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过河
竹竿噼啪爆裂，火焰越燃越大，火花沿路溅落。
我快步上前，赶上吴新林，“火把你拿着吧，你们在前面，随时将火把翻转一下，稍微拿远一点，烟气呛人。”吴新林拿了火把，说道，“现在有月色了，不用火把也能看见。”
“还是拿着吧，前面就到河边，别掉下去了。你掉下去不要紧，要是马失蹄掉下去，就麻烦了。这两匹马，尤老板可是出了高价的！是吧，尤老板？”我看向尤克。
尤克这次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翻身上马，拍了一下马背，径直走了。
“拍马屁股上了吧？”贺霖懿走近，笑了笑。
“他不经逗。”我摇摇头。
朦胧月色里，连绵群山似浓墨泼染，只能看见远影轮廓。夜风吹拂，树影婆娑，火把猎猎作响。马蹄踏在路上发出的清脆声响，河水不断冲流的声响，我们几人脚步踩动的声响，持续回荡在群山之间。仿佛此时是从前，那种熟稔于心的感觉不断浮涌。
“你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的吗？”贺霖懿握着我的手，侧头看我。
“对，就是这里。兜兜转转，现在还在这里。”我不想谈太多从前的事，怕说起来伤感，也怕说起就停不下来，至少现在不想再谈。
“那吴新林呢，他是你表弟，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吗？”贺霖懿问道。
“不是，他家在湖南怀化，他也是第一次来，以前从未来过。这里恶水穷山，他不肯来！”我提高声量，“是吧，吴新林？”
吴新林回过头，“净瞎说！唉，你们现在知道尤克为什么要骑马走了吧…”
“其实我来过这里两次，有一次是跟着大伯来的，有一次跟着小孃，还有一些印象。”贺启圣忽然说道。
贺霖懿咦了一声，“我爸带你来的？够偏心，不带我和云迦。看来，在我们贺家，还是长孙受宠，是吧，云迦？”
贺云迦用肩旁碰了碰贺霖懿，捂嘴笑道，“还没嫁呢，这就学的有模有样了。”贺霖懿反应过来，作势欲拍打贺云迦的嘴，贺云迦却已躲到姜若羽身后。
“未必是这样，谁知道是不是老李耳濡目染，学的霖懿姐呢？”贺启圣立即补刀，“不过话说回来，都是好久前的事了，只有一些残存的模糊记忆。”
说话间，已走到了河边。
这条河在两山之间，从横山岗流经下来，河中乱石叠压，平时都是涓涓细流，现在暴雨过后汹涌浑浊，像一条水龙滚滚奔泻。这个弯路修在河上，本来路下有连接的涵洞，但暴雨倾泻后，水流满溢到了路面。先前从小木屋来时，我们骑在马上，马蹄翻飞，一冲而过，但现在天黑夜暗，人多了，又只有一匹马，就全都停了下来。
其实漫到路面的水流并不深，但也会淹到小腿处，直接走过去，不会有安全问题，就是要把鞋子打湿。
我让吴新林将火把给我拿，他骑马送他们过去。往返三次，吴新林已经将姜若羽、贺云迦、贺启圣送到了河对面，就在吴新林又要骑马过来时，我让他别过来了，“你们先走吧，我背她过来。”
“傻子，你不怕鞋子打湿呀？”贺霖懿有些意外。
“打湿就打湿呗。”我弯下腰。
“行，那你别想着把我扔河里了，我会把你抱着，一起掉河里。”贺霖懿说着，在我背上紧紧抱住我两边肩旁。
我右手举着火把，只能用左手托着她，慢慢地踩进路面的水里。
过了河，见我并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贺霖懿敲了一下我的头，“傻子，前面是个长坡，背着我走上去，不累吗？”
我把火把扔在水里，用两手托住她，“傻瓜，前面是个长坡，你自己用脚走上去，不累吗？”
贺霖懿笑了起来，“我们到底谁傻？”
“你傻。”我也笑。
“傻的人，都说自己不傻！”贺霖懿将头靠在了我肩上。
我想追上贺启圣他们，但贺启圣他们四人竟然头也不回，飞快地朝小木屋而去，撇下了刚过河的我俩。
走到半坡，见我脚步迟缓起来，贺霖懿用头碰了一下我的头，“现在想让我下来，我也不下来了！加油，自己逞的强，自己用手爬着也爬上去吧！”
“好啊，我一边爬，一边在路边给你挖野山药，等会儿烤着吃。”我想起以前，这条路只是一条小路，那时村上修路，大人炸石推土，小孩挖野山药生火烤着吃。
“好啊，那你明天就挖野山药，烤给我吃！”贺霖懿说道。
“明天才挖？你要是想吃，现在就挖！”我停下脚步。
“你现在要是挖，就是真犯傻！小马驹，走起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贺霖懿用手在我肩上拍了两下，就像真的在驾驭小马驹。
等我继续往前走，贺霖懿说道，“我这次回来，可能不会走了。”
“真的？再好不过了！”这是我这一个月来，听到过的最好消息。
