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社交达人”灿哥儿的首秀
（1）
其实，遐心、采蘩自己也害羞。
她们比灿哥儿大不了几岁，临近豆蔻年华，对儿女之情已经略有感触。
福颂堂八个一等大丫鬟中，遐心、采蘩岁数最小，张大娘子想着灿哥儿年幼，由她们服侍，应该无碍。
是时，猜出灿哥儿的心意后，遐心、采蘩二人一起施礼，退出小浴室。
（2）
片刻，确定两个丫鬟姐姐到了“双鸭戏水图”外，灿秀这才松口气。
刚刚他还在纠结该如何应对这一尴尬事件，没想到两个丫鬟这么体贴，善解人意……灿秀思量着，自己脱了衣服，进入沐浴桶里。
整个人浸入到热气腾腾的水中，灿秀有一种久违的轻松，他一个缩身，连头没进去，片刻，才又钻出来，乐呵呵地笑了几声，十分自在。
自出东京城，灿秀知觉，此时此刻，是最愉悦轻松的。
（3）
屏风外，遐心、采蘩觉出灿哥儿脱好了衣服，这才迈步进来。
采蘩摸了摸灿秀的头发，里面似乎还有沙泥，想必得好好清洗一番，便对遐心说道：“你且给灿哥儿洗着，我去再打盆水来。”
遐心知晓采蘩的意思，颔首道：“你去大娘子屋里找鹿鸣姐姐，再要一份槿沐膏来。”
那槿沐膏是取木槿叶的汁液做成的，洗头发最好用。
今日，采蘩、遐心只备了一份，遐心怕不够。
采蘩会意，笑着应了，转身走出小屏风。
（4）
大约过了一刻，采蘩回来了，除了槿沐膏，还多拿来一份玫瑰香味的皂荚，以及专门清理污垢的澡豆，似乎生怕不够……灿秀不理会她们，只自己舒舒服服地躲在木桶里。
灿秀溺于热气腾腾的木桶之中，倍感爽快，闭上眼睛，思绪万千，前世今生，如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在脑海掠过……灿秀心里道：“来锡你给我等着，找到淇岸后，不狠狠勒索一番，我就不姓年！啊，不，我现在好像已经不姓年了，我叫皇甫灿秀！”
暖香阁里，灿秀胡思乱想，两个大丫鬟忙忙碌碌。
前前后后，差不多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遐心、采蘩二人才把灿秀这个泥地里走出来一般的家伙收拾干净。
（5）
穿好白绸汗衫、胫衣，灿秀乖乖站着，叫遐心给自己量尺寸。
片刻，采蘩捧着一套新衣新鞋过来，言道：“灿哥儿你刚来府上，绣娘们还不知道你的身形，这衣服原是给大姐儿做的，灿哥儿你先穿着，看哪里不合适，我一会儿再改改。”
灿秀道：“我看大姐姐和我身量差不多，应该合适。”
采蘩微笑颔首以应，伺候灿秀穿上新衣新鞋。
（6）
忽而，灿秀心里起了疑惑，问道：“为什么要给大姐姐做男装？”
遐心解释道：“姐儿们并不常穿这样的衣服。大娘子打算过段时间再请个师父，教姐儿们蹴鞠、马球一类的娱乐，便吩咐绣娘做了几套简单方便的，虽是男装样式，但还是按照女儿家的心思来绣，灿哥儿你不要介意才好”
灿秀笑着摇摇头，说道：“介意什么？大姐姐的衣服，我巴不得天天穿。”
采蘩道：“灿哥儿，可不许胡乱说话。”
灿秀会意，冲采蘩吐个舌头，做鬼脸。
灿秀是天生的“社交达人”，不过沐浴的功夫，他已经与两个大丫鬟姐姐混熟了。
不多时，遐心记下了灿秀的衣服尺寸，出去片刻，嘱咐一个小丫鬟拿去福颂堂。
待那小丫鬟离开，遐心、采蘩领着灿秀绕出“双鸭戏水图”，到铜镜前坐下。
