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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大肆宣扬

    四周的一切变的空幻若水,流动改变,不甚真实。

    最后水纹稳定了下来,九华两人出现在山门之前。

    得脱险境,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阴司酒忽的想起了什么。

    “不好!”

    九华吓的一怔,四下张望,并无旁人,慌忙查看阴司酒。

    “司酒!是不是受伤了!”

    阴司酒一拍大腿,悲痛欲绝。

    “咱们的驴子!还有我的宝贝!全落下啦!”

    “让你吓死我了!”九华气的满脸黑线。

    “黑当家就是过日子的人,命都快没了,还想着东西……哎,不是寄托在商栈了吗?回头取回来就是。”

    “你说的轻巧!再去就不容易了!”阴司酒颇为懊恼,“乂司空是白郡太守,他岂能让我们再去啊,肯定设下重重埋伏。”

    九华陷入了深思。

    他也曾设想过乂司空的种种身份,僧俗老幼,商贾农家,就算是官宦世家,也没设想过是太守这么大的官。

    大魏所谓州、郡、县三级,说穿了,其实是郡、县两级而已,州只是一个监察单位,地理概念,并无行政架构。

    郡的上级,直接就是朝廷。

    太守是一郡的最高长官,仅有三人制约,分别是郡丞、郡尉、监御史,这三人分管政狱、军务、监察。

    如今白郡的郡尉已死,全郡的兵马大权落入乂司空一人之手。白郡又是边地,天高皇帝远,等到朝廷得着消息,再派人来不知过了多久。

    灰教想做什么事,如今已经是一马平川,再无阻拦了。

    最近的朝廷势力,应该是日光州的刺史府,驻地在白郡西南边的日光郡,代表朝廷监督日光州下的日光郡、白郡、金乌郡、羲和郡、霞郡。

    额……刺史府……

    “司酒,如果日光州刺史府倾巢而出,可以在武力上赢过乂司空吗?”

    “如果消息无误的话,日光州刺史府境界最高的是刺史,五环仙师。其次是州司马,四环……根本不够看的。”阴司酒说着,摇了摇头。

    “乂司空身边的那名弟子,四环,他自己,六环。再加上灰教周边的教众里,可能还有那么一两名卿大夫,四环以上,再加上那嵌了一臂的本相石,嘶嘶……”

    九华颇为诧异:“不是说官家的修士是势力最大的吗,怎么会相差那么多?”

    “大海虽广,也有水浅之处啊。怪只怪日光州太偏,能被派到这的刺史府任职,多少都有些贬谪的意味了。”

    水浅……

    贬谪地……

    九华毕竟是本地长起来的,听阴司酒那么埋汰,虽知道是事实,心里也多少有些别扭。

    “那就真没的办法了?任由灰教实行他们的阴谋,而不加阻拦?他们安排那么多事情,又是培育鬼祟邪物,又是暗夺兵权,我都不敢想,他们的图谋到底是什么。”

    阴司酒略一沉吟,犹疑道:“说起来,胜算只有一点。”

    “什么?”

    “乂司空临近渡劫。”

    乂司空身穿电弧,皮肤撕裂的惨象,犹在眼前。

    九华回想起来,都打了个寒战。

    阴司酒解释道:

    “修行者提升境界,要遭遇九劫,一劫比一劫凶险。”

    “你已体会过阴火小劫的厉害了,引动了几次本相,便将要引下劫难来。乂司空要渡的,是雷击大劫,仙师化为圣人的大坎,他只显露了本相,又了一次秘法,就差点将雷击引下来。”

    “如此就是一个机会,乂司空临近渡劫,平常需要克制本相,难以使用全力。只需要在他准备不足的时候,强行将其拖入渡劫,身死道消便是他的宿命了。”

    九华摸着下巴,沉思良久。

    “假如说,咱们和刺史府联手……”

    “别假如。”阴司酒立刻制止,一脸戏谑:“且不说刺史府发现咱们的入道身份,会直接下杀手。”

    “两个二环,在灰教与官家两股势力的斗争间,无足轻重,充其量也就是放屁添风,多了不多,少了不少……九哥莫要将咱俩太当回事了。”

    好受挫折……这丫头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九华不爽:“怎么就放屁添风了,女孩子家说话,别那么粗俗。”

    阴司酒一撅小嘴:“哪有如此多的忌讳,九哥真是迂腐。”

    “啊?不让你说粗话都算是迂腐啊。”

    “不然呢。”

    “行嘞。”九华一叉腰:“我以后在你面前一直说脏话、混话……”

    “咦!混……对,混啊!”

    阴司酒的眼睛忽的亮了起来。

    九华真的感觉别扭。

    他虽然不是什么恪守礼教的人,但一个女孩子张嘴黄段子,闭嘴脏话,那成什么了!

