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近身侍卫（一）
自打被张顺救下后，陈章就成了东街老何家茶水铺旁茅房的常客，那儿隔三差五地传递着一些消息情报，没事的时候，他就过去“蹲一会儿”。像在得月楼当伙计时那样，这里成了他了解局势的主要渠道：科尔沁秘密派人找大金汗国商议联姻，东街福兴客栈的羊皮贩子是接头人；税课司胡同里上月搬进来的一家三口，是新发展的三等蓝雀花；崇兴寺的一名托钵僧人，很可能是大明东厂特务……没穿军服的时候，去哪里都像有一双眼睛，如今有了这身军服，干什么都像是公务，更方面了一些。
趁着轮岗的间隙，跟往常一样，他借口上厕所，若无其事地晃悠到东街，一路溜达到老何家茶水铺，悄悄闪进一旁的茅房，站上北墙的茅坑“方便”起来。见四下无人，他迅速抽开墙面上的活动砖，把纸条拿出来看看后，再迅速塞回去。这一次，纸条上的消息与自己直接相关。“章，已令把总推荐近身侍卫选拔。府衙见。”凭着熟记于心的字验册，他读了出来。
他曾听其他士兵说过，能成为总兵大人的近身侍卫是天大的好事，直接官升两级，相当于把总级别，军饷能翻两番。不光这些，近身侍卫平时住在总兵府里，吃穿用度保障极好，而且不用干苦活累活，只要随行跟着总兵大人即可，这是一等一的美差。他知道，若不是张顺打了招呼，就是给把总敬献二十两银子，也不一定能得到推荐。
果然，中午回到营舍，把总把陈章喊去。“既然张参将说了，那就推荐你去。可这规矩，你要懂，不打点，去了也难选上。”
“大人，您说的是什么事？”陈章假装不明白。
“哦，可能张参将还没有告诉你，他已经跟我说了。为了加强守卫，总兵大人准备再选拔一批近身侍卫，这可是美差啊，张参将让我把你推荐上去。推荐那是肯定要推荐，但打点的银钱还是要给。”把总笑笑，又补充说，“不是孝敬我，你万一选上了，将来我巴结你还没有门路呢。是替你孝敬孝敬上面的人，给你铺铺路。”
陈章刚当差，手里没有一点儿积蓄。但他人缘不错，不一会儿，就拿着二十两银子交到了把总手上。
选拔的日子到了，陈章和来自其他各营的九个人一起，在一名守备的带领下进了总兵府，在预先空好的位置上站定。校场上已经聚集了三四百人，这些都是各路把总推荐过来参加选拔的。点将台上旌旗飘飘，孙槐、张顺和其他一些将领站在上面，在他们中间是一把端置正中的官帽椅。台阶上站立着两排侍卫，魁梧的身材更显高大。参加选拔的士兵们都清楚，如果他们通过选拔，也会像前面高台上的人那样，站在广宁城的核心位置，随行总兵大人左右，威风八面，傲视一切。
不多时，荣淳从大殿门里出来，在官帽椅上坐下。
众人转身过去，恭敬行礼，“参见总兵大人。”
孙槐跟荣淳对了一眼，开始讲话：“今天，既是总兵大人近身侍卫的选拔，也是一场比武。广宁城和各堡城共推荐了四百人参加，通过所有环节考核的，将成为总兵大人的贴身侍卫。选拔共分三轮，接下来逐轮进行。第一轮考力量，有拉弓、舞刀、掇石三项。每一列前面都有一张弓，一个大刀，一个石墩。弓要三次开满，刀要前后胸舞花，掇石要去地二尺，三项皆达标者通过。凡有一项不合格者，淘汰。凡有作弊违规的，淘汰！我宣布，比武选拔，现在开始！”
考官们在队前站好，士兵们一个接一个上前应试。他们卷起袖子，一手拿弓，一手拉弦，用上力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不自量力，表面上平平无奇的弓，强度却出乎意料，即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完全拉开。成为贴身侍卫的渴望驱动着他们再次尝试，只见他们拉足了架势，一个个龇牙咧嘴，喊出声来，姿势更是千奇百怪，很多人用了吃奶的劲，依然没能开一个满弓。首轮折戟，士兵们一个个摇头晃脑，垂头丧气地退了场。一小部分人拉满了三次弓后，胳膊已经极度酸累，面对足足百斤的大刀，根本无力提起，更不用说舞刀了。
