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北高峰少女失踪案
周家？周家！
思量片刻，遐心、长则都懂了，灿秀是想把这几个“人渣”送到周府，叫周家的人替他们的女儿报仇。
临走，灿秀又吩咐遐心把周家的那份供词单独拿出来，其他的先好好收着。
他们主仆三人把简家“四虫”先后装上马车，往周府所在的荣胜街而去。
灿秀、遐心、采蘩、鹿鸣她们在编写《临安秘事》，对杭州城高门大户所处的位置都清楚，不费事，一路驱驰，很快便到了周家大门口。
暖香阁里的另一个大丫鬟肃羽，也就是英师父的女儿，原本知道《临安秘事》。
不过，自从张大娘子惩罚灿秀在小祠堂跪了两个时辰后，有些事情，灿秀便刻意瞒着肃羽。
灿秀不是不信肃羽，只是他更信母亲的眼光，母亲总不喜欢肃羽，大约是有一定道理的。
灿秀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过于机密，只敢依赖母亲屋子里出来的心腹之人。
故而，今日英师父主动叫肃羽回避，反而帮了灿秀一个忙。
不然，灿秀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带遐心，不带肃羽，难免又惹肃羽不快。
这是插话。
眼下，疲乏且心累至极的灿秀已然无心思虑这些。
到了周家门口，灿秀、遐心、长则跳下车，把那四个祸害提了下来。
灿秀懒得抬他们，直接从马车上踢了下去。
大约摔疼了，简家四虫先后醒过来，呜呜地叫着。
灿秀不理会他们，只叫遐心把那份供词拿出来，将那供词放到周府门前石狮子的蹄子下，然后吩咐长则去敲门。
在长则敲门的同时，灿秀和遐心已经回到了马车上。
听到周府里面有脚步声传来，长则赶紧撤退，跑回马车上，驾车而去。
周家大门打开后，小厮周小郎出来，只看到一辆远去的马车，非常好奇；再看地面，四个麻袋在动，呜呜有声，吓了一跳；四下环顾，石狮子下有一叠纸，他大步过去，把那纸抽了出来……看了片刻，周小郎又气又急。
周小郎是周家家生子，世代在周府为仆，父母都是周家极为忠心得力的人，一连生了四个姐儿，才得他这个小儿子。
彼时，众人都很高兴，便以“小郎”呼之。
周小郎的四个姐姐是周二姐、周三姐的贴身大丫鬟，也是此次“北高峰少女失踪案”的受害人。
小郎的父亲是周家阍人，因女儿失踪，近日又听闻寻到了尸体，心里郁闷，病了多时。
小郎孝顺，便替父亲看门，这才刚巧第一时间得知真相。
得知真相后，周小郎不敢耽搁，折身返回府中，随后叫了几个小厮出来，把那四个麻袋抬进府里，关上了大门。
周小郎问道：“大哥儿何在？”
一个小厮回答道：“在主君书房。”
周小郎道：“你们把那四个麻袋抬到后院柴房，看紧了，莫叫旁人靠近。”
说完，小郎加快步伐，往书房方向去了。
是时，周家书房里，周帜身着便服，正半靠在灵璧石榻雕花围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玉如意，时而敲敲双腿。
长子周楚烟站在他对面，父子正在谈话。
周父曾官至一品，遇到皇帝昏庸、政治动荡的年代，十年前便已辞官归乡。
周家有两个女儿周如烟、周晚烟，都是嫡女，如烟十七岁，晚烟十四岁（她们就是被简大等人残害的周二姐、周三姐）；一个儿子，叫周楚烟，今年十八岁。
周楚烟尚武学，平日多学些刀枪棍棒。
周父看惯官场黑暗，本也不指望儿子科举，并不阻拦。
周家，原本是一片祥和，父母慈爱，儿女孝顺……可怜，晴天遇到霹雳！
父亲虽然年近五旬，但心胸豁达，隐居杭州多年，且保养有方，本不显得苍老。
可是，经过两个妹妹失踪一事，父亲已然憔悴许多，发丝骤白。
母亲亦然。
每每想到这些，周楚烟便深深自责，心里已经盘算了多时，务必要查清真相，替妹报仇。
看向愁云难散的父亲，周楚烟道：“爹爹，乔大人托人传话过来，说李提辖在北高峰找到几具女尸，要我们派人过去辨认。”
如此说着，周楚烟有些哽咽。
两个妹妹失踪三个月了，如今……如今竟只听闻几句尸体！
听完儿子的话，周父一直无言，瘫坐着，神情忽而有些呆滞，手里的玉如意也被丢下了。
