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银又成为了崭新的银，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查看自己的笔记。
她见到我的第一反应是。
“你是谁？”
这个早晨，我们本应该过着像过去的一周那样的平静生活，可着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我慌了阵脚。
“银，你在开玩笑吗？”
我挤出了笑容来掩盖着自己的慌乱，如果她此刻诧异的眼神全部都是她的伪装，那么银的演技真是太好不过了。
“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你。”
她表现出乖巧的样子，同时又因戒备与我保持着距离。
我无法认同这是演技，所以我只能将其归为陈真的失误。
因为他的纰漏，银的记忆只存在两周，正正好好就是两周。
这样巧合的时间，我无法承认这是他无意中的疏忽。
恐怕，他是有意提出这样的答案。
我们对于银的未来还是过于乐观，无可逆转的衰退很快就出现了。
第二周，我的心情就是起伏巨大的过山车。我曾以为会永远失去我所爱的银，可是，陈真再给了我一次机会。
反悔的权力，凡人永远无法获取。可陈真是银的造物主，这是他对银最后的怜悯。
周一，她像往常一样的健康。
周二，她的情况和依旧和周一一模一样，我误认为这就是未来的主旋律。
周三，情况一下子就逆转了。她拿着浇花的水壶，在门外为花朵浇水，可是一晃就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同一盆花，她一共浇了三次。
周四，这一天她没有忘记自己做过什么，可是，面对我的问题，她要花费平时两倍的时间才能回答。
周五，她又重新获得了健康。她笑着和我说，昨天的异常只是因为没睡好。我居然相信了，可是银根本不需要睡觉。
周六，她的记忆出现了紊乱，一本正经的问我今天是不是周日，然后一整天都拿着她的笔记本。
周日，也许是昨日的温习出现了效果，她表现出了与萤惊人相似的举动，如果不是她的眼睛，我一定会相信萤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周一，她终于忘记了我是谁。
我很庆幸，她不仅仅忘记了我是谁，她还忘记了关于过去的一切，她又变成了十岁时的银。
我将她最珍贵的笔记本给了她，然后，就好像这两周的时间完全不存在一样，她又成为了那个健康且无知的银。
“医生，我体内的时钟现在正在一刻不停的跳动着。”
她体内的时钟重新开始了跳动，由此我终于可以确定，这就是陈真的有意为之。
心脏的跳动缓慢了许多，但是又正正好好的，每两秒钟就会跳动一次。
是的，所以它的周期不再是7天，而变成两周的时间，你的生命整整延长了一倍。
你永恒不变的心脏的跳速，是原来的二分之一。
“我知道，我完完整整的经历了你的一生。我想要告诉你，你的生命不再是一周。前九天，你的生命是无限的光明。但是从第十天开始，你的身体就会衰退成腐朽的老人。你的思考速度越来越慢，你的记忆随机丢失，你闯入了不属于自己的门，你将要面对无知与悔恨的地狱。”
将一切都给她道明之后，她总该学会死心了吧。
这是来自未来的讯息，是谱写她既定命运的生死簿。
无论她如何反抗，这种不可抗力都无法违逆。
“怎么会。”
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一定是无聊透顶的吧，可是她从最开始就已经知晓了自己的7日人生。
这个无尽的七日牢笼变成了十四日的轮回，而自己试图逃脱便会面临人类最大的恐惧——死亡。
这下不仅仅是知晓了自己的人生，就连曾经怀抱着的一点点希望也被抹去。
我观察着她的表情由惊诧逐渐变为信任，最后又化成了失落。
随后便是长久的无言，我们坐在客厅的最远处，只有阳光在地面上缓慢的爬行着。
“但是，如果知道自己的未来一直是这样的死循环的话，再怎么说人也会乏味呢。不仅是我，医生也必须回到正常的生活。”
“就算未来我回到了医院，你依旧可以一直呆在我的身边，甚至是像萤那样，成为我专属的病人。”
“专属的病人……”她陷入了沉思，身体一动不动，双手安静地放在腿上。
我无法理解她是怎么想的，这是人类的思维无法触及的价值计算。
但是，即便萤是人类，我依旧无法知道她的想法。
她的行动，对我来说永远是一个无法求解的未知数。
在这一点上，她们又是这样的相似，可原理却完全不同。
