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按照约定，来着银，绕远路来到了一处无人的海滨。
我们漫步在银色的沙滩上，并排的脚印沿着海岸线留下了波浪形的轨迹。
“医生，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家在海的那一边。”
银指向了天空。
“我听萤说过，你是转学生。”
“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在这颗星球的另一侧，此刻，太阳才刚刚升起。”
“那来到这里，应该很不容易吧。”
银看向我，停下了脚步。
“我命中注定会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说命中注定？父母之命无法违抗吗?我思索着她的理由，可是他对于我始终过于神秘。
“医生对我的事情，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
“我想知道，但是，我无法刺探那么深。”
“所以就是对我没有兴趣？明明对萤总是百依百顺，好歹我还是她的朋友。”
“就算我强迫你说明一切，如果你无意透露，也只是徒增谎言，而这只会让复杂的线索更加凌乱。”
“我可以保证，从未对你说过任何一句谎言。那些模糊不清的，有时候是我自己也弄不明白。”
但是谜语，又会让现状阐明多少呢？但是她坚定的眼神告诉我，她真的没有说谎。
海风拂过，遥远的浮标在海面上上下起伏着，潮汐的气味唤醒了夏日的记忆，海鸥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海面。
“如果说，我想要确定一件事的话，你能正面回答我吗？”
“只要是我能够回答的，我都会告诉你。”
“昨天，你和我说，你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我的病？”
她犹豫了，想用编造的谎言来填补那段空白。
“其实你没有和我说过自己的病。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你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而已。”
“这样啊，请问是哪些地方会感觉奇怪？”她舒了一口气。
但这就是对于我的猜想的最佳证明。
“其实，你没有昨天的记忆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她有一些惊讶，看着我良久才挤出这些无力的话语。
“昨天，你对我的称呼还是郑医生。而今天你就像完全忘记了一样，叫我医生了。”
“郑医生……后来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还是决定叫你医生了。”
她搜肠刮肚寻找着理由，但这样的借口无法让任何人满意。所以说，我从最开始就不希望这样的结果。
“医生，对不起，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这个。关于我的事，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恐怕她自己都无法相信那临时决定的答案，她选择了逃避这个问题。
“没关系的，不用勉强自己。”事实上，如果那真是记忆相关的疾病，对此我也束手无策，心脏疾病才是我专注的领域。
“医生，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我想起了早晨，在路边等待的银。在那个时候，如果萤根本没有昨天的记忆的话，那又是什么成为了她面对未知的勇气？
银只是简单的告诉我她相信我会出现，但是光凭一句我相信，实在无法让我信服。我驾车行驶在上班的必经之路，由于视觉疲劳而忽略路边的行人太过正常不过，不如说，我能注意到银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这样强烈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你能先说明早晨你为什么会在路边等我呢？”只有明白了这些，我才有可能猜出她的答案。
“其实，我虽然会忘记一些事情，但是对于重要的事情，我会将他们记录在纸上。”
考虑到我和银的关系，什么才是让她愿意承担巨大风险的理由？
“难道……你知道了一些关于萤的隐情？”
莫非是萤告诉她了自己的手术？但是在她的认知中，那些应该发生在医院才对。
“是的，我想告诉你的是，关于萤的未来。”
“未来？我想白天的时候你已经见过萤了。手术后她恢复的很好，移植排斥反应的症状轻微，所以，之后十几年内她都能健康地活下去。”
“但是，在这之后医生又该怎么办呢？十几年也许很长，但也可能就像眨眼一般，转眼之间就不得不面临那个时刻。或许，那个日子还会来的更早一些。”
“那么医生，在‘那个’时刻，你又该怎么做呢？”
‘那个’是在说什么？我很快就明白了，是萤病情加重的那一天。
银的话语点醒了我，器官移植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十多年后，萤才二十多岁，而在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我又能够做到什么，才能帮助到她呢？
“我是萤的挚友，而萤是医生最想要保护的人，那么在那个时候，我们能为萤做些什么？萤不会再像这次那样好运，再也不会有新的捐献者出现了。”
我沉默了。这些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我只是觉得十几年太长，而未来我一定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只是逃避着，将责任丢给未来的自己。
“而且，就算是通过郑家的力量和医生的努力，萤真的找到了新的供体。可在那个时候，萤还能再忍受另一次心脏手术的痛苦吗?”