周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一困局，女儿失踪后，夫人一病不起，这几日，夫人已经水米不进了。
周父无妾，与夫人林氏夫妻恩爱四十载，原以为能在杭州老家安安心心地养老，不想却遭遇这等祸事。
如烟、晚烟两姐妹常去西湖、灵隐寺一带，一惯无事……每次思及至此，周父都会埋怨自己太过大意。
周楚烟更是后悔，妹妹们去灵隐寺那日，自己本来无事，怎么就没跟着一起去呢？周楚烟常常如此问自己。
每次一问，他便悔恨十分。
周家父子相对无言之时，家仆周小郎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打破了书房里的寂静。
周楚烟责备道：“何事惊慌？如何这般毛毛躁躁？”
周小郎没多说什么，哭着把手里的供词交给周楚烟，含泪道：“大哥儿，我姐姐她们……她们有着落了。”
周楚烟顿感吃惊，急急接过那供词，打开便看。
周父依然靠着榻围，那围面上用金线绣了“四季百子图”，原本是图个热闹、喜庆、吉利，也期许家里的孩子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像那金线绣像般无忧无虑地生活。
如今，那“四季百子图”似乎成了格外刺眼之物。
周父先是闭目，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儿子，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敢去看儿子手里的那张纸。
周父看到了儿子神情的变化，先是震惊，而后悲痛，接着是愤恨……泪水从儿子的眼里涌了出来，旁边的小郎也一直在抽泣。
看到这里，周父大约猜出些什么……看完供词，周楚烟提剑便走，周小郎赶紧跟上。
周父想起身，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几乎僵硬着，跟那玉如意一般，非但僵硬，似乎轻轻一摔，便要碎了。
且不言周父如何伤心，只说那自幼习武的周楚烟疾步而行，恨不得一下子长出翅膀来，飞到后院去。
到了柴房门口，两个守门的小厮急忙施礼。
若是平时，刚健又兼有儒雅之气的周楚烟定会与众家仆说笑几句，他惯常不重尊卑，待家里的下人甚好。
可此刻，周楚烟什么都顾不得，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报仇。
周楚烟气冲冲地走过去，一脚踢开房门，对着四个麻袋上下挥舞几剑……麻袋被割开许多道口子，麻袋里面被捆绑的简大等人挣扎着探出头。
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提剑对着自己，气势比皇甫家那个拿匕首的更甚，简大四人又胆颤起来。
周楚烟气愤道：“说，那色僧智凡身高几何，胖瘦如何，样貌怎的，有何特征……”
一连串，一口气，周楚烟问了许多问题。
仇恨充满他的心，周楚烟发誓要这些人加倍偿还。
周小郎走过去，一一拔掉简家“四虫”口里的破布片。
“我……我……”简大被吓得吞吞吐吐，不知言何。
周楚烟定睛一看，那夯货的右耳没了，于是，周楚烟毫不犹豫，一剑下去，瞬间，简大的左耳也像秋天长不住的果实那般，落了下来。
简大痛苦万分，嗷嗷大叫。
见状，简二、简三、简四三人赶紧接过话头，把他们记得的、与色僧智凡有关的事情，一一详细地说了出来。
不过一刻，周楚烟把杀害妹妹的仇人都记清楚了，除了眼前这四个家伙，周楚烟还盘算着要“清理”那灵隐寺。
最后，周楚烟问道：“这份供词，谁录的？”
简二回道：“是皇甫家的小哥儿。”
周楚烟又问道：“哪里的皇甫家？”
简三回道：“荐桥南广源街，听人呼他‘灿哥儿’。”
灿哥儿？周楚烟思量片刻，与灿秀虽未见面，却已神交，心里很钦佩他。
至此，该知道的，想知道的，周楚烟都知道了。
问智凡，他是想去灵隐寺报仇。
问供词出处，自然是为了日后报恩。
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必报，这是周楚烟的性子。
