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好刀
“杜先生...现在如何？”
“安全。”
“那你来这里是？”
“他有些疲惫，所以让我来问你借些打扫用的工具，让我打扫一些垃圾。”
“不是杜先生的意思？”
“看你怎么理解。”
唐泽缄默。
片响，他放下茶盏，取掉眼镜，正准备起身，忽然听见屋外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唐老哥！唐老哥！”一个浑厚的嗓音在院内大喊大叫。
关山越看了一眼唐泽脸上的表情，轻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一个体型壮实的中年人撇下挡他进屋的唐泽的两个儿子，风风火火的挤进了正屋，左探右瞧，就往里屋走来。
“唐大哥，既然在家，你怎么不应啊？”
声随人至，一个面色膛红，宽眉竖眼的大汉就进了这屋。
“呦，待客呢！”
大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坐着的两人。
关山越愈发从容，等待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无妨，最多也就是再杀一场。
“王老弟，这么着急找我做什么？”
唐泽老神在在的又端起茶杯，滋滋的喝了一口。
“我听街上会里的弟兄说你查完项目了，来问你拿这两本册子。”
大汉哈哈大笑。
这大汉名叫王龙，是陈并手下的一名干事。
陈并在背刺杜夜生后，在倭人的帮助下剿灭了部分忠于杜夜生的顽固分子，杀鸡儆猴，又将自己培养的心腹撒豆子一般分布在人手缩了一圈的万象商会中，用来接管架空大部分的职位。
王龙就是负责熟悉、学习、接手唐泽的人选，此人面上粗犷大意，实则心细如发，他一直不相信唐泽心甘情愿的背弃杜夜生，所以常常派人盯着唐泽的一举一动以求破绽。
但是陈并对这个姓唐的老家伙颇为看重，所以王龙面上也不敢太过忤逆陈并的面子，明目张胆的对唐泽下手。
今天他前脚得到手下的弟兄汇报，后脚就悄悄的来了。
“诺，这就是。”
唐泽拿起手中的册子，递给眼前的王龙。
王龙接过册子，眼珠一转，看向旁边的关山越，笑道：
“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能和唐老哥一同饮茶谈心啊？”
“自家子侄。”
唐泽应付了一句，又大声叫道：
“成武，给你王叔端些水果来！”
“诶！”
唐泽的大儿子在外应了一声。
关山越听到“自家子侄”四个字，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兄弟何故发笑？”
王龙向前逼近一步，眼神死死地锁住了关山越的脸庞。
“叔，您的水果来了。”
是唐泽大儿子唐成武的声音，从王龙身后传来。
“放这吧。”
王龙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眼神丝毫没有移动。
“诶。”
唐成武的音线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倏忽间。
“唰！”
一节刀尖透出了王龙的心口。
力道之大，让身形高大的王龙的脚尖微微踮起。
“你...们...”
王龙的眼珠凸起，眼白像将要死掉的鱼，透体的冰冷让他没有办法再说完一句话，粉色的血沫小股小股的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唰！”
又是一节刀尖。
“王叔，还有一盘。”
二儿子唐成文阴恻恻的声音从王龙的背后传出。
“唰！”
“咚！”
重合的拔刀声响起，尸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头颅将将摔在关山越脚尖前方。
两道赤膊人影在王龙的身后现出，面色冰冷，正是唐泽的一对儿子。
两人一人一只脚拖起王龙的腿，沉默的向屋外拉去。
屋里又剩了两个人。
关山越嚼着口中的茶叶，心情复杂，他望向身边的老人：
“其实没有必要。”
唐泽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没有感情的笑声：
“有时候，看一个人，不要看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你说呢，世侄？”
“走吧，带我去拿些工具。”
关山越拍了拍裤腿，站起身。
两人踩着地上被拖出的长长的血痕，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
半个小时后，关山越提了一个鼓鼓囊囊，有棱角突出的布织袋子，背上背了一个长条包裹，离了南楚巷。
...