（7）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灿秀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过去半年多，灿秀从不曾好好端详过自己。
逃难过程中，有一次，为了躲避歹人，灿秀抱着小郡主躲到一堆木材下面，好像脸被划伤了。
灿秀细细看了片刻，心里道：“还好，没有留疤，我这皮肤的自愈能力还行。”
（8）
灿秀神游之际，采蘩、遐心用沐巾轮番擦了几遍灿秀的头发，打算擦到半干为止。
两个丫鬟姐姐忙碌着，灿秀无聊，用手摸摸身上的淡粉色袍衫，什么料子不清楚，只觉得质地好，很舒服，应该绸缎吧。
今日，和兴堂上，初见姐姐妹妹，灿秀没来得及细观，只是从褙子的颜色上，一眼便分出了大三秀、小三秀：钟、灵、毓三大秀着天水碧，南、柯、梦三小秀着芙蓉红，都是过膝的绣花褙子。
灿秀不大懂丝织品，只大约能看出她们的罗裙、褙子都应该是上等的布料、绣工。
为此，灿秀断定皇甫府上十分富贵，并且嫡母张大娘子待家里的孩子们恩厚。
（9）
想了一阵子，灿秀的思绪回到当下，再细看粉罗袍，上面绣着淡雅的桂花。
方才，采蘩说这衣服原是给大姐姐的，由此，灿秀猜测大姐姐钟秀定是一个举止典雅端庄的闺阁秀女，而且爱桂。
（10）
看灿秀一个劲儿出神，采蘩、遐心相互看看，误以为灿秀不开心，便故意找话头，引着灿秀说几句话。
灿秀很感激她们，便抛开自己那没来处、没去处的胡思乱想，与两个丫鬟姐姐说起路上的见闻……三人越发熟络，暖香阁里，笑语不断。
感觉头发擦得差不多了，灿秀道：“晾一会儿吧，你们歇歇，不必擦了。”
采蘩、遐心应声停手。
（11）
观镜中影像，采蘩赞道：“灿哥儿，你这张脸清洗过后，眉眼清秀，真是自然天成，长大了，肯定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灿秀问道：“那我清洗前呢？”
遐心回道：“像个泥猴子！”
三人哈哈笑几声，全无主仆尊卑之说。
毕竟年龄相仿，而且灿秀本身就不在意什么主仆尊卑，故而暖香阁的氛围非常轻松，与方才的和兴堂、福颂堂形成鲜明的对比。
采蘩又道：“咱们家的姐儿、哥儿都出众，特别是大姐儿、二姐儿、三姐儿，好似菡萏园里出水的新荷，看着便叫人喜欢。”
灿秀道：“我那三个姐姐，当真是出水芙蓉、天山雪莲！”
灿秀无词文饰，想到姐姐们，心里只有一个字：美！
（12）
大姐姐钟秀、二姐姐灵秀都是鹅蛋脸，三姐姐毓秀是圆脸，她们的脸型本就是极其好看的，弯眉、明眸、皓齿、红唇，合于那样的一张脸上，除了美，还能说什么呢？
灿秀心里不觉发问：“未来，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这般女儿？”
（13）
正说着话，忽而，灿秀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遐心、采蘩知觉，便施礼辞了灿秀，出去给他寻吃的。
灿秀一个人无聊，便起身四处探看。
方才，他们主仆三人叙话之际，几个小丫鬟已经把沐浴室收拾干净。
由此，灿秀猜测像遐心、采蘩这样的女使应该是府里的一等大丫鬟，只需要服侍各自的主人，不必做杂活。
从绣床，到兰、梅、竹绣的三扇屏，再到美人游春图，灿秀用脚步丈量暖香阁的大小，用心灵感受暖香阁的韵味……站累了，灿秀便跑回里间榻上，坐着摆弄竹夫人，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14）