    “司酒,我就开个玩笑,以后说话还是收着点吧,总归不好听。”

    “不是!九哥,混啊。”

    “你骂我干啥。”

    阴司酒连忙摆手:“我想说的是,既然海水浅,就把水搅混。”

    九华一脸懵:“没懂。”

    “九哥你想啊,刺史府在这里没有强手,不代表其它势力没有,灰教就是一个例子。”

    阴司酒露出险恶的微笑:

    “也就是说,如果将乂司空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搞的人尽皆知。并且夸大他的价值,将附近势力的其它野心家,全部搅进来。反正刺史府也镇压不住了,不如让时势越乱越好,我看乂司空怎么控制的住局面!”

    ……

    三天后,日光州-日光郡-刺史府-临海别苑。

    刺史白居力,站立于临海高岩之上,见天高海阔,不由得兴致大发。

    落笔成诗,洋洋洒洒六百言,挥毫而就。

    写罢长诗,心满意足,开怀大笑。

    他笑着,拿起诗来,读了一遍。

    额……有几处不好,需要改改。

    改完,又读了一遍。

    额……还差点意思。

    又改完,刚看三句……怎么读都读不通了!

    白居力将纸撕了。

    “哈哈,明天再写!”

    他转头,看到自己的弟弟,日光州司马白行建,正在聚精会神的画画。

    便凑了上去。

    “窝草,你们情欲本相的就是腌臜,怎么又在画春宫图啊!”

    白行建列了一眼自己的兄长,鄙夷地说:“休得胡言,我在画天际的那一抹白云。”

    白居力瞪大了眼睛,又揉了揉。

    “你管这玩意叫云!这分明是个裸……”

    “嘘!”

    白行建不屑地放下了笔。

    “要不说你们乐天都是疯子呢,不能沉下心来,品味艺术。你瞧!”

    他眯起眼睛,微笑着指向天边。

    “你看看,那片云的形状,丰润俏丽。再看看它的颜色,洁白无瑕。难能可贵,还有一对小点,圆圆的刚刚好。像不像你弟妹霞儿,那对圆润丰满的……”

    白行建忽然意识到什么,住口不言了。

    白居力还在极目眺望:“哪片云啊?那么邪乎……”

    “禽兽!”

    白行建伸出双指,直接戳中了白居力的眼睛。

    白居力捂住眼睛,连退几步:“你丫的疯了啊!以下犯上,以弟戳兄!你想干什么!”

    “淫贼!”白行建怒喝一声。

    “咱们是亲兄弟,你居然敢偷窥自家弟妹!”

    白居力勉强睁开了眼睛,乐天本相的他,都生气了:“那特么是片云!”

    “云!也不行!”

    “怎么不行!云就在那!谁都看的见!”

    白行建闻言,脸色大变。

    “不!”

    他一跃而起,手指连动,脚踏在几丝火红丝线之上,升至高空。

    将一条火焰长鞭挥出,搅动云朵,破坏了原本的形状。

    白行建落地,长出一口气,擦去额头的汗水。

    “幸好我反应快。”

    “额……”白居力想了片刻,爽朗一笑:“所以你将你老婆打碎了。”

    白行建愣了。

    “霞儿!我对不起你啊!”

    ……

    正此白氏兄弟兄友弟恭,写诗做画之际。

    走来一名刺史府的小吏,还拿一撞写满文字的宣纸。

    “刺史大人,今早有人在城中散播此物。通过紧急的情报联络,据说临近的郡县,除了白郡以外,都有散发。”

    “什么东西?诋毁朝廷的谬论吗?”

    白居力手托下巴:“我不记得我给别人看过啊,怎么谁还给散出去了……”

    “这……”小吏为难了,“您一看便知。”

    白居力面带微笑,接了过来一看,微笑立刻僵硬起来了。

    其上用极其难看的字体,写到:

    白郡太守易海朝,

    名唤司空乂宵小。

    独有起死回生术,

    六环仇怨是灰教。

    其法需用本相石,

    嵌在身上,约有一百二三十。

    雷劫已近难推迟,

    独取不得,只能说于天下知。

    ……

    “什么玩意!狗屁不通,这也叫诗!”

    白居力将其揉做一团,弃置于地,不再看一眼。

    小吏呆立良久,才道:“大人,重点不是诗吧!”

    “对,重点是我没写过这种玩意!这是恶意栽赃,打死我也不认!”

    小吏熟知刺史的性子,于诗文最是看重。没有办法,将纸团捡了起来,简单概括了一下意思。

    “大人,这上面说,白郡太守易海朝是灰教的乂司空,六环仇怨。因为秘法所需,身上嵌入了一百二三十颗本相石,并且已经临近渡劫了。有人得知了消息,但对付不了,只能放言天下。”

    白居力大惊失色,夺过纸张,念着上面的文字。

    越读,越别扭。

    “乖乖,我怎么就看不懂这玩意写了这些事,我只觉得狗屁不通。”

    小吏点了点头:“确实,写东西要让普通人都看的懂才行。”

    白居力陷入了沉思。

    “我果然不是普通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