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奶茶店和女孩
轰隆——
电光从云层中闪过，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大雨伴随夜幕降临了世界。
伍言站在明亮的商场大厅内，手扶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休息片刻后，他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脑袋这才稍微清醒过来。
真是的，刚才从考场走得太急，竟然忘了拿书包。结果走到半路下起雨了，这下可好，雨伞还留在包里，他只能中途跑进附近的商场里避避雨。
好吧，现在怎么办？
买把伞回宿舍，换件干净衣服，窝进被窝里打两把游戏，然后在焦虑中入睡，就像往常一样结束这平凡的一天？
还是说，原计划不变，去什么地方找点乐子……
伍言撇了撇嘴，他甚至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冒出前一个想法。
对他来说，享乐的时光是绝对不可辜负的。暴雨改变不了这一点，考试时发生的小插曲改变不了这一点，自己淋成个落汤鸡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那么，先去干什么好呢？
吃点东西吧，正好肚子饿了。
伍言正打算行动，突然一只枯瘦的手从暗处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谁？！”伍言大惊。
“行行好……行行好吧……”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伍言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这乞丐浑身湿漉漉的，显然也刚淋了雨，看岁数大概是个老头，脖子上裹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围巾，手中拿一个生锈的铁碗，正在自己面前晃个不停。
“我身上没现金。”伍言摊了摊手。
乞丐咧嘴一笑，不紧不慢地从围巾中掏出一张烂纸，抖擞两下展开。
“微信也行。”
伍言定睛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个二维码！
这年头，真是连乞丐也与时俱进了啊。他只好拿出手机，正准备转个几块钱把乞丐打发走，可看到自己的余额后，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五十四块三毛二。
按最低开销算的话，估计勉强能撑到自己下周回家。
“微信不行，支付宝也可以。”见伍言没有反应，乞丐又掏出了另一张纸。
伍言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随后露出一丝坏笑：“大爷，你在这里乞讨很长时间了吧……”
“怎么样，日子有变好吗？你看，即使我把钱给你，也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什么根本影响，反而我自己接下来有可能饿肚子……明白了吗，生活就是这样，大家都过得不太容易，所以……对不起，再见！”
说完，便挥挥衣袖扬长而去。
“等等，信用卡也可以！”乞丐发出不甘的呐喊。
伍言并未理会，搭电梯直接上了二楼。他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终于来到一家奶茶店内。
这里的气氛显然好多了，有很多上班族晚餐时间在这里休息，也有一些小情侣打情骂俏。这样的环境让伍言更觉得自己像个年轻人，他走到柜台前。
“鸡肉三明治，布丁，再来一杯四季奶青。”
“两杯四季奶青。”有人在身后说。
伍言回头，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个女生，看样子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应该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
“反正第二杯半价，对吧？”女生说。
“一份鸡肉三明治，一份布丁，还有两杯四季奶青……一起付吗？”店员询问道。
“分开付！”伍言忙说。
“一起付！”女生同时说。
女孩露出嫌弃的表情，“真是的，你先帮我付一下，我等会把钱转给你不就好啦。”
“好吧。”
伍言扫码付了钱，同时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孩——自己应该不认识她吧？运动风的马尾辫，脸上画着淡妆，白色短袖和休闲阔腿长裤，还有一双干净的红色跑鞋……等等，红色跑鞋？
“你是那个……”
“对啊，就是我。”女孩双手环抱在胸前，“喂，你刚才为什么跑那么快？难道是怕我找你寻仇吗？”
说完，她稍稍踮起脚，朝伍言脸上凑近了一些。说来奇怪，面前的这个女生明明比自己低一头，可伍言却不知为何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没错，这就是那个在考场问自己答案的女生！
伍言默默退后半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不是，我当时……我……”
