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喜宴上的悲歌（五）
少年一脸惊愕。
“你们是什么人？贼？”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徐三，听见熟悉的声音，拼命挣扎起来。
阴司酒一脚将徐三踢昏，整理了一下衣服。
“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少年身子一颤，想喊又不敢喊，故作镇定。
“你们若是求财的话，自己去取，本少爷不拦着，大家就当没见过，可好？”
九华一笑，觉得他虽胆小，也算有些豪气。
“我们非是求财，只因昨夜在城外驿站，看你与那名女子被差役强行带走，这恶奴又逞凶打人，心中不平。一路追来，想着管一管闲事。”
少年先是一愣，旋即喜不自胜。
“原来是两位侠士！真是上天保佑，请上受我一拜！”
九华连忙扶住。
“不必如此！”
这时节四周突然喧闹起来。
“大少爷不见了！”
“快找！”
阴司酒侧身观察了一下形势，见众家丁慌乱，已经开始搜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一会儿就会找来。”
少年急切道：“这要如何是好！”
九华灵机一动，手指地上的徐三。
“换上他的衣服。”
……
少年身穿家丁衣服，躬身低头在前引路，九华和阴司酒紧随其后。无论换谁来看，都是寻常的引客而已。
也未引起什么怀疑，三人从徐府侧门溜进了小巷，绕了几绕，寻了处僻静所在。
阴司酒询问少年往事根由，少年一一明言。
原来他叫徐雁，是白郡郡尉徐羲的长子，与白郡郡丞之女崔京芳，定有婚约。
明面上这是门当户对的亲事，实际上却是低嫁高娶。崔京芳的生母，是朝中少府卿的胞妹，母家权势极大。
因此记事起，徐雁就被千叮万嘱，凡事都要让着崔京芳。
两人幼年时就常在一处玩耍，徐雁总被崔京芳霸凌，连番殴打羞辱，受尽了委屈。幸好有崔京芳身边的侍女清儿，对他关心备注，每次受了委屈都能她诉苦，一同长大，两人早已暗生情愫，私行了男欢女爱。
眼见着完婚之日将近，徐雁虽心有不满，好在清儿也会随嫁徐府，到时候行事方便，也算有所慰藉。
谁料到十日前，徐雁与清儿的私情不知被什么人报给了崔京芳，崔大怒，将清儿毒打一顿，卖进秦楼楚馆。
幸亏徐雁得到消息及时，才将人救了出来。
只是这白郡城中已是待不了，便商量着私奔，谁知刚出了郡城就被抓了回来。
郡尉徐羲拿清儿做要挟，强逼徐雁乖乖行事，便是如今的状况。
徐雁边哭边说。
“我现在非常担心清儿的处境，她受了伤，也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
见他哭哭啼啼的软弱相，九华摇了摇头，好生安慰。
“你也说了，清儿姑娘是你的软处，他们必然好生看管照料，出不了事的。”
“希望如此。”
阴司酒问道：“你是不是还想着逃跑啊？”
“嗯，把清儿救出来，我们再私奔。”
“呵呵。”阴司酒冷笑一声。“崔家的势力又大，你还没什么本事，能逃到哪里去？”
“这……总会有地方去的吧？”
徐雁说话的表情很是勉强，语气仿佛即将慷慨就义似的。
九华失笑，拍了拍他肩头。
“其实真没必要逃跑，这事的症结在于你的妻子生妒。你们三人都是自小长起来的，结果订婚的郎君和身边的丫头好上了，换成是你，你会没怨气？”
徐雁惭愧地点了点头，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承认我不是个东西，这事儿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忍耐不住，祸害了清儿，我不是人。”
他又要扇自己，九华连忙拦住。
“你就算把自己打死，现在也改善不了状况。”
“大侠，我要如何做才好？”
阴司酒一笑。
“都说了，症结在于崔京芳。无论人家如何蛮横，终究是你背弃婚约在先，只要你将她劝好，没有人会为难你的清儿。”
“劝她？”徐雁吓的一哆嗦，“不可能。”
“怎的，你还想带着清儿流浪江湖呢？不是不行，只是你真没这个本事，还是算了吧。”
阴司酒的言辞，越来越辛辣嘲讽。
九华的语气就温和多了。
“现在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你带着清儿远走他乡，但逃走的机会极为渺茫。你们大概很快就会被抓回来，到时候连喜事都毁了，当着各地官员的面给了崔家一个大难堪。你的下场不好说，但清儿必死。”
“第二，去跟崔京芳道歉，你是怎么赌咒发誓也好，下跪求饶也罢，无论如何也要下一句赦。只要她松了口，满天云彩散了，喜事照办，清儿你自己安排。你父亲也不会真在意你喜欢不喜欢一个丫头，他只是怕得罪崔家，见笑官场而已。”
阴司酒冷哼一声：
“还有第三个主意，我们两人将你一刀杀了，一了百了。崔京芳没理由妒忌了，清儿也不会被为难了，皆大欢喜。”