她的话语很好理解，萤从这次手术之后，就不得不终身面对抗免疫药物，这必然带给她身体不可逆转的伤害。在那个时候，就算新的心脏依旧能在萤的身体中运作，外来的疾病依旧会摧毁她的身体。
“医生，萤需要一种不再依赖药物的治疗。而据我所知，这正是您的专业吧。”
“你是，知道我的经历吗？”
“嗯，我知道。”
银彻彻底底的调查了我，我的剑，最开始就是准备为萤挥舞。但是当郑少轩找到了那颗心脏的时候，我就舒了口气，从此神经就松弛下来。
这是名为安逸的陷阱，我深陷于与萤度过的日常的牢笼之中。
我沉沦于一声声医生的呼唤，我放纵于无忧无虑的富贵。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最终我一定会抵达名为萤的死亡深渊吧。
“我只需要你作为一名医生，在他们俩受到伤害的时候，提供正确的治疗就足够了。”
不知不觉之间，郑先生的话语早就被我抛之脑后。如今郑少言已经死去，如果他的孩子再死在我的手中的话，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到郑先生呢？
即便再怎样西装革履，出入高贵的场所，拥有无与伦比的社会地位，这些外在的修饰都掩盖不掉我背弃誓言的肮脏。
“我希望在未来，医生和萤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而这，便是我今天找到您的理由。”
头顶是一轮银色的满月，皎洁的月光下，银站在我的面前。
她抬头望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了类似期待，又好似怀念。
“我……差点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如果没有你的提醒的话，恐怕我还沉沦在那幻境之中。”
我低下了头，眼前的银穿着白色的凉鞋，我好像看见了萤的幻觉。
“医生，虽然我的记忆不太好，但是我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将干细胞诱导成为心脏细胞。”
我听见了熟悉的词语，但那些已经过去了许久。我忙碌于生活和手术，很久没有继续学院期间的研究了。
当我听见那些医学用语的一瞬间，我的激情被重新燃起——我知道，如果继续深入，这项技术能够成为拯救萤的关键。
“在大学的时候，你使用了切半的心脏，然后再用干细胞修复受损的位置。虽然实验成功了，但是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培育出的心脏在一周后会完全失活。”
我抬起头看向了银，震惊填充了我的所有情感。
这些内容我根本没有写进论文，银究竟是从哪里得知的？是我的导师告诉她的吗？但是她又怎样找到我的导师？
“虽然凭借着半成品的研究你得以顺利毕业，但是这项技术还根本不可能用在人类的身上。”
“是这样的。”我低下了头，我的博士论文至今依旧毫无价值。
“但据我所知，国外也有着类似的技术，它叫“幽灵心脏”。也许那颗纯白无瑕的心脏能成为你解决问题的灵感。”
“我知道那项技术，但是他们培育出的心脏蛋白质框架的活性不够，心脏跳动的幅度只有正常的四分之一。他们的技术也和我一样，目前只是毫无实用价值的理论产物。”
“医生，如果你能从那里面借鉴一些东西，说不定之前研究的困难就能得到解决。”
使用蛋白质框架吗？倒是有理论的可行性。
“我会尝试的，但是，我不能确定那会不会有效。”
“只要医生能拼尽全力的话，我相信你能成功的。就算失败了，将来你也不会为此后悔。”
后悔吗？其实现在我就很后悔，如果导师没有让我毕业的话，那么我的研究是否已经成功了呢？
人生有太多悔恨，从此刻清醒好像也没有太晚。
我在那些世俗的事务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曾经信誓旦旦扬言治愈萤的疾病终究只是空头支票，除去一场手术以外，我根本无法提供更多。
“其实，我也有想过，要是医生觉得现在生活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在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会不知悔改吗？确实，要一个人放弃现在的财富和地位是非常困难的。
“现在舒适的生活本该不属于我，我只是放下了自己偷来的东西。”
因为我出身的关系，我有对郑先生不得不报的恩情。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郑先生提供给我的。
“医生，其实我还准备了一件事情。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我相信它会改变你的选择。”
“那是什么？”
“医生，你有没有想过，萤现在的心脏是从哪里来的？”
“啊？你在…说什么……不就是恰好有好心人为萤捐赠了心脏吗？”
“医生，你相信这些吗？你一定知道其中的概率是有多低吧。你放心，我是萤的朋友，不会随便乱说话的。”
即便是她这么说，我还是不敢和她说出实情。那次手术的事，是我必须深藏的秘密。
“这确实是小概率事件，但是，小概率不代表没有可能。萤就是这样好运的孩子。”
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示意我将耳朵凑近她的嘴边。
我弯下身子，全神贯注地捕捉她说的每一个词。
“郑少言的死真是可惜呢，明明孩子即将痊愈而自己却无法见到。”
我沉默着，她继续说道。
“你不觉得郑少言的自杀和萤的手术时间是如此的巧合吗？如果，这些都是被特意安排的呢？”
银说出的话语让我毛骨悚然。
萤的存在，对于我又拥有了新的意义。
萤身上跳动着的心脏，是郑少言生命的延续。
我们漫步在银色的沙滩上，并排的脚印沿着海岸线留下了波浪形的轨迹。