这时广播响了，提示伍言取餐。他赶紧抓住机会脱身，拿上自己的餐点后，便一溜烟跑出门外，去公共大厅里找了个没人的位置靠窗坐下。
没想到女生也跟着过来，直接在对面座位坐下了。
伍言有点不耐烦了，“您是有事儿吗？跟着我干什么？”
“钱还没转你啊。”女生说。
“哦……”
于是两人拿出手机转了钱。伍言注意到，虽然对方买的是第二杯半价的奶茶，但却是按全价那杯的价格转给自己的。
啪！
吸管刺破塑料膜，发出清脆的爆破声。女孩喝了一大口奶茶，向后仰身靠在座椅背上，不经意间抬手解开头绳，一头青色的长发随之披散到肩上。
“哈啊——真凉快，果然期末考试完了就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女孩说，“对了，我叫林佳佳。”
“我叫伍言。”伍言回道。
他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于是也拿起三明治开始吃。
“我认识你，你是去年在迎新会上唱歌的那个嘛……唱的什么来着？哦对，小幸运。”林佳佳凑过身来，倚在桌子上，用一只手撑起脸颊，“喂，我说，你之所以选那首歌，是想要勾引刚入学的小学妹吧。”
“呵。”伍言不屑一顾。
还真让她给猜对了。
“关你什么事啊……”他嘟囔说。
两人安静了一会。等伍言差不多吃完三明治后，林佳佳又质问道：“还有，我问你，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选择题答案？”
“好哇，我不提这事，你倒先提了。”伍言眉毛一竖，咬着牙说，“我还要问你呢，你干嘛害我？你知不知道你那算作弊？要是我告了你答案，咱俩都得挂科！或者更严重，要是让王教授发现的话，说不定咱俩都得退学！”
“那也不一定呀，如果你悄悄告诉我，不就没人能发现了吗。”
“我干嘛为你冒这个险？”
“因为……”林佳佳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因为，如果你帮了我的话，我可能会成为你的朋友喔。你看起来是那种没什么朋友的人吧？”
伍言嗤之以鼻，又让她猜对了。
“我可不想和你这种人交朋友。”
他没兴趣继续对话，索性侧过头去，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街景。
雨正下得大，车流在模糊的雨水中堵成一团，鸣笛声不绝于耳。形形色色的伞在车流的缝隙中穿行，伞下有西装革履的文员，有满脸焦急的中年人，有面无表情的街溜子，还有骑在电瓶车上手忙脚乱的外卖员。一切都很忙碌，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停下来，即使在狂风暴雨之中也是如此。
“真奇怪……对吗？”林佳佳说。
“什么？”伍言回过头。
“这个世界，真奇怪。”
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大厅里的几台电视忽然亮了起来，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整点新闻开始了。
“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今天的国际新闻，首先播报一条快讯。”
大厅里沉静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投向电视屏幕。
“根据漫游者3号深空探测器的最新观测结果，小行星‘尼比汝’已于今晨9时57分越过火星轨道，正以大约每小时7.62万公里的速度继续向太阳系内侧移动，预计将于35日后抵达地球轨道。
自从三个月前首次在太阳系内被观测到以来，代号为‘尼比汝’的小行星已成为各国关注的焦点。专家称，由于‘尼比汝’奇特的运动特性，暂时无法预测其接下来的运行轨迹，但根据当前轨道数据判断，它将不会在近距离内‘造访’地球，因此不会对地球构成任何威胁。
目前，关于‘尼比汝’的天文学身份，学界内仍在进行大量讨论。鉴于其1100公里的直径，似乎不能归于小行星一类，但其质量却仅为谷神星的十分之一，也远达不到矮行星的标准。不少学者认为，‘尼比汝’的内部可能是空心的，如果该假说成立，那意味着它将成为人类历史上发现的第一颗空心天体，同时将极大程度上改变我们对天文学的认知……”
伍言收回目光，看着手中喝剩下一半的奶茶，陷入了沉思。
“哎，你说，那颗小行星上会不会有外星人？”林佳佳突然问。
“咳……咳咳！”
伍言不小心呛了一口——这姑娘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我不知道啊，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林佳佳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兴奋，“至少说我希望有。有外星人才有趣嘛，毕竟这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一种变数，不是吗？有变化总是好的，现在这个世界无聊透了。”
伍言叹了口气，“是啊，无聊透了……”
“不过，还是有有趣的事。”
“比如？”
“比如说，和恋人一起旅行，在落日的沙滩上散步，或者……”林佳佳抬起头看向伍言，“创造一个新世界。”
伍言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笑了笑，“好吧，听起来确实不错。”
说完，把手中的奶茶杯捏扁，以一个精准的弧线投进远处的垃圾桶里。