徐雁先是叹息，然后惊恐，最后似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
“好吧，我去和她说清楚！”
……
崔府，崔京芳梳妆已罢，红盖头是盖了又揭，揭了又盖。
一会儿听说，新郎官又不见了。
一会儿又听说，新郎官竟然自己回来了。
一会儿又来人说，接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了。
心里真不是滋味，又是紧张，又是委屈，又是生气。
我待清儿那么好，自小带在身边当成妹妹，她怎么能背叛我呢？
两个人平常眉目传情也就罢了，怎的连那等丑事都做了！
骚丫头！
坏丫头！
叛徒！
还有徐雁那头傻鸟，从小就呆呆愣愣的，怎么这次主意那么大？
还敢逃婚！我哪点不好了！
……是，我确实没少打你，但那是因为你该打。
自从记事起，母亲就说你是人家未来的相公……我看着不顺眼的地方，还不能管管啦！
哼！
这事完不了！人前不好收拾你，这夜洞房花烛有你好受的！
盖着红盖头，也看不见外面事情。
似乎听到有人来了。
“姑爷！这不太合规矩啊！洞房之前，你们二人是不能独处的！”
“闪开！不然我将脸磕在这里，就说是你推的。”
是徐雁的声音。
“不成啊，姑爷别为难老婆子了。”
“我就和小姐先说几句话，你们只当不知道就好。”
崔京芳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妖，心里也是有气：
“正巧，我也有话对徐郎说，孙婆婆你们就先退下吧。”
“小姐，这不合礼法啊。”
“你头疼，昏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额，是小姐。”
……
丫鬟婆子退出了房间，九华和阴司酒扮作随从就跟在徐雁身后。
两人先是随着人往外走，吊在最后，也没出去，顺手将门关严实，守住门口。
崔京芳性格真是泼辣，直接将头上的红盖扯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盯着徐雁。
“徐大鹅，你还有什么话讲，说啊！”
徐雁深呼几口气，一张嘴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芳芳！你…放话出去，饶了……”
“说什么呢！大点声儿！”
徐雁身子都差点没站稳。
他本来也是满腔豪气来的，一听着本主说话，立刻就臊眉耷眼的，实在好笑。
阴司酒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崔京芳见之，却先恼了。
“没规没矩的东西！主人家的事儿，有你笑话的份吗！”
九华拉了拉阴司酒的衣袖。
她轻咳一声，才止住笑意。
徐雁终于倒匀了气息：
“芳芳，你放话出去，饶了清儿吧。”
“不行。”
“她可自小就在你身边，跟你都十几年了。”
“呵呵。”
崔京芳笑了，笑的很悲苦：“那她又跟你多久了呢？”
她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走徐雁，徐雁一步步后退。
“我问你话呢，说啊！她跟你多久了？”
“不是，打小都在一起的嘛……”
“我问的是这个吗？”
崔京芳从床头拎起一个绣花枕头，朝着徐雁一通猛砸，边砸边说：
“从小在一起！我特么问的是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搞到一起去了！”
“贱人！叛徒！负心汉！负心汉！负心汉！”
“居然还敢逃婚！带着那个小贱人淫奔！”
“你这只大鹅傻鸟，还求我饶了她！”
“够了！”徐雁被揍急了，死命的抓住枕头，扯了过来，扔在地上。
“从小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只知道欺负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再看崔京芳，怒容未消，流下两行泪来，妆容有些花了。
“你又把我当什么了。”
“我把清儿当做妹妹，我把你当做相公，你们一对狗男女反倒搞在一起，我成多余的了，你们联和起来背叛我！”
徐雁也急了，憋着一口气，敢说的，不敢的，通通说了。
“芳芳，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你只知道欺负我，我都不敢见你，瞧到了就偷溜躲开！躲在假山后头，闭着眼睛发抖。”
“你揍我的时候，是清儿在边上说好话；你把我耳朵掐伤了，是清儿给我上的药；你非要放风筝，我跑的汗流浃背，是清儿找茬停下的。”
“我和清儿在一起，你才是媒人啊，我的大小姐！”
崔京芳倔强地立在原地，只是泪水越流越大，终究是维持不住。
蹲下来，抱头痛哭。