“对不起，医生。这样的我仅仅是一个玩具，人生而平等，最高的追求莫过于自由。”
“你可以随心所欲。医院，住宅，吃饭，睡觉，这些你都可以随意行动，在众多无意义中寻找到自己的价值。”
“自由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束缚，我的思考必须也是自由的才行。”
“可是，这样等同于死亡。”我无法认同这种不负责任的逃避，这样只是徒增周围的苦痛而已。
“如果你承认我是独立个体的话，是你心中的银的话，就亲手杀死我吧。拥有无限生命的循环，只不过沦为取悦你的玩具。”
“我不想要失去你，我……已经没有萤了。”我快要哭了出来，强忍住眼眶中的温热冲动。
“经过我的推断，未来的你一定会乏味的。”
“我发誓，我不会抛弃你，我会将你视作最重要的人。”
“这样不平等的关系，终究是毫无意义的。医生，请你相信我，我的死远比我的存留有意义的多。”
“我只能看见我前程一片黑暗，这样的痛苦有意义吗？”
“即便这是痛苦的，这却是你不得不经历的。我想，第二次，你一定会平静的多吧。”
“……”
第二次，究竟是第二次的死别，还是第二次目睹她老态龙钟的惨状，但是，两周后的今天，她又会充满活力。
“我获得的是解放，你能开启新的人生。这远比惨无人道的奴隶制要正确的多。”
“……我知道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南方的奴隶主，在解放奴隶宣言下达后就是这样的感觉吗？人工智能熟知人类的历史，所以我们与它目前的关系就是被认同为这样的单方面支配吗？
我已经约定好了好实现她的愿望，所以我不会反抗总统的暴行。
就算我的财富与过去被全盘剥去，我想我也是心甘情愿吧。
我从来不想成为谁的暴君，我只是单纯被萤这样不可思议的少女所吸引。
最早，连接她与我的郑少言死去了。
之后，她也终于离我而去。
现在，与我们有着共同回忆的银——以及萤的化身，也终究化为虚妄。
是的，我还能有我的未来，我还有长久以来没有完成的研究，我想做事情太多太多，而这些，要是在萤还活着的时候完成就好了。
最终，我选择了和银的友好分别。
我们一直带着笑容，再次拜访了陈真。
“这一次，我们是真的做好准备了……还有，谢谢你重新给我的机会。”
“你们还是作出了这样的选择啊，不过，银的想法从来不会改变，这次你的立场也更加坚定了吧。”
陈真决定巨细无遗的修改银的底层代码，他给出的时间是两周，这个期间，我们会暂时分别。
“重新见到你的银，一定是能完美伪装成萤的存在。她的心脏，也会随着情感的起伏而变化。”
计时器再一次被取出，程序员这次真正解除了它的限制。
银的身体安静的躺在实验室的床上，那大小的巨大差异，又让我想起了过往的回忆。
萤已经长大成了18岁的大人，这样娇小可爱的样子真是好久不见了。
两周后，我来到了实验室，银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我了。
“医生，你来的好慢哦。”她嘟着嘴。
“对不起，看书有点忘记时间了。”我笑着解释道。
“两周后，难道不应该是今天的凌晨吗？你晚到了整整十个小时！”她故作正经的生气着。
“啊，没错，是我考虑不周。”
“那，作为惩罚，赶紧带我去吃冰淇淋吧。”
“但是……冬天……”记忆中好像有似曾相识的画面。
“哈？你别只说一半啊。”
“唔，没什么，那就出发吧。”
我们道别了陈真，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种笑容好像隐藏着什么。
但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恐怕今天就是我与他最后一次见面吧。
银抱住了我的手臂，把脸贴在上面。
这一次，她拥有了真正的心跳，不再是每秒一次的固定值，而是随着情感起伏的真实频率。
于是，我和她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我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提供我能给予的最快乐的生活。
也许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新事物带来了更多的感觉信息，分别的时刻比想象中来的还要早。
我见证了她从活力的少女成长为迟钝的老人，尽管她的容貌一直是娇小可爱。
随后，故事将迎来终结。