夜幕落下，关山越轻装简行，回到了万象商会事变前自己的屋子，出乎意料的是，屋子完全没有遭受入侵和搜查，细细想来，应该是相较于排查小弟住处这些琐事，整顿商会业务和尽快掌控商会才是陈并眼中的重中之重。
关山越轻轻的打开屋门，一应摆设都没有发生变化，桌上最终没有送出去一袋子古董器物还在那安静的躺着。
他沉默的拎起袋子，离开了屋子。
...
翌日，关山越看着桌上的报纸，头条的版面用大字印着“东亚公荣银行将于明日进行剪彩！”
附有两张墨印的照片，一张照片，倭人根本表情严肃。另一张照片是镶嵌在建筑门头上鎏金的“东亚公荣银行”几个汉字。
关山越嘴角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双指一弹自唐泽处拿来的长刀，刀鸣清澈而冷冽。
当时关山越收拾了一袋子枪械，冲锋枪，手枪，无意间抬头看见了挂在墙上的这把待于刀鞘的利刃。
他问唐泽这把环首汉刀他是否可以带走。
唐泽带着奇怪的眼神点了点头，关山越也未解释。
刀长一米有一，宽二指，刀背笔直而敦厚，环首处刻“白条四作着绛捕鱼”八个蚊蝇字，刀身清亮如水，映出一双杀意盎然的眼睛。
悍刀杀鬼，就在今夜。
...
是夜，十一时。
新“东亚公荣银行”五楼。
根本坐在皮质沙发上，身着军装，正手持电话与人交谈。
“嗯，那就很好，布置好明天现场周围的埋伏，等到杜夜生手下的人一出现，就立即解决掉他们，陈先生，这是一件非常大的功劳。”
他又站起身，抚摸着身后刀架上的武士刀，轻轻抽出一截刀身，刀光照在他的眼睛上：
“是，我这边也正在派人搜寻杜夜生本人的踪迹，一旦发现，我会立刻通知你。”
挂掉电话，根本又推刀入鞘，坐在办公桌后的躺椅上闭眼休憩。
利用杜夜生除掉吉岗，自己在对沪行动中的指挥权又迈进一大步，一步先步步先，接下来在军中的攀升速度和声望积累可以因此更快一筹。
根本皱了皱眉。
可惜因为某人的心软，杜夜生没有死，否则就是一箭双雕的大好事。
...
与此同时，银行大楼一楼的阴影里。
一袭黑衣正安静的隐匿在夜色中，唯一露出的一对眼睛正在注视着亮着灯光的五楼，如同一只将要喋血的夜枭对于猎物的凝视。
不多时，这道黑暗中的黑色悄无声息的窜进了一楼。
楼层中，三个持枪倭兵成列迈着步子正在巡逻，马上就要到达前方的拐角。
关山越身子蹲伏在拐角处，五指张开，单掌按住地面，如同某种等待扑猎的猫科动物。
背后，五指虚握着腰间环首刀的刀柄，缓缓律动，等待着一个出鞘的时机。
明末大家吴修龄《手臂录》中有言：“单刀手法向有提下、钩上、革左、革右之类，斫削者，刀之大端也”
关氏刀传正根源于此。
巡逻三人中为首的倭兵，渐渐的靠近了楼梯拐角，他的眼睛无意间瞥见了从窗口倾在地上的清亮月光，明如泓泉。
再靠近，他看到那片月光好似从地上飘洒了起来，他扭动脖子张嘴想要跟同伴分享这等奇异的景象。
那片月光就飘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眼中最后留存的景象是后方同伴惊骇的脸。
“呲。”
像出炉铁入水的刹那声响。
只一刀，刀下就添了三条亡魂。
对关山越而言，只是摘取了自己挥练千万遍刀式中的一刀。
倒提刀，刀势上掠——海马奔潮式。
关山越的身形如同掉帧的画面一般，出现在了三人队尾。
三人屈膝，无力的跪倒在地，只有喉咙喷出的鲜血声为这寂静的夜里增添了一丝血腥的前奏。
关山越站定，轻轻一甩刀身，一溜的血珠被挥洒成了地上的一道红痕，正挂在一片月光正中。
刀身依旧清亮如月光。
好刀。
“安全。”
“那你来这里是？”
“他有些疲惫，所以让我来问你借些打扫用的工具，让我打扫一些垃圾。”
“不是杜先生的意思？”
“看你怎么理解。”
唐泽缄默。
片响，他放下茶盏，取掉眼镜，正准备起身，忽然听见屋外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唐老哥！唐老哥！”一个浑厚的嗓音在院内大喊大叫。
关山越看了一眼唐泽脸上的表情，轻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一个体型壮实的中年人撇下挡他进屋的唐泽的两个儿子，风风火火的挤进了正屋，左探右瞧，就往里屋走来。