“你们是什么人？贼？”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徐三，听见熟悉的声音，拼命挣扎起来。
阴司酒一脚将徐三踢昏，整理了一下衣服。
“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少年身子一颤，想喊又不敢喊，故作镇定。
“你们若是求财的话，自己去取，本少爷不拦着，大家就当没见过，可好？”
九华一笑，觉得他虽胆小，也算有些豪气。
“我们非是求财，只因昨夜在城外驿站，看你与那名女子被差役强行带走，这恶奴又逞凶打人，心中不平。一路追来，想着管一管闲事。”
少年先是一愣，旋即喜不自胜。
“原来是两位侠士！真是上天保佑，请上受我一拜！”
九华连忙扶住。
“不必如此！”
这时节四周突然喧闹起来。
“大少爷不见了！”
“快找！”
阴司酒侧身观察了一下形势，见众家丁慌乱，已经开始搜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一会儿就会找来。”
少年急切道：“这要如何是好！”
九华灵机一动，手指地上的徐三。
“换上他的衣服。”
……
少年身穿家丁衣服，躬身低头在前引路，九华和阴司酒紧随其后。无论换谁来看，都是寻常的引客而已。
也未引起什么怀疑，三人从徐府侧门溜进了小巷，绕了几绕，寻了处僻静所在。
阴司酒询问少年往事根由，少年一一明言。
原来他叫徐雁，是白郡郡尉徐羲的长子，与白郡郡丞之女崔京芳，定有婚约。
明面上这是门当户对的亲事，实际上却是低嫁高娶。崔京芳的生母，是朝中少府卿的胞妹，母家权势极大。
因此记事起，徐雁就被千叮万嘱，凡事都要让着崔京芳。
两人幼年时就常在一处玩耍，徐雁总被崔京芳霸凌，连番殴打羞辱，受尽了委屈。幸好有崔京芳身边的侍女清儿，对他关心备注，每次受了委屈都能她诉苦，一同长大，两人早已暗生情愫，私行了男欢女爱。
眼见着完婚之日将近，徐雁虽心有不满，好在清儿也会随嫁徐府，到时候行事方便，也算有所慰藉。
谁料到十日前，徐雁与清儿的私情不知被什么人报给了崔京芳，崔大怒，将清儿毒打一顿，卖进秦楼楚馆。
幸亏徐雁得到消息及时，才将人救了出来。
只是这白郡城中已是待不了，便商量着私奔，谁知刚出了郡城就被抓了回来。
郡尉徐羲拿清儿做要挟，强逼徐雁乖乖行事，便是如今的状况。
徐雁边哭边说。
“我现在非常担心清儿的处境，她受了伤，也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
见他哭哭啼啼的软弱相，九华摇了摇头，好生安慰。
“你也说了，清儿姑娘是你的软处，他们必然好生看管照料，出不了事的。”
“希望如此。”
阴司酒问道：“你是不是还想着逃跑啊？”
“嗯，把清儿救出来，我们再私奔。”
“呵呵。”阴司酒冷笑一声。“崔家的势力又大，你还没什么本事，能逃到哪里去？”
“这……总会有地方去的吧？”
徐雁说话的表情很是勉强，语气仿佛即将慷慨就义似的。
九华失笑，拍了拍他肩头。
“其实真没必要逃跑，这事的症结在于你的妻子生妒。你们三人都是自小长起来的，结果订婚的郎君和身边的丫头好上了，换成是你，你会没怨气？”
徐雁惭愧地点了点头，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承认我不是个东西，这事儿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忍耐不住，祸害了清儿，我不是人。”
他又要扇自己，九华连忙拦住。
“你就算把自己打死，现在也改善不了状况。”
“大侠，我要如何做才好？”
阴司酒一笑。
“都说了，症结在于崔京芳。无论人家如何蛮横，终究是你背弃婚约在先，只要你将她劝好，没有人会为难你的清儿。”
“劝她？”徐雁吓的一哆嗦，“不可能。”
“怎的，你还想带着清儿流浪江湖呢？不是不行，只是你真没这个本事，还是算了吧。”
阴司酒的言辞，越来越辛辣嘲讽。
九华的语气就温和多了。
“现在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你带着清儿远走他乡，但逃走的机会极为渺茫。你们大概很快就会被抓回来，到时候连喜事都毁了，当着各地官员的面给了崔家一个大难堪。你的下场不好说，但清儿必死。”
“第二，去跟崔京芳道歉，你是怎么赌咒发誓也好，下跪求饶也罢，无论如何也要下一句赦。只要她松了口，满天云彩散了，喜事照办，清儿你自己安排。你父亲也不会真在意你喜欢不喜欢一个丫头，他只是怕得罪崔家，见笑官场而已。”
阴司酒冷哼一声：
“还有第三个主意，我们两人将你一刀杀了，一了百了。崔京芳没理由妒忌了，清儿也不会被为难了，皆大欢喜。”
徐雁先是叹息，然后惊恐，最后似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