周楚烟合上宝剑，扫视一遍那四个麻袋，只见简家“四虫”委顿哭泣求饶……周楚烟只冷冷一笑。
随后，周楚烟吩咐小郎带人进山，问山民买蛇蝎毒虫等物，送到城外别院去。
周家别院在七宝山附近，是其母林家祖传的家业，往常供家人朋友游乐宴饮，设施华美，且地理位置优越，进山出城都方便。
周小郎问道：“大哥儿，要多少？”
周楚烟道：“越多越好。”
说着，周楚烟冷笑着看向简家“四虫”，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这四个“麻袋”。
此夜无话。
次日，周楚烟带着书童春雨来到广源街皇甫府上，拜会皇甫小哥儿。
阍人张五叔一听，来人要寻灿哥儿，不敢耽搁，笑道：“公子您稍后，我这便进去通报。”
约莫等了两刻，梧桐树下的周楚烟、春雨主仆看见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哥儿带着两个年龄稍微大些的……额，那两个随行的是女子吧？
周楚烟看出遐心、肃羽是女扮男装。
而走在前面的灿哥儿，青涩俊秀，十来岁的样子……看他不像过了束发之年，如何绾髻？
灿秀快步走来，与周家大哥儿见礼。
灿秀虽说未成年，却跟已经束发的周楚烟一般打扮，都是绾髻。
近日，灿秀戴的是紫英石玉冠，镂刻的是雌雄双狮子。
周楚烟戴的也是紫英石玉冠，不过，镂刻的是雌雄双角鹿。
今晨梳妆时，灿秀只是随手取了个冠簪发，不想竟跟今日的访客“撞车”了。
灿秀、周楚烟二人的衣物也近似，都是直裾交领袍衫，灿秀着天水碧色，周楚烟着抹绿色。
二人腰间都佩带圆形玉佩，灿秀的镂刻成雌雄双角鹿，周楚烟的则是雌雄双狮子，这巧妙的缘分说来便来。
他二人外罩的阔袖直领对襟褙子样式也差不多，不过绣的花纹不同，一个是枝叶交叠的兰花，一个是金线牡丹；脚下都是白绫袜、蛤蟆头皂缎履。
若非年龄、相貌不同，他们二人堪称一个模子印刻的衣着打扮！
遐心、肃羽、春雨三人都惊呆了。
思量片刻，遐心、长则都懂了，灿秀是想把这几个“人渣”送到周府，叫周家的人替他们的女儿报仇。
临走，灿秀又吩咐遐心把周家的那份供词单独拿出来，其他的先好好收着。
他们主仆三人把简家“四虫”先后装上马车，往周府所在的荣胜街而去。
灿秀、遐心、采蘩、鹿鸣她们在编写《临安秘事》，对杭州城高门大户所处的位置都清楚，不费事，一路驱驰，很快便到了周家大门口。
暖香阁里的另一个大丫鬟肃羽，也就是英师父的女儿，原本知道《临安秘事》。
不过，自从张大娘子惩罚灿秀在小祠堂跪了两个时辰后，有些事情，灿秀便刻意瞒着肃羽。
灿秀不是不信肃羽，只是他更信母亲的眼光，母亲总不喜欢肃羽，大约是有一定道理的。
灿秀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过于机密，只敢依赖母亲屋子里出来的心腹之人。
故而，今日英师父主动叫肃羽回避，反而帮了灿秀一个忙。
不然，灿秀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带遐心，不带肃羽，难免又惹肃羽不快。
这是插话。
眼下，疲乏且心累至极的灿秀已然无心思虑这些。
到了周家门口，灿秀、遐心、长则跳下车，把那四个祸害提了下来。
灿秀懒得抬他们，直接从马车上踢了下去。
大约摔疼了，简家四虫先后醒过来，呜呜地叫着。
灿秀不理会他们，只叫遐心把那份供词拿出来，将那供词放到周府门前石狮子的蹄子下，然后吩咐长则去敲门。
在长则敲门的同时，灿秀和遐心已经回到了马车上。
听到周府里面有脚步声传来，长则赶紧撤退，跑回马车上，驾车而去。
周家大门打开后，小厮周小郎出来，只看到一辆远去的马车，非常好奇；再看地面，四个麻袋在动，呜呜有声，吓了一跳；四下环顾，石狮子下有一叠纸，他大步过去，把那纸抽了出来……看了片刻，周小郎又气又急。
周小郎是周家家生子，世代在周府为仆，父母都是周家极为忠心得力的人，一连生了四个姐儿，才得他这个小儿子。
彼时，众人都很高兴，便以“小郎”呼之。