灿秀觉得，这个皇甫府很符合自己的要求，一定要赶紧在这里站稳脚跟，不然，后续诸事都没有依托。
想到以后，灿秀心里道：“这第一步，我得设法获取嫡母的喜爱和信任，拿到管家之权，最重要的是财政大权……”
（15）
不多时，遐心、采蘩一起回来，一个捧着茶，一个捧着一盘糕饼。
采蘩道：“灿哥儿饿了吧？快吃些东西，这是厨房新做的荷花饼。”
说着，采蘩把荷花饼放到榻几上。
遐心把茶托放下后，提起白瓷茶瓶往青花釉盏里倒了一杯。
遐心道：“这茶，是福颂堂煮好的，温热正合适，大娘子特意吩咐小丫鬟们烹好候着。”
灿秀笑着看两个丫鬟忙活，先是谢过嫡母张大娘子，而后对两个丫鬟姐姐称谢。
（16）
灿秀确实有些口渴，一口气，喝完了一杯茶，又随手拿起一个饼子吃。
淡淡的荷香刺激到味蕾，叫灿秀更觉饥馁，一口气吃了两个。
除了荷花，灿秀吃不出来里面还有别的什么馅料，只是觉得口味还不错，饼子的样式很精致，知觉这里便是古代的“大户人家”。
吃个大半饱，灿秀放慢了进食速度，这才想起来自己吃东西时，遐心、采蘩一直在旁边站着。
灿秀是一个从“人人平等”的社会穿越过去的现代人，一时间还无法适应主仆尊卑，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灿秀道：“两个姐姐站累了吧？坐下一起吃，我自己吃不完那么多。”
（17）
这小半日，灿秀喊了好几次“姐姐”，每一次，采蘩、遐心心里都“咯噔”一下，自觉不敢应承他。
方才，出去的路上，采蘩、遐心已经商量过了，务必把灿哥儿的叫人习惯改一改，不然，叫大娘子知晓了，定会责怪她们不知礼节。
采蘩道：“灿哥儿，这可使不得，‘姐姐’二字太高看婢子了。”
遐心亦道：“姐姐妹妹的，灿哥儿日后万万不可再提。若让外人听到，怕是要惹出是非。灿哥儿日后唤我们的名字便成。”
采蘩道：“我们伺候灿哥儿，是本分，灿哥儿不必心怀不安，这合府的院子，皆如此，大丫鬟、小丫鬟，各处的婆子、小厮、阍人、马夫，各司其职罢了。”
言外之意，灿秀自然明白，他虽然只有八岁，但自幼聪慧好学，看过不少古代人的作品，知道古时候尊卑有别，没再强求。
（18）
灿秀道：“好吧，我不唤你们姐姐了。采蘩、遐心，你们两个不必介怀什么，这是咱们屋子里的话，我喊你们什么，你们便受得起什么，只要咱们不说，外头的人怎会知晓？日后，咱们在外是主仆，回到暖香阁便随意些，自自在在相处，如何？”
采蘩和遐心面面相觑，自打卖身作婢以来，还不曾遇到这样的事情。
大娘子虽然看重，但也未尝如此相待。
“快别愣着了，都坐下。”说着，灿秀起身拉着采蘩、遐心两个丫鬟姐姐，硬要她二人坐下。
于是，三人对坐闲话家常。
（19）
灿秀“强逼”两个丫鬟吃荷花饼，说是“赏赐”，采蘩、遐心无奈，只好各自吃了一个。
见此，灿秀哈哈大笑，言道：“这多自在，何必处处拘束着？”
灿秀是从未来穿越回去的，对什么嫡庶、尊卑、主仆一类的，很不在乎，遇到两个这么好的姐姐，灿秀便盘算着怎么把她们拉入自己的阵营，以后做自己的心腹。
这深宅大院，若是没有几个得力的贴心人，只怕活着很难。
见灿秀如此落拓洒脱，不拘一格，采蘩、遐心渐渐卸去包袱，心里很喜欢他这个新来的“灿哥儿”。
其实，遐心、采蘩自己也害羞。
