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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遇险

    说来也怪,自从被那算命先生点过额头之后,刘峰的身体也逐渐好转,整个人就像被牢笼束缚的鸟儿冲破牢笼,终于得以自由的翱翔,发疯似的猛长起来,体型恢复到和常人一般无二。

    刘庸见状大喜,开始传授他防身的功夫,母亲仍旧担心他身体承受不住,不允许刘庸让其接触灵气。

    刘峰被刘庸附带稀薄灵气的掌心送出去几丈远,摔得他尾椎骨生疼,用手揉着屁股。

    “爹,你真厉害,感觉你都没怎么用力。”

    “爹的本事可算不上多强,你比爹有天赋的多,虽然起步稍晚,往后抓紧练功,等你二十岁的时候,炼体也可以大成。”

    “真的,那到时候我岂不是比你还厉害?”

    “那是自然,如果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去庄外闯荡一番,永远留在唤灵庄,修炼终归是会达到瓶颈的。”

    说到这里,刘庸突然陷入沉默,弄得刘峰有些摸不着头脑。

    母亲不知那道士的存在,只道是常年所服药物终于起效,于是要求刘峰每日坚持服药,刘峰也不争辩,每日溜到院子里假意喝药,趁四下无人时便飞身爬上墙头,将药都倒给刘大宝家的狗喝。

    那狗服下如此多的补药,生长的异常壮硕,看家护院,威猛异常,方圆几里内,偷鸡摸狗之辈再不敢打此间的主意,此是后话。

    至于道士所说的破后而立,刘峰年幼,尚不懂其中奥义,只能先熟记于心,现在弄不明白的事情,就交给以后的自己吧。

    自从被父亲传授些功夫,刘峰每日无事便在院子里独自修习拳脚,口中念念有词,虽然还没有学会控制灵气,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成为一代宗师时威风凛凛的样子。

    墙头上的口哨声让刘峰的幻想暂时中断,他转过头去,看到刘大宝站在屋檐上,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跟前,每次这家伙来,准没啥好事。

    “大宝,今天什么安排?”

    “我和几个朋友打算去山里野餐,抓些野味做烧烤,你去不去?”

    刘峰咂砸嘴,烧烤,又是自己不能拒绝的诱惑,回头看看屋内,确定母亲并不在家。

    “去可以,趁我娘现在出门买东西,咱们尽量早点回来,免得被她唠叨。”

    说完三两下也爬上墙头,自从跟刘大宝出去玩过几次之后,现在他翻墙的技术也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几个小孩带上烧烤用的工具,就这样兴冲冲的跑到林子里,越走越深,终于寻到合适的地方,将东西安置好,开始商量捉些什么吃,几个人去抓野兔,几个人去采蘑菇,几个人负责生火。

    别看几个孩子都不过六七岁大小,他们接触灵气也有个几年时间,在兔子后面灵活的跑动,各种刁钻的急刹都没让他们跟丢,等到将它们逼入死角,一群人再迅速扑上去,刘峰本想跟刘大宝去抓兔子,但自己的身手实在算不上敏捷,被兔子耍得团团转,连续扑几次空后,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

    刘大宝走过来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别灰心,这是你第一次抓兔子,不知道它们的习性抓不住也很正常,你跟他们去采蘑菇吧,正好学习如何分辨蘑菇的种类。”

    刘峰觉得有道理,拍干净身上的泥土,跟上采蘑菇的大部队,看到他们采什么,自己也跟着拿点,遇上不认识的蘑菇就问问身旁的伙伴们。

    就这样不多会儿,所有人都满载而归,火已经生好,没过多久烤肉的香味就弥漫至整片山林,盯着眼前烧的红红的兔子肉,大伙儿的哈喇子伴随那滴落的油脂一起,流了一地。

    他们吃饱喝足后,有的半躺在地上休息,有的捡起小树枝剔剔牙,刘大宝打出长长的饱嗝,他也很久没有吃这么饱过。

    刘峰也放松的躺在木桩上,闭上眼睛,享受这份野餐后的安逸,吃饱喝足,美美睡上一觉,这日子真巴适,身旁的男孩不合时宜的跳将起来。

    “你们快看!有野猪!”