“好吧，我去和她说清楚！”
……
崔府，崔京芳梳妆已罢，红盖头是盖了又揭，揭了又盖。
一会儿听说，新郎官又不见了。
一会儿又听说，新郎官竟然自己回来了。
一会儿又来人说，接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了。
心里真不是滋味，又是紧张，又是委屈，又是生气。
我待清儿那么好，自小带在身边当成妹妹，她怎么能背叛我呢？
两个人平常眉目传情也就罢了，怎的连那等丑事都做了！
骚丫头！
坏丫头！
叛徒！
还有徐雁那头傻鸟，从小就呆呆愣愣的，怎么这次主意那么大？
还敢逃婚！我哪点不好了！
……是，我确实没少打你，但那是因为你该打。
自从记事起，母亲就说你是人家未来的相公……我看着不顺眼的地方，还不能管管啦！
哼！
这事完不了！人前不好收拾你，这夜洞房花烛有你好受的！
盖着红盖头，也看不见外面事情。
似乎听到有人来了。
“姑爷！这不太合规矩啊！洞房之前，你们二人是不能独处的！”
“闪开！不然我将脸磕在这里，就说是你推的。”
是徐雁的声音。
“不成啊，姑爷别为难老婆子了。”
“我就和小姐先说几句话，你们只当不知道就好。”
崔京芳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妖，心里也是有气：
“正巧，我也有话对徐郎说，孙婆婆你们就先退下吧。”
“小姐，这不合礼法啊。”
“你头疼，昏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额，是小姐。”
……
丫鬟婆子退出了房间，九华和阴司酒扮作随从就跟在徐雁身后。
两人先是随着人往外走，吊在最后，也没出去，顺手将门关严实，守住门口。
崔京芳性格真是泼辣，直接将头上的红盖扯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盯着徐雁。
“徐大鹅，你还有什么话讲，说啊！”
徐雁深呼几口气，一张嘴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芳芳！你…放话出去，饶了……”
“说什么呢！大点声儿！”
徐雁身子都差点没站稳。
他本来也是满腔豪气来的，一听着本主说话，立刻就臊眉耷眼的，实在好笑。
阴司酒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崔京芳见之，却先恼了。
“没规没矩的东西！主人家的事儿，有你笑话的份吗！”
九华拉了拉阴司酒的衣袖。
她轻咳一声，才止住笑意。
徐雁终于倒匀了气息：
“芳芳，你放话出去，饶了清儿吧。”
“不行。”
“她可自小就在你身边，跟你都十几年了。”
“呵呵。”
崔京芳笑了，笑的很悲苦：“那她又跟你多久了呢？”
她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走徐雁，徐雁一步步后退。
“我问你话呢，说啊！她跟你多久了？”
“不是，打小都在一起的嘛……”
“我问的是这个吗？”
崔京芳从床头拎起一个绣花枕头，朝着徐雁一通猛砸，边砸边说：
“从小在一起！我特么问的是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搞到一起去了！”
“贱人！叛徒！负心汉！负心汉！负心汉！”
“居然还敢逃婚！带着那个小贱人淫奔！”
“你这只大鹅傻鸟，还求我饶了她！”
“够了！”徐雁被揍急了，死命的抓住枕头，扯了过来，扔在地上。
“从小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只知道欺负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再看崔京芳，怒容未消，流下两行泪来，妆容有些花了。
“你又把我当什么了。”
“我把清儿当做妹妹，我把你当做相公，你们一对狗男女反倒搞在一起，我成多余的了，你们联和起来背叛我！”
徐雁也急了，憋着一口气，敢说的，不敢的，通通说了。
“芳芳，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你只知道欺负我，我都不敢见你，瞧到了就偷溜躲开！躲在假山后头，闭着眼睛发抖。”
“你揍我的时候，是清儿在边上说好话；你把我耳朵掐伤了，是清儿给我上的药；你非要放风筝，我跑的汗流浃背，是清儿找茬停下的。”
“我和清儿在一起，你才是媒人啊，我的大小姐！”
崔京芳倔强地立在原地，只是泪水越流越大，终究是维持不住。
蹲下来，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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