她们比灿哥儿大不了几岁，临近豆蔻年华，对儿女之情已经略有感触。
福颂堂八个一等大丫鬟中，遐心、采蘩岁数最小，张大娘子想着灿哥儿年幼，由她们服侍，应该无碍。
是时，猜出灿哥儿的心意后，遐心、采蘩二人一起施礼，退出小浴室。
（2）
片刻，确定两个丫鬟姐姐到了“双鸭戏水图”外，灿秀这才松口气。
刚刚他还在纠结该如何应对这一尴尬事件，没想到两个丫鬟这么体贴，善解人意……灿秀思量着，自己脱了衣服，进入沐浴桶里。
整个人浸入到热气腾腾的水中，灿秀有一种久违的轻松，他一个缩身，连头没进去，片刻，才又钻出来，乐呵呵地笑了几声，十分自在。
自出东京城，灿秀知觉，此时此刻，是最愉悦轻松的。
（3）
屏风外，遐心、采蘩觉出灿哥儿脱好了衣服，这才迈步进来。
采蘩摸了摸灿秀的头发，里面似乎还有沙泥，想必得好好清洗一番，便对遐心说道：“你且给灿哥儿洗着，我去再打盆水来。”
遐心知晓采蘩的意思，颔首道：“你去大娘子屋里找鹿鸣姐姐，再要一份槿沐膏来。”
那槿沐膏是取木槿叶的汁液做成的，洗头发最好用。
今日，采蘩、遐心只备了一份，遐心怕不够。
采蘩会意，笑着应了，转身走出小屏风。
（4）
大约过了一刻，采蘩回来了，除了槿沐膏，还多拿来一份玫瑰香味的皂荚，以及专门清理污垢的澡豆，似乎生怕不够……灿秀不理会她们，只自己舒舒服服地躲在木桶里。
灿秀溺于热气腾腾的木桶之中，倍感爽快，闭上眼睛，思绪万千，前世今生，如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在脑海掠过……灿秀心里道：“来锡你给我等着，找到淇岸后，不狠狠勒索一番，我就不姓年！啊，不，我现在好像已经不姓年了，我叫皇甫灿秀！”
暖香阁里，灿秀胡思乱想，两个大丫鬟忙忙碌碌。
前前后后，差不多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遐心、采蘩二人才把灿秀这个泥地里走出来一般的家伙收拾干净。
（5）
穿好白绸汗衫、胫衣，灿秀乖乖站着，叫遐心给自己量尺寸。
片刻，采蘩捧着一套新衣新鞋过来，言道：“灿哥儿你刚来府上，绣娘们还不知道你的身形，这衣服原是给大姐儿做的，灿哥儿你先穿着，看哪里不合适，我一会儿再改改。”
灿秀道：“我看大姐姐和我身量差不多，应该合适。”
采蘩微笑颔首以应，伺候灿秀穿上新衣新鞋。
（6）
忽而，灿秀心里起了疑惑，问道：“为什么要给大姐姐做男装？”
遐心解释道：“姐儿们并不常穿这样的衣服。大娘子打算过段时间再请个师父，教姐儿们蹴鞠、马球一类的娱乐，便吩咐绣娘做了几套简单方便的，虽是男装样式，但还是按照女儿家的心思来绣，灿哥儿你不要介意才好”
灿秀笑着摇摇头，说道：“介意什么？大姐姐的衣服，我巴不得天天穿。”
采蘩道：“灿哥儿，可不许胡乱说话。”
灿秀会意，冲采蘩吐个舌头，做鬼脸。
灿秀是天生的“社交达人”，不过沐浴的功夫，他已经与两个大丫鬟姐姐混熟了。
不多时，遐心记下了灿秀的衣服尺寸，出去片刻，嘱咐一个小丫鬟拿去福颂堂。
待那小丫鬟离开，遐心、采蘩领着灿秀绕出“双鸭戏水图”，到铜镜前坐下。
（7）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灿秀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过去半年多，灿秀从不曾好好端详过自己。