“唐大哥，既然在家，你怎么不应啊？”
声随人至，一个面色膛红，宽眉竖眼的大汉就进了这屋。
“呦，待客呢！”
大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坐着的两人。
关山越愈发从容，等待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无妨，最多也就是再杀一场。
“王老弟，这么着急找我做什么？”
唐泽老神在在的又端起茶杯，滋滋的喝了一口。
“我听街上会里的弟兄说你查完项目了，来问你拿这两本册子。”
大汉哈哈大笑。
这大汉名叫王龙，是陈并手下的一名干事。
陈并在背刺杜夜生后，在倭人的帮助下剿灭了部分忠于杜夜生的顽固分子，杀鸡儆猴，又将自己培养的心腹撒豆子一般分布在人手缩了一圈的万象商会中，用来接管架空大部分的职位。
王龙就是负责熟悉、学习、接手唐泽的人选，此人面上粗犷大意，实则心细如发，他一直不相信唐泽心甘情愿的背弃杜夜生，所以常常派人盯着唐泽的一举一动以求破绽。
但是陈并对这个姓唐的老家伙颇为看重，所以王龙面上也不敢太过忤逆陈并的面子，明目张胆的对唐泽下手。
今天他前脚得到手下的弟兄汇报，后脚就悄悄的来了。
“诺，这就是。”
唐泽拿起手中的册子，递给眼前的王龙。
王龙接过册子，眼珠一转，看向旁边的关山越，笑道：
“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能和唐老哥一同饮茶谈心啊？”
“自家子侄。”
唐泽应付了一句，又大声叫道：
“成武，给你王叔端些水果来！”
“诶！”
唐泽的大儿子在外应了一声。
关山越听到“自家子侄”四个字，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兄弟何故发笑？”
王龙向前逼近一步，眼神死死地锁住了关山越的脸庞。
“叔，您的水果来了。”
是唐泽大儿子唐成武的声音，从王龙身后传来。
“放这吧。”
王龙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眼神丝毫没有移动。
“诶。”
唐成武的音线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倏忽间。
“唰！”
一节刀尖透出了王龙的心口。
力道之大，让身形高大的王龙的脚尖微微踮起。
“你...们...”
王龙的眼珠凸起，眼白像将要死掉的鱼，透体的冰冷让他没有办法再说完一句话，粉色的血沫小股小股的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唰！”
又是一节刀尖。
“王叔，还有一盘。”
二儿子唐成文阴恻恻的声音从王龙的背后传出。
“唰！”
“咚！”
重合的拔刀声响起，尸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头颅将将摔在关山越脚尖前方。
两道赤膊人影在王龙的身后现出，面色冰冷，正是唐泽的一对儿子。
两人一人一只脚拖起王龙的腿，沉默的向屋外拉去。
屋里又剩了两个人。
关山越嚼着口中的茶叶，心情复杂，他望向身边的老人：
“其实没有必要。”
唐泽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没有感情的笑声：
“有时候，看一个人，不要看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你说呢，世侄？”
“走吧，带我去拿些工具。”
关山越拍了拍裤腿，站起身。
两人踩着地上被拖出的长长的血痕，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
半个小时后，关山越提了一个鼓鼓囊囊，有棱角突出的布织袋子，背上背了一个长条包裹，离了南楚巷。
...