“我要等我爸来。”贺霖懿说。
“你爸要来？来这里？”我也不是惊讶，就是没想到，没想到现在贺霖懿会和我说到他爸。
仅我所知，贺霖懿他爸常年在外，行踪飘忽，颇为神秘。贺霖懿极少谈及他爸，就连贺启圣、贺云迦也是一样，提到即止。是以直到如今，我也一直无缘见过一次。贺启圣曾说过，他大伯，也就是贺霖懿他爸，每次外出，手机也不带，从来都是他联系别人，别人联系不到他。
“他会来的。他来之前，我们就赖在小木屋了，你不会把我们赶走吧？”贺霖懿笑着说。
“赶！赶他们去劈木柴，赶他们去摘菜煮饭，赶你陪我游山玩水，赶你饭来张口！”我回头对她眨了一下眼，“这样可还满意？”
“行哟，就这样说定了！”贺霖懿说道，“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看你知道不？就是我总觉得尤克和我爸有关系，但什么关系，我也说不上。此前我从未见过尤克，但听你说了他的事，就觉得他们两人有所联系。”
“你怀疑尤克的幕后老板是你爸？”我问。
“我是这样怀疑的，而且不瞒你说，我爸这次来，就是为了唐王坝的地宫，他一直研究这些。你也知道，连我也几年见不到他一次，他的事，说实话，我也不是太清楚。”贺霖懿说道。
“想必和那块玉璜还有关联。说起那块玉璜，其实并不是我和尤克从唐王坝地宫里拿出来的，就是尤克带来的，而且我们也还未进入过地宫，只是在那个山洞里探查到进入地宫的入口。不过，现在那块玉璜也不见了。”我往横山岗旁边的山岚一指，“地宫入口就是在那个山洞里面，尤克刚才说的大事，估计就是要从山洞进入地宫了。”
“那我们去吗？还是等我爸来了再说？要不我们找尤克问个清楚？”贺霖懿问我。
“问尤克？算了，他不想说的事，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他想说的话，早说了。我们还是看看情况，刚才五行团的人也说要等他们老爷子来，就是尤克说的他幕后老板的死对头玉龙生，如果尤克的幕后老板真是你爸，那情况可不妙了。”我正说着，额头忽然一凉，原来是贺霖懿在用袖口擦我溢出的汗珠。
“放我下来吧，你看你汗珠都出来了，已经快到了。”贺霖懿说道。
“不，背媳妇就要背到家，那有背到家门口就放下的道理！”我看见小木屋灯火通明，好像每个房间的灯都被他们打开了。
我快步上前，赶上吴新林，“火把你拿着吧，你们在前面，随时将火把翻转一下，稍微拿远一点，烟气呛人。”吴新林拿了火把，说道，“现在有月色了，不用火把也能看见。”
“还是拿着吧，前面就到河边，别掉下去了。你掉下去不要紧，要是马失蹄掉下去，就麻烦了。这两匹马，尤老板可是出了高价的！是吧，尤老板？”我看向尤克。
尤克这次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翻身上马，拍了一下马背，径直走了。
“拍马屁股上了吧？”贺霖懿走近，笑了笑。
“他不经逗。”我摇摇头。
朦胧月色里，连绵群山似浓墨泼染，只能看见远影轮廓。夜风吹拂，树影婆娑，火把猎猎作响。马蹄踏在路上发出的清脆声响，河水不断冲流的声响，我们几人脚步踩动的声响，持续回荡在群山之间。仿佛此时是从前，那种熟稔于心的感觉不断浮涌。
“你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的吗？”贺霖懿握着我的手，侧头看我。
“对，就是这里。兜兜转转，现在还在这里。”我不想谈太多从前的事，怕说起来伤感，也怕说起就停不下来，至少现在不想再谈。
“那吴新林呢，他是你表弟，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吗？”贺霖懿问道。
“不是，他家在湖南怀化，他也是第一次来，以前从未来过。这里恶水穷山，他不肯来！”我提高声量，“是吧，吴新林？”
吴新林回过头，“净瞎说！唉，你们现在知道尤克为什么要骑马走了吧…”
“其实我来过这里两次，有一次是跟着大伯来的，有一次跟着小孃，还有一些印象。”贺启圣忽然说道。
贺霖懿咦了一声，“我爸带你来的？够偏心，不带我和云迦。看来，在我们贺家，还是长孙受宠，是吧，云迦？”
贺云迦用肩旁碰了碰贺霖懿，捂嘴笑道，“还没嫁呢，这就学的有模有样了。”贺霖懿反应过来，作势欲拍打贺云迦的嘴，贺云迦却已躲到姜若羽身后。
“未必是这样，谁知道是不是老李耳濡目染，学的霖懿姐呢？”贺启圣立即补刀，“不过话说回来，都是好久前的事了，只有一些残存的模糊记忆。”
说话间，已走到了河边。
这条河在两山之间，从横山岗流经下来，河中乱石叠压，平时都是涓涓细流，现在暴雨过后汹涌浑浊，像一条水龙滚滚奔泻。这个弯路修在河上，本来路下有连接的涵洞，但暴雨倾泻后，水流满溢到了路面。先前从小木屋来时，我们骑在马上，马蹄翻飞，一冲而过，但现在天黑夜暗，人多了，又只有一匹马，就全都停了下来。
