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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天才不是我

    灵界,五原域。

    天海城坐落在五原域西南,三面环山,只是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城,在众多名声赫赫的大城中,难以引起大拿们的注意。

    天气晴朗,张府宽阔的后院里春意萌动,花间树影下,两名年纪相仿、身材也差不多的青年正在专心练武。

    “嘿——哈——”

    随着两人整齐划一的号子声,出拳和迈腿也十分一致,他们所练习的是张府自创的一套基础拳法,每个张家人都打得有模有样。

    “渔哥,我们要不练点别的吧?这拳我都打腻了,就算不过脑子,手脚自己都会打。”其中一个稍矮的青年停了下来,朝同伴抱怨道。

    张渔倒没停下,仍然在一板一眼地练拳,他肩宽体阔,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相貌并不出众,在到处都是俊男靓女的修仙者中只能算是勉强及格,但看起来却也顺眼。

    “这套拳法虽然基础,但要是熟练起来,威力可不低。”

    “我知道。”张喜雨托出一团精纯的灵力,“看,渔哥,我上个月已经凝液成丹,是时候练一些高等神通了。”

    张渔看着张喜雨小骄傲的表情,不禁宠溺着轻轻摇头,从怀里取出一部地阶中品质的神通递给他。

    “《惊涛剑诀》?”张喜雨念出名字,表情喜不自胜,“还是渔哥对我好,爹都不肯教我,老是让我练习那些基础神通,烦死了。”

    “我是对你好,练功戒骄戒躁。”后院入口,一位穿着朴素灰袍的中年人稳稳站在廊道中间,灰白头发,面色和善,发髻上插有一支别扭的玉簪。

    “爹……”张喜雨明显有些紧张,手中的《惊涛剑诀》无处安放。

    “拿着吧,既然是兄长给你,就收下好好练习。”张起林走到二人身边,看了眼他手中的神通。

    张渔对张起林微微行礼,张渔只是养子,不过张起林一直对二人一视同仁,在外人看来,几乎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儿子。

    “爹,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张喜雨挠挠发烫的脸颊,问道。

    “家主有事相商,通知张家所有人到议事厅。”

    “所有人?”张渔微微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

    张家在灵界虽是不出名的小家族,但全族上下不带仆役至少也有一二百人,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居然要将全族所有人聚集起来,要知道,这种情况只发生过寥寥数次,每次商议的事情都关乎张家的生死存亡。

    莫非张家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烦?

    “对,所有人。”张起林微微点头,神色也有一丝疑惑。

    “我们家不会遇到了什么难题吧?爹,我们快去。”张喜雨说着,起身飞奔入庭。

    ……

    议事厅。

    平日此处十分冷清,只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张家话事人偶尔商量一些事宜,今日这里却挤得满满当当,偌大的厅堂居然无处落脚,除开重要的人物,其余人根本没地方就坐。

    张渔随张起林走入人群,来到议事厅深处,那里空着两张木椅,最边缘的一把属于张起林,正中的一把则是还未到场的家主。

    张起林是张家本代家主的三弟,不然仅靠自己这一脉的实力怕是没资格坐这把木椅。

    “哟,三弟,终于来了。”旁边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朝张起林打招呼,他身上穿着名贵的华服,其上用细宝石和金线连缀出涡状纹路,甚者还有孔雀羽毛等百鸟羽翼拼成的绚丽图案,极尽奢华。

    “二哥,近来安好。”张起林打了个招呼。

    张渔跟张喜雨站在后面,扫了所谓的“二哥”一眼,张府里就数这个张素林最富,掌握着张家在天海城内所有的商贸,据说自身实力不怎么样,儿子们却一个个天赋不错。

    他随之看向张素林身后,七八个儿子有说有笑,最强的大儿子现在已经突破元婴后期了。

    “听说喜雨最近成功凝液成丹,恭喜三哥,我最近杂事缠身,还没抽出时间去专程贺喜,惭愧惭愧。”旁边的四弟张宽林乐呵呵地朝张起林贺喜。

    “四弟不必客气,犬子侥幸而已。”

    “三弟有没有听说今日召开全族大会是何用意啊?”张素林捻着鼻子底下的一小撮胡子,贼兮兮地问道。

    “二哥你知道我平日消息闭塞,哪里知道什么族中之事。”张起林实话实说。

    “是吗?那就太可惜了。”张素林圆滚滚的眸子里透出一丝疑虑,但很快就被他自己给遮掩过去了。

    正在这时,嘈杂的议事厅内瞬间安静下来,张家家主张忌林带着一个面生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张渔朝她望去,心中模糊有些印象,她好像是上代家主张未的二弟张末收养的养女,张末因为终身不娶,这一系没有任何子嗣,直到晚年受故人所托,留下了这个养女。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便开始吧。”张忌林大踏步走到议事厅正中坐下。

    全场寂静无声,左右两侧安坐的十几位长老神色各异,似乎对接下来的消息早有防备。

    “过几天就是各大门派招收新弟子的时候,我张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在五原域也有几分薄面,所以早早便有数家与我们交好的门派分出了部分名额。”

    难不成是今年名额有缩减吗?