夜幕落下，关山越轻装简行，回到了万象商会事变前自己的屋子，出乎意料的是，屋子完全没有遭受入侵和搜查，细细想来，应该是相较于排查小弟住处这些琐事，整顿商会业务和尽快掌控商会才是陈并眼中的重中之重。
关山越轻轻的打开屋门，一应摆设都没有发生变化，桌上最终没有送出去一袋子古董器物还在那安静的躺着。
他沉默的拎起袋子，离开了屋子。
...
翌日，关山越看着桌上的报纸，头条的版面用大字印着“东亚公荣银行将于明日进行剪彩！”
附有两张墨印的照片，一张照片，倭人根本表情严肃。另一张照片是镶嵌在建筑门头上鎏金的“东亚公荣银行”几个汉字。
关山越嘴角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双指一弹自唐泽处拿来的长刀，刀鸣清澈而冷冽。
当时关山越收拾了一袋子枪械，冲锋枪，手枪，无意间抬头看见了挂在墙上的这把待于刀鞘的利刃。
他问唐泽这把环首汉刀他是否可以带走。
唐泽带着奇怪的眼神点了点头，关山越也未解释。
刀长一米有一，宽二指，刀背笔直而敦厚，环首处刻“白条四作着绛捕鱼”八个蚊蝇字，刀身清亮如水，映出一双杀意盎然的眼睛。
悍刀杀鬼，就在今夜。
...
是夜，十一时。
新“东亚公荣银行”五楼。
根本坐在皮质沙发上，身着军装，正手持电话与人交谈。
“嗯，那就很好，布置好明天现场周围的埋伏，等到杜夜生手下的人一出现，就立即解决掉他们，陈先生，这是一件非常大的功劳。”
他又站起身，抚摸着身后刀架上的武士刀，轻轻抽出一截刀身，刀光照在他的眼睛上：
“是，我这边也正在派人搜寻杜夜生本人的踪迹，一旦发现，我会立刻通知你。”
挂掉电话，根本又推刀入鞘，坐在办公桌后的躺椅上闭眼休憩。
利用杜夜生除掉吉岗，自己在对沪行动中的指挥权又迈进一大步，一步先步步先，接下来在军中的攀升速度和声望积累可以因此更快一筹。
根本皱了皱眉。
可惜因为某人的心软，杜夜生没有死，否则就是一箭双雕的大好事。
...
与此同时，银行大楼一楼的阴影里。
一袭黑衣正安静的隐匿在夜色中，唯一露出的一对眼睛正在注视着亮着灯光的五楼，如同一只将要喋血的夜枭对于猎物的凝视。
不多时，这道黑暗中的黑色悄无声息的窜进了一楼。
楼层中，三个持枪倭兵成列迈着步子正在巡逻，马上就要到达前方的拐角。
关山越身子蹲伏在拐角处，五指张开，单掌按住地面，如同某种等待扑猎的猫科动物。
背后，五指虚握着腰间环首刀的刀柄，缓缓律动，等待着一个出鞘的时机。
明末大家吴修龄《手臂录》中有言：“单刀手法向有提下、钩上、革左、革右之类，斫削者，刀之大端也”
关氏刀传正根源于此。
巡逻三人中为首的倭兵，渐渐的靠近了楼梯拐角，他的眼睛无意间瞥见了从窗口倾在地上的清亮月光，明如泓泉。
再靠近，他看到那片月光好似从地上飘洒了起来，他扭动脖子张嘴想要跟同伴分享这等奇异的景象。
那片月光就飘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眼中最后留存的景象是后方同伴惊骇的脸。
“呲。”
像出炉铁入水的刹那声响。
只一刀，刀下就添了三条亡魂。
对关山越而言，只是摘取了自己挥练千万遍刀式中的一刀。
倒提刀，刀势上掠——海马奔潮式。
关山越的身形如同掉帧的画面一般，出现在了三人队尾。
三人屈膝，无力的跪倒在地，只有喉咙喷出的鲜血声为这寂静的夜里增添了一丝血腥的前奏。
关山越站定，轻轻一甩刀身，一溜的血珠被挥洒成了地上的一道红痕，正挂在一片月光正中。
刀身依旧清亮如月光。
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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