电光从云层中闪过，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大雨伴随夜幕降临了世界。
伍言站在明亮的商场大厅内，手扶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休息片刻后，他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脑袋这才稍微清醒过来。
真是的，刚才从考场走得太急，竟然忘了拿书包。结果走到半路下起雨了，这下可好，雨伞还留在包里，他只能中途跑进附近的商场里避避雨。
好吧，现在怎么办？
买把伞回宿舍，换件干净衣服，窝进被窝里打两把游戏，然后在焦虑中入睡，就像往常一样结束这平凡的一天？
还是说，原计划不变，去什么地方找点乐子……
伍言撇了撇嘴，他甚至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冒出前一个想法。
对他来说，享乐的时光是绝对不可辜负的。暴雨改变不了这一点，考试时发生的小插曲改变不了这一点，自己淋成个落汤鸡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那么，先去干什么好呢？
吃点东西吧，正好肚子饿了。
伍言正打算行动，突然一只枯瘦的手从暗处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谁？！”伍言大惊。
“行行好……行行好吧……”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伍言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这乞丐浑身湿漉漉的，显然也刚淋了雨，看岁数大概是个老头，脖子上裹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围巾，手中拿一个生锈的铁碗，正在自己面前晃个不停。
“我身上没现金。”伍言摊了摊手。
乞丐咧嘴一笑，不紧不慢地从围巾中掏出一张烂纸，抖擞两下展开。
“微信也行。”
伍言定睛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个二维码！
这年头，真是连乞丐也与时俱进了啊。他只好拿出手机，正准备转个几块钱把乞丐打发走，可看到自己的余额后，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五十四块三毛二。
按最低开销算的话，估计勉强能撑到自己下周回家。
“微信不行，支付宝也可以。”见伍言没有反应，乞丐又掏出了另一张纸。
伍言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随后露出一丝坏笑：“大爷，你在这里乞讨很长时间了吧……”
“怎么样，日子有变好吗？你看，即使我把钱给你，也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什么根本影响，反而我自己接下来有可能饿肚子……明白了吗，生活就是这样，大家都过得不太容易，所以……对不起，再见！”
说完，便挥挥衣袖扬长而去。
“等等，信用卡也可以！”乞丐发出不甘的呐喊。
伍言并未理会，搭电梯直接上了二楼。他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终于来到一家奶茶店内。
这里的气氛显然好多了，有很多上班族晚餐时间在这里休息，也有一些小情侣打情骂俏。这样的环境让伍言更觉得自己像个年轻人，他走到柜台前。
“鸡肉三明治，布丁，再来一杯四季奶青。”
“两杯四季奶青。”有人在身后说。
伍言回头，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个女生，看样子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应该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
“反正第二杯半价，对吧？”女生说。
“一份鸡肉三明治，一份布丁，还有两杯四季奶青……一起付吗？”店员询问道。
“分开付！”伍言忙说。
“一起付！”女生同时说。
女孩露出嫌弃的表情，“真是的，你先帮我付一下，我等会把钱转给你不就好啦。”
“好吧。”
伍言扫码付了钱，同时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孩——自己应该不认识她吧？运动风的马尾辫，脸上画着淡妆，白色短袖和休闲阔腿长裤，还有一双干净的红色跑鞋……等等，红色跑鞋？
“你是那个……”
“对啊，就是我。”女孩双手环抱在胸前，“喂，你刚才为什么跑那么快？难道是怕我找你寻仇吗？”
说完，她稍稍踮起脚，朝伍言脸上凑近了一些。说来奇怪，面前的这个女生明明比自己低一头，可伍言却不知为何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没错，这就是那个在考场问自己答案的女生！
伍言默默退后半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不是，我当时……我……”
这时广播响了，提示伍言取餐。他赶紧抓住机会脱身，拿上自己的餐点后，便一溜烟跑出门外，去公共大厅里找了个没人的位置靠窗坐下。
没想到女生也跟着过来，直接在对面座位坐下了。
伍言有点不耐烦了，“您是有事儿吗？跟着我干什么？”