    张渔仔细听着家主张忌林的话,张起林只有过一次婚嫁,对象是自己的亲梅竹马,但在一次外出历练中不幸遇难,此后张起林再未婚娶,他头上戴着的玉簪就是亡妻的。

    因此相比于其他三妻四妾的二哥四弟,张起林这一脉人丁稀少,张渔作为养子,居然因此得了一个问道门的名额,让他高兴了好久。

    家主张忌林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众人凝神屏气,好奇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大家都知道,五原域只是灵界中很小的一片地方,远远比不了其他大陆,我们张家要想光宗耀祖,在灵界站稳脚跟,必须得有大乘境界的高手坐镇,而如今,族内最厉害的乌孙长老已经陨落……”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张乌孙可是族内辈分最高的长辈,据说早年巅峰期可与合体境中期的高手一战,没想到居然陨落了。

    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天海城内的局势可就不妙了。

    但是家主张忌林一向谨慎,怎么会把这种事情给说出去呢?要是有小人将此事透露给城内的死对头林家、尚家,张家可能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安静!”张忌林猛地拍了拍桌子,表情异常凝重,“我今天说出大家这个消息,就是要告诉大家,我们张家目前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大哥,只要我们封锁消息,还能争取百来年的时间……”四弟张宽林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家主打断了。

    这个消息过于重磅,无异于一个深水炸弹,在所有人心里掀起狂澜。

    张忌林摆摆手:“四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但目前有一个极佳的办法摆在我们面前,可保我张家千年无虞,甚至一飞冲天,就看大家想不想办了。”

    “办!为了张家必须办!”二哥张素林第一个表态。

    没了张家,我的商铺该怎么办呢?我可舍不得这么些年搜刮来的宝贝。

    “对,我们全听家主的。”底下小辈也纷纷附和。

    张渔站在张起林后面,听到旁边张善雨也在跟着起哄,倒是他爹并未做声,一直保持沉默,好像在思索什么。

    “好。”家主起身扫视周围,为张家的团结而得意,“既然如此,我就公布这个方法了。”

    张忌林缓缓走到张末养女面前,她跟随张忌林一同前来,但却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好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石雕。

    张渔仔细打量着她,鹅蛋脸,素纱裙,青竹簪,相貌虽不是貌若天仙,但也绝对算得上出众,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天然的透明感笼罩着她,褪去旁人的注意力。

    “她是家叔张末的养女张觅雨,我所说的方法就在她身上。”

    “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办法拯救张家?”一个中年男人尖酸地说。

    张渔目光扫去,原是一脉地位并不高的支派,按辈分,他应该管他叫七叔。

    “肃静,听我说完。”张忌林听到下面的议论,连忙提高音量。

    “张觅雨是末叔友人之后,跟末叔感情深厚,已经是我张家之人,不是外人,而且觅雨踏入修真一途仅仅百余年,现今已是化神初期修为。”

    “化神初期?”张素林身后站着的一位青年不禁失声,如果张渔记得不错,他应该叫张将雨。

    家主一代皆有“林”字,下一代则为“雨”字,因张渔为养子,张起林只得为他取名声音相近的“渔”字。

    “不错,虽然我们身处灵界,比人界灵气浓郁许多,但百余年就晋升化神,足以说明觅雨的天赋,她的修为我已经反复验过,化神初期千真万确。”

    家主张忌林越说越激动:“灵界顶尖宗门,对弟子的资质要求极其苛刻,最低的要求就是元婴初期,觅雨完全达标,只要将之送入名门大派,等上百年,我张家必定会有一超级高手,到时候张家一定能走出五原域。”

    “可是……大哥,名门大族是不会理我们这些小地方的家族的,必须得有请仙贴才能入门。”张素林犹疑道。

    “这个问题不必担心,东丰城赵家老祖曾跟玉虚宫有纠葛,留有一枚酬恩令,只要拿着酬恩令便可获得进入玉虚宫的名额。”

    张宽林皱眉道:“难道我们要跑到东丰城把这东西抢过来吗?”

    “不,是换。”

    张忌林略一摆手,朝张觅雨微微点头,后者心领神会,抬手放出自己的精神威压,给在场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强的力量……

    这就是化神么?张渔咬紧牙关,硬生生撑住觅雨释放的灵气,他的关节处疼痛异常,好像让人用钢针捅刺,但终究还是撑了下来。

    我现在才金丹初期,实力远远不够,如果能有更强的力量,说不定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爹娘。

    张渔默默看了眼张起林,虽然他对自己一直很好,但从不开口回答关于自己生母生父的任何问题。

    待张觅雨收起威压,小辈们狼狈不堪,一些实力稍次的长辈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赵家现在情况也不容乐观,族内后辈一个比一个差,全都难当大任!”

    张渔苦笑摇头,感觉家主在含沙射影,指桑卖槐,张家这些年的问题也是如此。

    “所以,赵家同意将玉虚宫的酬恩令换给我们……”

    “代价呢?”张素林作为一名商人,本能地警觉起来。

    “代价么……”家主走回木椅旁,神色肃穆,每个人都预感到赵家将会狮子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