，单拿青梅，或者可乐，就已经比哈根达斯值钱不知道多少了，更何况是大清洗后的‘极端’饮料公司倒闭前推出的最后一款饮料，喝一瓶少一瓶。”我笑着将三瓶饮料分给三人，看着他们用错愕惊讶的目光盯着手中的饮料咽口水。
拿到饮料，三个小男孩眼神一对，纷纷点了点头，其中那个没有出手的小男孩对我说：“看在这三瓶饮料的份上，我们今天饶了她，要不是哥哥你，她今天怎么也得折一条胳膊或一条腿。你是个好心人，但不妨碍有些小杂种不领情。但我劝哥哥就这么走掉不要沾她，她骨子里都是坏的，骗得阿妈团团转。恶心人！”
临走前，不忘往她身上吐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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