“钱还没转你啊。”女生说。
“哦……”
于是两人拿出手机转了钱。伍言注意到，虽然对方买的是第二杯半价的奶茶，但却是按全价那杯的价格转给自己的。
啪！
吸管刺破塑料膜，发出清脆的爆破声。女孩喝了一大口奶茶，向后仰身靠在座椅背上，不经意间抬手解开头绳，一头青色的长发随之披散到肩上。
“哈啊——真凉快，果然期末考试完了就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女孩说，“对了，我叫林佳佳。”
“我叫伍言。”伍言回道。
他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于是也拿起三明治开始吃。
“我认识你，你是去年在迎新会上唱歌的那个嘛……唱的什么来着？哦对，小幸运。”林佳佳凑过身来，倚在桌子上，用一只手撑起脸颊，“喂，我说，你之所以选那首歌，是想要勾引刚入学的小学妹吧。”
“呵。”伍言不屑一顾。
还真让她给猜对了。
“关你什么事啊……”他嘟囔说。
两人安静了一会。等伍言差不多吃完三明治后，林佳佳又质问道：“还有，我问你，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选择题答案？”
“好哇，我不提这事，你倒先提了。”伍言眉毛一竖，咬着牙说，“我还要问你呢，你干嘛害我？你知不知道你那算作弊？要是我告了你答案，咱俩都得挂科！或者更严重，要是让王教授发现的话，说不定咱俩都得退学！”
“那也不一定呀，如果你悄悄告诉我，不就没人能发现了吗。”
“我干嘛为你冒这个险？”
“因为……”林佳佳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因为，如果你帮了我的话，我可能会成为你的朋友喔。你看起来是那种没什么朋友的人吧？”
伍言嗤之以鼻，又让她猜对了。
“我可不想和你这种人交朋友。”
他没兴趣继续对话，索性侧过头去，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街景。
雨正下得大，车流在模糊的雨水中堵成一团，鸣笛声不绝于耳。形形色色的伞在车流的缝隙中穿行，伞下有西装革履的文员，有满脸焦急的中年人，有面无表情的街溜子，还有骑在电瓶车上手忙脚乱的外卖员。一切都很忙碌，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停下来，即使在狂风暴雨之中也是如此。
“真奇怪……对吗？”林佳佳说。
“什么？”伍言回过头。
“这个世界，真奇怪。”
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大厅里的几台电视忽然亮了起来，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整点新闻开始了。
“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今天的国际新闻，首先播报一条快讯。”
大厅里沉静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投向电视屏幕。
“根据漫游者3号深空探测器的最新观测结果，小行星‘尼比汝’已于今晨9时57分越过火星轨道，正以大约每小时7.62万公里的速度继续向太阳系内侧移动，预计将于35日后抵达地球轨道。
自从三个月前首次在太阳系内被观测到以来，代号为‘尼比汝’的小行星已成为各国关注的焦点。专家称，由于‘尼比汝’奇特的运动特性，暂时无法预测其接下来的运行轨迹，但根据当前轨道数据判断，它将不会在近距离内‘造访’地球，因此不会对地球构成任何威胁。
目前，关于‘尼比汝’的天文学身份，学界内仍在进行大量讨论。鉴于其1100公里的直径，似乎不能归于小行星一类，但其质量却仅为谷神星的十分之一，也远达不到矮行星的标准。不少学者认为，‘尼比汝’的内部可能是空心的，如果该假说成立，那意味着它将成为人类历史上发现的第一颗空心天体，同时将极大程度上改变我们对天文学的认知……”
伍言收回目光，看着手中喝剩下一半的奶茶，陷入了沉思。
“哎，你说，那颗小行星上会不会有外星人？”林佳佳突然问。
“咳……咳咳！”
伍言不小心呛了一口——这姑娘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我不知道啊，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林佳佳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兴奋，“至少说我希望有。有外星人才有趣嘛，毕竟这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一种变数，不是吗？有变化总是好的，现在这个世界无聊透了。”
伍言叹了口气，“是啊，无聊透了……”
“不过，还是有有趣的事。”
“比如？”
“比如说，和恋人一起旅行，在落日的沙滩上散步，或者……”林佳佳抬起头看向伍言，“创造一个新世界。”
伍言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笑了笑，“好吧，听起来确实不错。”
说完，把手中的奶茶杯捏扁，以一个精准的弧线投进远处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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