当然，也有一些膂力过人者，他们通过了第一轮考核，得意洋洋地站到一边，等待下一轮选拔。陈章玩这些，自然不在话下，只见他左手握弓，右手拉弦，轻轻松松三次开满。往前几步，一手将大刀提起，前后耍了一套刀法，上下翻飞，虎虎生风。再向前几步，弯腰下去，两手抱住石墩，一下子举过头顶。
第一轮考核下来，校场只剩了不到一百人。
“第二轮考弓箭。每人三支箭，三箭均中靶为通过。”孙槐又开了腔。
重新整好队后，开始了第二轮考核。队伍左侧二十丈远的地方竖着三个箭靶，每人从考官手中领取三支箭，走到画好的圆圈内。中靶不算很难，但三箭均中靶着实有些难度，很多人的选拔之路止步于此了。陈章气定神闲，连放三箭，均正中靶心。
这一轮下来，只剩下三十多个人了。
“祝贺大家通过了前两轮的选拔。第三轮，考勇毅。”
没人听过还有这么个环节，也没人知道勇毅是怎么个考法。正猜想着，一队士兵过来，每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在每个参加选拔的士兵面前站定，每个托盘里放着一把刀子。
“总兵大人想尝尝各位的肉，各位愿不愿意从身上割下来一片献给总兵大人品尝？愿意的，用面前的刀子割一块儿肉下来。”见参加选拔的士兵们一脸迷惑，孙槐补充道，“这就是第三轮考核的内容。开始吧！”
这种考核太荒唐了，士兵们心里犯了难。刀子扎在肉上，已经剧痛难忍，竟然还要割下来一片，而且是自己拿刀割自己的肉。很多人犹豫了，迟迟不敢伸手去拿刀子。有的拿了刀子，思来想去，犹犹豫豫，身上哪有一片肉是多余的？哪一片肉割下来能不疼？迟迟不敢下手。有的把心一横，刀尖扎在肉上，锋利的刀子此刻却显得极钝，连表皮都割不破。有的已经把刀子扎进肉里，龇牙咧嘴了一番，却连芝麻绿豆大的肉也没割下来。
陈章卷起左袖，拿起刀子，在小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顿时鲜血如注，顺着胳膊淌下来。他面不改色，几刀下去，小指般大小的一条肉放到了托盘上。
见已经有人把肉割了下来，一个满脸胡茬的士兵看向对面捧托盘的人，把刀子递过去，把胳膊也伸了过去。“兄弟，你来帮我割。”
捧托盘的士兵不知道怎么办，看向考官。
“不行，只能自己动手，否则视为违规。”考官回答得斩钉截铁。
满脸胡茬的士兵急促地喘了两口气，突然跪在地上，将刀子对着小指根部，大喊一声，狠狠地切了下去。随着一声惨叫，他将手指捡起，放进托盘内。
“让你割片肉，瞧你嚎得，跟杀猪似的。”孙槐摇摇头，“都成废人了，还怎么当近身侍卫？算了吧！”
这一轮下来，只剩下了十个人。几个大夫上前，给这些人敷上药，包扎了伤口。
登记了十个人的姓名后，考官将名单一路呈递到点将台前。孙槐接过名单，大声宣布：“三轮考核已毕，我宣布，以下十人通过选拔，成为总兵大人的近身侍卫。”
正要宣读名单，荣淳朝孙槐招手示意了一下。孙槐小跑过去，弯着腰，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在领会荣淳的意思方面，他一直很在行。
孙槐直起身，把名单背到身后，回到原位，稍微理了下头绪后，高声说道：“刚接总兵大人指示，还要加试一轮，考忠义。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前些天，几个内喀尔喀的使者在城内被杀，凶手至今还未找到，总兵大人至今还在蒙受冤屈。努尔哈赤大汗要捉拿凶手，给内喀尔喀一个交代。我等久受总兵大人之恩，如今大人蒙屈，我等岂能旁观？所以，今天要借你们一样东西用。”