周小郎的四个姐姐是周二姐、周三姐的贴身大丫鬟，也是此次“北高峰少女失踪案”的受害人。
小郎的父亲是周家阍人，因女儿失踪，近日又听闻寻到了尸体，心里郁闷，病了多时。
小郎孝顺，便替父亲看门，这才刚巧第一时间得知真相。
得知真相后，周小郎不敢耽搁，折身返回府中，随后叫了几个小厮出来，把那四个麻袋抬进府里，关上了大门。
周小郎问道：“大哥儿何在？”
一个小厮回答道：“在主君书房。”
周小郎道：“你们把那四个麻袋抬到后院柴房，看紧了，莫叫旁人靠近。”
说完，小郎加快步伐，往书房方向去了。
是时，周家书房里，周帜身着便服，正半靠在灵璧石榻雕花围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玉如意，时而敲敲双腿。
长子周楚烟站在他对面，父子正在谈话。
周父曾官至一品，遇到皇帝昏庸、政治动荡的年代，十年前便已辞官归乡。
周家有两个女儿周如烟、周晚烟，都是嫡女，如烟十七岁，晚烟十四岁（她们就是被简大等人残害的周二姐、周三姐）；一个儿子，叫周楚烟，今年十八岁。
周楚烟尚武学，平日多学些刀枪棍棒。
周父看惯官场黑暗，本也不指望儿子科举，并不阻拦。
周家，原本是一片祥和，父母慈爱，儿女孝顺……可怜，晴天遇到霹雳！
父亲虽然年近五旬，但心胸豁达，隐居杭州多年，且保养有方，本不显得苍老。
可是，经过两个妹妹失踪一事，父亲已然憔悴许多，发丝骤白。
母亲亦然。
每每想到这些，周楚烟便深深自责，心里已经盘算了多时，务必要查清真相，替妹报仇。
看向愁云难散的父亲，周楚烟道：“爹爹，乔大人托人传话过来，说李提辖在北高峰找到几具女尸，要我们派人过去辨认。”
如此说着，周楚烟有些哽咽。
两个妹妹失踪三个月了，如今……如今竟只听闻几句尸体！
听完儿子的话，周父一直无言，瘫坐着，神情忽而有些呆滞，手里的玉如意也被丢下了。
周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一困局，女儿失踪后，夫人一病不起，这几日，夫人已经水米不进了。
周父无妾，与夫人林氏夫妻恩爱四十载，原以为能在杭州老家安安心心地养老，不想却遭遇这等祸事。
如烟、晚烟两姐妹常去西湖、灵隐寺一带，一惯无事……每次思及至此，周父都会埋怨自己太过大意。
周楚烟更是后悔，妹妹们去灵隐寺那日，自己本来无事，怎么就没跟着一起去呢？周楚烟常常如此问自己。
每次一问，他便悔恨十分。
周家父子相对无言之时，家仆周小郎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打破了书房里的寂静。
周楚烟责备道：“何事惊慌？如何这般毛毛躁躁？”
周小郎没多说什么，哭着把手里的供词交给周楚烟，含泪道：“大哥儿，我姐姐她们……她们有着落了。”
周楚烟顿感吃惊，急急接过那供词，打开便看。
周父依然靠着榻围，那围面上用金线绣了“四季百子图”，原本是图个热闹、喜庆、吉利，也期许家里的孩子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像那金线绣像般无忧无虑地生活。
如今，那“四季百子图”似乎成了格外刺眼之物。
周父先是闭目，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儿子，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敢去看儿子手里的那张纸。
周父看到了儿子神情的变化，先是震惊，而后悲痛，接着是愤恨……泪水从儿子的眼里涌了出来，旁边的小郎也一直在抽泣。
看到这里，周父大约猜出些什么……看完供词，周楚烟提剑便走，周小郎赶紧跟上。
周父想起身，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几乎僵硬着，跟那玉如意一般，非但僵硬，似乎轻轻一摔，便要碎了。
且不言周父如何伤心，只说那自幼习武的周楚烟疾步而行，恨不得一下子长出翅膀来，飞到后院去。
到了柴房门口，两个守门的小厮急忙施礼。