    刘峰打个激灵,挺起身来,目光顺着男孩手指的放向望去,果然,在灌木丛中,发现一只露出两颗巨大獠牙的野猪正缓缓向他们逼近,是肉的香味把它吸引过来的。

    听说有野猪,孩子们都迅速爬起来,长得高大些的小孩从火堆旁边抄起还未燃尽的木棍,将刘峰他们几个护到自己身后,其他人纷纷学他的样子,从地上捡起树枝防身。

    刘峰双手也紧紧握住根小树枝,心脏砰砰直跳,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把树枝死死抵在胸前,两只手正在不停的冒着冷汗。

    这猪怎么好像在盯着我,我身上可没什么肉,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感觉手中的树枝随时都要滑落到地上,攥得更紧了些。

    双方就这样陷入僵局,为首的小孩死死的看住面前的野兽,野猪被他们这诡异的阵势暂时给唬住,停在原地观察半晌,见他们始终没有后续动作,蹄子开始在地上用力磨蹭,刨出浅坑,看样子是做好冲刺准备,瞄准站在队尾最为瘦小的刘峰冲过来。

    孩子们见野猪来势汹汹,马上失了刚才那副的架势,“哇”的一声,四散开来,眼看就要撞到刘峰。

    好在刘大宝灵机一动,在最后关头拉起刘峰的胳膊直接往旁边的草丛里钻,野猪没来得及刹车,顺着惯性将牙撞入木桩中,动弹不得,蹄子不断奋力朝后蹬,费老大劲才摆脱出来,牙齿没有刚才那么锐利,摇晃肥厚的大脑袋,四处寻找刚才即将到手的猎物。

    此时刘峰他们早已爬到大树上,大气不敢喘,野猪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发现趴在树上的他们,用脑袋往树桩上撞,大树产生剧烈的摇晃,孩子们死死抱紧树桩,被吓得鬼哭狼嚎。

    刘峰闭上双眼,把身体缩成团,老天爷啊,救救我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刘大宝出来鬼混啦。

    半个时辰后,树下的响动慢慢停歇,刘峰睁开眼,向下看去,只见那只野猪正在不停的晃动脑袋,脚步有些踉跄,应该是撞的有些迷糊,野猪冲他们大叫几声,直到诉说完心中的怒火,这才悻悻离开。

    众人待在树上,直到那野猪完全消失在丛林深处,这才安心的从树上溜下来。惊魂未定,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将剩下的东西都收拾好后,迅速的返回庄内。

    从那之后,尽管大家偶尔还是会去林间野餐,但再也不敢深入森林,毕竟他们谁都不想再见到那只野猪。

    就这样又过去四年,赵刘两家按照惯例,开始着手挑选起参加下轮比赛的人选。

    刘峰比同龄人接触灵气的时间本就短上几年,再加上幼时身子骨羸弱,虽说现在已经改善许多,但与同辈之人仍有不小的差距,本无可能入选。

    但刘庸却坚持要家族将刘峰选入其中,并向族中众人高调宣布。

    “我将把所得那份奖励,尽数用于他的身上。”

    原来,唤灵庄灵气充裕之奥秘,全藏在山脚处的洞穴深处,洞穴内有一灵泉,不断的向外散发散冷气,唤灵庄内充斥的灵气都是从这里飘散出去的。

    初代家主是这奥秘的发现者,他不光被洞内五光十色的钟乳石构成的景象震撼到,更注意到这些钟乳石隔段时间就会凝聚出晶莹剔透的液体,滴落到灵泉中。

    初见此灵泉时,不乏贪婪之辈用瓢取泉水豪饮,更有甚者,直接跳入泉水中妄想将这泉水中的灵气尽数吸收,然而豪饮泉水者这泉水刚刚下肚,还没来得及回味其中滋味,便青筋爆裂,七窍流血而死;至于跃入灵泉者,则如同陷入泥潭之中,垂死挣扎,直到被灵泉拖入水底,灵泉虽然清澈透明,但沉入泉水中的人过不了多久,便连骨头都不剩,就像是被这泉水吸收,成为它的养料。

