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潜入
天上打了个闷闪，阴沉沉的乌云堆在天际。
一辆黑色福特临着江边疾驰。
飘摇的雨丝打在车窗上，八子脚下轻踩油门，看着副驾驶闭目养神的关山越，开口问道：
“越哥，你说今天的事儿怎么处理的？”
“我也不知道啊”
“其实这露大明星，我们弟兄多是在跟商会老板参加宴会远远站岗时见过几面，我这两天跟着哥你，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嘿，会馆比武，还能见女明星。”
“哼哼”
关山越笑了两声，没多言语。
“哥，你之前在拳馆打的是国术招式吗，之前咱在江水区时候没见你用过呀，我平常见你都是生猛的狠，冲上去就是干，没见你讲过招式啊。”
关山越一听，乐了。
“你没看过古龙小说吗，掉下山崖获得绝世武功传承。”
“哥，我是憨，不是傻”
“一会你到了喝酒的地方，中间时间段去乔鲁诺闹点事，动静大点，吸引的人越多越好，不要见红。”
“好。”八子一愣，没再多问。
“哥...我给你说个事。”八子忽然有点扭捏。
关山越看他这副样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两秒时间才反应过来这小子什么情况，他斜眼睨着八子：“找女人了？”
“嘿嘿，那倒是没有。”
“怎么，瞅上哪家姑娘了？”
“是个良家女子，那天我在码头那边堂口溜达，一个小半大妞忽然跑过来给我提了一袋水果，说要谢谢我上次帮她妈妈盘了一整摊水果。”
“还有这事？”关山越饶有兴致的睁开了眼，继续等着这孩子说。
记忆中张行八这孩子是自己从河中逃难来到上海时遇到的，原主的印象里是对这孩子是比较复杂的，因为原主在逃难的路上，到淞沪的那一夜，大雨滂沱的晚上几乎被饿死，晕了过去。
醒来后看到一双没什么神采的大眼盯着自己，正是还年少的张行八拖着原主到桥洞里，又分了点他自己捡的残羹剩饭喂到这个世界的关山越嘴里，才得以剩了大半条命。
后来熬过了那晚上，两人步履蹒跚的到了淞沪市内，但是没有人，也不会有人愿意收留这两个瘦骨嶙峋的孩子。
没办法，摸爬偷捡，做什么能活下去就做什么。
两人再大些，伸了力气，长了个头，已经深陷泥潭，习惯这种街头当青皮的日子了。
尽管原主从来没有说过要对八子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报答，但是关山越知道，从那天开始，原主就一直把张行八当救命恩人和亲兄弟看待。
但是这个八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以前可能是因为岁数，几乎没跟原主提过女人的事。
“哎，就是前一阵子你在街头收拾那两个倭子的时候嘛，你不是让我给那个卖水果的摊主钱么？”
“噢...是有这么个事。”
“我感觉那姑娘挺好的，我打算处一段时间试试，你看要是成的话，我以后打算安定了置办套房子，做个小生意，你看成么哥...”八子的声音好似底气不足，越来越小。
关山越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气笑了：“怎么不行！？”
...
到了HK区，八子领着关山越进了乔鲁诺酒店下的一个附属饭店，进了屋，三张桌上有一二十个穿着黑色马褂的商会成员，见了关山越进屋都起身问好，“青哥”“越哥”不绝于耳，关山越也没多客气，端起酒杯：
“吃！喝！”
酒过三巡，天色已经盖上了夜幕，阴云又上了一层重墨。关山越暗暗拔了一瓶白酒上的铁丝，略微扭转，朝八子使了个眼色，八子点了点头，掂了酒瓶就往地上一砸，叫嚣道：
“什么勾八破酒，怎么拿假的来糊弄爷？”
桌上的商会成员一看这架势，呼啦啦的都站起来。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关山越悄悄的消失了。
店里的服务生一看这架势是要闹事，连忙往旁边的乔鲁诺酒店跑去搬救兵，正巧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是东方空条。
东方问了原因，眉毛拧成了川字，打发了两人，一人去集合名为商团成员实为士兵的倭人们来跟这群人对对面，一人去叫管辖租界的辖区警司来这里。
张行八一看来人，咧了咧嘴角：
“这不从武馆横着出去的大高个吗？”
“咔！”
青白色的凿子劈开了天际。
屋外大雨倾盆，屋内剑拔弩张。
...