若是平时，刚健又兼有儒雅之气的周楚烟定会与众家仆说笑几句，他惯常不重尊卑，待家里的下人甚好。
可此刻，周楚烟什么都顾不得，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报仇。
周楚烟气冲冲地走过去，一脚踢开房门，对着四个麻袋上下挥舞几剑……麻袋被割开许多道口子，麻袋里面被捆绑的简大等人挣扎着探出头。
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提剑对着自己，气势比皇甫家那个拿匕首的更甚，简大四人又胆颤起来。
周楚烟气愤道：“说，那色僧智凡身高几何，胖瘦如何，样貌怎的，有何特征……”
一连串，一口气，周楚烟问了许多问题。
仇恨充满他的心，周楚烟发誓要这些人加倍偿还。
周小郎走过去，一一拔掉简家“四虫”口里的破布片。
“我……我……”简大被吓得吞吞吐吐，不知言何。
周楚烟定睛一看，那夯货的右耳没了，于是，周楚烟毫不犹豫，一剑下去，瞬间，简大的左耳也像秋天长不住的果实那般，落了下来。
简大痛苦万分，嗷嗷大叫。
见状，简二、简三、简四三人赶紧接过话头，把他们记得的、与色僧智凡有关的事情，一一详细地说了出来。
不过一刻，周楚烟把杀害妹妹的仇人都记清楚了，除了眼前这四个家伙，周楚烟还盘算着要“清理”那灵隐寺。
最后，周楚烟问道：“这份供词，谁录的？”
简二回道：“是皇甫家的小哥儿。”
周楚烟又问道：“哪里的皇甫家？”
简三回道：“荐桥南广源街，听人呼他‘灿哥儿’。”
灿哥儿？周楚烟思量片刻，与灿秀虽未见面，却已神交，心里很钦佩他。
至此，该知道的，想知道的，周楚烟都知道了。
问智凡，他是想去灵隐寺报仇。
问供词出处，自然是为了日后报恩。
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必报，这是周楚烟的性子。
周楚烟合上宝剑，扫视一遍那四个麻袋，只见简家“四虫”委顿哭泣求饶……周楚烟只冷冷一笑。
随后，周楚烟吩咐小郎带人进山，问山民买蛇蝎毒虫等物，送到城外别院去。
周家别院在七宝山附近，是其母林家祖传的家业，往常供家人朋友游乐宴饮，设施华美，且地理位置优越，进山出城都方便。
周小郎问道：“大哥儿，要多少？”
周楚烟道：“越多越好。”
说着，周楚烟冷笑着看向简家“四虫”，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这四个“麻袋”。
此夜无话。
次日，周楚烟带着书童春雨来到广源街皇甫府上，拜会皇甫小哥儿。
阍人张五叔一听，来人要寻灿哥儿，不敢耽搁，笑道：“公子您稍后，我这便进去通报。”
约莫等了两刻，梧桐树下的周楚烟、春雨主仆看见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哥儿带着两个年龄稍微大些的……额，那两个随行的是女子吧？
周楚烟看出遐心、肃羽是女扮男装。
而走在前面的灿哥儿，青涩俊秀，十来岁的样子……看他不像过了束发之年，如何绾髻？
灿秀快步走来，与周家大哥儿见礼。
灿秀虽说未成年，却跟已经束发的周楚烟一般打扮，都是绾髻。
近日，灿秀戴的是紫英石玉冠，镂刻的是雌雄双狮子。
周楚烟戴的也是紫英石玉冠，不过，镂刻的是雌雄双角鹿。
今晨梳妆时，灿秀只是随手取了个冠簪发，不想竟跟今日的访客“撞车”了。
灿秀、周楚烟二人的衣物也近似，都是直裾交领袍衫，灿秀着天水碧色，周楚烟着抹绿色。
二人腰间都佩带圆形玉佩，灿秀的镂刻成雌雄双角鹿，周楚烟的则是雌雄双狮子，这巧妙的缘分说来便来。
他二人外罩的阔袖直领对襟褙子样式也差不多，不过绣的花纹不同，一个是枝叶交叠的兰花，一个是金线牡丹；脚下都是白绫袜、蛤蟆头皂缎履。
若非年龄、相貌不同，他们二人堪称一个模子印刻的衣着打扮！
遐心、肃羽、春雨三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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