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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让酒成精

    郑庆完全是在潜意识的控制下躲开这一击的。

    两人长刀互搏对了一刀,郑庆借势向后连退了好几步,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萧桂英,她迈着大长腿一步就挡在了郑庆的身前:“雷老虎,你发什么疯?”

    越来越多的海贼跑过来,挡在了两帮人的中间。

    他们的感情很朴素,谁带他们发财,谁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就真心的感激谁。

    这些天郑庆为了照顾伤员跑前跑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更何况许多本来因为伤势严重放弃了活下去希望的人,都被郑庆救了回来。

    见人越聚越多,雷老虎知道今天肯定是拿郑庆没办法了,但想到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大哥,又觉得心里不甘,指着人群里的郑庆破口大骂道:“郑二你这个草包,不懂装懂的庸医,还我大哥命来!”

    敢情是医闹,这种事后世新闻里见多了,郑庆已经见怪不怪了,正准备开口问问林七的情况,身前的海贼们却先炸了锅。

    一个海贼撕开了身上的衣服,指着肚皮的位置冲着雷老虎道:“我这伤可比七爷重多了,当时就能瞧见肠子了,就这样都被二郎救了回来,你怎可说二郎没本事?”

    “还有我……”

    “你莫要凭空污人清白……”

    群情激昂。

    雷老虎皱了皱眉喝到:“谁知这个歹人是不是故意陷害我家哥哥,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七爷的伤全程都是俺处理的,药也是俺上的,和其他弟兄没什么不同,俺老黄敢以祖宗十八代发誓!”老黄也在人群中,听到雷老虎污蔑郑庆,当即站了出来。

    两边人马剑拔弩张,火药味儿渐渐浓了起来,眼见场面就要失控,郑广大喝了一声:“都闭嘴!”

    郑广在海贼里的威望无人能比,他一开口,瞬间鸦雀无声。

    他之前听说林七伤势程度和自己差不多,但现在自己都好得差不多了,为何林七会到如此地步?

    “林七死了?”郑广皱着眉头问道。

    雷老虎摇了摇头,低着头道:“没,但估计快了……”

    听到这种混账话,郑广顿时怒了,伸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没死还不快去找大夫,有功夫在这里闹事,是嫌七爷死得不够快吗?”

    话音刚落,大夫就气喘吁吁的出现了,却不是雷老虎他们请来的,而是人家自己找过来的。

    老头看到了人群里的老黄,老远就喊道:“二哥你不在码头上等我,这一顿可让我好找。”

    寨子里的大夫是老黄的大哥。

    他的名字估计跟老黄一样没几个人记得,但因配得一手好药被大家称为“黄药师”,也幸好他有这一技之长,不然估计会被叫做“老老黄”或者“大老黄”。

    至于“二哥”的称呼,宋朝就是这么乱。弟弟管哥哥喊哥,哥哥也会喊弟弟哥,连爹妈都会喊自家儿子哥,只是会在前面加上排行,比如赵跑跑,他在家里就被称为“九哥”。

    郑庆很想上去问问这老头有没有个女儿叫黄蓉,女婿是不是郭靖,但是场合不允许,老头很快被拉去给林七诊治伤势。

    黄药师解开了林七身上的绷带,看着后背上密密麻麻蜈蚣脚一样的缝合线,啧啧称奇。

    看到开始溃烂的伤口和不时流出的浓水,又摇了摇头。

    郑庆也凑了上去,这次雷老虎他们没为难他。

    捡起黄药师随手扔在地上的绷带,郑庆眉头紧皱,对着雷老虎呵斥道:“不是和你们说过如何护理伤口吗?为何会是这个样子?”

    绷带早已污秽不堪,看上去就知道至少有两三天没有换过了,可想而知雷老虎他们完全把郑庆的叮嘱当成了耳旁风,也难怪林七的伤口会感染得如此严重。

    没人回话,雷老虎和几个海贼都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姓黄的老头在一边嘀嘀咕咕了好一会,黄药师起身给郑庆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老夫对外创研究浅薄,此时外邪入体,我已是无能为力,不如二郎看看可有法子医治。”

    郑庆望向郑广,见他重重点了点头,才在林七身边蹲下了身子。

    肌肉很松弛,没有僵硬痉挛的症状,基本可以排除破伤风的可能。

    但是林七的身上很烫,加上伤口感染严重,很有可能已经有败血症的倾向。

    郑庆思索了片刻,才说道:“很严重,但不是没希望,不过最终能不能治好我没把握。”

    “敢问二郎,伤口已经溃败如此,如何医治?”黄药师迫不及待的问道。

    “腐肉都要切掉。”

    黄药师明显比他那当仵作的弟弟医术高明得多:“就像刮骨疗毒那样?”

    关公刮骨疗伤的故事这时候早已人尽皆知,但华佗的外科医术却在岁月中断了传承。

    对于一个医者,想到能见识这种传说中的神操作,黄药师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二郎何时施术救治?小老儿愿意在一旁伺候。”

    郑庆没说话,望向雷老虎的方向,人是他们的,治不治得由他们说了算。

    雷老虎先是听郑庆说林七的伤势是因为他们照顾不周才导致的,接着听黄药师说无能为力,最后又听到郑庆说还有救,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短短几分钟的大起大落彻底击垮的他的心神,整个人像个木偶一样呆立在原地,一言不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郑庆觉得自己是不是天克这伙人,一个眼看就要没气儿了,一个又被自己弄傻了。

    “都傻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救人!”最后还是郑广一锤定音。

    郑庆很快就制定了治疗方案。

    抗生素就不要想了,无论是青霉素还是磺胺,没几年功夫根本不可能弄出来。

    唯一容易制取的大蒜素,郑庆却记得对外伤感染并没什么效果。

    那么就还是只能靠林七自己扛过去了。

    郑庆让人送林七去郑广的宅子,选一间通风好的房间按在船上时候的方法打扫干净,充当病房。

    镇子上的条件相比船上就要好太多了,郑庆甚至可以派人去找银匠连夜打造一整套纯银的剪刀、镊子、手术刀、手术钳、缝合针。

    郑庆又安排双黄照料好林七,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干净的纱布处理伤口的脓水,以及用凉水冷敷额头、腋下降温。

    除此之外还要给他灌服淡盐水和流食,这是为了时刻给他补充体力。甚至如果林七清醒,还要给他准备几只老母鸡,不光要喝汤,还要吃肉。

    交代好这些事,郑庆朝众人问道:“镇子上有多少酒?我要最烈的,越多越好!”

    所有人都无语了,曾经那个郑二又回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喝酒?

    “二郎,难道不是该先救人,再喝酒?难道酒也能救人?”萧恩看着他不解道。

    郑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酒是粮食精,我要让酒成精,变成酒精,酒精就能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