    家主见此情形,便开始思忖如何利用这座灵泉造福族内后人,与家族中长老们反复商议得出的结论是:灵泉中的泉水暂不取出使用,任其自然升腾以滋养整个唤灵庄,每年从钟乳石处收集一小瓶泉水,供族内天才修行,族中过世者均葬于此山上,以达到滋养土地,循环灵气的目的。

    鼓励庄内众人追求强化肉体之术,以期未来某天,族中可以培养出突破极限的修炼天才;至于没有修炼天赋的,则被派去锻造能将灵气存储利用的兵器物件,这便是炼体派和炼器派的前身。

    经过数代人的努力,庄内炼体派的强者已经可以用肉身完全吸收整瓶泉水,而炼器派也找到可以将灵气中能量储存起来的矿物材料,并将其打造成兵刃,其中更为精良的兵器甚至能够承载数瓶灵液的能量,御器之人与器物滴血认主之后便可实现以气御物,掌握分心数甚至可同多个器灵绑定关系。

    赵刘两家约定比试的目的,主要就是用于决定接下来这二十年的泉水分配关系,胜者所在家族得十二年,败者得八年,参赛者各自获得其中的一份,剩余的则由家族分配给族内其他成员。

    起初炼器派因为兵器研究进展缓慢,在比试中落入下风,御剑者若是被炼体之人近身便无力招架,但近百年来,炼器派锻造出来的武器,蕴含的灵气愈发霸道,又在无意间,寻得分心控制的秘法。

    赵家也涌现出越来越多有天赋学习分心术的人,这也使得最近几十年里,炼器派已经接连斩获四连胜。

    首次获得胜利后,他们将分得的十二滴灵液中的四份单独预留给下届参赛的选手,用以锻造合适的兵刃,赵怀玉当初就是如此。用四柄堪比炼体宗师级别的武器,去对战接触炼体不过十余载的少年,谁的胜算大自不必多说。

    而炼体这边也清楚的意识到,如此以往,炼体派迟早会被炼器派所吞并,也开始尝试将泉水用于年轻人的炼体培养之中。这正是刘庸所说的将泉水用于刘峰身上的缘由。

    事实上,在刘峰还在襁褓中时,刘庸曾无意间将泉水触碰到刘峰的额头,可婴儿如何同这泉水争夺营养?

    在最初那六年里,所服用的药物均被泉水吸收,甚至刘峰自身也在被泉水汲取,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

    那日老道人看出他体质奇特,同时也找到问题所在,用指尖将那灵气化散开来,这才让他得以吸收附身在身体多年的灵泉。

    刘庸这么多年,也没能将灵泉同他儿子身体的异样联系起来。

    刘峰的身体经过与那泉水共存多年,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从外观上暂时还无从察觉,他需要一个契机。

    族人对于刘庸扬言要将灵泉用于刘峰身上,隐隐有些不满,他们认为以刘峰的资质,根本不配用那泉水去炼化身体,但明面上也只能无可奈何。

    就这样,刘峰在内的八名刘家弟子被选为预备弟子,每日太阳还未升起,便被领至深山中修行,直到太阳落山才离开。

    某日,跟同伴照常去山中修炼,今日的课程是负重跑,每个人都要背上和自身等重量的石头,从山脚跑至山顶,再原路返回。

    刘峰脚程本就不快,负重就更不擅长,没跑多远便被众人落下,已经看不见其余几人的身影,等他气喘吁吁的抵达山顶处时,不出所料,早已空无一人。

    这些家伙真没义气,每次说好在山顶等我,没一次守约,诶哟这石头可真沉,不行,我得在这休息会,正好可以逃掉后面的训练。

    石袋一丢,绳子一甩,两眼一闭,睡上一觉。

    刘峰才刚躺下不久,突然感觉到脚边阴风袭来,身上的汗毛下意识竖起来,将脚朝这风袭来的方向用力蹬,和什么东西正面相撞,借助惯性往后闪避,再鲤鱼打挺直起身,感受到从脚掌传来的剧烈疼痛。