乔鲁诺酒店的临江背面，夜雨的掩护下，一个黑色身影悬停在窗外静静的等候。
一道炸雷响起，雷光照亮了单臂抓绳的关山越的脸庞。
一墙之隔的屋内。
“快走！哈压库！”
“怎么了？”
“东方长官要赶紧集合！”
“但是吉岗长官说...”
“呆胶布！前两天喝酒我们不也出去了？”
“快快！”
“那我随身带着吧。”
“砰！”
沉闷关门声从窗户缝里传出。
关山越没有着急动作，他耐心的等待着这一层楼的窗户再没有亮灯，看着天边，等待着下一道炸雷。
“咔！！”
“咔啦！”
雷声掩住了玻璃的碎裂声响，关山越一个翻滚，落在了屋内的地板上。
屋内的陈设并不复杂，两张单人床并列，一张办公茶几放在屋内分割出来的小客厅，对着的就是浴室和卫生间。
关山越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查看能放置物品的空间。
衣柜，置物架。
关山越皱了皱眉头，来之前他是做了准备的，他留意了报纸上有关日旭商团与万象商会合作拍卖的报道，报道中配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十数个方方正正的箱子并未打开，一张是其中一件古董的详细外观照，他也并不认识。
这次夜盗行为，本身对他来讲就是具有相当风险和运气成分的，但是形势所迫，没有办法。
一是拍卖会日期还未到，日旭商团和万象商会的关系已经急转直下，昨天偶然听到的谈话更是加剧了关山越心头的危机感，倘若双方撕破脸皮，他连见到那数件古董的机会都没有。
二是倘若选择拍卖之后再出手，没办法确定拍卖方式，万一是匿名？万一买家不在本地？万一是其他势力？未知因素太多太杂，趁现在可以确定商团位置，正当出手。
关山越翻箱搬柜，都未找到，心头暗暗计算时间，自己刚进来，不出意外八子还能再拖延一会。
他屏息凝神，正准备打开房门进入廊道去其他房间搜寻，忽的听到一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一辆黑色福特临着江边疾驰。
飘摇的雨丝打在车窗上，八子脚下轻踩油门，看着副驾驶闭目养神的关山越，开口问道：
“越哥，你说今天的事儿怎么处理的？”
“我也不知道啊”
“其实这露大明星，我们弟兄多是在跟商会老板参加宴会远远站岗时见过几面，我这两天跟着哥你，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嘿，会馆比武，还能见女明星。”
“哼哼”
关山越笑了两声，没多言语。
“哥，你之前在拳馆打的是国术招式吗，之前咱在江水区时候没见你用过呀，我平常见你都是生猛的狠，冲上去就是干，没见你讲过招式啊。”
关山越一听，乐了。
“你没看过古龙小说吗，掉下山崖获得绝世武功传承。”
“哥，我是憨，不是傻”
“一会你到了喝酒的地方，中间时间段去乔鲁诺闹点事，动静大点，吸引的人越多越好，不要见红。”
“好。”八子一愣，没再多问。
“哥...我给你说个事。”八子忽然有点扭捏。
关山越看他这副样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两秒时间才反应过来这小子什么情况，他斜眼睨着八子：“找女人了？”
“嘿嘿，那倒是没有。”
“怎么，瞅上哪家姑娘了？”
“是个良家女子，那天我在码头那边堂口溜达，一个小半大妞忽然跑过来给我提了一袋水果，说要谢谢我上次帮她妈妈盘了一整摊水果。”
“还有这事？”关山越饶有兴致的睁开了眼，继续等着这孩子说。
记忆中张行八这孩子是自己从河中逃难来到上海时遇到的，原主的印象里是对这孩子是比较复杂的，因为原主在逃难的路上，到淞沪的那一夜，大雨滂沱的晚上几乎被饿死，晕了过去。
醒来后看到一双没什么神采的大眼盯着自己，正是还年少的张行八拖着原主到桥洞里，又分了点他自己捡的残羹剩饭喂到这个世界的关山越嘴里，才得以剩了大半条命。
后来熬过了那晚上，两人步履蹒跚的到了淞沪市内，但是没有人，也不会有人愿意收留这两个瘦骨嶙峋的孩子。
没办法，摸爬偷捡，做什么能活下去就做什么。
两人再大些，伸了力气，长了个头，已经深陷泥潭，习惯这种街头当青皮的日子了。
尽管原主从来没有说过要对八子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报答，但是关山越知道，从那天开始，原主就一直把张行八当救命恩人和亲兄弟看待。
但是这个八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以前可能是因为岁数，几乎没跟原主提过女人的事。
“哎，就是前一阵子你在街头收拾那两个倭子的时候嘛，你不是让我给那个卖水果的摊主钱么？”
“噢...是有这么个事。”
“我感觉那姑娘挺好的，我打算处一段时间试试，你看要是成的话，我以后打算安定了置办套房子，做个小生意，你看成么哥...”八子的声音好似底气不足，越来越小。
关山越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气笑了：“怎么不行！？”
...