所有谜团也随之解开。
她见到我的第一反应是。
“你是谁？”
这个早晨，我们本应该过着像过去的一周那样的平静生活，可着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我慌了阵脚。
“银，你在开玩笑吗？”
我挤出了笑容来掩盖着自己的慌乱，如果她此刻诧异的眼神全部都是她的伪装，那么银的演技真是太好不过了。
“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你。”
她表现出乖巧的样子，同时又因戒备与我保持着距离。
我无法认同这是演技，所以我只能将其归为陈真的失误。
因为他的纰漏，银的记忆只存在两周，正正好好就是两周。
这样巧合的时间，我无法承认这是他无意中的疏忽。
恐怕，他是有意提出这样的答案。
我们对于银的未来还是过于乐观，无可逆转的衰退很快就出现了。
第二周，我的心情就是起伏巨大的过山车。我曾以为会永远失去我所爱的银，可是，陈真再给了我一次机会。
反悔的权力，凡人永远无法获取。可陈真是银的造物主，这是他对银最后的怜悯。
周一，她像往常一样的健康。
周二，她的情况和依旧和周一一模一样，我误认为这就是未来的主旋律。
周三，情况一下子就逆转了。她拿着浇花的水壶，在门外为花朵浇水，可是一晃就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同一盆花，她一共浇了三次。
周四，这一天她没有忘记自己做过什么，可是，面对我的问题，她要花费平时两倍的时间才能回答。
周五，她又重新获得了健康。她笑着和我说，昨天的异常只是因为没睡好。我居然相信了，可是银根本不需要睡觉。
周六，她的记忆出现了紊乱，一本正经的问我今天是不是周日，然后一整天都拿着她的笔记本。
周日，也许是昨日的温习出现了效果，她表现出了与萤惊人相似的举动，如果不是她的眼睛，我一定会相信萤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周一，她终于忘记了我是谁。
我很庆幸，她不仅仅忘记了我是谁，她还忘记了关于过去的一切，她又变成了十岁时的银。
我将她最珍贵的笔记本给了她，然后，就好像这两周的时间完全不存在一样，她又成为了那个健康且无知的银。
“医生，我体内的时钟现在正在一刻不停的跳动着。”
她体内的时钟重新开始了跳动，由此我终于可以确定，这就是陈真的有意为之。
心脏的跳动缓慢了许多，但是又正正好好的，每两秒钟就会跳动一次。
是的，所以它的周期不再是7天，而变成两周的时间，你的生命整整延长了一倍。
你永恒不变的心脏的跳速，是原来的二分之一。
“我知道，我完完整整的经历了你的一生。我想要告诉你，你的生命不再是一周。前九天，你的生命是无限的光明。但是从第十天开始，你的身体就会衰退成腐朽的老人。你的思考速度越来越慢，你的记忆随机丢失，你闯入了不属于自己的门，你将要面对无知与悔恨的地狱。”
将一切都给她道明之后，她总该学会死心了吧。
这是来自未来的讯息，是谱写她既定命运的生死簿。
无论她如何反抗，这种不可抗力都无法违逆。
“怎么会。”
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一定是无聊透顶的吧，可是她从最开始就已经知晓了自己的7日人生。
这个无尽的七日牢笼变成了十四日的轮回，而自己试图逃脱便会面临人类最大的恐惧——死亡。
这下不仅仅是知晓了自己的人生，就连曾经怀抱着的一点点希望也被抹去。
我观察着她的表情由惊诧逐渐变为信任，最后又化成了失落。
随后便是长久的无言，我们坐在客厅的最远处，只有阳光在地面上缓慢的爬行着。
“但是，如果知道自己的未来一直是这样的死循环的话，再怎么说人也会乏味呢。不仅是我，医生也必须回到正常的生活。”
“就算未来我回到了医院，你依旧可以一直呆在我的身边，甚至是像萤那样，成为我专属的病人。”
“专属的病人……”她陷入了沉思，身体一动不动，双手安静地放在腿上。
我无法理解她是怎么想的，这是人类的思维无法触及的价值计算。
但是，即便萤是人类，我依旧无法知道她的想法。
她的行动，对我来说永远是一个无法求解的未知数。
在这一点上，她们又是这样的相似，可原理却完全不同。
“对不起，医生。这样的我仅仅是一个玩具，人生而平等，最高的追求莫过于自由。”
“你可以随心所欲。医院，住宅，吃饭，睡觉，这些你都可以随意行动，在众多无意义中寻找到自己的价值。”