逃难过程中，有一次，为了躲避歹人，灿秀抱着小郡主躲到一堆木材下面，好像脸被划伤了。
灿秀细细看了片刻，心里道：“还好，没有留疤，我这皮肤的自愈能力还行。”
（8）
灿秀神游之际，采蘩、遐心用沐巾轮番擦了几遍灿秀的头发，打算擦到半干为止。
两个丫鬟姐姐忙碌着，灿秀无聊，用手摸摸身上的淡粉色袍衫，什么料子不清楚，只觉得质地好，很舒服，应该绸缎吧。
今日，和兴堂上，初见姐姐妹妹，灿秀没来得及细观，只是从褙子的颜色上，一眼便分出了大三秀、小三秀：钟、灵、毓三大秀着天水碧，南、柯、梦三小秀着芙蓉红，都是过膝的绣花褙子。
灿秀不大懂丝织品，只大约能看出她们的罗裙、褙子都应该是上等的布料、绣工。
为此，灿秀断定皇甫府上十分富贵，并且嫡母张大娘子待家里的孩子们恩厚。
（9）
想了一阵子，灿秀的思绪回到当下，再细看粉罗袍，上面绣着淡雅的桂花。
方才，采蘩说这衣服原是给大姐姐的，由此，灿秀猜测大姐姐钟秀定是一个举止典雅端庄的闺阁秀女，而且爱桂。
（10）
看灿秀一个劲儿出神，采蘩、遐心相互看看，误以为灿秀不开心，便故意找话头，引着灿秀说几句话。
灿秀很感激她们，便抛开自己那没来处、没去处的胡思乱想，与两个丫鬟姐姐说起路上的见闻……三人越发熟络，暖香阁里，笑语不断。
感觉头发擦得差不多了，灿秀道：“晾一会儿吧，你们歇歇，不必擦了。”
采蘩、遐心应声停手。
（11）
观镜中影像，采蘩赞道：“灿哥儿，你这张脸清洗过后，眉眼清秀，真是自然天成，长大了，肯定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灿秀问道：“那我清洗前呢？”
遐心回道：“像个泥猴子！”
三人哈哈笑几声，全无主仆尊卑之说。
毕竟年龄相仿，而且灿秀本身就不在意什么主仆尊卑，故而暖香阁的氛围非常轻松，与方才的和兴堂、福颂堂形成鲜明的对比。
采蘩又道：“咱们家的姐儿、哥儿都出众，特别是大姐儿、二姐儿、三姐儿，好似菡萏园里出水的新荷，看着便叫人喜欢。”
灿秀道：“我那三个姐姐，当真是出水芙蓉、天山雪莲！”
灿秀无词文饰，想到姐姐们，心里只有一个字：美！
（12）
大姐姐钟秀、二姐姐灵秀都是鹅蛋脸，三姐姐毓秀是圆脸，她们的脸型本就是极其好看的，弯眉、明眸、皓齿、红唇，合于那样的一张脸上，除了美，还能说什么呢？
灿秀心里不觉发问：“未来，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这般女儿？”
（13）
正说着话，忽而，灿秀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遐心、采蘩知觉，便施礼辞了灿秀，出去给他寻吃的。
灿秀一个人无聊，便起身四处探看。
方才，他们主仆三人叙话之际，几个小丫鬟已经把沐浴室收拾干净。
由此，灿秀猜测像遐心、采蘩这样的女使应该是府里的一等大丫鬟，只需要服侍各自的主人，不必做杂活。
从绣床，到兰、梅、竹绣的三扇屏，再到美人游春图，灿秀用脚步丈量暖香阁的大小，用心灵感受暖香阁的韵味……站累了，灿秀便跑回里间榻上，坐着摆弄竹夫人，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14）