众人心里不解，不知有什么可以借给总兵大人。
“人头。”孙槐重重地抛出两个字。“只要你们愿意签字画押，承认是内喀尔喀使者被杀一案的凶手，那么现在就可以破案，总兵大人也好给努尔哈赤大汗和内喀尔喀部落一个交代。”
过五关斩六将走到这一步的士兵，心理素质是极好的，可听到这里，也不镇定了。他们难以理解总兵大人竟然会有这样无理的要求。
一个士兵左右看看，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怎么行，这可是死罪。”
另一个士兵接上话，“不行，我只想当个近身侍卫，怎么还要借命。宁愿不当，也不能把命搭进去。”
“怎么样？不愿意的可以退出，绝不勉强。”见几个人没有答复，荣淳喊了一句。
一个士兵举了手，“我退出。”
又有几个相继举手，“我也退出。”
孙槐一挥手，“退下。”
场上只剩下了四个人。孙槐问：“你们几个呢？愿不愿意？”
“我愿意！”陈章第一个举手，“选择当近身侍卫，就愿意为总兵大人而死。”
“我也愿意！”停了片刻，另一个也举了手。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剩下的四个人全都表示愿意。
与此同时，供词已经写好，由司吏递到四人面前。“得月楼内喀尔喀使者被杀一案供词在此，请诸位签字画押。”
见其他三个人看向自己，陈章拿起笔，签上大名，按了手印。
第二个人跟着签了名，按下手印。
第三个人稍稍迟疑了片刻，也签了名，按下了手印。
第四个人接过笔，看着供词上言之凿凿的罪状，心里的压力越来越重。白纸黑字，再加上几个红手印，完全不像是总兵大人开的玩笑。他犹疑不决，几次要下笔，又止在那里。“我放弃。”终于，他将笔交还给司吏，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在司吏的带领下，三个人一齐走到台阶前。
“好，壮哉！”孙槐看着供词，笑着点点头，“尔等忠勇之士，总兵大人怎么舍得让你们送死。我宣布，你们三个通过选拔。三日之后，总兵大人在这里亲自为你们授刀，晋升近身侍卫。”
趁着轮岗的间隙，跟往常一样，他借口上厕所，若无其事地晃悠到东街，一路溜达到老何家茶水铺，悄悄闪进一旁的茅房，站上北墙的茅坑“方便”起来。见四下无人，他迅速抽开墙面上的活动砖，把纸条拿出来看看后，再迅速塞回去。这一次，纸条上的消息与自己直接相关。“章，已令把总推荐近身侍卫选拔。府衙见。”凭着熟记于心的字验册，他读了出来。
他曾听其他士兵说过，能成为总兵大人的近身侍卫是天大的好事，直接官升两级，相当于把总级别，军饷能翻两番。不光这些，近身侍卫平时住在总兵府里，吃穿用度保障极好，而且不用干苦活累活，只要随行跟着总兵大人即可，这是一等一的美差。他知道，若不是张顺打了招呼，就是给把总敬献二十两银子，也不一定能得到推荐。
果然，中午回到营舍，把总把陈章喊去。“既然张参将说了，那就推荐你去。可这规矩，你要懂，不打点，去了也难选上。”
“大人，您说的是什么事？”陈章假装不明白。
“哦，可能张参将还没有告诉你，他已经跟我说了。为了加强守卫，总兵大人准备再选拔一批近身侍卫，这可是美差啊，张参将让我把你推荐上去。推荐那是肯定要推荐，但打点的银钱还是要给。”把总笑笑，又补充说，“不是孝敬我，你万一选上了，将来我巴结你还没有门路呢。是替你孝敬孝敬上面的人，给你铺铺路。”
陈章刚当差，手里没有一点儿积蓄。但他人缘不错，不一会儿，就拿着二十两银子交到了把总手上。
选拔的日子到了，陈章和来自其他各营的九个人一起，在一名守备的带领下进了总兵府，在预先空好的位置上站定。校场上已经聚集了三四百人，这些都是各路把总推荐过来参加选拔的。点将台上旌旗飘飘，孙槐、张顺和其他一些将领站在上面，在他们中间是一把端置正中的官帽椅。台阶上站立着两排侍卫，魁梧的身材更显高大。参加选拔的士兵们都清楚，如果他们通过选拔，也会像前面高台上的人那样，站在广宁城的核心位置，随行总兵大人左右，威风八面，傲视一切。