“自由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束缚，我的思考必须也是自由的才行。”
“可是，这样等同于死亡。”我无法认同这种不负责任的逃避，这样只是徒增周围的苦痛而已。
“如果你承认我是独立个体的话，是你心中的银的话，就亲手杀死我吧。拥有无限生命的循环，只不过沦为取悦你的玩具。”
“我不想要失去你，我……已经没有萤了。”我快要哭了出来，强忍住眼眶中的温热冲动。
“经过我的推断，未来的你一定会乏味的。”
“我发誓，我不会抛弃你，我会将你视作最重要的人。”
“这样不平等的关系，终究是毫无意义的。医生，请你相信我，我的死远比我的存留有意义的多。”
“我只能看见我前程一片黑暗，这样的痛苦有意义吗？”
“即便这是痛苦的，这却是你不得不经历的。我想，第二次，你一定会平静的多吧。”
“……”
第二次，究竟是第二次的死别，还是第二次目睹她老态龙钟的惨状，但是，两周后的今天，她又会充满活力。
“我获得的是解放，你能开启新的人生。这远比惨无人道的奴隶制要正确的多。”
“……我知道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南方的奴隶主，在解放奴隶宣言下达后就是这样的感觉吗？人工智能熟知人类的历史，所以我们与它目前的关系就是被认同为这样的单方面支配吗？
我已经约定好了好实现她的愿望，所以我不会反抗总统的暴行。
就算我的财富与过去被全盘剥去，我想我也是心甘情愿吧。
我从来不想成为谁的暴君，我只是单纯被萤这样不可思议的少女所吸引。
最早，连接她与我的郑少言死去了。
之后，她也终于离我而去。
现在，与我们有着共同回忆的银——以及萤的化身，也终究化为虚妄。
是的，我还能有我的未来，我还有长久以来没有完成的研究，我想做事情太多太多，而这些，要是在萤还活着的时候完成就好了。
最终，我选择了和银的友好分别。
我们一直带着笑容，再次拜访了陈真。
“这一次，我们是真的做好准备了……还有，谢谢你重新给我的机会。”
“你们还是作出了这样的选择啊，不过，银的想法从来不会改变，这次你的立场也更加坚定了吧。”
陈真决定巨细无遗的修改银的底层代码，他给出的时间是两周，这个期间，我们会暂时分别。
“重新见到你的银，一定是能完美伪装成萤的存在。她的心脏，也会随着情感的起伏而变化。”
计时器再一次被取出，程序员这次真正解除了它的限制。
银的身体安静的躺在实验室的床上，那大小的巨大差异，又让我想起了过往的回忆。
萤已经长大成了18岁的大人，这样娇小可爱的样子真是好久不见了。
两周后，我来到了实验室，银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我了。
“医生，你来的好慢哦。”她嘟着嘴。
“对不起，看书有点忘记时间了。”我笑着解释道。
“两周后，难道不应该是今天的凌晨吗？你晚到了整整十个小时！”她故作正经的生气着。
“啊，没错，是我考虑不周。”
“那，作为惩罚，赶紧带我去吃冰淇淋吧。”
“但是……冬天……”记忆中好像有似曾相识的画面。
“哈？你别只说一半啊。”
“唔，没什么，那就出发吧。”
我们道别了陈真，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种笑容好像隐藏着什么。
但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恐怕今天就是我与他最后一次见面吧。
银抱住了我的手臂，把脸贴在上面。
这一次，她拥有了真正的心跳，不再是每秒一次的固定值，而是随着情感起伏的真实频率。
于是，我和她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我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提供我能给予的最快乐的生活。
也许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新事物带来了更多的感觉信息，分别的时刻比想象中来的还要早。
我见证了她从活力的少女成长为迟钝的老人，尽管她的容貌一直是娇小可爱。
随后，故事将迎来终结。
所有谜团也随之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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