灿秀觉得，这个皇甫府很符合自己的要求，一定要赶紧在这里站稳脚跟，不然，后续诸事都没有依托。
想到以后，灿秀心里道：“这第一步，我得设法获取嫡母的喜爱和信任，拿到管家之权，最重要的是财政大权……”
（15）
不多时，遐心、采蘩一起回来，一个捧着茶，一个捧着一盘糕饼。
采蘩道：“灿哥儿饿了吧？快吃些东西，这是厨房新做的荷花饼。”
说着，采蘩把荷花饼放到榻几上。
遐心把茶托放下后，提起白瓷茶瓶往青花釉盏里倒了一杯。
遐心道：“这茶，是福颂堂煮好的，温热正合适，大娘子特意吩咐小丫鬟们烹好候着。”
灿秀笑着看两个丫鬟忙活，先是谢过嫡母张大娘子，而后对两个丫鬟姐姐称谢。
（16）
灿秀确实有些口渴，一口气，喝完了一杯茶，又随手拿起一个饼子吃。
淡淡的荷香刺激到味蕾，叫灿秀更觉饥馁，一口气吃了两个。
除了荷花，灿秀吃不出来里面还有别的什么馅料，只是觉得口味还不错，饼子的样式很精致，知觉这里便是古代的“大户人家”。
吃个大半饱，灿秀放慢了进食速度，这才想起来自己吃东西时，遐心、采蘩一直在旁边站着。
灿秀是一个从“人人平等”的社会穿越过去的现代人，一时间还无法适应主仆尊卑，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灿秀道：“两个姐姐站累了吧？坐下一起吃，我自己吃不完那么多。”
（17）
这小半日，灿秀喊了好几次“姐姐”，每一次，采蘩、遐心心里都“咯噔”一下，自觉不敢应承他。
方才，出去的路上，采蘩、遐心已经商量过了，务必把灿哥儿的叫人习惯改一改，不然，叫大娘子知晓了，定会责怪她们不知礼节。
采蘩道：“灿哥儿，这可使不得，‘姐姐’二字太高看婢子了。”
遐心亦道：“姐姐妹妹的，灿哥儿日后万万不可再提。若让外人听到，怕是要惹出是非。灿哥儿日后唤我们的名字便成。”
采蘩道：“我们伺候灿哥儿，是本分，灿哥儿不必心怀不安，这合府的院子，皆如此，大丫鬟、小丫鬟，各处的婆子、小厮、阍人、马夫，各司其职罢了。”
言外之意，灿秀自然明白，他虽然只有八岁，但自幼聪慧好学，看过不少古代人的作品，知道古时候尊卑有别，没再强求。
（18）
灿秀道：“好吧，我不唤你们姐姐了。采蘩、遐心，你们两个不必介怀什么，这是咱们屋子里的话，我喊你们什么，你们便受得起什么，只要咱们不说，外头的人怎会知晓？日后，咱们在外是主仆，回到暖香阁便随意些，自自在在相处，如何？”
采蘩和遐心面面相觑，自打卖身作婢以来，还不曾遇到这样的事情。
大娘子虽然看重，但也未尝如此相待。
“快别愣着了，都坐下。”说着，灿秀起身拉着采蘩、遐心两个丫鬟姐姐，硬要她二人坐下。
于是，三人对坐闲话家常。
（19）
灿秀“强逼”两个丫鬟吃荷花饼，说是“赏赐”，采蘩、遐心无奈，只好各自吃了一个。
见此，灿秀哈哈大笑，言道：“这多自在，何必处处拘束着？”
灿秀是从未来穿越回去的，对什么嫡庶、尊卑、主仆一类的，很不在乎，遇到两个这么好的姐姐，灿秀便盘算着怎么把她们拉入自己的阵营，以后做自己的心腹。
这深宅大院，若是没有几个得力的贴心人，只怕活着很难。
见灿秀如此落拓洒脱，不拘一格，采蘩、遐心渐渐卸去包袱，心里很喜欢他这个新来的“灿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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