“医生，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家在海的那一边。”
银指向了天空。
“我听萤说过，你是转学生。”
“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在这颗星球的另一侧，此刻，太阳才刚刚升起。”
“那来到这里，应该很不容易吧。”
银看向我，停下了脚步。
“我命中注定会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说命中注定？父母之命无法违抗吗?我思索着她的理由，可是他对于我始终过于神秘。
“医生对我的事情，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
“我想知道，但是，我无法刺探那么深。”
“所以就是对我没有兴趣？明明对萤总是百依百顺，好歹我还是她的朋友。”
“就算我强迫你说明一切，如果你无意透露，也只是徒增谎言，而这只会让复杂的线索更加凌乱。”
“我可以保证，从未对你说过任何一句谎言。那些模糊不清的，有时候是我自己也弄不明白。”
但是谜语，又会让现状阐明多少呢？但是她坚定的眼神告诉我，她真的没有说谎。
海风拂过，遥远的浮标在海面上上下起伏着，潮汐的气味唤醒了夏日的记忆，海鸥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海面。
“如果说，我想要确定一件事的话，你能正面回答我吗？”
“只要是我能够回答的，我都会告诉你。”
“昨天，你和我说，你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我的病？”
她犹豫了，想用编造的谎言来填补那段空白。
“其实你没有和我说过自己的病。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你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而已。”
“这样啊，请问是哪些地方会感觉奇怪？”她舒了一口气。
但这就是对于我的猜想的最佳证明。
“其实，你没有昨天的记忆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她有一些惊讶，看着我良久才挤出这些无力的话语。
“昨天，你对我的称呼还是郑医生。而今天你就像完全忘记了一样，叫我医生了。”
“郑医生……后来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还是决定叫你医生了。”
她搜肠刮肚寻找着理由，但这样的借口无法让任何人满意。所以说，我从最开始就不希望这样的结果。
“医生，对不起，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这个。关于我的事，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恐怕她自己都无法相信那临时决定的答案，她选择了逃避这个问题。
“没关系的，不用勉强自己。”事实上，如果那真是记忆相关的疾病，对此我也束手无策，心脏疾病才是我专注的领域。
“医生，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我想起了早晨，在路边等待的银。在那个时候，如果萤根本没有昨天的记忆的话，那又是什么成为了她面对未知的勇气？
银只是简单的告诉我她相信我会出现，但是光凭一句我相信，实在无法让我信服。我驾车行驶在上班的必经之路，由于视觉疲劳而忽略路边的行人太过正常不过，不如说，我能注意到银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这样强烈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你能先说明早晨你为什么会在路边等我呢？”只有明白了这些，我才有可能猜出她的答案。
“其实，我虽然会忘记一些事情，但是对于重要的事情，我会将他们记录在纸上。”
考虑到我和银的关系，什么才是让她愿意承担巨大风险的理由？
“难道……你知道了一些关于萤的隐情？”
莫非是萤告诉她了自己的手术？但是在她的认知中，那些应该发生在医院才对。
“是的，我想告诉你的是，关于萤的未来。”
“未来？我想白天的时候你已经见过萤了。手术后她恢复的很好，移植排斥反应的症状轻微，所以，之后十几年内她都能健康地活下去。”
“但是，在这之后医生又该怎么办呢？十几年也许很长，但也可能就像眨眼一般，转眼之间就不得不面临那个时刻。或许，那个日子还会来的更早一些。”
“那么医生，在‘那个’时刻，你又该怎么做呢？”
‘那个’是在说什么？我很快就明白了，是萤病情加重的那一天。
银的话语点醒了我，器官移植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十多年后，萤才二十多岁，而在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我又能够做到什么，才能帮助到她呢？
“我是萤的挚友，而萤是医生最想要保护的人，那么在那个时候，我们能为萤做些什么？萤不会再像这次那样好运，再也不会有新的捐献者出现了。”
我沉默了。这些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我只是觉得十几年太长，而未来我一定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只是逃避着，将责任丢给未来的自己。
“而且，就算是通过郑家的力量和医生的努力，萤真的找到了新的供体。可在那个时候，萤还能再忍受另一次心脏手术的痛苦吗?”