不多时，荣淳从大殿门里出来，在官帽椅上坐下。
众人转身过去，恭敬行礼，“参见总兵大人。”
孙槐跟荣淳对了一眼，开始讲话：“今天，既是总兵大人近身侍卫的选拔，也是一场比武。广宁城和各堡城共推荐了四百人参加，通过所有环节考核的，将成为总兵大人的贴身侍卫。选拔共分三轮，接下来逐轮进行。第一轮考力量，有拉弓、舞刀、掇石三项。每一列前面都有一张弓，一个大刀，一个石墩。弓要三次开满，刀要前后胸舞花，掇石要去地二尺，三项皆达标者通过。凡有一项不合格者，淘汰。凡有作弊违规的，淘汰！我宣布，比武选拔，现在开始！”
考官们在队前站好，士兵们一个接一个上前应试。他们卷起袖子，一手拿弓，一手拉弦，用上力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不自量力，表面上平平无奇的弓，强度却出乎意料，即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完全拉开。成为贴身侍卫的渴望驱动着他们再次尝试，只见他们拉足了架势，一个个龇牙咧嘴，喊出声来，姿势更是千奇百怪，很多人用了吃奶的劲，依然没能开一个满弓。首轮折戟，士兵们一个个摇头晃脑，垂头丧气地退了场。一小部分人拉满了三次弓后，胳膊已经极度酸累，面对足足百斤的大刀，根本无力提起，更不用说舞刀了。
当然，也有一些膂力过人者，他们通过了第一轮考核，得意洋洋地站到一边，等待下一轮选拔。陈章玩这些，自然不在话下，只见他左手握弓，右手拉弦，轻轻松松三次开满。往前几步，一手将大刀提起，前后耍了一套刀法，上下翻飞，虎虎生风。再向前几步，弯腰下去，两手抱住石墩，一下子举过头顶。
第一轮考核下来，校场只剩了不到一百人。
“第二轮考弓箭。每人三支箭，三箭均中靶为通过。”孙槐又开了腔。
重新整好队后，开始了第二轮考核。队伍左侧二十丈远的地方竖着三个箭靶，每人从考官手中领取三支箭，走到画好的圆圈内。中靶不算很难，但三箭均中靶着实有些难度，很多人的选拔之路止步于此了。陈章气定神闲，连放三箭，均正中靶心。
这一轮下来，只剩下三十多个人了。
“祝贺大家通过了前两轮的选拔。第三轮，考勇毅。”
没人听过还有这么个环节，也没人知道勇毅是怎么个考法。正猜想着，一队士兵过来，每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在每个参加选拔的士兵面前站定，每个托盘里放着一把刀子。
“总兵大人想尝尝各位的肉，各位愿不愿意从身上割下来一片献给总兵大人品尝？愿意的，用面前的刀子割一块儿肉下来。”见参加选拔的士兵们一脸迷惑，孙槐补充道，“这就是第三轮考核的内容。开始吧！”
这种考核太荒唐了，士兵们心里犯了难。刀子扎在肉上，已经剧痛难忍，竟然还要割下来一片，而且是自己拿刀割自己的肉。很多人犹豫了，迟迟不敢伸手去拿刀子。有的拿了刀子，思来想去，犹犹豫豫，身上哪有一片肉是多余的？哪一片肉割下来能不疼？迟迟不敢下手。有的把心一横，刀尖扎在肉上，锋利的刀子此刻却显得极钝，连表皮都割不破。有的已经把刀子扎进肉里，龇牙咧嘴了一番，却连芝麻绿豆大的肉也没割下来。
陈章卷起左袖，拿起刀子，在小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顿时鲜血如注，顺着胳膊淌下来。他面不改色，几刀下去，小指般大小的一条肉放到了托盘上。
见已经有人把肉割了下来，一个满脸胡茬的士兵看向对面捧托盘的人，把刀子递过去，把胳膊也伸了过去。“兄弟，你来帮我割。”