到了HK区，八子领着关山越进了乔鲁诺酒店下的一个附属饭店，进了屋，三张桌上有一二十个穿着黑色马褂的商会成员，见了关山越进屋都起身问好，“青哥”“越哥”不绝于耳，关山越也没多客气，端起酒杯：
“吃！喝！”
酒过三巡，天色已经盖上了夜幕，阴云又上了一层重墨。关山越暗暗拔了一瓶白酒上的铁丝，略微扭转，朝八子使了个眼色，八子点了点头，掂了酒瓶就往地上一砸，叫嚣道：
“什么勾八破酒，怎么拿假的来糊弄爷？”
桌上的商会成员一看这架势，呼啦啦的都站起来。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关山越悄悄的消失了。
店里的服务生一看这架势是要闹事，连忙往旁边的乔鲁诺酒店跑去搬救兵，正巧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是东方空条。
东方问了原因，眉毛拧成了川字，打发了两人，一人去集合名为商团成员实为士兵的倭人们来跟这群人对对面，一人去叫管辖租界的辖区警司来这里。
张行八一看来人，咧了咧嘴角：
“这不从武馆横着出去的大高个吗？”
“咔！”
青白色的凿子劈开了天际。
屋外大雨倾盆，屋内剑拔弩张。
...
乔鲁诺酒店的临江背面，夜雨的掩护下，一个黑色身影悬停在窗外静静的等候。
一道炸雷响起，雷光照亮了单臂抓绳的关山越的脸庞。
一墙之隔的屋内。
“快走！哈压库！”
“怎么了？”
“东方长官要赶紧集合！”
“但是吉岗长官说...”
“呆胶布！前两天喝酒我们不也出去了？”
“快快！”
“那我随身带着吧。”
“砰！”
沉闷关门声从窗户缝里传出。
关山越没有着急动作，他耐心的等待着这一层楼的窗户再没有亮灯，看着天边，等待着下一道炸雷。
“咔！！”
“咔啦！”
雷声掩住了玻璃的碎裂声响，关山越一个翻滚，落在了屋内的地板上。
屋内的陈设并不复杂，两张单人床并列，一张办公茶几放在屋内分割出来的小客厅，对着的就是浴室和卫生间。
关山越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查看能放置物品的空间。
衣柜，置物架。
关山越皱了皱眉头，来之前他是做了准备的，他留意了报纸上有关日旭商团与万象商会合作拍卖的报道，报道中配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十数个方方正正的箱子并未打开，一张是其中一件古董的详细外观照，他也并不认识。
这次夜盗行为，本身对他来讲就是具有相当风险和运气成分的，但是形势所迫，没有办法。
一是拍卖会日期还未到，日旭商团和万象商会的关系已经急转直下，昨天偶然听到的谈话更是加剧了关山越心头的危机感，倘若双方撕破脸皮，他连见到那数件古董的机会都没有。
二是倘若选择拍卖之后再出手，没办法确定拍卖方式，万一是匿名？万一买家不在本地？万一是其他势力？未知因素太多太杂，趁现在可以确定商团位置，正当出手。
关山越翻箱搬柜，都未找到，心头暗暗计算时间，自己刚进来，不出意外八子还能再拖延一会。
他屏息凝神，正准备打开房门进入廊道去其他房间搜寻，忽的听到一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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