她的话语很好理解，萤从这次手术之后，就不得不终身面对抗免疫药物，这必然带给她身体不可逆转的伤害。在那个时候，就算新的心脏依旧能在萤的身体中运作，外来的疾病依旧会摧毁她的身体。
“医生，萤需要一种不再依赖药物的治疗。而据我所知，这正是您的专业吧。”
“你是，知道我的经历吗？”
“嗯，我知道。”
银彻彻底底的调查了我，我的剑，最开始就是准备为萤挥舞。但是当郑少轩找到了那颗心脏的时候，我就舒了口气，从此神经就松弛下来。
这是名为安逸的陷阱，我深陷于与萤度过的日常的牢笼之中。
我沉沦于一声声医生的呼唤，我放纵于无忧无虑的富贵。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最终我一定会抵达名为萤的死亡深渊吧。
“我只需要你作为一名医生，在他们俩受到伤害的时候，提供正确的治疗就足够了。”
不知不觉之间，郑先生的话语早就被我抛之脑后。如今郑少言已经死去，如果他的孩子再死在我的手中的话，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到郑先生呢？
即便再怎样西装革履，出入高贵的场所，拥有无与伦比的社会地位，这些外在的修饰都掩盖不掉我背弃誓言的肮脏。
“我希望在未来，医生和萤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而这，便是我今天找到您的理由。”
头顶是一轮银色的满月，皎洁的月光下，银站在我的面前。
她抬头望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了类似期待，又好似怀念。
“我……差点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如果没有你的提醒的话，恐怕我还沉沦在那幻境之中。”
我低下了头，眼前的银穿着白色的凉鞋，我好像看见了萤的幻觉。
“医生，虽然我的记忆不太好，但是我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将干细胞诱导成为心脏细胞。”
我听见了熟悉的词语，但那些已经过去了许久。我忙碌于生活和手术，很久没有继续学院期间的研究了。
当我听见那些医学用语的一瞬间，我的激情被重新燃起——我知道，如果继续深入，这项技术能够成为拯救萤的关键。
“在大学的时候，你使用了切半的心脏，然后再用干细胞修复受损的位置。虽然实验成功了，但是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培育出的心脏在一周后会完全失活。”
我抬起头看向了银，震惊填充了我的所有情感。
这些内容我根本没有写进论文，银究竟是从哪里得知的？是我的导师告诉她的吗？但是她又怎样找到我的导师？
“虽然凭借着半成品的研究你得以顺利毕业，但是这项技术还根本不可能用在人类的身上。”
“是这样的。”我低下了头，我的博士论文至今依旧毫无价值。
“但据我所知，国外也有着类似的技术，它叫“幽灵心脏”。也许那颗纯白无瑕的心脏能成为你解决问题的灵感。”
“我知道那项技术，但是他们培育出的心脏蛋白质框架的活性不够，心脏跳动的幅度只有正常的四分之一。他们的技术也和我一样，目前只是毫无实用价值的理论产物。”
“医生，如果你能从那里面借鉴一些东西，说不定之前研究的困难就能得到解决。”
使用蛋白质框架吗？倒是有理论的可行性。
“我会尝试的，但是，我不能确定那会不会有效。”
“只要医生能拼尽全力的话，我相信你能成功的。就算失败了，将来你也不会为此后悔。”
后悔吗？其实现在我就很后悔，如果导师没有让我毕业的话，那么我的研究是否已经成功了呢？
人生有太多悔恨，从此刻清醒好像也没有太晚。
我在那些世俗的事务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曾经信誓旦旦扬言治愈萤的疾病终究只是空头支票，除去一场手术以外，我根本无法提供更多。
“其实，我也有想过，要是医生觉得现在生活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在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会不知悔改吗？确实，要一个人放弃现在的财富和地位是非常困难的。
“现在舒适的生活本该不属于我，我只是放下了自己偷来的东西。”
因为我出身的关系，我有对郑先生不得不报的恩情。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郑先生提供给我的。
“医生，其实我还准备了一件事情。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我相信它会改变你的选择。”
“那是什么？”
“医生，你有没有想过，萤现在的心脏是从哪里来的？”
“啊？你在…说什么……不就是恰好有好心人为萤捐赠了心脏吗？”
“医生，你相信这些吗？你一定知道其中的概率是有多低吧。你放心，我是萤的朋友，不会随便乱说话的。”
即便是她这么说，我还是不敢和她说出实情。那次手术的事，是我必须深藏的秘密。
“这确实是小概率事件，但是，小概率不代表没有可能。萤就是这样好运的孩子。”
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示意我将耳朵凑近她的嘴边。
我弯下身子，全神贯注地捕捉她说的每一个词。
“郑少言的死真是可惜呢，明明孩子即将痊愈而自己却无法见到。”
我沉默着，她继续说道。
“你不觉得郑少言的自杀和萤的手术时间是如此的巧合吗？如果，这些都是被特意安排的呢？”
银说出的话语让我毛骨悚然。
萤的存在，对于我又拥有了新的意义。
萤身上跳动着的心脏，是郑少言生命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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