捧托盘的士兵不知道怎么办，看向考官。
“不行，只能自己动手，否则视为违规。”考官回答得斩钉截铁。
满脸胡茬的士兵急促地喘了两口气，突然跪在地上，将刀子对着小指根部，大喊一声，狠狠地切了下去。随着一声惨叫，他将手指捡起，放进托盘内。
“让你割片肉，瞧你嚎得，跟杀猪似的。”孙槐摇摇头，“都成废人了，还怎么当近身侍卫？算了吧！”
这一轮下来，只剩下了十个人。几个大夫上前，给这些人敷上药，包扎了伤口。
登记了十个人的姓名后，考官将名单一路呈递到点将台前。孙槐接过名单，大声宣布：“三轮考核已毕，我宣布，以下十人通过选拔，成为总兵大人的近身侍卫。”
正要宣读名单，荣淳朝孙槐招手示意了一下。孙槐小跑过去，弯着腰，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在领会荣淳的意思方面，他一直很在行。
孙槐直起身，把名单背到身后，回到原位，稍微理了下头绪后，高声说道：“刚接总兵大人指示，还要加试一轮，考忠义。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前些天，几个内喀尔喀的使者在城内被杀，凶手至今还未找到，总兵大人至今还在蒙受冤屈。努尔哈赤大汗要捉拿凶手，给内喀尔喀一个交代。我等久受总兵大人之恩，如今大人蒙屈，我等岂能旁观？所以，今天要借你们一样东西用。”
众人心里不解，不知有什么可以借给总兵大人。
“人头。”孙槐重重地抛出两个字。“只要你们愿意签字画押，承认是内喀尔喀使者被杀一案的凶手，那么现在就可以破案，总兵大人也好给努尔哈赤大汗和内喀尔喀部落一个交代。”
过五关斩六将走到这一步的士兵，心理素质是极好的，可听到这里，也不镇定了。他们难以理解总兵大人竟然会有这样无理的要求。
一个士兵左右看看，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怎么行，这可是死罪。”
另一个士兵接上话，“不行，我只想当个近身侍卫，怎么还要借命。宁愿不当，也不能把命搭进去。”
“怎么样？不愿意的可以退出，绝不勉强。”见几个人没有答复，荣淳喊了一句。
一个士兵举了手，“我退出。”
又有几个相继举手，“我也退出。”
孙槐一挥手，“退下。”
场上只剩下了四个人。孙槐问：“你们几个呢？愿不愿意？”
“我愿意！”陈章第一个举手，“选择当近身侍卫，就愿意为总兵大人而死。”
“我也愿意！”停了片刻，另一个也举了手。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剩下的四个人全都表示愿意。
与此同时，供词已经写好，由司吏递到四人面前。“得月楼内喀尔喀使者被杀一案供词在此，请诸位签字画押。”
见其他三个人看向自己，陈章拿起笔，签上大名，按了手印。
第二个人跟着签了名，按下手印。
第三个人稍稍迟疑了片刻，也签了名，按下了手印。
第四个人接过笔，看着供词上言之凿凿的罪状，心里的压力越来越重。白纸黑字，再加上几个红手印，完全不像是总兵大人开的玩笑。他犹疑不决，几次要下笔，又止在那里。“我放弃。”终于，他将笔交还给司吏，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在司吏的带领下，三个人一齐走到台阶前。
“好，壮哉！”孙槐看着供词，笑着点点头，“尔等忠勇之士，总兵大人怎么舍得让你们送死。我宣布，你们三个通过选拔。三日之后，总兵大人在这里亲自为你们授刀，晋升近身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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