    回过神来,面前赫然站立着一位黑袍男子,雾气太浓,看不清模样,黑袍男子动作也不拖泥带水,握紧拳头继续猛攻,这拳头上凝聚的灵气之多,他只在父亲那见到过。

    双手护在胸前,想用父亲教自己的招式,卸力格挡。但双方力量上的差距实在太大,拳速丝毫不受影响,直勾勾的向刘峰胸前冲来。

    我去,这家伙看着像是要下死手,大哥,我只是个孩子,招谁惹谁了。

    硬着头皮用手臂挡住,发出咔擦声,只觉得两只手臂震的有些麻痹,疼痛感传遍全身,随后双手无力的耷拉下来,那只拳头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对准他的小腹结结实实的来上一拳,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绞痛正从小腹处向全身蔓延开。

    “唔...”

    发出痛苦的低吟声,伴随鲜血从嘴角流出,无力的跪倒在地上。黑衣人缓缓走到刘峰跟前,抓起他的脖子,往山崖下丢去,消失在云雾之中。

    刘峰从山崖上坠落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会落到何处,沿途的树木阻挡住他的视线,但也给他的身体略微起到缓冲,发出细簌声,树枝不断碰撞他的身体,肋骨被树枝一根根撞断,裸露在外的皮肤还要被树叶不停摩擦,火辣辣的疼,就像被无数刀片切割。

    “砰”

    重重摔落到石壁之上,全身的骨头都摔碎了,面朝地面,血淋淋的身体表面再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血液蔓延开来,手脚使不上半点力气。

    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自己沉入一片深蓝色的湖泊,肺部已经停止呼吸,大小不一的气泡从他身旁穿过,飘往他来时的方向。

    这就是濒死的感觉吗?

    真不甘心啊,自己什么都还没做,昨天才约好晚上和大宝他们一块去逛夜市,这辈子竟然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走到终点。

    甚至都来不及询问那个黑袍怪人为什么要袭击自己,不过就算问出口,应该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吧。

    反正自己修炼起步比别人晚,跟他们训练总是拖后腿,现在静悄悄的死在这里,家族可以趁早再挑选弟子进行培养,不知道刘大宝有没有机会顶替自己,这家伙整天就知道吃,一点也不上进。

    不知道爹娘找到自己尸体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娘亲估计会嚎啕大哭吧,自己还从没见爹哭过鼻子,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应该挺丑的。

    刘峰脑子里不停的胡思乱想,始终没有要陷入昏睡的迹象,他突然觉得身体不再疼痛,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只觉得眼前黑洞洞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到地上全是水,摸索着地面,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

    水沿着他的衣服,哗啦啦的往脚下流淌。

    前面不远处,半空中亮起红光,红光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终于醒啦?”

    刘峰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好家伙,连光也会说话。

    “你是谁,这是哪里?”

    “你很快就要死了,想活下去吗?想的话就往我这边跑吧。”

    刘峰这才记起自己好像刚从山崖下摔落,站起身,顺着这红光向前奔跑,对身后黑暗的恐惧涌上心头。

    “想,我当然想,你快救救我,呜呜呜,我还不想死,我还要和刘大宝去逛夜市,我爹娘找不到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夺眶而出。

    红光继续不停闪烁。

    “刘峰,你要记住,只有不停的奔跑,才能守护好自己珍视的东西。你从不孤单,因为我会一直看着你。”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

    黑暗中浮现出几个发光的泡泡,往刘峰身边飘去,伴随着泡泡破碎的声音,不知从哪又冒出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人族肉体强度:一级,水亲和度:百分之五十。”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只是自己短时间内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

    那道红光渐渐散去,刘峰顿时失去方向感,脚底下的地面开始分崩离析,整个人就要陷进地面,在一阵慌乱中,刘峰坠入深渊,两只手疯狂的向上挣扎,想要抓住那破碎的墙板,身体打了个激灵,把他直接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