其实漫到路面的水流并不深，但也会淹到小腿处，直接走过去，不会有安全问题，就是要把鞋子打湿。
我让吴新林将火把给我拿，他骑马送他们过去。往返三次，吴新林已经将姜若羽、贺云迦、贺启圣送到了河对面，就在吴新林又要骑马过来时，我让他别过来了，“你们先走吧，我背她过来。”
“傻子，你不怕鞋子打湿呀？”贺霖懿有些意外。
“打湿就打湿呗。”我弯下腰。
“行，那你别想着把我扔河里了，我会把你抱着，一起掉河里。”贺霖懿说着，在我背上紧紧抱住我两边肩旁。
我右手举着火把，只能用左手托着她，慢慢地踩进路面的水里。
过了河，见我并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贺霖懿敲了一下我的头，“傻子，前面是个长坡，背着我走上去，不累吗？”
我把火把扔在水里，用两手托住她，“傻瓜，前面是个长坡，你自己用脚走上去，不累吗？”
贺霖懿笑了起来，“我们到底谁傻？”
“你傻。”我也笑。
“傻的人，都说自己不傻！”贺霖懿将头靠在了我肩上。
我想追上贺启圣他们，但贺启圣他们四人竟然头也不回，飞快地朝小木屋而去，撇下了刚过河的我俩。
走到半坡，见我脚步迟缓起来，贺霖懿用头碰了一下我的头，“现在想让我下来，我也不下来了！加油，自己逞的强，自己用手爬着也爬上去吧！”
“好啊，我一边爬，一边在路边给你挖野山药，等会儿烤着吃。”我想起以前，这条路只是一条小路，那时村上修路，大人炸石推土，小孩挖野山药生火烤着吃。
“好啊，那你明天就挖野山药，烤给我吃！”贺霖懿说道。
“明天才挖？你要是想吃，现在就挖！”我停下脚步。
“你现在要是挖，就是真犯傻！小马驹，走起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贺霖懿用手在我肩上拍了两下，就像真的在驾驭小马驹。
等我继续往前走，贺霖懿说道，“我这次回来，可能不会走了。”
“真的？再好不过了！”这是我这一个月来，听到过的最好消息。
“我要等我爸来。”贺霖懿说。
“你爸要来？来这里？”我也不是惊讶，就是没想到，没想到现在贺霖懿会和我说到他爸。
仅我所知，贺霖懿他爸常年在外，行踪飘忽，颇为神秘。贺霖懿极少谈及他爸，就连贺启圣、贺云迦也是一样，提到即止。是以直到如今，我也一直无缘见过一次。贺启圣曾说过，他大伯，也就是贺霖懿他爸，每次外出，手机也不带，从来都是他联系别人，别人联系不到他。
“他会来的。他来之前，我们就赖在小木屋了，你不会把我们赶走吧？”贺霖懿笑着说。
“赶！赶他们去劈木柴，赶他们去摘菜煮饭，赶你陪我游山玩水，赶你饭来张口！”我回头对她眨了一下眼，“这样可还满意？”
“行哟，就这样说定了！”贺霖懿说道，“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看你知道不？就是我总觉得尤克和我爸有关系，但什么关系，我也说不上。此前我从未见过尤克，但听你说了他的事，就觉得他们两人有所联系。”
“你怀疑尤克的幕后老板是你爸？”我问。
“我是这样怀疑的，而且不瞒你说，我爸这次来，就是为了唐王坝的地宫，他一直研究这些。你也知道，连我也几年见不到他一次，他的事，说实话，我也不是太清楚。”贺霖懿说道。
“想必和那块玉璜还有关联。说起那块玉璜，其实并不是我和尤克从唐王坝地宫里拿出来的，就是尤克带来的，而且我们也还未进入过地宫，只是在那个山洞里探查到进入地宫的入口。不过，现在那块玉璜也不见了。”我往横山岗旁边的山岚一指，“地宫入口就是在那个山洞里面，尤克刚才说的大事，估计就是要从山洞进入地宫了。”
“那我们去吗？还是等我爸来了再说？要不我们找尤克问个清楚？”贺霖懿问我。
“问尤克？算了，他不想说的事，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他想说的话，早说了。我们还是看看情况，刚才五行团的人也说要等他们老爷子来，就是尤克说的他幕后老板的死对头玉龙生，如果尤克的幕后老板真是你爸，那情况可不妙了。”我正说着，额头忽然一凉，原来是贺霖懿在用袖口擦我溢出的汗珠。
“放我下来吧，你看你汗珠都出来了，已经快到了。”贺霖懿说道。
“不，背媳妇就要背到家，那有背到家门口就放下的道理！”我看见小木屋灯火通明，好像每个房间的灯都被他们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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